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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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明明就坐在電影院，目光也一直看著銀幕，卻連半點畫面都看不進腦子裏。
淺羽杏香從來沒有和別人這樣牽著手過，指間每一處縫隙都被另一只手填滿，就連指腹都能輕松觸碰到對方的體溫，身體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註意全被此刻交握的手帶走。
無論他們兩人誰動一動，另一個都能立刻感受到。
影院的聲音很大，可她的心跳仿佛比電影聲更大。
淺羽杏香都已經快搞不懂自己了，明明不久之前還大膽著想親學長，可現在只是被牽著手，她就已經緊張到一動不敢動，心臟砰砰亂跳，整個人坐立不安。
銀幕微弱的光打在所有坐著正看著電影的人臉上，借此她姑且能看清正對著銀幕目不斜視的少年的臉。
也不知是不是心境不同，此時她光是看一眼便覺得心跳加快，臉熱不已。
其實以前她多少會覺得學長的發型有些太過張揚，但現在她卻覺得無比合適，不光是因為那與之相匹配的開朗性格，更多的是那張臉倘若被頭發遮住半點，都會令她感到有些浪費。
畢竟西谷學長有那樣一雙眸子，永遠都富有精神，朝氣蓬勃，光是被那目光觸及，都像是被陽光照耀到了一般。
特別是笑起來的模樣，格外好看。
她抿了抿唇，克制住了心底小小的沖動——想要輕輕喊一聲學長，將學長的目光從銀幕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沖動。
比起看著其他什麽，淺羽杏香發現她還是更喜歡那雙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時的樣子。
可要是為了自己的小心思就做出那麽不成熟的舉動，那也太不分場合了。
淺羽杏香看了一眼放在扶手上兩人交握的雙手，不禁紅了紅臉。
與其說她是不是喜歡上了，倒不如說她是遠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更喜歡學長。
而一旁的西谷夕已經完全不知道這部電影放了點什麽了，周圍時不時會傳來被電影包袱逗笑的聲音，但對他來說，這部電影是註定無法在他的記憶裏留下痕跡。
不用看他也能感覺自己耳根燙得厲害。
盡管如此西谷夕也不由想著，要是這場電影能再長一些就好了。
然而電影總有放完的時候。
當銀幕上開始播放演職員表的同時，放映廳的燈也一同亮起，這也同樣宣告著無法再借著黑暗掩耳盜鈴似的繼續將那意外的牽手進行下去了。
幾乎是燈亮起來的一瞬間，兩人就立刻分開了。
淺羽杏香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
是應該提起剛才的牽手，告訴學長自己並不討厭所以不需要抱歉，還是就這樣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自然而然地一筆帶過？
從來沒有應對這類情況經驗的淺羽杏香手足無措。
她聽到不少人一邊散場一邊和同伴聊著電影的情節，便想著先說點什麽：“學長覺得這部電影怎麽樣？”
這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因為全程她的註意力都被分散了，根本沒有什麽看進去內容，就算學長回答了她，她也沒有辦法很好的接話。
不過被問到的西谷夕同樣心不在焉，他先是楞了一下接著才道：“……挺、挺好的。”
語氣裏帶著一些不確定。
其實這應該是一部不錯的影片，從其他觀眾的反應上就能看得出來，這也是西谷夕本人會喜歡的類型，以往他經常會在看得途中忍不住跟著影院的氣氛歡呼雀躍。
今天恐怕是西谷夕在電影院看動作片最安靜的一回。
“那麽學長喜歡嗎？”
她小聲問到。
看著面前註視著他詢問的小學妹，西谷夕不禁臉色一紅：“喜、喜歡。”
得到回答的淺羽杏香如釋重負，可耳朵還是被那聲“喜歡”給燙了一下，就算知道指的只是電影，也依然令她心跳不已。
她想再聽一遍，或許是因為西谷學長的聲音很好聽，也或許只是她自己想再聽一遍那句“喜歡”。
這種不受控制上湧讓大腦變得暈乎乎的熱度，直到淺羽杏香走出了電影院，被室外富有溫差的冷風一吹，才稍微冷卻下來。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邊西谷學長垂在一旁的手，對於僅限電影觀賞期間牽手的結束感到遺憾。
在到今天之前，淺羽杏香也就約會行程向西谷學長尋求過建議，她不清楚學長願不願意看完電影之後再一起吃個午飯，最後得到了完全沒問題的回答。
知道她才搬來不熟悉烏野町，西谷夕給她推薦了不少他個人喜歡的餐館，這幾天放學後他們的聊天記錄都是關於這類的討論。
畢竟普通的約會就應該是這樣的吧？
看完電影吃飯，吃完飯或許還能到處逛一逛。
淺羽杏香拿出手機導航了一下提前決定好的餐館位置，西谷夕見狀湊了過來，見她還在看地圖，便立刻道：“這家店我知道在哪裏。”
“走吧！我來帶路，跟我來！”
“好、好的！”
淺羽杏香立刻跟上。
在陌生的環境她早就已經習慣時不時拿出手機搜索不熟悉的地點，又因為約會這件事本身讓她相當緊張，完全忘記對於烏野町，西谷學長遠比她更熟悉。
西谷夕並沒有走得太快，但或許是周末的緣故，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數量不少。
在被反方向走的路人擋了下落後了一步時，她下意識伸手夠住了走在前面的西谷夕的手。
出了影院之後她的手有些涼，但觸及到的西谷學長的手卻依舊溫熱，明明伸手的時候並沒有多猶豫，可當她真的握了上去時，心裏卻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然而被她牽著的手卻在遲鈍了片刻之後，便反握住了她。
原本禮貌的社交距離，也經由這麽一個牽手被拉近了。
她不由擡頭去看，卻發現西谷學長神色不變地目視前方，他眉頭緊鎖，臉卻紅得一塌糊塗。
原來牽手的時候學長會臉紅啊。
淺羽杏香走神地想著，接著又想到自己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西谷夕除了學習，在其他各方面都很可靠。
他說自己知道店的位置，於是便十分順利地帶著人來到了餐館門口。
作為一個對周邊都不太熟悉的人，頭一次來這家店的淺羽杏香拿到菜單，在點單上犯起了難。
畢竟是第一次來的店，似乎嘗試店裏的招牌更好，只是人多少會有自己的口味偏好，看到明顯會合口味的選項，就會陷入兩難。
西谷夕看了一會兒菜單就放下了，見她煩惱著，便道：“那都點不就好了。”
淺羽杏香擺擺手：“我吃不了兩份那麽多。”
西谷夕疑惑地問她：“我們有兩個人不是正好嗎？”
“你先嘗嘗看這家店的人氣推薦，要是不合口味，你和我的換就是了，正好我也沒嘗過這個。”
說著他指了指菜單上她糾結著的那款。
西谷夕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態太過坦然，他像是根本沒有怎麽思考就理所當然了提出了這個方案，以至於淺羽杏香也不由被帶跑偏，跟著點了點頭。
一直到兩份餐都送上來，剛拿起餐具的淺羽杏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互相換食是不是太親密了？
萬幸地是這家店的人氣推薦味道相當好吃。
走出餐館的時候，淺羽杏香還沒有詢問接下來是不是要直接回家，就見西谷夕站在她面前停了下來，他向她伸出了手。
沒有昏暗環境，也不是默不作聲的心照不宣，不再是像之前那樣悄悄地小心翼翼地，而是大大方方面對著她，清清楚楚地問：“……要牽嗎？”
她頓時楞住了。
第一反應是心跳加快，雀躍不已，立刻想要給出回應。
但緊接著，不合時宜的，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對她說：像這樣將錯就錯地靠近學長，真的是可以的嗎？
她還有沒解釋清楚的誤會，沒來得及向學長道歉，就連心意也沒有好好傳達過。
這樣是不對的。
害怕是自己擅自誤解了學長的好意，害怕學長僅僅只是出於身為前輩的善意才會對她體貼，解釋清楚誤會之後，或許他們就此會成為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越是這麽想就越是束手束腳。
可實際上明明是她喜歡學長，就因為害怕被拒絕被討厭，所以這麽小心翼翼地，那對西谷學長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目光落在少年依舊遞到她面前的手掌上。
淺羽杏香緊張地捏了捏衣角，盡管內心忐忑，可她依舊開口。
“學長，我有事想和你說……”
話說出口，便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西谷夕原本正因為自己或許會顯得有些突然的舉動而忐忑不安，畢竟像這樣問一個女孩子要不要牽手，對他來說也是頭一回。
而現在察覺到她的態度認真，似乎是想要說一些什麽重要的事，西谷夕將害羞的情緒壓下，他放下手，也跟著認真了起來：“什麽事？”
“學長聽了之後可以不生氣嗎？”說完之後意識到這樣的要求並不合理，她情緒低落地道，“不是，其實是可以生氣的……對不起。”
“但假如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學長能夠不要討厭我。”
討厭？
“誰會討厭自己喜歡的——”
西谷夕猛地剎車，這絕不是一個說出這番話的好時機，學妹還有正事要和自己說。
他改口，語氣肯定地道：“雖然不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麽，但我絕不會討厭你。”
誰會討厭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是他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還是學妹對他有什麽奇怪的認知？
雖說有些不明所以，不過見自己這麽說了學妹依舊情緒不佳，西谷夕不想難得的約會卻讓她感到不開心，於是他又接著表示：“我保證絕對不會生氣！你可以盡管說！”
“要是我生氣就讓我未來一生的棒冰再也抽不到‘再來一支’！”
西谷夕這一串話說得太快了，淺羽杏香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發完了誓，於是她慢半拍地思考後想到了解決方法。
她說：“那樣的話，以後學長的棒冰都讓我來買吧。”
話中的意思就好像他一定會生氣一樣。
要是再不說，以西谷學長的性格恐怕又會說出什麽保證的話，淺羽杏香不再磨蹭，她搶在西谷夕再說些什麽之前，道：“之前在教室我給學長遞了情書，還說了像告白一樣的話！”
原來是想說告白。
確實是沒想到她說的竟然會是那時候的事，西谷夕回想起來都不免有些臉紅，他嗯了一聲當作回應，接著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那番話裏的說法有些不同尋常。
“像告白一樣的話”？
一向依靠著直覺和反應能力行動的西谷夕，心底莫名有些不妙的預感，一整天都有些輕飄飄軟乎乎的心情沈靜了下來，他沒再吭聲，而是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都說一鼓作氣，淺羽杏香知道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錯過她一定會後悔。
拖到現在已經是她最大的錯誤了。
“那封情書，其實是告白練習。”
“一直沒有勇氣向喜歡的人告白，放學之後的教室也沒有其他人，想著送出情書之前先一個人悄悄練習，結果沒想到告白的時候學長突然進來……造成了誤會。”
“那並不是給學長的情書，只是巧合之下像是在向學長告白一樣……”說到這裏，她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沒有解釋清楚真的很抱歉！”
西谷夕完全被怔住了。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那不是告白？”
“……是的。”淺羽杏香垂著腦袋，根本不敢看他，“真的很對不起。”
“……”
這件事並不是無跡可尋的。
一直以來西谷夕都覺得很奇怪，一年級才剛開學沒多久，在那之前他還被禁止了一段時間的社團活動，可以說他們沒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情書裏寫她認為他打排球的時候很耀眼，可總不可能指的是那些常規訓練吧？
西谷夕之前怎麽都想不出學妹會喜歡上他的契機，現在他知道了，原來那封情書並不是送給他的，一切只是誤會，困擾著他的疑問得到了解答。
了解清楚了這一點，就算提前是有一些心理準備的，此時此刻西谷夕還是止不住地心口發悶，心臟都仿佛被人攥緊著。
他試圖驅散這種陌生的感情，然而只是徒勞，心情依舊沈重。
心情沈重的同時，又有一種心落到了實處的感覺。
兩種感覺交雜在一起。
就好像提心吊膽地占著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一天終於發現那樣東西屬於另一個人，他不需要再提心吊膽，卻無法控制地為失去感到酸楚難受。
其實西谷夕想問為什麽這件事沒有一開始就說清楚，但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是他沒說幾句話就帶著情書逃跑，第二天學妹帶著餅幹來體育館找他，又因為太緊張，在學妹說話之前他就已經將拒絕的話說出口了。
西谷夕問：“難道當時第一次排球部，是為了向我解釋？”
雖然那之後想著告白被拒絕，再解釋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為尷尬，於是就順勢而為地將誤會延續到了現在，但最初去排球部的時候，她確實是想要道歉並把事情解釋清楚的。
於是淺羽杏香點了點頭。
幾乎在她點頭的瞬間，面前的少年就立刻沖她猛地一鞠躬，大聲道：“抱、抱歉！是我搞錯了！不光搞錯了還說了那麽多自以為是的話！”
學妹並不喜歡自己這一事實確實令西谷夕感到難過。
可是……
說什麽交往要有感情基礎得互相了解，結果完全就是他自己誤會了，再也沒比這更丟臉的事了吧？他當時到底都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淺羽杏香沒料到西谷學長會反過來對她道歉，她也慌了手腳：“不是的！是我沒有解釋清楚的錯！”
“我不覺得學長的話自以為是！倒不如說會認真考慮他人的告白，穩重又負責地給出答覆的學長，在我眼裏非常帥氣！”
西谷夕蹙眉。
“那種事不管誰都會這麽做的，根本算不上什麽帥氣！”
“才不是！”淺羽杏香反駁，“就是很帥氣！”
西谷夕覺得他一顆心不上不下的。
明明之前還很難過，但是聽到她這麽說他又覺得很開心，甚至有點飄飄然起來。
怎麽總是說一些他喜歡聽的話啊。
這豈不是要變得更喜歡了嗎……
西谷夕悄悄看了毫無自覺的少女一眼，她的心情看起來比他還要低落，在反駁了他一句之後很快就又沒了氣勢，垂著眸子，神情充滿了不安與內疚。
看她這個樣子，西谷夕不由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重新打起精神。
這件事根本說到底就是由於各種各樣巧合造成的！
學妹都誇他帥氣了！要是在這裏擅自低落豈不是辜負了她的誇獎？那可就一點都不帥氣了！
“要說的就是這件事的話，那該輪到我了！”
西谷夕清了一下嗓子，他也有些緊張。
“雖然有一些事情產生了偏差，但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垂著腦袋自我反省的淺羽杏香聞言擡起頭，她剛擡頭就見西谷夕神情認真，一本正經地大聲道。
“我喜歡你！”
一字一句，十分明確。
額前金色的發梢隨著告白的人站姿變得端正而有些微晃動。
“今天之前我就已經決定要告白了！”
牽個手都會臉紅，可西谷夕說這些話的時候卻相當有氣勢，語氣堅定：“不管你是喜歡別人也好，搞錯了告白也好，我都想要讓學妹你知道我超級喜歡你！”
關於告白這件事，他其實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才下定決心，可在得知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可能並不喜歡自己時，西谷夕反而覺得沒什麽可猶豫的。
他想起了在一年級教室初次遇見少女的那個下午。
那是西谷夕第一次被告白，雖說是烏龍，可他也將那次告白給直白地拒絕了，緊接著是他第一次收到女生的餅幹，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又第一次邀請了女生來看自己的訓練。
同樣的，也是第一次在下雨天會有女孩子主動將傘遞到他的頭頂，擔心他是否淋到了雨。
說著喜歡烏野女生校服，表現地對可愛的女生沒有抵抗力，可實際上西谷夕所有的生活重心都給了排球，他其實並沒有主動地去接近過陌生的女孩子。
每天光是訓練就已經累得不行，平日裏接觸最多的女生也就只有潔子學姐。
起初確實是因為突然被告白才不得不在意，後來……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等註意到的時候，就已經滿腦子都是對方的事情了。
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吧？！
她那麽可愛！下雨還會擔心自己沒有帶傘，也不計較他其實並不擅長國語還硬要逞強的事，既溫柔又細心，還總是認認真真地誇獎他，哪怕只是一些在他看來很尋常的舉動，她都會說他體貼誇他帥氣！
偶爾也會說他可愛，明明她自己才更可愛……當然也不止可愛，比如在弓道部訓練的時候就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弓道部的跨服真的很適合她，其他人都不會給他那種感覺，與其說是專業服飾會有加成，倒不如說正因為穿的是她，所以才會讓自己那麽心動。
直到現在西谷夕都感覺那一箭仿佛射中的不是靶子，而是旁觀時他那胡亂跳動的心臟。
西谷夕不覺得明知喜歡的女孩子並不喜歡自己還向對方表明心意是一件丟臉的事。
喜歡就是喜歡，一點都不丟臉。
淺羽杏香完全被這突然的一出告白給整懵了，她感覺大腦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吞吞吐吐緩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語言功能。
“可是、明明是我害學長誤會，還一直磨磨蹭蹭那麽久了才解釋。”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學長就算再怎麽生氣都是合理的，為什麽還會喜、喜歡……”
眼看著她頭越垂越低，西谷夕著急了。
“你搞錯告白對象和我喜歡你這件事根本沒有關系吧！”在她呆呆地盯著他發楞的時候，西谷夕道，“我！光是被你看著，訓練的時候就會很有幹勁！”
“就算你覺得我是個笨蛋也沒有關系！反正我就是每天腦子裏總是想著關於你的事情，收到你的消息就會開心，每天一起回家的那段路也總是覺得太短了一些。”
只是遇到一點挫折就放棄那像什麽話，將處於劣勢的比賽無限拉長極限翻盤才是他最擅長的事情，在認定的事情上，西谷夕從來不會退縮。
“答應今天出來當然也不是因為喜歡看電影，只是因為不想錯過獨處約會的機會。”
“我不是很擅長這種事，可能說得不太好。”西谷夕鄭重地道，“總之你現在喜歡的是別人也無所謂，我會努力讓你看到我帥氣的一面，讓你接下來優先考慮我。”
淺羽杏香有些恍惚。
她小聲地道：“其實學長不用這麽做……”
西谷夕頓了一下，他想說他們接觸的還不夠多，說不定再多相處一些她就會發現他身上更多的特質，其中或許會有她喜歡的優點。
但那輕飄飄的呢喃像是一種溫和的拒絕，令他無法再說出一個字。
[……可是我想讓你喜歡上我。]
最終他只能幹巴巴地在心底說出這樣一句話。
心裏的難過還沒來得及上湧，西谷夕就感覺到他的袖子被輕輕扯了一下。
“……就算不那麽做，我也已經喜歡上學長了。”
說著這番話的少女臉上泛著羞赧的紅暈，害羞的同時望著他的眸中依舊帶著些不安與忐忑。
她捏著他的袖子，小聲詢問。
“我現在還能牽你的手嗎？”
“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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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坐在電影院，目光也一直看著銀幕，卻連半點畫面都看不進腦子裏。
淺羽杏香從來沒有和別人這樣牽著手過，指間每一處縫隙都被另一只手填滿，就連指腹都能輕松觸碰到對方的體溫，身體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註意全被此刻交握的手帶走。
無論他們兩人誰動一動，另一個都能立刻感受到。
影院的聲音很大，可她的心跳仿佛比電影聲更大。
淺羽杏香都已經快搞不懂自己了，明明不久之前還大膽著想親學長，可現在只是被牽著手，她就已經緊張到一動不敢動，心臟砰砰亂跳，整個人坐立不安。
銀幕微弱的光打在所有坐著正看著電影的人臉上，借此她姑且能看清正對著銀幕目不斜視的少年的臉。
也不知是不是心境不同，此時她光是看一眼便覺得心跳加快，臉熱不已。
其實以前她多少會覺得學長的發型有些太過張揚，但現在她卻覺得無比合適，不光是因為那與之相匹配的開朗性格，更多的是那張臉倘若被頭發遮住半點，都會令她感到有些浪費。
畢竟西谷學長有那樣一雙眸子，永遠都富有精神，朝氣蓬勃，光是被那目光觸及，都像是被陽光照耀到了一般。
特別是笑起來的模樣，格外好看。
她抿了抿唇，克制住了心底小小的沖動——想要輕輕喊一聲學長，將學長的目光從銀幕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沖動。
比起看著其他什麽，淺羽杏香發現她還是更喜歡那雙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時的樣子。
可要是為了自己的小心思就做出那麽不成熟的舉動，那也太不分場合了。
淺羽杏香看了一眼放在扶手上兩人交握的雙手，不禁紅了紅臉。
與其說她是不是喜歡上了，倒不如說她是遠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更喜歡學長。
而一旁的西谷夕已經完全不知道這部電影放了點什麽了，周圍時不時會傳來被電影包袱逗笑的聲音，但對他來說，這部電影是註定無法在他的記憶裏留下痕跡。
不用看他也能感覺自己耳根燙得厲害。
盡管如此西谷夕也不由想著，要是這場電影能再長一些就好了。
然而電影總有放完的時候。
當銀幕上開始播放演職員表的同時，放映廳的燈也一同亮起，這也同樣宣告著無法再借著黑暗掩耳盜鈴似的繼續將那意外的牽手進行下去了。
幾乎是燈亮起來的一瞬間，兩人就立刻分開了。
淺羽杏香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
是應該提起剛才的牽手，告訴學長自己並不討厭所以不需要抱歉，還是就這樣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自然而然地一筆帶過？
從來沒有應對這類情況經驗的淺羽杏香手足無措。
她聽到不少人一邊散場一邊和同伴聊著電影的情節，便想著先說點什麽：“學長覺得這部電影怎麽樣？”
這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因為全程她的註意力都被分散了，根本沒有什麽看進去內容，就算學長回答了她，她也沒有辦法很好的接話。
不過被問到的西谷夕同樣心不在焉，他先是楞了一下接著才道：“……挺、挺好的。”
語氣裏帶著一些不確定。
其實這應該是一部不錯的影片，從其他觀眾的反應上就能看得出來，這也是西谷夕本人會喜歡的類型，以往他經常會在看得途中忍不住跟著影院的氣氛歡呼雀躍。
今天恐怕是西谷夕在電影院看動作片最安靜的一回。
“那麽學長喜歡嗎？”
她小聲問到。
看著面前註視著他詢問的小學妹，西谷夕不禁臉色一紅：“喜、喜歡。”
得到回答的淺羽杏香如釋重負，可耳朵還是被那聲“喜歡”給燙了一下，就算知道指的只是電影，也依然令她心跳不已。
她想再聽一遍，或許是因為西谷學長的聲音很好聽，也或許只是她自己想再聽一遍那句“喜歡”。
這種不受控制上湧讓大腦變得暈乎乎的熱度，直到淺羽杏香走出了電影院，被室外富有溫差的冷風一吹，才稍微冷卻下來。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邊西谷學長垂在一旁的手，對於僅限電影觀賞期間牽手的結束感到遺憾。
在到今天之前，淺羽杏香也就約會行程向西谷學長尋求過建議，她不清楚學長願不願意看完電影之後再一起吃個午飯，最後得到了完全沒問題的回答。
知道她才搬來不熟悉烏野町，西谷夕給她推薦了不少他個人喜歡的餐館，這幾天放學後他們的聊天記錄都是關於這類的討論。
畢竟普通的約會就應該是這樣的吧？
看完電影吃飯，吃完飯或許還能到處逛一逛。
淺羽杏香拿出手機導航了一下提前決定好的餐館位置，西谷夕見狀湊了過來，見她還在看地圖，便立刻道：“這家店我知道在哪裏。”
“走吧！我來帶路，跟我來！”
“好、好的！”
淺羽杏香立刻跟上。
在陌生的環境她早就已經習慣時不時拿出手機搜索不熟悉的地點，又因為約會這件事本身讓她相當緊張，完全忘記對於烏野町，西谷學長遠比她更熟悉。
西谷夕並沒有走得太快，但或許是周末的緣故，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數量不少。
在被反方向走的路人擋了下落後了一步時，她下意識伸手夠住了走在前面的西谷夕的手。
出了影院之後她的手有些涼，但觸及到的西谷學長的手卻依舊溫熱，明明伸手的時候並沒有多猶豫，可當她真的握了上去時，心裏卻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然而被她牽著的手卻在遲鈍了片刻之後，便反握住了她。
原本禮貌的社交距離，也經由這麽一個牽手被拉近了。
她不由擡頭去看，卻發現西谷學長神色不變地目視前方，他眉頭緊鎖，臉卻紅得一塌糊塗。
原來牽手的時候學長會臉紅啊。
淺羽杏香走神地想著，接著又想到自己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西谷夕除了學習，在其他各方面都很可靠。
他說自己知道店的位置，於是便十分順利地帶著人來到了餐館門口。
作為一個對周邊都不太熟悉的人，頭一次來這家店的淺羽杏香拿到菜單，在點單上犯起了難。
畢竟是第一次來的店，似乎嘗試店裏的招牌更好，只是人多少會有自己的口味偏好，看到明顯會合口味的選項，就會陷入兩難。
西谷夕看了一會兒菜單就放下了，見她煩惱著，便道：“那都點不就好了。”
淺羽杏香擺擺手：“我吃不了兩份那麽多。”
西谷夕疑惑地問她：“我們有兩個人不是正好嗎？”
“你先嘗嘗看這家店的人氣推薦，要是不合口味，你和我的換就是了，正好我也沒嘗過這個。”
說著他指了指菜單上她糾結著的那款。
西谷夕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態太過坦然，他像是根本沒有怎麽思考就理所當然了提出了這個方案，以至於淺羽杏香也不由被帶跑偏，跟著點了點頭。
一直到兩份餐都送上來，剛拿起餐具的淺羽杏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互相換食是不是太親密了？
萬幸地是這家店的人氣推薦味道相當好吃。
走出餐館的時候，淺羽杏香還沒有詢問接下來是不是要直接回家，就見西谷夕站在她面前停了下來，他向她伸出了手。
沒有昏暗環境，也不是默不作聲的心照不宣，不再是像之前那樣悄悄地小心翼翼地，而是大大方方面對著她，清清楚楚地問：“……要牽嗎？”
她頓時楞住了。
第一反應是心跳加快，雀躍不已，立刻想要給出回應。
但緊接著，不合時宜的，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對她說：像這樣將錯就錯地靠近學長，真的是可以的嗎？
她還有沒解釋清楚的誤會，沒來得及向學長道歉，就連心意也沒有好好傳達過。
這樣是不對的。
害怕是自己擅自誤解了學長的好意，害怕學長僅僅只是出於身為前輩的善意才會對她體貼，解釋清楚誤會之後，或許他們就此會成為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越是這麽想就越是束手束腳。
可實際上明明是她喜歡學長，就因為害怕被拒絕被討厭，所以這麽小心翼翼地，那對西谷學長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目光落在少年依舊遞到她面前的手掌上。
淺羽杏香緊張地捏了捏衣角，盡管內心忐忑，可她依舊開口。
“學長，我有事想和你說……”
話說出口，便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西谷夕原本正因為自己或許會顯得有些突然的舉動而忐忑不安，畢竟像這樣問一個女孩子要不要牽手，對他來說也是頭一回。
而現在察覺到她的態度認真，似乎是想要說一些什麽重要的事，西谷夕將害羞的情緒壓下，他放下手，也跟著認真了起來：“什麽事？”
“學長聽了之後可以不生氣嗎？”說完之後意識到這樣的要求並不合理，她情緒低落地道，“不是，其實是可以生氣的……對不起。”
“但假如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學長能夠不要討厭我。”
討厭？
“誰會討厭自己喜歡的——”
西谷夕猛地剎車，這絕不是一個說出這番話的好時機，學妹還有正事要和自己說。
他改口，語氣肯定地道：“雖然不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麽，但我絕不會討厭你。”
誰會討厭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是他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還是學妹對他有什麽奇怪的認知？
雖說有些不明所以，不過見自己這麽說了學妹依舊情緒不佳，西谷夕不想難得的約會卻讓她感到不開心，於是他又接著表示：“我保證絕對不會生氣！你可以盡管說！”
“要是我生氣就讓我未來一生的棒冰再也抽不到‘再來一支’！”
西谷夕這一串話說得太快了，淺羽杏香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發完了誓，於是她慢半拍地思考後想到了解決方法。
她說：“那樣的話，以後學長的棒冰都讓我來買吧。”
話中的意思就好像他一定會生氣一樣。
要是再不說，以西谷學長的性格恐怕又會說出什麽保證的話，淺羽杏香不再磨蹭，她搶在西谷夕再說些什麽之前，道：“之前在教室我給學長遞了情書，還說了像告白一樣的話！”
原來是想說告白。
確實是沒想到她說的竟然會是那時候的事，西谷夕回想起來都不免有些臉紅，他嗯了一聲當作回應，接著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那番話裏的說法有些不同尋常。
“像告白一樣的話”？
一向依靠著直覺和反應能力行動的西谷夕，心底莫名有些不妙的預感，一整天都有些輕飄飄軟乎乎的心情沈靜了下來，他沒再吭聲，而是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都說一鼓作氣，淺羽杏香知道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錯過她一定會後悔。
拖到現在已經是她最大的錯誤了。
“那封情書，其實是告白練習。”
“一直沒有勇氣向喜歡的人告白，放學之後的教室也沒有其他人，想著送出情書之前先一個人悄悄練習，結果沒想到告白的時候學長突然進來……造成了誤會。”
“那並不是給學長的情書，只是巧合之下像是在向學長告白一樣……”說到這裏，她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沒有解釋清楚真的很抱歉！”
西谷夕完全被怔住了。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那不是告白？”
“……是的。”淺羽杏香垂著腦袋，根本不敢看他，“真的很對不起。”
“……”
這件事並不是無跡可尋的。
一直以來西谷夕都覺得很奇怪，一年級才剛開學沒多久，在那之前他還被禁止了一段時間的社團活動，可以說他們沒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情書裏寫她認為他打排球的時候很耀眼，可總不可能指的是那些常規訓練吧？
西谷夕之前怎麽都想不出學妹會喜歡上他的契機，現在他知道了，原來那封情書並不是送給他的，一切只是誤會，困擾著他的疑問得到了解答。
了解清楚了這一點，就算提前是有一些心理準備的，此時此刻西谷夕還是止不住地心口發悶，心臟都仿佛被人攥緊著。
他試圖驅散這種陌生的感情，然而只是徒勞，心情依舊沈重。
心情沈重的同時，又有一種心落到了實處的感覺。
兩種感覺交雜在一起。
就好像提心吊膽地占著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一天終於發現那樣東西屬於另一個人，他不需要再提心吊膽，卻無法控制地為失去感到酸楚難受。
其實西谷夕想問為什麽這件事沒有一開始就說清楚，但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是他沒說幾句話就帶著情書逃跑，第二天學妹帶著餅幹來體育館找他，又因為太緊張，在學妹說話之前他就已經將拒絕的話說出口了。
西谷夕問：“難道當時第一次排球部，是為了向我解釋？”
雖然那之後想著告白被拒絕，再解釋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為尷尬，於是就順勢而為地將誤會延續到了現在，但最初去排球部的時候，她確實是想要道歉並把事情解釋清楚的。
於是淺羽杏香點了點頭。
幾乎在她點頭的瞬間，面前的少年就立刻沖她猛地一鞠躬，大聲道：“抱、抱歉！是我搞錯了！不光搞錯了還說了那麽多自以為是的話！”
學妹並不喜歡自己這一事實確實令西谷夕感到難過。
可是……
說什麽交往要有感情基礎得互相了解，結果完全就是他自己誤會了，再也沒比這更丟臉的事了吧？他當時到底都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淺羽杏香沒料到西谷學長會反過來對她道歉，她也慌了手腳：“不是的！是我沒有解釋清楚的錯！”
“我不覺得學長的話自以為是！倒不如說會認真考慮他人的告白，穩重又負責地給出答覆的學長，在我眼裏非常帥氣！”
西谷夕蹙眉。
“那種事不管誰都會這麽做的，根本算不上什麽帥氣！”
“才不是！”淺羽杏香反駁，“就是很帥氣！”
西谷夕覺得他一顆心不上不下的。
明明之前還很難過，但是聽到她這麽說他又覺得很開心，甚至有點飄飄然起來。
怎麽總是說一些他喜歡聽的話啊。
這豈不是要變得更喜歡了嗎……
西谷夕悄悄看了毫無自覺的少女一眼，她的心情看起來比他還要低落，在反駁了他一句之後很快就又沒了氣勢，垂著眸子，神情充滿了不安與內疚。
看她這個樣子，西谷夕不由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重新打起精神。
這件事根本說到底就是由於各種各樣巧合造成的！
學妹都誇他帥氣了！要是在這裏擅自低落豈不是辜負了她的誇獎？那可就一點都不帥氣了！
“要說的就是這件事的話，那該輪到我了！”
西谷夕清了一下嗓子，他也有些緊張。
“雖然有一些事情產生了偏差，但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垂著腦袋自我反省的淺羽杏香聞言擡起頭，她剛擡頭就見西谷夕神情認真，一本正經地大聲道。
“我喜歡你！”
一字一句，十分明確。
額前金色的發梢隨著告白的人站姿變得端正而有些微晃動。
“今天之前我就已經決定要告白了！”
牽個手都會臉紅，可西谷夕說這些話的時候卻相當有氣勢，語氣堅定：“不管你是喜歡別人也好，搞錯了告白也好，我都想要讓學妹你知道我超級喜歡你！”
關於告白這件事，他其實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才下定決心，可在得知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可能並不喜歡自己時，西谷夕反而覺得沒什麽可猶豫的。
他想起了在一年級教室初次遇見少女的那個下午。
那是西谷夕第一次被告白，雖說是烏龍，可他也將那次告白給直白地拒絕了，緊接著是他第一次收到女生的餅幹，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又第一次邀請了女生來看自己的訓練。
同樣的，也是第一次在下雨天會有女孩子主動將傘遞到他的頭頂，擔心他是否淋到了雨。
說著喜歡烏野女生校服，表現地對可愛的女生沒有抵抗力，可實際上西谷夕所有的生活重心都給了排球，他其實並沒有主動地去接近過陌生的女孩子。
每天光是訓練就已經累得不行，平日裏接觸最多的女生也就只有潔子學姐。
起初確實是因為突然被告白才不得不在意，後來……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等註意到的時候，就已經滿腦子都是對方的事情了。
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吧？！
她那麽可愛！下雨還會擔心自己沒有帶傘，也不計較他其實並不擅長國語還硬要逞強的事，既溫柔又細心，還總是認認真真地誇獎他，哪怕只是一些在他看來很尋常的舉動，她都會說他體貼誇他帥氣！
偶爾也會說他可愛，明明她自己才更可愛……當然也不止可愛，比如在弓道部訓練的時候就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弓道部的跨服真的很適合她，其他人都不會給他那種感覺，與其說是專業服飾會有加成，倒不如說正因為穿的是她，所以才會讓自己那麽心動。
直到現在西谷夕都感覺那一箭仿佛射中的不是靶子，而是旁觀時他那胡亂跳動的心臟。
西谷夕不覺得明知喜歡的女孩子並不喜歡自己還向對方表明心意是一件丟臉的事。
喜歡就是喜歡，一點都不丟臉。
淺羽杏香完全被這突然的一出告白給整懵了，她感覺大腦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吞吞吐吐緩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語言功能。
“可是、明明是我害學長誤會，還一直磨磨蹭蹭那麽久了才解釋。”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學長就算再怎麽生氣都是合理的，為什麽還會喜、喜歡……”
眼看著她頭越垂越低，西谷夕著急了。
“你搞錯告白對象和我喜歡你這件事根本沒有關系吧！”在她呆呆地盯著他發楞的時候，西谷夕道，“我！光是被你看著，訓練的時候就會很有幹勁！”
“就算你覺得我是個笨蛋也沒有關系！反正我就是每天腦子裏總是想著關於你的事情，收到你的消息就會開心，每天一起回家的那段路也總是覺得太短了一些。”
只是遇到一點挫折就放棄那像什麽話，將處於劣勢的比賽無限拉長極限翻盤才是他最擅長的事情，在認定的事情上，西谷夕從來不會退縮。
“答應今天出來當然也不是因為喜歡看電影，只是因為不想錯過獨處約會的機會。”
“我不是很擅長這種事，可能說得不太好。”西谷夕鄭重地道，“總之你現在喜歡的是別人也無所謂，我會努力讓你看到我帥氣的一面，讓你接下來優先考慮我。”
淺羽杏香有些恍惚。
她小聲地道：“其實學長不用這麽做……”
西谷夕頓了一下，他想說他們接觸的還不夠多，說不定再多相處一些她就會發現他身上更多的特質，其中或許會有她喜歡的優點。
但那輕飄飄的呢喃像是一種溫和的拒絕，令他無法再說出一個字。
[……可是我想讓你喜歡上我。]
最終他只能幹巴巴地在心底說出這樣一句話。
心裏的難過還沒來得及上湧，西谷夕就感覺到他的袖子被輕輕扯了一下。
“……就算不那麽做，我也已經喜歡上學長了。”
說著這番話的少女臉上泛著羞赧的紅暈，害羞的同時望著他的眸中依舊帶著些不安與忐忑。
她捏著他的袖子，小聲詢問。
“我現在還能牽你的手嗎？”
“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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