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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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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陸鳴滄很快就回到了他的淩雲峰,這裏地處比較偏僻,所以顯得格外幽靜,因為原主陸鶴洲喜好蘭花,所以整個淩雲峰種了很多的蘭花,空氣中漂浮著一股蘭花的幽香。

淩雲峰的山腳下住著的是一些被分配來負責淩雲山日常起居的外門弟子,山腰處是幾個弟子的住所,陸鳴滄的院子則在最高的山頂。

他的住處也格外的雅致,雕花樓閣,白紗曼曼,青藤攀折,嬌花艷艷,陽光潑灑於內,微風穿堂而過,整個一副清幽高雅的模樣。

原主閉關少說也有好幾年了,住處卻還是非常幹凈,好似主人沒離開過多久似的,一踏入屋子就感覺滿身風寒蕩然消融,溫暖如春,這一看就知道此處設有結界陣法。

陸鳴滄也樂的得個便宜,脫下身上的狐裘,招了侍從進來,讓他們去通知那幾個徒弟前來面見。

……

孟靜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聯合著幾個狐朋狗友像尋常一樣給溫餘找茬。

他們把溫餘好不容易砍的柴火全都扔了出去笑嘻嘻的看著他重新去撿,其中一個看著溫餘穿著灰色的外門女弟子的裙子,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屁股,果然,一直溫吞忍耐著的少年頓時憤怒的反抗起來,於是理所當然的,他遭到了一頓毒打。

孟靜軒也不是沒同情過這個倒黴的小師弟,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如果他不這樣做,就極有可能淪為像溫餘一樣的下場,甚至更慘,只因他沒有靠山,也沒有成為人上人的資質。

作為一個資質平平的記名弟子,拜入的還是這樣一個根本對他們不管不顧的師尊名下,也無怪於那些人看人下碟的克扣他們的修煉資源了,尤其溫餘和雲笙得罪的還是那位太上長老的親傳弟子。

對於自己無端被牽連,孟靜軒又怎麽能不恨,他不甘心被人踩在腳底下,他想要修煉,想要成為精英弟子,想要獲得榮耀和地位,這有什麽錯。

被按在地上的青年越來越虛弱,慢慢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若不是伏在地上的身影還有著輕微的顫動,會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一般。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喊出過一聲,即便痛苦的悶哼也是緊緊的咬在口中,用那雙漆黑沈寂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孟靜軒等人,像一頭發狠的小狼崽子一般。

孟靜軒每次都很害怕看到這雙眼睛,他害怕看到那瞳孔中倒映而出的醜陋扭曲的臉龐。

身側的同伴伸腳又踹了地上蜷曲的身影一記,惡狠狠道。

“看什麽看,小畜生,再看眼睛給你挖出來!”

溫餘卻還是一聲不吭的牢牢的盯著他們,他臉色慘白,唇角還不斷吐著血沫,滿身的狼狽,但那雙眼睛卻格外的黑沈。

那人想要繼續踹,被孟靜軒攔了下來。

“別打壞了,秦少爺要的。”

周圍人一聽,相互對視一眼,紛紛嘿嘿淫。笑出聲,一道道露。骨的目光不懷好意的掃過溫餘的身體,低低的議論道。

“這小子長得雖然不錯,但怎麽也是個男人,哪有那些美人的身體軟,秦少爺怎麽就好這口呢?”

“你懂什麽,那滋味可不比女人差,尤其是這種硬骨頭,慢慢掰軟的感覺可不要太爽。”

“呸,說得你好像試過一樣,我可記得你覬覦著靈植園的範小娘子呢。”

“哎喲,大人們的事情你們少管,拿錢辦事得了。”

“不過還真別說,這小子確實有點骨氣,這都三個月了吧,還沒服軟。”

“有個屁用,像秦少爺那種天驕,真想要他,有的是辦法得到,直接問陸師叔要都沒問題,一個記名弟子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還不是這小子惹怒了秦少爺,這才叫我們哥幾個來教訓他的,簡直是自找苦吃。”

寒冬臘月,空氣中彌散著一股冷意,地上更是泛起一片刺骨的凜冽,透過薄薄的衣衫,仿佛要將整個軀體凍住,溫餘蜷縮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與寒冷交錯著翻湧而上,就像有無數把匕首在身軀上劈砍,痛得近乎麻痹。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痛,這三個月來,幾乎每過幾天,他就會遭受這樣的一頓毒打,沒有任何理由,或者說,不需要什麽理由。

這樣被欺辱的日子從他記事以來就沒有停止過,小的時候他還會為了母親去拼命去反抗,後來母親死了,他也習慣了作為受氣包一樣的存在。

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就過去了。

然後來到清玄派,他本以為仙人會與他們凡人不同,卻忘了仙人在成仙之前,也是凡人而已。

甚至這裏更加的殘酷。

一開始因為淩雲峰地處偏僻,人員也不多,他除了被搶幾次修煉資源,被打幾頓,還算安好,直到他被秦信看中,他的日子開始沒有了寧日。

被逼著穿女修的衣服,被逼著做雜役的活,被關在柴房裏餓肚子,所有的一切,溫餘都忍受了過來,但他無法忍受作為一個玩物爬上秦信的床,做他的禁。臠。

垂下的臉頰隱在一片暗色中,沒人註意到那雙漆黑的瞳孔驟然泛起了一片詭譎的波瀾,被血色慢慢的浸染。

他想,殺了這裏所有的人。

“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一聲怒吼乍然驚起,遠處跑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孟靜軒看著奔跑過來的書生氣男子,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冷笑,不過在看到雲笙身後的妙齡少女的時候還是頗覺頭疼的敲了敲腦袋。

他朝身側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然後笑吟吟的迎上去。

“依依師妹,你怎麽來了?”

奔跑而來的少女穿著一身淺藍色長裙,長長的烏頭纏成兩個發髻,系著漂亮的粉色頭繩,她身材嬌小,模樣嬌俏可愛,此時那雙柳葉眉正倒豎著氣呼呼的瞪著孟靜軒。

“我如果不來,還不知道原來是你在一直欺負著小魚兒呢!孟靜軒,你太壞了,居然欺負小師弟,我要去告訴師尊!”

孟靜軒瞥了雲笙一眼,一臉無辜道。

“師妹可別冤枉我,我可沒欺負四師弟,那是他自己摔的。”

說著他裝作關心的模樣轉頭朝向地上的溫餘。

“哎喲,還不快扶起我師弟,怪我,太粗心了,沒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啊溫師弟,你還好吧,真是,走路要小心點呀,這天寒地凍的,你修為又不高,難免身體虛弱,還是要多加修煉才行啊。”

其他幾個人紛紛應聲,伸手似要去攙扶地上的溫餘,卻被跑過來的雲笙一下子撞了開。

雲笙扶起溫餘,焦急的呼喊他。

“溫餘,溫餘,你還好嗎?”

其他人見狀撇撇嘴冷哼一聲,抱胸退至一邊。

柳依依沒理會他們,跑上前從荷包裏拿出了一顆藥丸塞進了溫餘的嘴巴裏,看著溫餘終於呼吸平緩下來才松了一口氣,看到溫餘臉上明顯是被人毆打過的淤青痕跡,柳依依頓時又憤怒起來。

“你們太欺負人了!怎麽可以這樣做!”

孟靜軒摸摸鼻子撇開了眼沒接話,他身側的一個人高馬大的記名弟子倒是出聲了,態度極其囂張。

“小丫頭,你少摻和進來,我告訴你,這小子惹了我家少爺,沒打死他已經算是我們少爺宅心仁厚了。”

柳依依不服氣。

“你們少爺是誰?我要告訴師尊去!”

那人哼笑一聲,譏諷道。

“我們少爺來頭大著呢,就算是陸師叔也不一定敢惹!”

柳依依想要反駁,話語卻被一旁的雲笙擋了住。

“柳師妹,無需與他們多言。”

“三師兄!小魚兒被他們欺負的這麽慘!”

柳依依忿忿不平的喊。

雲笙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低聲囑咐道。

“師尊如今還在閉關中,我們行事還需小心為妙,你放心,師兄會幫師弟報仇的,你先好好照顧師弟。”

雲笙將溫餘送到了柳依依的懷中,然後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直直的看向一旁看熱鬧的孟靜軒。

孟靜軒頓感不妙。

“雲笙,你幹嘛,你不會想打我吧?”

雲笙沈聲應道。

“你說對了。”

說著他就攥著拳頭朝孟靜軒沖了過去,一拳打在了孟靜軒的鼻子上,孟靜軒被打得倒退幾步,一抹鼻子,一手的鮮血,他頓時也憤怒了。

“媽的,雲笙,你找死!”

兩人當即打做一團。

直到小廝跑過來通知他們陸鳴滄出關要見他們的消息,眾人才如同被雷劈了般呆滯的停下了所有動作,然後亂作一團。

除了覺得開心的柳依依,其他人全都只感覺驚愕與恐懼。

陸鶴洲怎麽才閉關了五年就出關了?還突然要召見他們,他們現在這一臉一身的傷該怎麽解釋?

那幾個外峰的弟子立刻忙不疊的逃走了,留下孟靜軒,雲笙等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怎,怎麽辦?”孟靜軒慌了。

柳依依撅著嘴,一臉得意。

“活該!我定要向師尊告發你殘害同門師弟!”

孟靜軒苦笑。

“小師妹,這真不能怪我,我也沒辦法。”

“那你就向師尊坦白那個什麽少爺是誰!”

柳依依提出一個建議,孟靜軒靜默了片刻,才垂頭嘆息道。

“……我不能。”

柳依依頓時更生氣了,理都不願意理孟靜軒。

他們都沒註意到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的雲笙突然顯得格外的沈默。

溫餘在吃完柳依依塞進來的一顆療傷丹藥後身體就好了一些,只是他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直到聽到師尊召見的消息才慢慢的擡起眼眸。

視線正好與孟靜軒的目光相觸,孟靜軒瞇了瞇眼睛,突然語意不明的低聲輕喃道。

“也許你可以嘗試看看,不過……要有承受那位怒火的準備。”

溫餘眸光靜靜,並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幾人打算著先去盡可能的整理好自己這副姿容的時候,一道空幻飄渺的聲音破空而來,滿含磅礴的威壓,在幾人耳邊炸開。

“來。”

幾人頓時臉一白,腦子裏各種彎彎繞繞一掃而空,向被控制著似的,身體本能的開始朝著山頂禦劍而起,柳依依放出了她的飛行靈寵,帶著溫餘坐了上去。

沒過一會兒,幾個人就排排挨著低眉垂目的站在了陸鳴滄的面前。

陸鳴滄正坐在窗邊的幾案前,悠閑的端著茶杯喝茶,面前擺著一副未完的棋局,他正獨自對弈。

就這樣靜靜過了一會兒,陸鳴滄才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四個青年。

除了一個穿著灰色布裙的,其他的三個都穿著記名弟子的淺藍色長袍,最左邊的青年長相最為普通,不過他有一雙很標準的狐貍眼,垂著眸,眼珠子卻在眼眶裏滴溜溜的轉,像一只滿肚子壞水的狐貍。

中間的青年氣質溫和,眉清目秀,頭戴玉冠,看起來家世還不錯的樣子,陸鳴滄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秒,若有所思。

這人就是主角受雲笙,看他的表情,似乎對他有所忌憚的模樣,看來是知道了點什麽。

陸鳴滄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畢竟他早就知道對方也有系統,知道一些額外的事情並不奇怪。

他把目光轉到了第三位的少女身上,果然是個清麗秀妍的小家碧玉,不過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他的目光最後停留在那縮在最右邊的灰色身影身上。

那是他很期盼見到的一個人。

他的任務對象——灰姑娘,同時也這個世界的男主,溫餘。

他穿著一身灰麻布裙子,這明顯是女修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卻不顯突兀,即便滿身傷痕也掩蓋不了他秾艷秀美的容貌,只叫人覺得驚艷,難以忘懷。

青年微微偏垂著頭,淩亂的碎發垂落,墜在如鴉羽般的睫毛上,驚起輕輕的顫動,落下一片憂郁的陰影,冷白的皮膚上沾染著少許的血跡,與嫣紅的唇色交相輝映,像一朵糜爛的支離破碎的鮮紅花朵。

一朵蒙塵的,孤寂而脆弱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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