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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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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完

雲執鷹搖了搖頭。

“抱歉。”他又說,垂下眼眸,眼裏充滿了懊悔,“讓你失望了。”

幼危坐起來,發現他又憔悴了,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甚至還有淡青色的胡茬了,“你怎麽累成這樣。”

他伸手摸著他的臉,掌心被堅硬的胡茬刺痛,他又想哭了。

幼危一直都是很堅強的人,他害怕也會恐慌,但無論是哪一種情緒,都掩蓋不了他內心深處的堅強。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些都不會讓他流一滴淚。

雲執鷹低下頭,緊緊抱住他。

許久,幼危拍了拍他的背:“不是說最好不見面嗎?你過來會不會很危險,我在這裏很安全,嚴醫生對我很好。你呢,過得好嗎。”

雲執鷹在床邊坐下:“我兩次找到他的行蹤,都被他逃了。但是他同樣惹上了麻煩,他手段太狠,首都警方那邊已經查出瞿猿的車是他動的手腳,還有雲迦的私人醫生你還記得嗎?”

幼危打了個寒顫,“記得。”

“他已經落網,沒有證據,但是有他的口供。雲迦的死是雲遮安排的。”

幼危又是一陣害怕,他太低估雲遮了,“我們有人證了?”

雲執鷹笑了起來:“雲遮逃跑的時候,把他給落了下來,現在人在醫院,有我的人在看管。我今晚來是跟你說一聲,明天我會恢覆身份,出國談判,會忙一段時間。”

“談判?”

“雲遮已經沒有價值了,我去做的,是把支持他的幾個人送進去。另外還有一些其他人……到時候怎麽站隊怎麽在媒體面前狡辯才是最有利於他們的,他們清楚。他們想活命,想要榮華富貴,知道該怎麽做。”

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幼危聽得心頭發緊,他一度覺得,所有接觸雲遮藝術的人都該死,都該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扒掉身上的人皮。但他們手中的權力太大,掌控著經濟命脈,如果把他們帶動的經濟發展、社會進步以及科學創新等這些成就和一條人命比,人命是如此輕微,以至於不值一提。

這是讓人細思極恐的問題,因為在他們眼裏,人命是有價的。這也是幾乎所有錢權人士的世界觀,每一條命都有對應的金額,只不過有些人因為身價不菲,貴一點而已。

最後,幼危問他:“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雲執鷹來這座海島應該很麻煩,他眼底布滿紅血絲,“嗯。”

“你不會著急走吧。”

“明早第一班渡輪,五點半,我直接去機場。明天起,你應該能在電視上看到我了。”

幼危翻過身,像以前那樣,抱住他的胳膊,側臉貼上去。

雲執鷹瘦了之後,肌肉硬的像石頭。

“我爸媽呢。”

“他們也查到和雲遮有關系了,聯系過我,但我……你明天會看見一個新聞,我明天也會聯系他們,但在解決之前,不會透露你的位置,雲遮還在國內,你不安全。不過如果他們突然來這裏,就意味著你可以跟他們回去了。”

“那我明天早上叫你起床。”

雲執鷹睡著了,幼危卻睡不著,他等了好一會,確保雲執鷹是睡熟了,才悄悄撐起腦袋,看雲執鷹的睡顏。

後來他累極了,一腦袋戳在雲執鷹胸前,也睡著了。

定好的鬧鐘沒有響。

幼危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他急忙去看手機,快到中午了,而他定的鬧鐘被關掉了。

吃午飯的時候,他終於刷到雲執鷹說的新聞。

嚴格被捕,配圖是他帶著手銬坐上警車的畫面,報道中說他涉嫌偷稅漏稅、聚眾淫/亂、人口拐賣等多項罪名。

前兩個都是很常見的罪名,這些年因為這兩個罪名進去的聲名狼藉的明星大腕不少,後一個就罕見了。

幼危還記得餘華英,千刀萬剮的人販子。

嚴格這樣的經紀人怎麽會和人口拐賣這樣的罪名聯系在一起?

但如果嚴格涉案,那……他是誰的經紀人,在百科上寫得清清楚楚,一個經紀人偷稅漏稅?犯罪的人究竟是誰?人民群眾不是傻子,他們只是和幼危一樣,低估了人性。

嚴格的名字已經和雲遮牢牢綁定在一起。

雲遮上一次舉辦用來遮掩身份的畫展,都過去八年了,他哪來的錢偷稅漏稅?人口買賣?

牽扯到他,前不久才去世的雲迦以及整個雲家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全家都出了事,任誰想起來,都覺得不簡單,尤其是那個想都不敢想的罪名,人口拐賣?誰家要兒子?誰缺媳婦了?像他們那種大家族,有錢人士,怎麽會缺兒子缺媳婦,背後究竟是什麽原因,就令人毛骨悚然,膽小的已經不敢去想了。

幼危又在娛樂版塊刷到雲執鷹,雲執鷹已經剃掉胡茬,換了一身衣服,記者報道他低調出國。

雲執鷹相貌英俊,有男模的名聲,一直是娛樂版塊的常客,沒事上個新聞是常事,評論區一片顏值粉和事業粉,萬分祥和。

從這天起,原本喜歡出門散步的幼危又成了宅男,宅在房間看電視。

他以前一逛就是幾個小時,半天不回來,現在隔天才出去一次,來去匆匆。

就算是出去,也是給自己找吃的,海島上居民講究養生,走到居民區,隔幾條街就能看見有歷史的老湯館。

他打包一份湯回來,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開電視聽新聞。

他房間的窗戶下就是廚房後門,人至中年的廚師上有老下有小,經常在後門抽煙排解憂愁,他見怪不怪,這次卻看見廚師嘴裏叼著煙,把裝著米飯的一次性飯盒放到墻角。

一只臟兮兮的狗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狼吞虎咽。

雖然臟,還是能看出是毛發是白色,還是只品種狗。

這是幼危枯燥等待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

廚師放下米飯就回去了,幼危看著自己飯盒裏的排骨,想了想,端著下樓。

聞到肉味的流浪狗噠噠地跑了過來,應該是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吃完了就在幼危腳邊伸懶腰搖尾巴打滾。

幼危敲開後門,和廚師打聽。

他以為是走失的,廚師說他太天真,這山頭上每年都得死一兩個膽大來徒步的驢友,以前吃不起飯的時候,還有老人為了省口糧自己進去等死。誰家來公園遛狗不是死死攥著牽引繩,何況這麽好看的狗如果真是走丟了,主人能不著急,在公園張貼尋狗啟示?

都是沒家的,一個是有家不能回,一個是無家可回,幼危發現自己突然開始同情一只狗了。

廚師也是個打工仔,就算廚房裏食物豐富,但那都是老板花錢買的,他不好拿出來餵狗,每天只能給點白米飯。

於是從這天起,幼危會順便多拎兩份湯回來,流浪狗的夥食就成了白米飯拌肉湯。

流浪狗不能進療養院,它只能每天繼續在後門附近流浪,時刻豎著耳朵聽有沒有人過來餵飯。

照顧一只狗,這分掉幼危很多緊張,他想等雲執鷹回來了,他們就一起養。

如果萬一……

他是說如果萬一,有人狗急跳墻,這只狗就會大叫,一只吃飽了的成年中型犬,叫起來不是鬧著玩的。

餵飯的時候,幼危會把他和雲執鷹枕過的枕頭拿下來給流浪狗聞,讓它熟悉雲執鷹的味道。

在安全上,幼危真的十二分小心了。

他現在幫不了什麽忙,只能確保自己不成為累贅,讓雲執鷹放心去做他的事。

知道他在餵狗,杜老偶爾也會把自己飯裏的骨頭盛出來,“我老人家了,吃不了那麽多。”

幼危知道杜老不吃食堂,一日三餐都是家裏司機送過來,豐盛得簡直像滿漢全席。

但杜老為什麽來這裏療養呢?那麽多環境好的療養院,怎麽選擇這裏了,也不像是來做治療的。

杜老踢了踢左腳,不介意道:“小時候被熱油燙了,沒錢治,皮膚長在一起,後來就瘸了。我找羅醫生,想看著臨死前能不能自己走,但我一把年齡,手術意義不大,皮膚問題你也知道的,後續康覆是最困難的。我耽誤太久,骨頭也變形了。”

他一直坐電動輪椅,輪椅開得比賽車還溜,就很難讓人註意他是個腿腳不方便的老家夥。療養院的人,至少有一半都坐輪椅。

幼危和他一起散步時,他經常咻地一聲,就沒影了。

這天給杜老送午飯的不是司機,是他的孫子小杜,小杜陪他吃飯,還和父母視頻聊天,一家子其樂融融。

當時幼危剛餵完狗回來,他知道小杜不待見他,“攀關系”的標簽還沒摘,果然小杜擡頭看了他一眼,臉上表情就變了。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快步上樓回了房間。

幼危洗洗手,準備吃飯,門被敲響。

他問是誰,沒人回答,但個點,應該不是外人。他從窗戶往下看,狗還在埋頭猛吃,他吹了聲口哨,狗立刻擡起頭看他,吧嗒吧嗒舔鼻子,四只爪子踩來踩去。

這就放心了。

“請進。”

推門的竟然是小杜,幼危記得上樓前,他剛擺好飯盒打開視頻,這麽快就吃完了?

“杜總?”

小杜沒進房間,他就站在門口,一只手還搭在門把手上,也不知道在緊張什麽。幼危是看出他幼稚的緊張了,背後挺得筆直。堂堂杜總,至於嗎?在他一個靠關系的計件工面前。

見他不說話,幼危問:“有事?”

小杜的表情不太好,他臉上肌肉繃得太緊,許是想讓自己顯得嚴肅威嚴,偏偏弄巧成拙,有些幼稚:“我了解到你工作做得不錯。”

“啊?”

“做得很好。”小杜繼續說,“想不想正式入職?我知道你還在療養,沒關系,崗位可以一直為你留到出院。”

“……你們公司的正式員工不都要求學歷至少是本科以上?”

小杜臉上明顯有些窘迫:“沒有的事,我們公司只看實力不看學歷。就這樣說了,你什麽時候出院,我安排人來接你。”

屋外突然響起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

療養院的前身是座學校,但島上學生太少,逐漸荒廢了,屋前的橡膠操場正好可以當臨時停機坪。

流浪狗突然大叫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幼危第一時間沖了出去。

容逾塵正沖著嚴醫生急急忙忙比劃著,幼危出來的瞬間,他像是察覺到什麽,跑了過來,把弟弟緊緊擁在懷裏。

“沒事了,雲遮落網了,哥哥來接你回家。”

“爸媽從首都那邊坐飛機,我剛好在南海。”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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