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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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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天亮了,雨也停了。

陸鳴滄以一己之力擊殺了一條甲蛇,過程並沒有表面上看得那麽不容易,身體上的強度並不代表心理也同樣強大,搞定這樣一條幾乎能把他整個身體吞下去的“怪物”時,陸鳴滄自己的心也是打著顫的。

所以當確定甲蛇真的死在他手上後,陸鳴滄一下子就松懈了下來,以至於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還未結束。

所以當距離他不遠處的一處土地松動,竄出一道極快的黑影時,陸鳴滄根本沒反應過來。

就在黑壓壓的影子籠罩而下,腥臭的風撲面而來,陸鳴滄猛地轉身看過去時,正對上地魔鼠猩紅的血目以及那張露著陰森森的利齒的嘴巴。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蟲反應不及也無計可施,陸鳴滄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他竟如此的接近。

即便如此,陸鳴滄也並沒有放棄,來不及抽回那死死嵌在甲蛇血肉中的折刀,他便硬下心伸出手,打算用一定的代價努力讓自己尋到求生的機會。

不過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地魔鼠突然怪異的停止了動作,就在距離陸鳴滄的手肘差不多一個拳頭的間隔,陸鳴滄甚至能聞到對方口腔中呼出的腥腐的惡臭。

下一秒,就見地魔鼠紅彤彤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神采,他的腦袋處傳來哢擦一聲輕響,繼而整顆腦袋平滑的與身體分移開,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順著那道平滑的傷口,腥熱的血液噴濺而出,淋了陸鳴滄半身。

而隨著地魔鼠整個身軀轟然到底,陸鳴滄才看到那個靜靜站在地魔鼠屍體背後的身影。

一身黑色的甲衣,戴著金色紋路面具的白發雌蟲渾身散發著淺淡的微光,一道朦朧的螳形蟲甲籠罩在他的身上,手部化出的鐮刀形武器閃爍著鋒銳的光,斜斜的抵在地面上,暗紅的血液順著鋸齒狀的刃滴滴滑落,雌蟲就這樣肅靜的站立在林間,神秘莫測,氣勢絕然。

【啊啊啊嚇死我了!得救了!】

【帥死了!果然還是擬態蟲化最牛了!】

【感謝這位監督者長官,救了我家寶貝,我剛剛真的差點心臟驟停。】

【一刀劃在了我的心巴上,我好愛啊!他是誰!】

【這擬態是螳形吧,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

【螳螂種的最出名的是溫家吧,超級漂亮和稀有的蘭花螳螂!溫餘少將啊啊啊啊!我的偶像!】

【真說起來,溫餘少將好像就是白色的頭發吧……哇,應該不會吧?】

【不可能!先不說溫餘少將是白色長發,就說第五艦隊現在就在薩塔灣戰鬥,少將可是前線指揮官,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別蹭熱度。】

【不是有傳言說溫少將被基因異蟲偷襲,精神力差點崩潰,所以被秘密召回中央區修養了嗎?所以溫家和海倫娜家族最近才頻繁接觸,就是想要讓溫少將和塞繆爾·海倫娜盡快完婚,以進行深度安撫。】

【不過好像確實早有傳言說溫餘少將精神力狀態不好了,聽說他好像還對抑制劑不敏,不過他太低調了,不常出現在公眾面前,所以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假的吧,真要這樣,溫餘少將也太可憐了,精神力比其他蟲更難以修養,豈不是天天得忍受腦袋爆。炸的痛苦,那不得瘋了。】

直播幕的話題逐漸跑偏,而陸鳴滄這裏還在繼續。

他認識眼前這個白發雌蟲,畢竟幾個小時前才剛見過,而且印象深刻。

只是這蟲總是用一種很可怕的眼神盯著他,似乎無時不刻想要弄死他的樣子,沒想到居然是他救了自己,陸鳴滄對這樣一個結果還是感到有些驚訝的。

猜測也許是監督者的什麽規定讓他不能見死不救,但不管怎樣,他救了自己這是事實,陸鳴滄不是知恩不報的蟲。

他擦了擦臉色濺到的粘。稠的血液,朝收起擬態蟲化的雌蟲點頭道謝。

“謝謝,算我欠你一個蟲情,之後有任何需要,你說我做。”

溫餘並沒有回應他這句話,反而音色微冷的吐出幾個字。

“太松懈了。”

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陸鳴滄有些無奈的聳聳肩,一臉坦然道。

“我是柔弱的雄蟲,第一次見到這場面,心裏總是有些害怕的,殺一條甲蛇已經是極限了,其他考慮不周的地方,長官您……諒解一下?”

【柔弱的雄蟲,字面上看沒什麽毛病,可聽陸鳴滄說出來我怎麽覺得這麽怪呢?】

【哈哈哈哈,柔弱的把一條C級危險獸殺了,您可太會扯了。】

【陸鳴滄是不是對柔弱兩個字有什麽誤解?】

【嗨呀,我怎麽覺得他在打我臉,那麽冷靜的殺了一條甲蛇,他說他害怕?我怎麽沒看出來?】

【我信了,真的,寶貝說的我無腦相信!】

【長官,諒解他!快諒解他!】

溫餘抿了抿唇,沒說話。

陸鳴滄也不在意,看了看亮起來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眼滿身臟汙狼狽不堪的自己,嘆了口氣。

才換的衣服,就又臟了,又粘又腥的,非常不舒服。

更重要的事是,現在滿身血腥味的自己在這森林裏簡直就是移動的肉靶子,不知道會招惹多少猛獸來襲。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洗掉自己這一身血腥氣。

似乎察覺到了陸鳴滄的心思,溫餘簡淡出聲。

“往北走兩公裏有水源。”

陸鳴滄在腦海中通過綁定的定位探查了一下塞繆爾現在的狀態,顯示對方無危險,陸鳴滄松了一口氣。

想了想,問道。

“您在這裏,那您的同伴是不是在我朋友那裏保護他們?”

“嗯。”

得到確定的回覆,陸鳴滄的心就更安定了,雖然那紅發雌蟲看起來不太正經的樣子,但對方和眼前這位一樣都是高等級的S級雌蟲,另外一個黑發雌蟲也是個A級,戰力肯定沒話說,所以暫時保護塞繆爾等蟲的安危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他現在這模樣過去,嚇到其他蟲不說,也可能會把危險引過去,倒不如先去處理一下自己,而且之前就提醒了他們去找水源,跟著水流走,所以沒準還能碰上面。

打定主意後,陸鳴滄擡頭對靜靜站立在不遠處,沒什麽聲響的白發雌蟲邀請道。

“長官,我想去北邊的水源,要一起嗎?”

雖然被童話書強化了身體,擁有了特種兵的戰力,但這蟲族世界還是太多危險了,有個S級的雌蟲保護著,生命更有保障,陸鳴滄也不是有什麽大男子主義,英雄氣概的蟲,如果能得到對方允許的保護,何樂而不為。

溫餘面具下的紅眸直勾勾的盯著金發雄蟲唇角微勾的淺笑,對方的臉上還殘留著暗紅的血跡,按理說這並不好看,而且這模樣的蟲溫餘見過很多,戰場上無處不是,但只有面前的雄蟲讓他產生出一種原來血液沾染在身上也會這麽漂亮的感覺,很漂亮,妖冶的美麗,很吸引蟲。

很好看,但是他不喜歡,甚至極度排斥,他不喜歡對方身體上浸染上別的血液,任何東西,這會讓他有強烈的想要抹除與破壞的惡念。

也會讓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力控制不住的再次動蕩,紊亂。

劇烈的痛感在身體中腦海中流竄,溫餘卻只是緊緊的抿著唇,狠戾而絕然的死死壓抑著,猩紅的眼眸泛起亮眼的光澤,他牢牢的將視線捆縛在金發雄蟲的身上,過了許久,那燦亮的眸光才稍稍的收斂下去,隱在深沈的眼底。

“好。”嗓音微啞。

對方看著不像是想要和他趁機和緩關系的樣子,陸鳴滄也不是觍著臉往上湊的性格,便點點頭,安靜的往北方快步而去。

一前一後,隔著一段距離,誰也不理會誰,不過陸鳴滄能感覺到對方那依舊灼熱的視線緊緊的鎖定在他的身上。

也好,就當雇了一個非常敬業的保鏢吧,安全感十足還安靜,最重要的是不要錢。

相比起其他幾組的各種狀態吵鬧,陸鳴滄這邊安靜的過分,而且效率奇高。

【這裏的畫風格外的和諧呢。】

【真的,隔壁都要吵翻天了,不過也正常,死蟲了,這是大事兒啊,這些原本以為來旅游的蟲終於見識到了真正的生存試煉,一個個全都嚇破了膽。】

【星網上也吵的不行了,衛斯理的粉絲都沖到衛斯理的經紀公司去鬧了,說他們給衛斯理簽黑契,害他,笑死,都說是域外組織了,怎麽聽不懂蟲話呢。】

【我到現在都還是懷疑真實性的,尤其政府,各家族都沒出聲,這很怪。】

【雄蟲聯盟也沒反應,這更怪,感覺就像是那群上層階級合起來搞的陰謀。】

【這算什麽?調節社會關系?】

【我真懷疑他們是以雄蟲審判為借口,實際上是平緩各階級對雄蟲的仇視態度,所以雄蟲聯盟才一個屁都不響啊。】

【說真的,看了陸鳴滄我還真對雄蟲有所改觀的,希望這不是作秀吧,別讓我失望啊!】

【陸鳴滄這種不能代表整個雄蟲啊,他根本就是百年難遇的奇葩,我真懷疑他是雌蟲假扮的,太怪了。】

【什麽叫怪呀,厲害就是厲害,會不會說話,不過我同意一點,陸哥是陸哥,雄蟲是雄蟲,不能混為一談。】

【其他我不管,但我有點磕這對cp是怎麽回事?這雌蟲我之前記得紅發雌蟲是叫他諾蘭的,雖然不清楚長相,但感覺應該不錯。】

【哈哈哈哈,我居然不是一個蟲!我也磕這對高戰力cp,沈默寡言忠犬雌蟲與酷帥霸氣溫柔雄蟲,是我的菜!】

【哈哈哈哈,這對最起碼是正常的雄雌cp,我覺得可。】

【呵呵,那可是高等級的S級雌蟲,陸鳴滄一個B級雄蟲也配?】

直播幕就陸鳴滄配不配高等級雌蟲吵了起來。

陸鳴滄本蟲並不知道,他一路上一邊找水源,一邊眼觀八方,靠著腦海中的手冊沿途摘到了不少充饑的野果。

身後的白發雌蟲一直以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他,即便他停下來摘果子也並不開口詢問,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果真像個沈默寡言的護衛。

陸鳴滄摘到的果子會分給他一些,他也沒有拒絕,只是拿了後卻並不吃,後來發現對方手裏快要拿不了東西了,陸鳴滄才沒再遞給他。

心裏默默的低語。

真是個怪異的蟲。

在這一路上,他們又經歷了一次襲擊,就在陸鳴滄采摘蘑菇的時候,土地突然陷落,兩只地魔鼠竄了出來,不過沒等陸鳴滄動手,那兩只地魔鼠就被白發雌蟲先一步斬殺了,很幹凈利落,要不是差點又迎頭澆陸鳴滄一身血,陸鳴滄就更開心了。

因為戰鬥,白發雌蟲原本拿在手中的野果全都掉在了地上,有的被踩壞了,有的滾到了不知哪裏,還有的浸在地魔鼠的血液中,差不多全都不能吃了。

陸鳴滄沒太在意,野果子還能再摘,反正對方也不吃,看起來並不喜歡的樣子,可能收下也只是懶得開口拒絕。

但令陸鳴滄意外的是,白發雌蟲看了看地上散落的野果,頓了頓,竟然彎腰伸手去撿了起來。

看著對方把踩壞的野果也撿了起來,還要伸手去拿那被地魔鼠的血液汙染的野果,陸鳴滄立刻跨步上前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道。

“別撿了,臟了。”

白發雌蟲突然反應巨大的倏的抽回了手臂,往後倒退了幾步。

陸鳴滄楞了一下,道歉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

他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從剛剛他那對自己避之不及的反應,想來是極討厭自己的觸碰的,不過陸鳴滄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招這蟲的厭惡。

有些尷尬又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爽,不過陸鳴滄也明白這是自己的錯,對方在這麽討厭他的情況下還願意保護他可以說是非常有職業操守了。

清咳了一聲,陸鳴滄認真解釋道。

“果子還有很多,你不用撿臟了的,我可以再給你。”

這次,得到了對方冷硬的回覆。

“不用。”

陸鳴滄輕嘆了口氣,“果子就先放在我這裏,等會兒水裏洗了再吃,走吧。”

說完也不再等對方的回應,陸鳴滄轉身繼續朝著手冊顯示的水源前進。

已經很近了,靜靜的聽能聽到溪流的聲音,就在不遠處。

而陸鳴滄不知道,那墜在他身後的雌蟲正以如何火熱而仿佛要噬蟲的目光在盯著他。

溫餘渾身微微的顫抖,那被金發雄蟲捏過的手腕處皮膚仿佛像要燃燒起來般灼熱,酥麻的癢意就像有千百只螞蟻在那塊皮膚之上爬行著,令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狠狠的抓撓,摩擦,可又唯恐擦掉對方留下的那方熱度,所以便緊緊攥著手,控制著自己,不去觸碰,牢牢的記住這種蔓延至心臟的灼燒的感覺。

這是他極度厭惡的身不由己,卻又病態般的如此的渴望。

溫餘臉色蒼白,殷紅的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他陰鷙的目光惡狠狠的瞪著眼前那金發雄蟲的背影,兇戾的殺意在心底流轉,起伏不定。

這令他厭惡的,影響著他整個思緒與狀態的雄蟲,是不是殺掉最合適?

一種恐怖,怪異又殘酷的想法突兀的出現在溫餘的腦海中,又被溫餘猛地驅散開,清醒過來。

溫餘壓著顫抖的喘息,深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留情,狠狠的咬破自己的舌尖,夾著強烈的痛感咽下鐵銹味的血液。

閉了閉眼睛,溫餘在心中給自己定下不允許打破的條約。

冷靜,以及。

遠離。

……

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

嘩啦啦的流水聲敲擊在石頭上叮咚作響,這是一條兩米多寬,蜿蜒向前的溪流,溪邊有一些小動物正在喝水休憩,一察覺到陸鳴滄他們的出現,立刻就嗖的一下躍進了叢林中,不見了蹤影。

陸鳴滄看到水特別開心,隨著白日高升,溫度也逐漸上升,身上的血液很快就凝固在皮膚上,這感覺極其難受,陸鳴滄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跑到溪流的下游。

好歹記得有位對他避如蛇蠍的雌蟲,陸鳴滄轉過身朝白發雌蟲示意了一下道。

“我要洗一下,你……要不要去附近看看?”

省的長針眼。

溫餘站在一棵樹下,靜靜的望著陸鳴滄,半晌,搖了搖頭。

“有危險。”

陸鳴滄也不再勸,因為白發雌蟲說的對,危險並沒有消失,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突發情況。

既然如此,陸鳴滄也不扭捏,滿不在乎的轉身一邊脫身上的衣服一邊往水裏趟。

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落下金黃色的光點,林間隨著日光的降落逐漸蘇醒,鳥鳴蟲叫,溪水泠泠。

雄蟲的身軀頎長勻稱,並不瘦弱卻也並不壯碩,是那種很流暢的,充滿力量感的身軀。

腿又長又直,走動的步伐懶散不羈,張力與蠱惑力十足。

那裸。露的背脊肌肉緊實,肌理分明,展肩弓腰,修長的脖頸下延伸出起伏的線條,白皙的皮膚透著光,隨著緩慢的步伐,散落的陽光在他身上開著花,映襯著晃動的枝葉陰影,像一副律。動的充滿生機的畫作,彰顯著蓬勃的野性與獨特的浪漫。

也不出所料的吸引了所有蟲的目光。

【吸溜吸溜!這是什麽聲音,哦,是我的口水聲,我好饞啊!】

【果然花錢是對的!多麽美好的肉。體啊!這真是雄蟲能擁有的?】

【我死而無憾了,陸哥絕美!】

【我好愛他啊啊啊啊啊!】

【老子也是第一次看到一個背就來感覺的,還是老子最討厭的雄蟲!真是見了鬼了!】

【腿軟了,帥軟的,陸哥請正面上。我!】

【我要看陸哥的正面!那臀部的兩片布脫掉就更好了,流鼻血。】

陸鳴滄知道直播的存在,但他不在乎,甚至差點忘記了這東西,而且蟲族沒有女性的存在,這讓他這個外來的還不適應本土文化的蟲,總存有一種大家全是男性的錯覺,所以就更不在意了,也無所謂直播間觀看的蟲會有什麽反應。

溫餘也知道直播的存在,一想到眼前的這副美麗畫景會有無數蟲觀賞甚至隔著屏幕撫摸觸碰,一股炙燙的火焰就猛地從溫餘的心中竄起,燒灼著他的四肢百骸,令他無法忽視,難以忍受。

燦烈而充滿危險氣息的光從溫餘猩紅的眼眸中燃燒起,他無法控制的一步一步,走向那亂蟲心神的靡麗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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