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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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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由於那天的戰況過於激烈, 聞牧之幾天都沒能開啟訓練,拍攝的視頻也都遮擋的嚴嚴實實。

靳鴆的手勁是真大,他新買的襯衫夾都被扯壞了, 還在他腿根處留下了些暧昧的痕跡,導致他拍攝也沒露出大腿。

所有買來的道具, 除了那個死貴的止咬器, 其他都或多或少地有了一定程度的破損。

就連他那件白襯衫……

聞牧之有些無語,所以他這幾天不僅是沒去訓練,也沒放人進來。

誰能想到那麽能忍的人竟然那麽野啊?著實是與平時的表現太不相合了, 是同一個人嗎?

聞牧之癱在沙發裏半分都不想動彈,響鈴的手機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是小助理打來的。

新麻煩還是來自那位周學長。

之前那些人因為沒證據證明是那位學長找的人誹謗謾罵, 所以並沒將他牽扯進來。

但是這次, 周學長在直播跟粉絲連線時,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提到了聞牧之, 用的都是些很官方的誇讚,只是在這話題過後, 周學長故意念了diss聞牧之的彈幕, 自以為很幽默地開了個玩笑。

聞牧之看著單獨截出來的視頻裏周學長笑得很做作, 特效貓耳朵都快把臉都糊上了, 他卻像是在開玩笑般回道。

“害, 不露臉可能也有別的方面原因呢, 或許他的相貌, 不過我們健身博主一般都不看臉的, 也沒必要那麽計較啦。”

好重一股茶味。

聞牧之有些嫌棄地皺起了眉頭。

這句話就是在明晃晃地內涵他是因為長得不好看才不露臉。

也是挺好笑的, 不過膚淺的人說出來的話也確實是沒有涵養。

他打開了視頻軟件,果然看到了許多來自周學長那邊的粉絲, 都是來嘲諷他醜的,還有的直接在視頻下就開始唱衰,說他這種主播一定做不下去的。

不過這些話對他來說是真的無傷大雅,畢竟以前他也見到很多次了,視頻內容的輸出才是重點,而不是非要露臉才叫高質量輸出。

寬慰了小助理幾句後,聞牧之就抱著手機翻了個身,查看著手機上的最新消息。

靜姨跟他發了幾個孩子們在吃飯的視頻,夥食看起來比之前好很多了,就連一向不愛拍照的郁沈也在角落裏對著鏡頭比了個耶。

不過…

聞牧之再次點開視頻,確實在那一閃而過時看見了坐在郁沈旁邊的人。

溫廷禮怎麽去孤兒院了?

懶得去多思考的聞牧之直接將視頻轉發給了溫廷禮。

牧:你去孤兒院了?

牧:[視頻]

消息一經發出,聊天框就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隨後溫廷禮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溫醫生:我沒去,那是廷昱,最近說他去參加了愛心組織。

聞牧之看了眼消息,又換了個姿勢,將發過去的視頻點開了,停在了那酷似溫廷禮的男生身上。

難怪認錯。

這男生跟溫廷禮簡直是像極了,只是看著年紀要小些,周身都帶著淡淡的書卷氣,有種溫潤如玉富家公子哥的感覺。

聞牧之想了想,摁著手機又發出去了一條消息。

牧:廷昱還在上大學吧?

手機震了一下。

溫醫生:嗯,剛大三。

聞牧之發了個表情結束了對話,繼續翻看著靜姨發來的照片。

這幾天照片裏郁沈簡直看著就像個乖寶,哪裏還有之前那桀驁不馴的模樣?

聞牧之挑眉,看著郁沈比剪子手的照片,眸中多了幾分笑意。

有點意思。

這小孩是裝給誰看呢?

靜姨發完照片後還發來了一條語音。

聞牧之擡手點開。

熟悉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內響起。

“牧之啊,快要過年了,你要來我們這過年嗎?”

由於他早就沒有了親人,所有每次到過年他都會去靜姨那邊住幾天,只是這次,他可能不一定有時間了。

母親的事情應該沒那麽簡單。

來自角山的阿姨雖然也講述了部分,但經過鑒定她的精神是不穩定的,經常會恍惚,記憶錯亂,所以真實性還是有待考量的。

而且這件事他竟然絲毫不知情,難道是當年的案子裏警方只是給了個模糊的結論?

這麽想著,他擡手回覆了靜姨一句。

牧:今年可能有些事,忙完就回來。

對方回了幾朵玫瑰花和一個愉快表情。

而另一邊,靳鴆正坐在顧青山辦公室的沙發上,姿態威嚴莊重,仿佛他才是那個掌管大局的總裁。

顧青山看著他這樣也有些頭痛。

“不是,你老坐這像什麽?”

靳鴆並未擡頭看他,就連面色也沒有半分變化,他淡然自若地將手裏的項目策劃書又翻了一面。

“公司目前正處於忙的階段,你非要這時候休假嗎?”顧青山站了起來,在辦公桌前來回走動著。

“你們休假一個月兩周。”靳鴆冷聲提醒,“其中我加班到十點三周,七天住在公司裏,準時下班時間只有五天。”

說著,他擡手推了下眼鏡,冷芒在鏡片推動時閃過,靳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難道我不該休假嗎?”

“不是,你怎麽突然想到要休假?”顧青山滿眼迷惑地嘟噥著,“明明之前很不得天天做到十一點。”

“我腎不好。”靳鴆毫不猶豫脫口而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需要休假調理,有問題?”

顧青山被他這句話砸的都不晃動了,好半晌他才擡起手指,給他比了個讚。

“行了,我甘拜下風,你厲害。”

“半個月吧?”顧青山思索幾秒開始討價還價。

靳鴆就看著他,一句話都沒說,顯然是不滿意這個時間。

“三星期?”

“四星期?”

“不是,你不會想要六個星期吧?”

顧青山要暴走了,“你真要不顧我們死活了嗎?”

“年輕人就是要學會吃苦。”靳鴆唇角松了幾分,眼底帶著幾分笑意,“我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

顧青山:??

“你有病?”

隨後在開假條時,顧青山不知道罵了他多少句,但他都充耳不聞,拿到假條就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辦公室,那份策劃書整齊地放在了顧青山桌上。

顧青山:……

這人怎麽走前還要丟個工作出來?

*

再次坐上回雲城的火車,聞牧之也有些唏噓。

他並沒選擇更舒服的臥鋪,而是選擇了硬臥。

當時從雲城離開的時候,他只有錢買一張硬座,在那難以入睡的位置上看了一晚的風景。

火車呼嘯著往前,穿過一個又一個的隧道,將記憶中的雲城拋到身後。

當時的他覺得,那是自由。

殊不知,那被他甩掉的竟還是成為了他內心深處解不開的結。

如今他又回來了。

臥鋪裏面的味道有些重,有不少人在裏面聊天,泡面辣條零食的味道充斥著整個車廂。

聞牧之將背包放到了床上後,火車開始緩慢啟動,他坐在窗邊往外看去,看著離車站越來越遠,看著外面倒退的風景,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

以前他其實也想過要回雲城,但最終還是屈服內心的抗拒把票退了。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逃避,但好像並沒讓他的狀態好轉過,並且那些人也一直在暗處對他下手,想將當年的錯誤歸咎在他和母親身上。

盡管當時的案件最終是以母親有精神疾病而結束的,但與母親朝夕相處了那麽久,他不相信母親會突然作出過激舉動。

一切不成立的都在那個夏日終結了,那個夏天也成為了他的噩夢。

聞牧之感覺有些犯困,就從窗邊挪開準備去休息一會。

或許是因為在火車上的緣故,他根本睡的不安穩。

夢裏他在反覆的尖叫,在一個密閉空間裏亂喊亂叫,將所有的玻璃瓶都砸到墻面上,然後開始瘋狂捶打沙袋。

但開門進來的人不是溫廷禮,而是很久之前在庭審時見過的青年—鐘嶼。

那青年看著他的眸中充滿了仇恨,手裏還拿著一把帶血的刀子,追著他在一堆碎玻璃渣中跑著。

他跑的很累,但卻沒停下來,一直被那青年追著,一些雜亂的記憶再次湧了上來。

跟夢境無關,卻讓他感到無比痛苦。

庭審時,他在撕心裂肺地與另一側的家屬爭論著,那邊有五六個中年人,眼睛通紅,卻看向他的眼中都是滿滿的恨意。

當法院判決死刑時,那個一直在啜泣的少年開始放聲大哭,並且拿著刀子差點就竄出來了。

當時他是抱著母親的骨灰盒,一個人站在那,承接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卻沒人註意到他手指在顫抖。

那是他的母親啊。

就那樣過世了,甚至都沒能等到他考上大學。

聞牧之在夢境中大喊著,嗓子都將近沙啞也沒人回應他。

就在此時,似乎有人在他的肩頭拍了幾下,讓他從夢境中抽離出來。

醒來時,他目光仍舊是呆滯的,根本沒聽見叫醒他的人說了什麽,腦海中那些雜亂的記憶像是潮水般不斷湧上來。

吵鬧,哭喊,還有無止盡的謾罵,無數白眼和譴責。

可是他又為什麽承受這些呢?

明明他們什麽都沒做錯。

聞牧之擡手擦了下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指尖捏著被子,一聲不吭。

他好想冷靜下來,但好像很難。

竟然連情緒都控制不了,他好像真的不正常。

死了就好了吧?

聞牧之自嘲地笑了笑。

那位叫醒他的人見他似乎有些不對勁都沒上來跟他搭話,似乎是害怕他做出過激的動作。

不過聞牧之並沒動過,他滿目呆滯地看著上方,一句話都沒說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睡著了。

夢魘再次將他卷入深淵。

一晚上下來,他做了無數次噩夢,但卻沒有一次是中途下車回去的。

從小就是母親在悉心照顧他,那個沒出息的男人向來是回家少,一回來就打老婆,惡臭到他從小就在詛咒父親去死。

但母親,他一直都希望能過上好日子,可卻在他只剩下最後一年時出了事,而害她之人的家屬還在伺機報覆。

沒意思極了。

聞牧之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他的眼淚已經把整塊被子都打濕了,但他心口的郁氣卻半分未散。

他坐起身,拿著簡易洗漱工具去了洗漱臺。

火車上的人都起得早,他過去時那邊幾個水池邊都有人了,他只能站在那等著。

“聞牧之。”

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卻沒引起他的回頭。

畢竟火車上認錯人的概率很高,就算沒認錯,他也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這樣。

“聞牧之!”

那人又喊了一聲,直接從最後面擠了過來。

聞牧之眸光微動,似乎反應了過來,立即回過頭去看。

是靳鴆。

男人風塵仆仆,看起來十分狼狽,身上部分地方還沾了些泥,頭發也無端散亂著,一看就沒少受折騰。

“你怎麽來了?”聞牧之有些驚詫地打量著他,“你公司老板給你批假了?”

靳鴆點了點頭,似乎是怕聞牧之誤會,他連忙開口道。

“我沒有故意跟蹤你,只是前幾天聽你說要回雲城…”

越解釋越亂,而他解釋的人卻並沒有在聽。

“嗯。”聞牧之對此提不起興趣,只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靳鴆身材高大,站在那不動有些擋位置,在幾個人提出麻煩讓讓時,聞牧之才擡手將人拽到了自己跟前。

盡管水池這邊也沒什麽太多的位置,還放著別人的行李,但能容納他們倆,還能不擋其他人的位置。

靳鴆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胸腔有一股憋著的氣,十分難受。

因為有人在旁邊,所以聞牧之也只是簡單地沖了下臉,就扯著靳鴆的衣腳遠離人群。

靳鴆的腳步很快,目光卻落在聞牧之一直牽著他的手上。

他抿了抿唇,唇角似乎也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

雲城的火車需要開29個小時,需要他們在車上待一天一夜再加半個白天。

靳鴆用自己的軟臥,加錢讓對面的人去了他的床鋪,然後拿著背包開啟了一套清潔工作。

聞牧之:……

也是沒必要。

“你之前是主播?”聞牧之看著他麻利地拿出濕巾擦拭桌面窗子,試探性地問道。

“不是。”

聞牧之看著他忙碌的動作陷入了沈默。

他覺得這人有些離譜了。

忙碌的這動作和行為跟之前批量生產“精致女孩坐高鐵的一天”自媒體博主真有的一拼。

靳鴆仍舊在專心地搞著衛生,還得到了周圍大姨的表揚。

聞牧之:……

靳鴆將他認為不幹凈的地方衛生做完後,才轉頭看向聞牧之的方向,本打算與他搭話,卻發現對方已經陷入了沈睡。

看著聞牧之在睡夢中皺起的眉頭,靳鴆垂下了眼皮。

其實之前他也想過,要不要跟著聞牧之一起回雲城。

可能對於別人來說,這僅僅只是一趟行程,但他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麽。

只是他們還沒確定關系,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身份跟去。

雖然他們已經做過了,但似乎一直都沒確定關系。

是哥不願意承認他嗎?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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