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真相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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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真相揭秘
實驗的開始，還是在六千年前。
那個時候，神明隕落，人間靈氣驟減。
許多妖怪不得不陷入以沈眠為名的封印，或者是因為靈氣枯竭而亡。
而人類的修行者們，也從以前通過修行，可以比肩神明的壽命，開始逐漸縮短。
他們修行的速度越來越快，以往百年或許才能觸碰到得道的邊緣，現在，或許幾個月就能有所感悟。
人似乎在變得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強大。
但是他們的壽命，卻不再像以前一樣會通過修行而有所增長。
原本逍遙散仙有萬載壽命，卻在短短百日，天人五衰，魂入輪回。
於是剩下的修士怕了。
他們本來在眾神隕落之後想做人類的新神明。
如今卻似乎連性命都保不住。
可是，妖怪剛好相反。
妖怪依然有綿長的壽命，只是，妖怪修行卻越發困難。
開智難，成精難，成人難。
無法從外界獲得靈力，妖怪連維持人形都難。
於是一部分的人類和妖怪得出結論。
人族和妖族都是殘次品，必需融合。
一開始融合的手段十分粗暴，就是吃。
人類到處狩獵妖怪的妖丹煉藥，連同修為魂魄一起吞下，妖怪則捕捉吞噬人類。
那段時間，整個裏世界鬥得天翻地覆，人類的王朝也被裹挾了進來。
強大的民怨沸騰成了詛咒，無數參與其中的人類或者妖族都開始被反噬，修為流失壽命流失，加速死亡。
秦墨對那段時間有記憶，那時他在外面游歷，亂世之中到處都是屍骸，並無什麽趣事。
秦墨幹脆直接回浮玉山閉關了，就算有不長眼的人或者妖來招惹他，都殺了就是。
直到藍鳴元那家夥，在他閉關的洞府外面的懸崖上，唱了整整三天的求偶歌。
秦墨直接沖出去想把那不知死活的妖怪給收拾了。
藍鳴元嚇得半死不活，憑借天賦技能瘋狂逃竄，仍然被抓掉了不少的毛。
於是，藍鳴元第一次求偶徹底失敗。
秦墨感覺外面的孽氣少了不少，也懶得閉關了，反正閑著沒事玩，一路追殺藍鳴元順便旅行。
可憐藍鳴元接下來幾十年都沒安生過。
現在從時間線上看來，似乎是那些人類和妖怪第一次的計劃徹底失敗的時候。
罪孽深的那幾些都死的差不多了。
但是這種陰暗的野望，只要留下一絲灰燼，都很容易死灰覆燃。
有僥幸活下來的，或者知道這些事情加入了卻還沒來得及深入的人和妖們，轉變了方向。
他們開始通過通婚制造半妖，既然人類和妖怪都有缺陷，那半妖或許剛好能夠互補。
“半妖？”秦墨沈思片刻，“我記得九尾的妻子當年生了一個孩子，可惜血脈沖突，早夭了。”
金翎點頭：“是的，半妖似乎繼承了他們口中所有的殘缺。”
妖怪的弱點半妖有，人類的弱點半妖也有。
偏偏妖怪和人類的優點沒有繼承到分毫。
這期間又是數百年的實驗。
不同種族的妖和不同地域的人，或被誘騙，或被強制，不斷的生下半妖。
而這些半妖，都成為了他們絕佳的實驗品。
可是都失敗了。
於是，有人提出了，直接換血融魂。
人類的靈魂十分富有包容性，可以直接融入妖怪的靈魂。
但是妖怪的靈魂大多脆弱，根本承擔不住靈魂擠壓。
這個時候，有擅長煉丹的修士提出了亡魂妖丹的概念。
但，眾所周知，小妖的靈魂隨身而散，亡魂妖丹，只有大妖才擁有。
於是，針對大妖的狩獵開始了。
秦墨的父親先是失蹤，母子兩人分散去尋貓，然後就是多年後，秦墨接到了母親傳來的父親身亡的消息。
他正準備趕過去和母親會合為父親覆仇，就又接到母親死亡的消息。
現在想來，恐怕千葉是被他們利用秦墨父親的屍體算計了。
那個時候……
秦墨抑制住了自己的回憶，示意金翎繼續說。
“說起來，他們的研究斷代了幾千年，就是因為您。”金翎道。
“我？”秦墨有些意外。
白洛安好奇的望向秦墨：“你早就發現了嗎？”
秦墨沈思片刻，確定的說道：“我的記憶裏沒有關於這方面的事情。”
“千葉扶桑隕落，浮島上的金烏被截殺，您及時趕回去救下了剩下的附屬小妖，一路追殺著那些修士和妖怪，幾乎把他們全軍覆沒。
這期間，他們的總部，都被您摧毀了。”
秦墨身邊得力的，全是各種毛茸茸，以鳥族居多。
因為他們，曾經都被千葉庇護，千葉隕落後，自然選擇了跟隨為千葉覆仇的秦墨。
秦墨眸色微沈：“我當時，好像是滅掉了一個什麽藥王谷。”
可那時候，他並不知曉，母親妖丹尚存，以為都隨著母親一同泯滅了。
他只看到，那些人偷盜了母親的枝葉，分散給了他們麾下的人和妖。
秦墨怒急之下，但凡有氣息相連者，格殺勿論。
整個藥王谷都被他給夷為平地。
然後他將尋回的屍身，一同葬入了浮島湯谷裏。
千葉的屍骨一歸島，他活著時設立的陣法被啟動，整座浮島沈入海底，除了秦墨，再沒有任何人或者妖能夠找得到。
秦墨帶走了一枝曾經千葉生育他時，落發生成的火紅桑樹，種在了浮玉山頂。
白洛安日日在山頂修行，也曾在那棵樹下遮風避雨，十分熟悉。
“那棵樹，原來是媽媽的頭發。”白洛安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鈴鐺，“那媽媽其實一直在陪著我誒。”
秦墨摸了摸白洛安的頭：“她像看著我長大一樣，看著你長大。”
白洛安眼眶泛紅，他揉了揉眼睛直接變回了小倉鼠，不想讓金翎看見自己這樣。
秦墨沒拆穿他，只是示意金翎接著說。
藥王谷滅了之後，這方面的研究就直接斷掉了。
妖氣重生、戾氣縱橫的山林，一點點將那處埋為絕地，再沒任何人和妖進去過。
直到一百五十年前，戰火紛飛，人類的武器在科技的進步下不斷的升級。
被埋於深山之中的藥王谷，轟然炸開。
有軍隊借那裏的隱蔽，當作了營地。
後來，軍隊中有人，發現了一個地底通道。
秦墨沈聲道：“不可能，我親自動的手。”
“在記載中，那個地方是一片紅色桑葉的妖丹，作為核心，構造了一處隱蔽的陣法。”金翎緩聲說。
秦墨怔然……
原來如此。
母親的陣法造詣，在他之上，他只是擅長規則契約。
那個人好奇的碰了妖丹，被燒死了，妖氣引動了附近的修士，發現了這裏。
後來，結界裏的資料被修士獲得。
整支軍隊的人，都成為了這個實驗室起步的養料。
“後面以防當年滅絕藥王谷的妖再出現，他們將核心實驗室換了位置。”
就是前幾天被白洛安和秦墨毀掉的山谷。
這一次，實驗室比起純填命，‘科學’了許多，所以後面的資料十分詳盡。
參與進來的，有妖，也有人，那幾個被秦墨抓回來的殘魂，就是一開始的發起人。
亂世之中，他們偷偷拐走一些人和小妖也沒人發現。
可惜實驗一直沒進度。
每個人都是一註入實驗藥劑就被燒死了。
直到有一次，一個小孩，雖然接受註入以後痛苦無比，卻並沒有被燒死甚至堅持了整整一天，才被痛死。
所有人都開始查這個孩子的來歷。
“最後，查到了子家。”金翎一邊說一邊望向了白洛安。
白洛安心裏早就做好了準備，卻也忍不住有些恍惚。
子家，子青……
“經過詳查，他們發現，子家，是半妖血脈。”
半妖數量本就不多，而且大多活不過三五歲便夭折了。
誰能想到居然還有活到成年，並且誕下子嗣，甚至綿延下來的家族。
他們在子家附近修建醫院，實則是搭建實驗室，然後，以體檢之名抽取他們的血脈。
一輪又一輪的新實驗開始了。
白洛安就是被抓去承受實驗的小妖之一。
那些鬼貓，也是實驗的產物。
後來，白洛安逃跑，確認有一只小妖跑了，實驗室瘋狂了起來。
活要見妖，死要見屍。
他們瘋狂的搜尋白洛安，卻一無所獲。
後來，幹脆直接按照白洛安被註射的那一批藥開始配比。
但一直失敗，於是他們開始認為，白洛安只是短暫的命運跑掉了，但是已經死了。
而且從那天之後，他們能從那妖丹裏提取出來的液體越來越少。
沒人知道是因為白洛安已經帶走了大部分的傳承。
他們不敢再隨意的在小妖身上實驗，幹脆直接開始誘拐捕捉子家人。
經過幾輪戰亂，子家除了還有一個大宅子，早就破敗了。
而被盯上的最健康鮮活的實驗體，就是子青。
第一次捕捉時，從未修行過的子青居然在危機之際爆發出了妖氣，勉強逃脫。
那些人大喜之下，更不會放過他了。
一路的追殺後，他們抓回了子青。
然後就是一輪又一輪的實驗。
白洛安手裏拿著那些實驗資料單，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什麽切肉抽血都是最基礎的。
還有各種藥物註射，血肉生長速度實驗，覆生能力實驗。
甚至仗著被註射了藥物之後有快速的修覆速度。
他們無數次活體解剖子青，觀察他疼痛的反應，體內細胞的變化。
資料單上一次次冰冷的記錄，就是子青一次次親眼看見自己被肢解，被開膛破肚的崩潰絕望。
後來，他們給子青用了藥，在他精神崩潰之下，知道了白洛安的存在。
子青清醒後，看過了那麽多慘無人道實驗的他，徹底瘋了，他爆發了前所未有的靈力。
實驗室爆炸，被火光籠罩，燒了個幹凈。
可惜，他終究沒有正經修行過。
屍骨被煉化成舍利，之前提取的細胞培育出一個又一個的實驗體。
無數頂著‘子青’這張臉的怪物，開始四處尋找‘子安’。
可惜那些實驗體太容易失控了，於是四顆舍利構成的‘子青’，為了控制實驗體，利用子青的舍利，與其達成了契約。
‘他’會放棄尋找子安，完成子青的心願。
實驗體，從此安分了下來。
原名子安的小倉鼠，被秦墨從白洛河邊救回去。
睡夢中他囈語著安安聽話……
老黃鼬他們就在他還沒能好好說話的時候，叫他白洛安。
後來小倉鼠下山，自己蹦入了‘子青’的視線裏。
所有的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都給的清清楚楚了。
小倉鼠抱著懷裏的白色舍利，哭的身體直抽，毛發都被打濕透了。
秦墨將小倉鼠捧在手心裏，安撫的揉著他的背。
“這些資料都銷毀幹凈，不許流傳出去半點。”秦墨聲音冷靜的開始安排後續。
“那幾個魂魄，都滅了，不留禍端。
相關知情的妖怪，結下死契，無論主動還是被動透露出半點相關信息，魂飛魄散自爆而亡。
還有，向雲，不能再留在人類這邊，讓他去妖怪那邊工作。”
他知道太多了。
就算現在他沒有想要利用這些情報的意圖。
可是隨著年歲的流逝，人心易變，向雲不一定能守住底線。
特別是當他與人類越糾纏越深，底線會一點點被磨的薄弱起來。
之前他們的契約只包含了向雲不對外透露白洛安的所有相關情報。
人和妖的活體實驗室的事情，卻不包含在內。
現在人類的態度是積極剿滅實驗室，可是以後呢？
當他們自己垂垂老矣，卻發現，向雲的身體，真的不會老以後呢？
人類為了壽命有多瘋狂，他早見識過了。
向雲能承受住他的親朋好友，戰友的哀求嗎？
秦墨聲音微冷：“如果向雲不願意，就殺了他。”
這種不確定的炸彈，不能留。
“明白。”金翎起身，變成原形從窗子飛了出去。
秦墨變回黑貓，叼著哭泣的小倉鼠飛回家，耐心的用尾巴拍著小倉鼠的後背，一點一點舔幹凈他的眼淚。
等白洛安哭夠了，他小聲說：“秦墨，我想把子青，也埋在浮玉山上。
就埋在樹下吧，子青也還小呢，讓媽媽保護他。”
笨蛋子青，太容易被欺負了，明明自己被欺負成那樣，最後的殘念，卻還是給他道歉。
“好。”秦墨安撫道，“沒事了，都結束了。”
兩只失去家長的毛茸茸蜷在一起，互相溫暖著彼此。
他們未來還很長，接下來的路要他們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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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的開始，還是在六千年前。
那個時候，神明隕落，人間靈氣驟減。
許多妖怪不得不陷入以沈眠為名的封印，或者是因為靈氣枯竭而亡。
而人類的修行者們，也從以前通過修行，可以比肩神明的壽命，開始逐漸縮短。
他們修行的速度越來越快，以往百年或許才能觸碰到得道的邊緣，現在，或許幾個月就能有所感悟。
人似乎在變得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強大。
但是他們的壽命，卻不再像以前一樣會通過修行而有所增長。
原本逍遙散仙有萬載壽命，卻在短短百日，天人五衰，魂入輪回。
於是剩下的修士怕了。
他們本來在眾神隕落之後想做人類的新神明。
如今卻似乎連性命都保不住。
可是，妖怪剛好相反。
妖怪依然有綿長的壽命，只是，妖怪修行卻越發困難。
開智難，成精難，成人難。
無法從外界獲得靈力，妖怪連維持人形都難。
於是一部分的人類和妖怪得出結論。
人族和妖族都是殘次品，必需融合。
一開始融合的手段十分粗暴，就是吃。
人類到處狩獵妖怪的妖丹煉藥，連同修為魂魄一起吞下，妖怪則捕捉吞噬人類。
那段時間，整個裏世界鬥得天翻地覆，人類的王朝也被裹挾了進來。
強大的民怨沸騰成了詛咒，無數參與其中的人類或者妖族都開始被反噬，修為流失壽命流失，加速死亡。
秦墨對那段時間有記憶，那時他在外面游歷，亂世之中到處都是屍骸，並無什麽趣事。
秦墨幹脆直接回浮玉山閉關了，就算有不長眼的人或者妖來招惹他，都殺了就是。
直到藍鳴元那家夥，在他閉關的洞府外面的懸崖上，唱了整整三天的求偶歌。
秦墨直接沖出去想把那不知死活的妖怪給收拾了。
藍鳴元嚇得半死不活，憑借天賦技能瘋狂逃竄，仍然被抓掉了不少的毛。
於是，藍鳴元第一次求偶徹底失敗。
秦墨感覺外面的孽氣少了不少，也懶得閉關了，反正閑著沒事玩，一路追殺藍鳴元順便旅行。
可憐藍鳴元接下來幾十年都沒安生過。
現在從時間線上看來，似乎是那些人類和妖怪第一次的計劃徹底失敗的時候。
罪孽深的那幾些都死的差不多了。
但是這種陰暗的野望，只要留下一絲灰燼，都很容易死灰覆燃。
有僥幸活下來的，或者知道這些事情加入了卻還沒來得及深入的人和妖們，轉變了方向。
他們開始通過通婚制造半妖，既然人類和妖怪都有缺陷，那半妖或許剛好能夠互補。
“半妖？”秦墨沈思片刻，“我記得九尾的妻子當年生了一個孩子，可惜血脈沖突，早夭了。”
金翎點頭：“是的，半妖似乎繼承了他們口中所有的殘缺。”
妖怪的弱點半妖有，人類的弱點半妖也有。
偏偏妖怪和人類的優點沒有繼承到分毫。
這期間又是數百年的實驗。
不同種族的妖和不同地域的人，或被誘騙，或被強制，不斷的生下半妖。
而這些半妖，都成為了他們絕佳的實驗品。
可是都失敗了。
於是，有人提出了，直接換血融魂。
人類的靈魂十分富有包容性，可以直接融入妖怪的靈魂。
但是妖怪的靈魂大多脆弱，根本承擔不住靈魂擠壓。
這個時候，有擅長煉丹的修士提出了亡魂妖丹的概念。
但，眾所周知，小妖的靈魂隨身而散，亡魂妖丹，只有大妖才擁有。
於是，針對大妖的狩獵開始了。
秦墨的父親先是失蹤，母子兩人分散去尋貓，然後就是多年後，秦墨接到了母親傳來的父親身亡的消息。
他正準備趕過去和母親會合為父親覆仇，就又接到母親死亡的消息。
現在想來，恐怕千葉是被他們利用秦墨父親的屍體算計了。
那個時候……
秦墨抑制住了自己的回憶，示意金翎繼續說。
“說起來，他們的研究斷代了幾千年，就是因為您。”金翎道。
“我？”秦墨有些意外。
白洛安好奇的望向秦墨：“你早就發現了嗎？”
秦墨沈思片刻，確定的說道：“我的記憶裏沒有關於這方面的事情。”
“千葉扶桑隕落，浮島上的金烏被截殺，您及時趕回去救下了剩下的附屬小妖，一路追殺著那些修士和妖怪，幾乎把他們全軍覆沒。
這期間，他們的總部，都被您摧毀了。”
秦墨身邊得力的，全是各種毛茸茸，以鳥族居多。
因為他們，曾經都被千葉庇護，千葉隕落後，自然選擇了跟隨為千葉覆仇的秦墨。
秦墨眸色微沈：“我當時，好像是滅掉了一個什麽藥王谷。”
可那時候，他並不知曉，母親妖丹尚存，以為都隨著母親一同泯滅了。
他只看到，那些人偷盜了母親的枝葉，分散給了他們麾下的人和妖。
秦墨怒急之下，但凡有氣息相連者，格殺勿論。
整個藥王谷都被他給夷為平地。
然後他將尋回的屍身，一同葬入了浮島湯谷裏。
千葉的屍骨一歸島，他活著時設立的陣法被啟動，整座浮島沈入海底，除了秦墨，再沒有任何人或者妖能夠找得到。
秦墨帶走了一枝曾經千葉生育他時，落發生成的火紅桑樹，種在了浮玉山頂。
白洛安日日在山頂修行，也曾在那棵樹下遮風避雨，十分熟悉。
“那棵樹，原來是媽媽的頭發。”白洛安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鈴鐺，“那媽媽其實一直在陪著我誒。”
秦墨摸了摸白洛安的頭：“她像看著我長大一樣，看著你長大。”
白洛安眼眶泛紅，他揉了揉眼睛直接變回了小倉鼠，不想讓金翎看見自己這樣。
秦墨沒拆穿他，只是示意金翎接著說。
藥王谷滅了之後，這方面的研究就直接斷掉了。
妖氣重生、戾氣縱橫的山林，一點點將那處埋為絕地，再沒任何人和妖進去過。
直到一百五十年前，戰火紛飛，人類的武器在科技的進步下不斷的升級。
被埋於深山之中的藥王谷，轟然炸開。
有軍隊借那裏的隱蔽，當作了營地。
後來，軍隊中有人，發現了一個地底通道。
秦墨沈聲道：“不可能，我親自動的手。”
“在記載中，那個地方是一片紅色桑葉的妖丹，作為核心，構造了一處隱蔽的陣法。”金翎緩聲說。
秦墨怔然……
原來如此。
母親的陣法造詣，在他之上，他只是擅長規則契約。
那個人好奇的碰了妖丹，被燒死了，妖氣引動了附近的修士，發現了這裏。
後來，結界裏的資料被修士獲得。
整支軍隊的人，都成為了這個實驗室起步的養料。
“後面以防當年滅絕藥王谷的妖再出現，他們將核心實驗室換了位置。”
就是前幾天被白洛安和秦墨毀掉的山谷。
這一次，實驗室比起純填命，‘科學’了許多，所以後面的資料十分詳盡。
參與進來的，有妖，也有人，那幾個被秦墨抓回來的殘魂，就是一開始的發起人。
亂世之中，他們偷偷拐走一些人和小妖也沒人發現。
可惜實驗一直沒進度。
每個人都是一註入實驗藥劑就被燒死了。
直到有一次，一個小孩，雖然接受註入以後痛苦無比，卻並沒有被燒死甚至堅持了整整一天，才被痛死。
所有人都開始查這個孩子的來歷。
“最後，查到了子家。”金翎一邊說一邊望向了白洛安。
白洛安心裏早就做好了準備，卻也忍不住有些恍惚。
子家，子青……
“經過詳查，他們發現，子家，是半妖血脈。”
半妖數量本就不多，而且大多活不過三五歲便夭折了。
誰能想到居然還有活到成年，並且誕下子嗣，甚至綿延下來的家族。
他們在子家附近修建醫院，實則是搭建實驗室，然後，以體檢之名抽取他們的血脈。
一輪又一輪的新實驗開始了。
白洛安就是被抓去承受實驗的小妖之一。
那些鬼貓，也是實驗的產物。
後來，白洛安逃跑，確認有一只小妖跑了，實驗室瘋狂了起來。
活要見妖，死要見屍。
他們瘋狂的搜尋白洛安，卻一無所獲。
後來，幹脆直接按照白洛安被註射的那一批藥開始配比。
但一直失敗，於是他們開始認為，白洛安只是短暫的命運跑掉了，但是已經死了。
而且從那天之後，他們能從那妖丹裏提取出來的液體越來越少。
沒人知道是因為白洛安已經帶走了大部分的傳承。
他們不敢再隨意的在小妖身上實驗，幹脆直接開始誘拐捕捉子家人。
經過幾輪戰亂，子家除了還有一個大宅子，早就破敗了。
而被盯上的最健康鮮活的實驗體，就是子青。
第一次捕捉時，從未修行過的子青居然在危機之際爆發出了妖氣，勉強逃脫。
那些人大喜之下，更不會放過他了。
一路的追殺後，他們抓回了子青。
然後就是一輪又一輪的實驗。
白洛安手裏拿著那些實驗資料單，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什麽切肉抽血都是最基礎的。
還有各種藥物註射，血肉生長速度實驗，覆生能力實驗。
甚至仗著被註射了藥物之後有快速的修覆速度。
他們無數次活體解剖子青，觀察他疼痛的反應，體內細胞的變化。
資料單上一次次冰冷的記錄，就是子青一次次親眼看見自己被肢解，被開膛破肚的崩潰絕望。
後來，他們給子青用了藥，在他精神崩潰之下，知道了白洛安的存在。
子青清醒後，看過了那麽多慘無人道實驗的他，徹底瘋了，他爆發了前所未有的靈力。
實驗室爆炸，被火光籠罩，燒了個幹凈。
可惜，他終究沒有正經修行過。
屍骨被煉化成舍利，之前提取的細胞培育出一個又一個的實驗體。
無數頂著‘子青’這張臉的怪物，開始四處尋找‘子安’。
可惜那些實驗體太容易失控了，於是四顆舍利構成的‘子青’，為了控制實驗體，利用子青的舍利，與其達成了契約。
‘他’會放棄尋找子安，完成子青的心願。
實驗體，從此安分了下來。
原名子安的小倉鼠，被秦墨從白洛河邊救回去。
睡夢中他囈語著安安聽話……
老黃鼬他們就在他還沒能好好說話的時候，叫他白洛安。
後來小倉鼠下山，自己蹦入了‘子青’的視線裏。
所有的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都給的清清楚楚了。
小倉鼠抱著懷裏的白色舍利，哭的身體直抽，毛發都被打濕透了。
秦墨將小倉鼠捧在手心裏，安撫的揉著他的背。
“這些資料都銷毀幹凈，不許流傳出去半點。”秦墨聲音冷靜的開始安排後續。
“那幾個魂魄，都滅了，不留禍端。
相關知情的妖怪，結下死契，無論主動還是被動透露出半點相關信息，魂飛魄散自爆而亡。
還有，向雲，不能再留在人類這邊，讓他去妖怪那邊工作。”
他知道太多了。
就算現在他沒有想要利用這些情報的意圖。
可是隨著年歲的流逝，人心易變，向雲不一定能守住底線。
特別是當他與人類越糾纏越深，底線會一點點被磨的薄弱起來。
之前他們的契約只包含了向雲不對外透露白洛安的所有相關情報。
人和妖的活體實驗室的事情，卻不包含在內。
現在人類的態度是積極剿滅實驗室，可是以後呢？
當他們自己垂垂老矣，卻發現，向雲的身體，真的不會老以後呢？
人類為了壽命有多瘋狂，他早見識過了。
向雲能承受住他的親朋好友，戰友的哀求嗎？
秦墨聲音微冷：“如果向雲不願意，就殺了他。”
這種不確定的炸彈，不能留。
“明白。”金翎起身，變成原形從窗子飛了出去。
秦墨變回黑貓，叼著哭泣的小倉鼠飛回家，耐心的用尾巴拍著小倉鼠的後背，一點一點舔幹凈他的眼淚。
等白洛安哭夠了，他小聲說：“秦墨，我想把子青，也埋在浮玉山上。
就埋在樹下吧，子青也還小呢，讓媽媽保護他。”
笨蛋子青，太容易被欺負了，明明自己被欺負成那樣，最後的殘念，卻還是給他道歉。
“好。”秦墨安撫道，“沒事了，都結束了。”
兩只失去家長的毛茸茸蜷在一起，互相溫暖著彼此。
他們未來還很長，接下來的路要他們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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