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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自卑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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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自卑狗狗

因為擔心錢的問題, 戈登決定出去工作。

白日裏要照顧明允謹,戈登只能偷偷在晚上的時候出去。他找了一份服務員的工作, 酬勞高於市場價,來錢快,工資日結,只不過地點在夜場。

夜場魚龍混雜,戈登心裏清楚,但是他不是幹那行的, 他應聘的崗位是夜場的打手。黃和賭總是分不開,戈登應聘的夜場和正是那片區最大的賭場是同一家老板,他一蟲兩用,負責處理夜場的酒後鬧事和清場活動,同時也要負責討錢和追債的活。作為回報, 他的工資日結。

戈登知道自己身無長物, 只有兩個拳頭足夠硬, 他塊頭大, 面無表情往那一站就是無法忽視的威懾,這也是賭場老板看上他的一大原因, 當然了,最主要還是因為戈登抗打還便宜。

就算再小心,受傷也是難免的。晝夜都在幹活得不到休息, 就算戈登想要掩藏秘密,他身體上的疲憊和疼痛也會露出馬腳。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 在每日尋常的午休時光, 戈登在明允謹旁邊坐著就睡著了。

明允謹放下手中的書, 他看著坐在椅子上昏睡過去的戈登,許久後伸出了指尖, 他的手指隔空拂過戈登眼底的青黑。

明允謹發現戈登不對勁是在三天前,那天夜裏他夢中驚醒下意識就找戈登,卻發現入睡前躺在身側的雌蟲不見了蹤影。

明允謹找遍了小洋樓裏的每一處地方,戈登都不在。那天夜裏,明允謹沒有睡,他看著鐘表等到了天明。大約是淩晨五六點的時候,消失不見的雌蟲終於回來了,他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來到他床邊,確認他睡覺時沒有亂踢被子。

雌蟲進房間前應該是在樓下洗了澡,帶著一身潮濕的水意,他仍舊恪守著規矩,他沒有上|床睡覺而是守在他的床邊。

戈登第二天早上一如既往地早起,為他們準備好早飯,仿佛昨夜出門的事情從未發生。

之後的幾天,戈登都會在他“睡著”後離開房間,然後在淩晨四五點前趕回來,昨天明允謹都聞到了血腥味。

即使沖過了澡,也無法遮掩的血腥味。

今天早上戈登破天荒地穿了一件高領,他很怕熱,往常居家的時候明允謹穿長袖他一件背心都熱,可是今天他卻穿了一件高領。

想到昨晚聞到的血腥味,明允謹朝著戈登的領口伸出了手。

指尖觸碰上高領的一瞬間,睡夢中的雌蟲驟然驚醒,那雙碧綠的眼眸中充滿了警惕和防備。

意識到自己在哪裏的戈登陡然回神,看著朝自己伸出手的明允謹,他眼中劃過慌亂,下意識後退來開了距離:“主人,非常抱歉,奴睡著了。”

明允謹的手懸在半空中,他的視線黏在戈登被掀開了一角的高領上,他在哪裏看見了一道深淤的血色。

這邊還在道歉的戈登也終於在明允謹的眼神中意識到自己露餡的衣領,他匆忙拿手捂住,想要找一個理由搪塞,但是明允謹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你受傷了。”

戈登大腦發昏,還沒來得及找到借口搪塞,明允謹下一個問題已經追上來了:“這幾天晚上你去了哪裏?”

此言一出,戈登意識到自己隱藏打工的秘密再也無法隱藏。雌蟲去夜場打工傳出去就是不守雌德,他現在是主人的雌蟲,他害怕……觸怒雄蟲,可是對明允謹撒謊比想象中的更難。

明允謹這邊還在等待著戈登的回答,這兩天他一直在想戈登晚上出門是做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本無可厚非,可當明允謹在戈登聞到血腥味後他坐不住了,他擔心戈登受了傷。

現在一看果然如此,他的大狗狗受傷了,他不僅沒有告訴他的打算還殫精竭慮地想要隱瞞。

明允謹眉間微斂,他沒有給戈登拒絕的權利,強行將他拉到身邊掀開了他的領口,他看見了一大深淤血,像是被誰狠狠掐過,上頭一道極長的血痕,從喉結側一直劃到鎖骨,是鋒利的利器才能留下的傷口。

戈登身上的傷口刺眼,明允謹罕見地發了怒:“這是怎麽回事?你告訴我這些傷口是怎麽來的。”

戈登撲通一下跪下了。

“你又去打黑拳了?!”

“奴找了一份工作。”

明允謹急切的質問和戈登的坦白同時響起,明允謹看著撲通一聲跪在自己腳邊的戈登,皺眉:“工作?”

什麽工作需要淩晨出門?戈登為什麽要出去工作?家裏的錢不夠花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湧上心頭,明允謹不喜歡拖拖拉拉,比起把因為憋在心裏猜來猜去,他更喜歡打直球直接問。

他也是這樣做了。

在明允謹的註視中,沈默的雌蟲像是一個奔赴刑場的犯人,一五一十將事情全部托出。他聽見了那日明允謹和醫生談話的細節,他知道吉蘭的手術需要一大筆費用。為了籌集吉蘭的治療費用,同時不影響照顧明允謹,他找了一個夜場打手的活,負責追債討債挨打打雜等一系列活計。這個活來錢快,費用高,同樣的危險性也高,他脖子上的傷是昨晚討債的時候打鬥中被對家劃傷的。

得知前因後果,明允謹沈默了許久,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戈登,這件事你做錯了。”

聞言,跪在地上的戈登身形一僵,像是命運審判的法槌終於臨頭落下,即使在先前做過了無數次心理建設,到了臨頭那一刀,仍舊會驚慌失措,狼狽祈求。無論什麽懲罰他都接受,只要主人別趕他走。

“主人,奴錯了,奴不該去夜場,不該不守雌德,您怎麽懲罰奴都行,只求您別趕奴走。”

“……”

明允謹笑了,氣笑的。

不知道雌蟲的腦袋瓜裏頭胡思亂想了一堆什麽,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他們兩個根本就不在同一個聊天頻道上。

“我既然收養了吉蘭自然就要對他們負責,他們花我的錢是理所當然,錢不夠我,為什麽要把這件事情全部抗在自己肩頭,難道在你心裏我和你不是一家的?”

戈登無措搖頭,他眼中著急,迫切地想要解釋:“不、當然不是。”

蟲族世界本來就是雌蟲養家,他沒有工作沒有積蓄又帶著一堆未成年的小蟲崽子,主人匹配任何一個雌蟲都會得到對方的財產,結果都會比現在好得多。主人可以和其他的雄蟲一樣享受,裹著開開心心的生活,而不是被他們這群累贅拖累。

明允謹:“那你為什麽不和我說家裏缺錢的事情?為什麽要偷偷夜裏出門上班賺錢?你就這麽不信任我嗎?”

說到最後,明允謹都難過了,他感到挫敗,他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戈登敞開了心扉,他和戈登已經是無話不說的一家人了,可是事實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大狗狗不信任他,連出去賺錢都要瞞著。

他可真是失敗啊……

“戈登,我很難過。”明允謹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但是對於親近的人他卻總是展露自己的全部,人的一生不算長,而他的生命更是被縮短了數倍,他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

難過了就說出來,不高興也是,有什麽誤會就解開,這是明允謹奉行的相處方式。

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的位置,朝戈登露出一個傷心的表情:“這裏,很難過。”

聽見明允謹說傷心,仿佛被數百個拳頭狠狠落在身上,五臟六腑都翻湧叫囂著疼,戈登慌張地湊近,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充滿不安,下意識的認錯脫口而出:“是奴的錯,您不要難過,都是奴的錯,您懲罰奴,求您別難過,求您……”

戈登的話被堵在了口中,明允謹捂住了那張不停吐出讓他難過話語的嘴,迎著慌亂無措的綠眸,一個吻落在了戈登的額頭:“罰你安靜些,接下來的十分鐘好好聽我說話,認真把我的話記在心裏。”

明允謹決定和戈登好好說說他遇見事情自己扛的壞習慣。

他們之間的信任有待加強。

額頭上的吻安撫了情緒,明允謹和戈登說了很多。

他說一家蟲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說他現在是小蟲崽們的監護蟲,為他們花錢是理所應當,不要有負罪感;他說他希望戈登不要受傷,因為他會心疼;他希望他們之間能無話不說。

明允謹笑著摸了摸戈登的臉,他想起了懷特對他說過的話:“不要再說什麽自己不該花我的錢,錢不夠我們就賺錢,我們一起努力,不是你說的嗎,慢一點沒關系,只要努力了就一定會有結果。”

戈登的眼圈倏忽紅了。

明允謹的手一頓,無奈笑了笑:“怎麽回事,這麽還要哭了,這麽感動?”

戈登哐當一下給明允謹磕了個頭,聲音哽咽:“主人,您的大恩大德,奴無以為報只能……”

明允謹截過話茬,搭腔:“以身相許?”

“啊……?”

戈登一楞,頂著通紅的腦袋,他看起來更呆了。

明允謹笑了笑,沒有解釋,戈登已經以身相許了。

蔥白的指尖揉上了戈登的額頭,明允謹眼中帶著心疼,他揉了揉發紅的額頭後下意識吹了吹:“都紅了。”

“疼不疼?”

雄蟲的溫柔總是讓他毫無招架之力,戈登從恍惚中回神,他搖頭訥訥道:“……不疼。”

像是擔心明允謹不信,過了兩秒戈登又補了一句:“雌蟲身體的修覆能力很強。”

明允謹搖頭:“這不能成為你讓自己受傷的理由。”

戈登沒聽懂明允謹的意思,但是並不妨礙他應是:“……是。”

應的倒是快。

明允謹心中腹誹,看著戈登脖子上沒有絲毫處理痕跡的傷口,他嘆了口氣把戈登拉到了自己的膝頭,拉開抽屜取出了醫藥箱:“趴好,擡頭。”

……

消腫消炎的藥膏將傷口塗抹,明允謹把沾了藥膏的棉簽丟進了垃圾桶。

“不過家裏的錢用的有些快啊……”明允謹摸著下巴,心中奇怪,他讓戈登拿出了記賬本。

戈登是個管家的料,他的記賬本上每一筆支出都清楚明了,由高到低進行排序:鋼琴一架XXXXXX星幣、高檔小提琴一把XXXXX星幣、大提琴一把XXXXX星幣……

好家夥,如果把原主的資產百分之換算,他買的樂器就占了百分之七十,戈登和小家夥們這些天來所有開銷加起來還不到他買樂器的一個零頭。

就這樣還說什麽他們花了很多錢。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大少爺毛病買東西前從不看價格的明允謹:……

他尷尬地合上了記賬本:救命,蟲族世界的樂器這麽這麽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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