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 黑方繪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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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黑方繪美（四）
◎。◎
河谷繪美並不清楚灰原哀怎麽想, 說白了是不在乎她跟自己、跟組織有什麽聯系，但也並不算背叛，而是單純的事不關己就當視而不見。
——找雪莉的任務是琴酒的, 關她蘇維翁什麽事？
這也是她對綠川光顯而易見的懷柔計策無動於衷的原因, 七年的時間總是漫長，在種花安逸的環境裏說不準到底是誰在跟誰溫水煮青蛙，河谷繪美對綠川光的種種包容和退讓又何嘗不是在勸誘對方加入組織。
組織裏努力幹活的本就多數是被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的臥底, 她不僅是看中了他的能力，還有一絲對家人的移情, 黑澤陣永遠都不會像自己希望的那樣和自己和睦相處，當然自己也不會。
至於波本, 她清楚自己勸不動，那是滿心只有國家的忠誠臥底, 所有的動機前提都是他堅定不移的原則，帶走綠川光能有效限制他一段時間。
因此對於一些人能否被公安或者其他組織救走，她都拿捏掂量過, 能被救走的幾乎都不會給組織帶來太大傷害, 還能讓他們費好些功夫才從救走的人那打聽出些微信息。
河谷繪美輕而易舉就找出了邊度雄次郎目前的位置, 還把他最近的動向和準備摸得一清二楚, 一手命令讓萊伊帶人去幹掉被他帶進米花的雇傭兵, 一手計劃好了滅殺目標的安排。
當天傍晚的時間，河谷繪美順利在耳麥裏聽到了萊伊匯報進程的聲音，才漫不經心地走進被對方占為據點的老舊建築一樓。
“……蘇維翁, ”邊度雄次郎緊貼著窗口, 眼睛死死凝視著走進來的年輕女子, 聲音顫抖, “怎麽可能是你……”
“為什麽不可能？哦對, 現在組織裏還沒人知道我回來的事。”河谷繪美揣著口袋淡然地回答。
她這次主動接下這個任務純粹是好奇，這家夥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說他倒黴蛋吧，又好像並沒有怨恨推鍋的代號成員，說他忠誠吧，卻已經打算把消息出賣給公安了。
要不是及時截下消息，公安那邊都安排好怎麽讓人假死了。
河谷繪美擡眼掃了一眼他背靠的窗外，“對面我安排了狙擊，乖乖回去受罰還不至於死。”
“你懂什麽？你懂什麽？！！”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的邊度雄次郎突然間大喊大叫起來，“你懂什麽！！——我絕對會被琴酒殺掉的！！！絕對會的！該死的——”
河谷繪美眉頭也不抖一下，接上他的話，一副理解的表情說：“你把我的消息出賣了，我知道。”
這意味著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裏世界裏，數不勝數想追殺自己的人終於鎖定了繚繞多年的影子和噩夢。
她知道，但是沒有阻止，原因很簡單——
同時響起的還有耳麥裏綠川光的聲音：“蘇維翁，撤退！他在整棟建築裏藏了炸彈！”
河谷繪美沒有動作，就當沒聽見，從自己的風衣內側拿出武器，對準了驚恐又憤怒的邊度雄次郎，眼眸中透露出一抹瘋狂。
“賭一把嗎？你按下按鈕，我扣下扳機，看看我會給你陪葬還是你的無聊葬送自己的一切。”
知道太多事情，她清楚自己的精神狀況並不樂觀，從最開始在組織裏漫長的時間，和正常生活脫節，感覺到無法融入旁人，再到發現這個世界的秘密卻已經太遲……自己主動撕扯情報與之分離的家人……
回憶紛亂在河谷繪美腦子裏，面上一派冷靜。
不遠處等待指令，緊盯著房間內一切的萊伊看見邊度雄次郎顫抖著掏出控制器的時候，察覺到一抹不對。
“蘇維翁？”
“我沒事。”河谷繪美回答，脫出神游狀態，目不轉睛看著邊度雄次郎，“你沒在這個房間藏炸/彈，你還想借機脫身吧，就是沒料到我來的那麽快。”
“蘇維翁，排爆警察過來了，看來是目標提前做了什麽。”萊伊在外面盯梢時註意到遠處的警車，開麥提醒道。
綠川光搜查完建築內，確認沒有漏網之魚後，正往河谷繪美那邊走，聽到這話有些不妙的預感，他擔心會不會來的人中有自己警校裏關系要好的同期。
河谷繪美撇嘴，“我知道……算了，你還是去死吧。”
給他機會他不中用啊，還叫警察了……還是得去陪早就被幹掉的前田屯一。
扳機和按鈕被同時按下，邊度雄次郎的腦後噴湧著鮮血倒下，身後卻傳出一聲細微的響動，河谷繪美側身看去，一名穿著簡便警服的黑發警察和自己對上視線。
我去……誰那麽倒黴啊？應該不是主要角色吧？
“排/爆/警察？很勇嘛……怎麽沒有穿防護服就敢沖進來？”她背對著窗口，逆光的角度讓萩原研二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他剛打開門就目擊了自己動手的瞬間，瞪大的雙眼裏滿是震驚，不過還不等對方有所動作，爆/炸和建築的劇烈晃動就讓兩人都站立不穩，老舊建築頓時承受不住這種摧殘，河谷繪美腳下的地板居然非常迅速地開裂坍塌，在這一瞬間整個人向下跌落。
“小心！！——”
但距離太遠，河谷繪美的衣角還是從他撲來的手間滑過，下層的火光和揚塵模糊了人的視線，完全讓人看不清情況。
“hagi？！hagi！！”
“沒事……我現在就撤離，這種情況我知道怎麽辦，幸好我在的房間沒有發生爆/炸。”
萩原研二說著，從地面上起身，滿臉擔憂地最後看了一眼樓下的情況，摸著進來時確認的安全通道，從較低樓層的窗戶位置，擦著火光和墜物威脅險險離開。
註意著動向的萊伊狠狠擰眉，喊了兩聲沒有得到應答，倒是綠川光剛從現場撤離出來，眼睜睜看著建築中間的一層肉眼可見地塌下一塊，內心的錯愕在本能反應下就想重新沖進去。
“滋——咳、咳……滋啦——我……沒事，嘔——”
河谷繪美的聲音過了好幾秒才重新出現，雖然沒有明顯的外傷，不過現在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被琴酒整個攔腰抱著夾在腋下，被對方的手臂肌肉箍得胃部難受到痙攣。
琴酒聽到她幹嘔的聲音臉色都黑了，要不是知道這人丟下去就會被火焰烤死估計已經松手了，一張臉沈沈的拉著。
“你是想死嗎，蘇維翁？”琴酒毫不猶豫地罵道，撤離的腳步卻絲毫不拖泥帶水，仿佛帶著的累贅根本不存在。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這麽救我了，這不是習慣就好嗎。”河谷繪美答非所問，“邊度雄次郎背後沒有別的，那個甩鍋的代號成員有問題，這下任務解決了。”
“還有，別老是喊我代號，又不是不記得我叫什麽，黑澤。”
還不等琴酒再說什麽，身後的爆/炸進一步襲來，他縱身一躍，徑直從五樓樓梯口的位置跳出，一腳在緩慢倒下的鋼材水管上，又從上踩在就近的房屋凸出上，一個飛身起跳，發型都沒有淩亂多少，帶著河谷繪美安全落地。
——所以說真的是輕車熟路了，本該是狙擊手定位的琴酒都不得已擁有了這麽一副好身手，伏特加徹底成了司機兼小弟。
河谷繪美的一大樂趣就是執著於給琴酒找麻煩，但不是為了驗證自己這個青梅究竟在竹馬眼裏有多麽重要，真要說起來恐怕時不時帶她出去鬼混的貝爾摩德都要比琴酒更加在意她，河谷繪美純粹只是想借著機會找時機把琴酒弄死。
她身上被安裝過和數個炸/彈鏈接的微型感應器，心臟停止就會引爆那些東西，但河谷繪美後期給琴酒也連上了，琴酒的命也成了“炸/彈”中的一份子，以此報覆對方拉她下水和對未來生命安全的保險。
反正自己的命被拿捏在組織手裏，那麽只要那個老不死還舍不得好用的刀，她也就能跟琴酒共生下去，反過來又能牽制對方。
可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他們兩人的關系就更加覆雜了，無形的糾纏不休的矛盾繚繞在互相之間，只要兩人都在組織那邊，就還是能維持岌岌可危的平衡。
琴酒不得不救河谷繪美，而河谷繪美也從來不想身邊唯一知曉自己曾經的黑澤陣真正死去——如此造就出這對詭異的青梅竹馬關系。
河谷繪美落地後按了按耳麥，刺耳的聲音讓她忍不住蹙眉，直接將它從耳朵上摘下來，用手機發送短信通知任務完成的消息，才擡頭看向琴酒。
“貝姐跟你說的吧，還挺及時。”
“boss應該沒召你回來，我想也知道你心裏打什麽鬼主意。”琴酒冷笑著回道，通知伏特加趕緊過來接人。
“剛才是不是有條子看到你了？”
河谷繪美頓了一下腳步，神色思索道：“應該沒有，我可是特地走進邊度雄次郎的，逆光不會看清的。”
“呵，還是那麽多管閑事。”他扯著嘴角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擡手給自己點燃一支煙，濃郁的煙草味順著風快速散開。
河谷繪美不發一語，加快腳步走到匯合地點，迎面就是綠川光隱約透出擔憂的眼神，和萊伊仿若嘆氣的放松，但礙於伏特加和琴酒在場，都是一副冷冷的態度。
她扭頭看了一眼琴酒，走到綠川光旁邊，開口說道：“收工，任務完成。”
“慢著，”琴酒喊住他們，眼神落在萊伊身上，微微瞇眼，“黑麥，之後重新確認一次收尾，有妨礙的老鼠就清理掉。”
綠川光知道他指的什麽，又只能裝作不解地看過去，“什麽老鼠？”
“別礙事，琴酒。”河谷繪美不爽地抿起嘴唇，扭身瞪著他，“這個任務，我說已經完成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針鋒相對，對峙的局面僵持了好一會，琴酒最後也沒說任何不管的話語，打開車門坐車揚長而去。
萊伊只能看向河谷繪美，她沒好氣地雙手叉腰，咂舌說道：“潦草應付一下就行，記得帶上蘇格蘭。”
就是讓他們互相隱瞞的意思了。
就在三人準備散夥的時候，街對面的巷子裏緩緩走出來一個身影，吸引了河谷繪美的註意，灰原哀一聲不吭地站在人行道上，死水一般的眼眸和她對視。
幸好是剛到……琴酒先走一步了沒發現。
河谷繪美下意識瞄了一眼那輛保時捷離開的方向，揮揮手讓那兩人自主行動，自己走過去站在了灰原哀面前。
“怎麽？想要保住其他人？”河谷繪美懶得做表情，垂首看著她，“我給過你機會，包括你姐姐也是……但顯然你們都不珍惜。”
被家人拖累，一個兩個自以為是自作聰明地替他人做主，選擇走上一條不歸路。
河谷繪美嘆息一聲，走到灰原哀面前蹲下去，“那麽，最後給你一個機會吧，告訴你一件事——如果殺掉我就約等於殺掉琴酒，能讓組織垮下去一大半，你會怎麽選？”
灰原哀猛地一顫，手上被面前的人塞過來一把槍，冰冷的槍托在她的手心裏，一時間分不清哪個更冷。
但……如果殺掉一個人就能救多數人……
灰原哀擡眸和河谷繪美對視，在那雙淺色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此時的表情，不可置信中帶著一絲隱晦的躍躍欲試。
——烏鴉的眼睛會瞎，聽耳朵會聾，一邊的翅膀也將因此折斷。
“灰原！”
柯南的一聲呼喊讓她冷不丁回神，灰原哀下意識縮回了那只手，槍頓時落在地上，她卻毫不猶豫地後退幾步，神色終於沒有剛才那麽六神無主，而是堅決又冷漠地凝視著自己。
“不，我不會殺你，即便我怨恨組織、恨它造成的一切，”灰原哀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那麽顫抖，“我沒有決定人的生命的權力這一點，在我作為研究員時一直記得。”
哪怕曾經自己已經間接造成了許多人的痛苦死亡……
河谷繪美毫不意外地扭頭望過去，看到了用手表瞄準自己的小孩，“怎麽說，我總算理解貝姐對你和小蘭青眼有加的原因了。”
這和小蘭有什麽關系？貝爾摩德她什麽時候接觸過他們了？
柯南哪怕腦子裏此刻誕生出許多疑問，也不敢把目光從對方身上移開，緊盯著河谷繪美，嚴肅說道：“勸你不要輕舉妄動，我剛才跟附近的警方說過，你可能是這起爆/炸的元兇，現在他們已經布下包圍，投降會更好一點。”
“騙人不是好孩子啊，工藤新一，”河谷繪美站起來，倒是沒有再註意灰原哀，“趕過來的基本都是爆處組的警察，總的來說他們的職責更偏向於現在發生事故的建築，是沒有空搭理元兇的，也不排除是目暮十三和毛利小五郎的可能，但按照行動速度，人也早該出現了不是嗎？”
“又或者，是關心你的毛利蘭呢？”她說著，把視線投想了柯南身後的位置，微微瞇起眼睛，“全國大賽空手道冠軍，對付我的確綽綽有餘……”
柯南幾乎想轉身確認，灰原哀這時候在她旁邊微微晃了晃腦袋，才定下心來，將註意力落回河谷繪美身上，不過僅僅這一瞬的破綻，也足夠她離開這裏了。
一聲金屬物件落地的脆響，一個只有拳頭大小的罐子落在河谷繪美腳邊，剎那間噴出的白色氣體模糊了他們的視線，深色的衣角翩然消失蹤跡，柯南哪怕沖出這片白煙也再捕捉不到人影。
“跑掉了……！”柯南不甘心地握拳。
“咳咳……咳……就算抓到她也沒用的，那家夥，不，蘇維翁的個人履歷表面上看根本沒有任何問題，曾經被抓到過好幾次也以無辜群眾的身份被釋放了。”灰原哀邊說邊慢悠悠走出來，在組織成員遠離後，她的狀態肉眼可見的好上許多。
這也是她現在才想起來的事，沒有抓住蘇維翁固然可惜，但她差點殺掉一個身份“清白”的普通人，這件事怎麽樣都會影響到自己現在的生活。
她看了一眼柯南，腦海裏浮現蘇維翁剛才的話，天然冷漠的臉表現出明顯的糾結來。
也就是說，姐姐曾經是有機會徹底離開的……因為蘇維翁的暗中幫助？可是自己一點也沒聽說過，直到姐姐死前，那個叫萊伊的男人也沒有告訴她任何事。
總該不會是萊伊刻意隱瞞，他圖什麽呢？
灰原哀糾結的表情更多了一分迷茫。
【作者有話說】
欠更23（-0.5）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山の人気 5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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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雪莉的任務是琴酒的, 關她蘇維翁什麽事？
這也是她對綠川光顯而易見的懷柔計策無動於衷的原因, 七年的時間總是漫長，在種花安逸的環境裏說不準到底是誰在跟誰溫水煮青蛙，河谷繪美對綠川光的種種包容和退讓又何嘗不是在勸誘對方加入組織。
組織裏努力幹活的本就多數是被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的臥底, 她不僅是看中了他的能力，還有一絲對家人的移情, 黑澤陣永遠都不會像自己希望的那樣和自己和睦相處，當然自己也不會。
至於波本, 她清楚自己勸不動，那是滿心只有國家的忠誠臥底, 所有的動機前提都是他堅定不移的原則，帶走綠川光能有效限制他一段時間。
因此對於一些人能否被公安或者其他組織救走，她都拿捏掂量過, 能被救走的幾乎都不會給組織帶來太大傷害, 還能讓他們費好些功夫才從救走的人那打聽出些微信息。
河谷繪美輕而易舉就找出了邊度雄次郎目前的位置, 還把他最近的動向和準備摸得一清二楚, 一手命令讓萊伊帶人去幹掉被他帶進米花的雇傭兵, 一手計劃好了滅殺目標的安排。
當天傍晚的時間，河谷繪美順利在耳麥裏聽到了萊伊匯報進程的聲音，才漫不經心地走進被對方占為據點的老舊建築一樓。
“……蘇維翁, ”邊度雄次郎緊貼著窗口, 眼睛死死凝視著走進來的年輕女子, 聲音顫抖, “怎麽可能是你……”
“為什麽不可能？哦對, 現在組織裏還沒人知道我回來的事。”河谷繪美揣著口袋淡然地回答。
她這次主動接下這個任務純粹是好奇，這家夥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說他倒黴蛋吧，又好像並沒有怨恨推鍋的代號成員，說他忠誠吧，卻已經打算把消息出賣給公安了。
要不是及時截下消息，公安那邊都安排好怎麽讓人假死了。
河谷繪美擡眼掃了一眼他背靠的窗外，“對面我安排了狙擊，乖乖回去受罰還不至於死。”
“你懂什麽？你懂什麽？！！”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的邊度雄次郎突然間大喊大叫起來，“你懂什麽！！——我絕對會被琴酒殺掉的！！！絕對會的！該死的——”
河谷繪美眉頭也不抖一下，接上他的話，一副理解的表情說：“你把我的消息出賣了，我知道。”
這意味著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裏世界裏，數不勝數想追殺自己的人終於鎖定了繚繞多年的影子和噩夢。
她知道，但是沒有阻止，原因很簡單——
同時響起的還有耳麥裏綠川光的聲音：“蘇維翁，撤退！他在整棟建築裏藏了炸彈！”
河谷繪美沒有動作，就當沒聽見，從自己的風衣內側拿出武器，對準了驚恐又憤怒的邊度雄次郎，眼眸中透露出一抹瘋狂。
“賭一把嗎？你按下按鈕，我扣下扳機，看看我會給你陪葬還是你的無聊葬送自己的一切。”
知道太多事情，她清楚自己的精神狀況並不樂觀，從最開始在組織裏漫長的時間，和正常生活脫節，感覺到無法融入旁人，再到發現這個世界的秘密卻已經太遲……自己主動撕扯情報與之分離的家人……
回憶紛亂在河谷繪美腦子裏，面上一派冷靜。
不遠處等待指令，緊盯著房間內一切的萊伊看見邊度雄次郎顫抖著掏出控制器的時候，察覺到一抹不對。
“蘇維翁？”
“我沒事。”河谷繪美回答，脫出神游狀態，目不轉睛看著邊度雄次郎，“你沒在這個房間藏炸/彈，你還想借機脫身吧，就是沒料到我來的那麽快。”
“蘇維翁，排爆警察過來了，看來是目標提前做了什麽。”萊伊在外面盯梢時註意到遠處的警車，開麥提醒道。
綠川光搜查完建築內，確認沒有漏網之魚後，正往河谷繪美那邊走，聽到這話有些不妙的預感，他擔心會不會來的人中有自己警校裏關系要好的同期。
河谷繪美撇嘴，“我知道……算了，你還是去死吧。”
給他機會他不中用啊，還叫警察了……還是得去陪早就被幹掉的前田屯一。
扳機和按鈕被同時按下，邊度雄次郎的腦後噴湧著鮮血倒下，身後卻傳出一聲細微的響動，河谷繪美側身看去，一名穿著簡便警服的黑發警察和自己對上視線。
我去……誰那麽倒黴啊？應該不是主要角色吧？
“排/爆/警察？很勇嘛……怎麽沒有穿防護服就敢沖進來？”她背對著窗口，逆光的角度讓萩原研二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他剛打開門就目擊了自己動手的瞬間，瞪大的雙眼裏滿是震驚，不過還不等對方有所動作，爆/炸和建築的劇烈晃動就讓兩人都站立不穩，老舊建築頓時承受不住這種摧殘，河谷繪美腳下的地板居然非常迅速地開裂坍塌，在這一瞬間整個人向下跌落。
“小心！！——”
但距離太遠，河谷繪美的衣角還是從他撲來的手間滑過，下層的火光和揚塵模糊了人的視線，完全讓人看不清情況。
“hagi？！hagi！！”
“沒事……我現在就撤離，這種情況我知道怎麽辦，幸好我在的房間沒有發生爆/炸。”
萩原研二說著，從地面上起身，滿臉擔憂地最後看了一眼樓下的情況，摸著進來時確認的安全通道，從較低樓層的窗戶位置，擦著火光和墜物威脅險險離開。
註意著動向的萊伊狠狠擰眉，喊了兩聲沒有得到應答，倒是綠川光剛從現場撤離出來，眼睜睜看著建築中間的一層肉眼可見地塌下一塊，內心的錯愕在本能反應下就想重新沖進去。
“滋——咳、咳……滋啦——我……沒事，嘔——”
河谷繪美的聲音過了好幾秒才重新出現，雖然沒有明顯的外傷，不過現在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被琴酒整個攔腰抱著夾在腋下，被對方的手臂肌肉箍得胃部難受到痙攣。
琴酒聽到她幹嘔的聲音臉色都黑了，要不是知道這人丟下去就會被火焰烤死估計已經松手了，一張臉沈沈的拉著。
“你是想死嗎，蘇維翁？”琴酒毫不猶豫地罵道，撤離的腳步卻絲毫不拖泥帶水，仿佛帶著的累贅根本不存在。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這麽救我了，這不是習慣就好嗎。”河谷繪美答非所問，“邊度雄次郎背後沒有別的，那個甩鍋的代號成員有問題，這下任務解決了。”
“還有，別老是喊我代號，又不是不記得我叫什麽，黑澤。”
還不等琴酒再說什麽，身後的爆/炸進一步襲來，他縱身一躍，徑直從五樓樓梯口的位置跳出，一腳在緩慢倒下的鋼材水管上，又從上踩在就近的房屋凸出上，一個飛身起跳，發型都沒有淩亂多少，帶著河谷繪美安全落地。
——所以說真的是輕車熟路了，本該是狙擊手定位的琴酒都不得已擁有了這麽一副好身手，伏特加徹底成了司機兼小弟。
河谷繪美的一大樂趣就是執著於給琴酒找麻煩，但不是為了驗證自己這個青梅究竟在竹馬眼裏有多麽重要，真要說起來恐怕時不時帶她出去鬼混的貝爾摩德都要比琴酒更加在意她，河谷繪美純粹只是想借著機會找時機把琴酒弄死。
她身上被安裝過和數個炸/彈鏈接的微型感應器，心臟停止就會引爆那些東西，但河谷繪美後期給琴酒也連上了，琴酒的命也成了“炸/彈”中的一份子，以此報覆對方拉她下水和對未來生命安全的保險。
反正自己的命被拿捏在組織手裏，那麽只要那個老不死還舍不得好用的刀，她也就能跟琴酒共生下去，反過來又能牽制對方。
可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他們兩人的關系就更加覆雜了，無形的糾纏不休的矛盾繚繞在互相之間，只要兩人都在組織那邊，就還是能維持岌岌可危的平衡。
琴酒不得不救河谷繪美，而河谷繪美也從來不想身邊唯一知曉自己曾經的黑澤陣真正死去——如此造就出這對詭異的青梅竹馬關系。
河谷繪美落地後按了按耳麥，刺耳的聲音讓她忍不住蹙眉，直接將它從耳朵上摘下來，用手機發送短信通知任務完成的消息，才擡頭看向琴酒。
“貝姐跟你說的吧，還挺及時。”
“boss應該沒召你回來，我想也知道你心裏打什麽鬼主意。”琴酒冷笑著回道，通知伏特加趕緊過來接人。
“剛才是不是有條子看到你了？”
河谷繪美頓了一下腳步，神色思索道：“應該沒有，我可是特地走進邊度雄次郎的，逆光不會看清的。”
“呵，還是那麽多管閑事。”他扯著嘴角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擡手給自己點燃一支煙，濃郁的煙草味順著風快速散開。
河谷繪美不發一語，加快腳步走到匯合地點，迎面就是綠川光隱約透出擔憂的眼神，和萊伊仿若嘆氣的放松，但礙於伏特加和琴酒在場，都是一副冷冷的態度。
她扭頭看了一眼琴酒，走到綠川光旁邊，開口說道：“收工，任務完成。”
“慢著，”琴酒喊住他們，眼神落在萊伊身上，微微瞇眼，“黑麥，之後重新確認一次收尾，有妨礙的老鼠就清理掉。”
綠川光知道他指的什麽，又只能裝作不解地看過去，“什麽老鼠？”
“別礙事，琴酒。”河谷繪美不爽地抿起嘴唇，扭身瞪著他，“這個任務，我說已經完成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針鋒相對，對峙的局面僵持了好一會，琴酒最後也沒說任何不管的話語，打開車門坐車揚長而去。
萊伊只能看向河谷繪美，她沒好氣地雙手叉腰，咂舌說道：“潦草應付一下就行，記得帶上蘇格蘭。”
就是讓他們互相隱瞞的意思了。
就在三人準備散夥的時候，街對面的巷子裏緩緩走出來一個身影，吸引了河谷繪美的註意，灰原哀一聲不吭地站在人行道上，死水一般的眼眸和她對視。
幸好是剛到……琴酒先走一步了沒發現。
河谷繪美下意識瞄了一眼那輛保時捷離開的方向，揮揮手讓那兩人自主行動，自己走過去站在了灰原哀面前。
“怎麽？想要保住其他人？”河谷繪美懶得做表情，垂首看著她，“我給過你機會，包括你姐姐也是……但顯然你們都不珍惜。”
被家人拖累，一個兩個自以為是自作聰明地替他人做主，選擇走上一條不歸路。
河谷繪美嘆息一聲，走到灰原哀面前蹲下去，“那麽，最後給你一個機會吧，告訴你一件事——如果殺掉我就約等於殺掉琴酒，能讓組織垮下去一大半，你會怎麽選？”
灰原哀猛地一顫，手上被面前的人塞過來一把槍，冰冷的槍托在她的手心裏，一時間分不清哪個更冷。
但……如果殺掉一個人就能救多數人……
灰原哀擡眸和河谷繪美對視，在那雙淺色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此時的表情，不可置信中帶著一絲隱晦的躍躍欲試。
——烏鴉的眼睛會瞎，聽耳朵會聾，一邊的翅膀也將因此折斷。
“灰原！”
柯南的一聲呼喊讓她冷不丁回神，灰原哀下意識縮回了那只手，槍頓時落在地上，她卻毫不猶豫地後退幾步，神色終於沒有剛才那麽六神無主，而是堅決又冷漠地凝視著自己。
“不，我不會殺你，即便我怨恨組織、恨它造成的一切，”灰原哀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那麽顫抖，“我沒有決定人的生命的權力這一點，在我作為研究員時一直記得。”
哪怕曾經自己已經間接造成了許多人的痛苦死亡……
河谷繪美毫不意外地扭頭望過去，看到了用手表瞄準自己的小孩，“怎麽說，我總算理解貝姐對你和小蘭青眼有加的原因了。”
這和小蘭有什麽關系？貝爾摩德她什麽時候接觸過他們了？
柯南哪怕腦子裏此刻誕生出許多疑問，也不敢把目光從對方身上移開，緊盯著河谷繪美，嚴肅說道：“勸你不要輕舉妄動，我剛才跟附近的警方說過，你可能是這起爆/炸的元兇，現在他們已經布下包圍，投降會更好一點。”
“騙人不是好孩子啊，工藤新一，”河谷繪美站起來，倒是沒有再註意灰原哀，“趕過來的基本都是爆處組的警察，總的來說他們的職責更偏向於現在發生事故的建築，是沒有空搭理元兇的，也不排除是目暮十三和毛利小五郎的可能，但按照行動速度，人也早該出現了不是嗎？”
“又或者，是關心你的毛利蘭呢？”她說著，把視線投想了柯南身後的位置，微微瞇起眼睛，“全國大賽空手道冠軍，對付我的確綽綽有餘……”
柯南幾乎想轉身確認，灰原哀這時候在她旁邊微微晃了晃腦袋，才定下心來，將註意力落回河谷繪美身上，不過僅僅這一瞬的破綻，也足夠她離開這裏了。
一聲金屬物件落地的脆響，一個只有拳頭大小的罐子落在河谷繪美腳邊，剎那間噴出的白色氣體模糊了他們的視線，深色的衣角翩然消失蹤跡，柯南哪怕沖出這片白煙也再捕捉不到人影。
“跑掉了……！”柯南不甘心地握拳。
“咳咳……咳……就算抓到她也沒用的，那家夥，不，蘇維翁的個人履歷表面上看根本沒有任何問題，曾經被抓到過好幾次也以無辜群眾的身份被釋放了。”灰原哀邊說邊慢悠悠走出來，在組織成員遠離後，她的狀態肉眼可見的好上許多。
這也是她現在才想起來的事，沒有抓住蘇維翁固然可惜，但她差點殺掉一個身份“清白”的普通人，這件事怎麽樣都會影響到自己現在的生活。
她看了一眼柯南，腦海裏浮現蘇維翁剛才的話，天然冷漠的臉表現出明顯的糾結來。
也就是說，姐姐曾經是有機會徹底離開的……因為蘇維翁的暗中幫助？可是自己一點也沒聽說過，直到姐姐死前，那個叫萊伊的男人也沒有告訴她任何事。
總該不會是萊伊刻意隱瞞，他圖什麽呢？
灰原哀糾結的表情更多了一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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