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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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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提親

符老禦史面帶詫異:“長平侯府?”

符家太太道:“是他們家。昨個宴會上,林家太太特意帶著人到我跟前打了招呼,我瞧她模樣,覺得應沒會錯意思。”

正因如此,她才覺得吃驚。

長平侯府門庭顯貴,林侯爺還是朝中重員,位高權重。而他們家這待字閨中的嫡次女,生的仙姿佚貌,難得又性子穩重不浮躁,在她看來真是品貌上上等的女郎。她就想不通,這家世,這容貌,這性情,便是配個再好的人家都不為過,怎麽想起與他們家結親了?

符老禦史由他家夫人攙扶著,到窗邊的藤椅上歇著。

“居敬在朝中的位置特殊,奔著各式目的來結親的,大有人在,不足為奇。不過,若換作長平侯府,倒可另外來說了。”

撫胸悶咳了幾聲,他緩了緩,方慢悠悠的道: “從前在朝中時候,跟那林侯爺有所接觸。坦蕩文人,懷瑾握瑜,倒是個值得相交之人。林府家風也不差,就是他家二小子昔年有些混賬。好在如今迷途知返,悔過自新了。”

符家太太聽他這話,便知她家老爺是打算結這門親了。

“對了,他們家那嫡次女,你看她如何?”

符家太太就如實道:“相貌自是拔尖的,規矩禮儀皆上等。性子也安靜沈穩,甚是通透清婉。”

符老禦史嘆了聲:“大家族養出的嫡女自然不差的。起碼不受眼界的局限,行事做派會多份大氣。”

這聲嘆是為誰,符家太太自是知的。

想起這一年來她那小兒媳婦的做派,她不由也皺了眉,有些頭疼不已。

符老禦史沈吟了會,看向他夫人:“請個官媒上門說合吧。若林家確是這個意思,那就選個良道吉日,我鄭重登門。那兩家的事便就定下。”

永昌十四年十月初八,黃歷上說是六辰值日之時,諸事皆宜,不避兇忌。

長平侯府三扇並列的烏頭門外,符老禦史由人攙扶著下了馬車,手裏還提著一只大雁。

三扇烏頭門大敞,林侯爺聞訊闊步迎來,滿面是笑的與那符老禦史及領路的官媒寒暄,之後將他們客氣的迎進府內。

田喜額頭冒著虛汗,將他在長平侯府外見的這些事,抖索著稟了他們世子爺。

晉滁懷疑自己聽差了,又問了遍:“誰?提著什麽來著?”

“符老禦史……”田喜咽了咽唾沫:“是提著只,大雁。”

“提親?”晉滁細長的眉眼迅速駭沈下來:“符家二子已婚。那就是為他長子而來?”

田喜縮了肩在一旁沒敢應話。

晉滁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瞬。下一刻卻突然發作,擡腳往旁邊就是悍戾一踹。五層高的博古架哪受得住這等兇狠力道,當即應聲而倒,上面擺放的諸多珍奇古玩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他們家那又老又醜的鰥夫,還敢肖想阿苑,他配嗎!”

他怒意填胸,眉眼堆立的暴戾簡直欲噬人般的。

只要一想到他珍藏密斂的心頭好,卻被人大張旗鼓的覬覦,他就如何都忍不得!簡直恨不得能將符家鰥夫立即抓過來,剁爛了方好。

“那林侯爺呢?他如何反應。”

頂著那咄咄盯視,田喜哪還敢說林侯爺與那符老禦史看似相談甚歡的模樣?稍一停滯,舌頭就打了個轉:“想那符老禦史與林侯爺曾同朝為官,自是,自是要客氣幾分的。”

晉滁臉色變幻幾分,猛一踢腳邊的碎瓷片,躁郁的咬牙罵了句:“莫不是又要賣女求榮了……”

大概是覺得他出口非議那未來岳父大人不好,他後面的話便生生忍下。只是卻憋得難受,額頭青筋直跳,頭也隱隱作痛。

田喜瞧他嘴唇子發白臉色也很難看,怕他氣壞了,就忙勸道:“爺,林侯爺應不應還說不準呢,再說了,也不一定是給林三姑娘提的。他們府上,不還有幾個庶出姑娘嗎?”

這話大概是直接說了晉滁心坎上,或許潛意識裏他更願意接受這般的結果,因而聽過此話後,他的情緒就慢慢平覆下來。

閉眼緩了緩,待再睜眼時,他盯向那田喜囑咐了句:“你再去打聽著,盯緊了些。”

田喜忙應下。

“另外備馬,我要即刻入宮!”

他不想再等了,他要即刻入宮請旨,將事情早定下來,以免夜長夢多。

不巧的是,今個聖上龍體微恙,吃了藥就歇下了。太監總管撚著數珠兒出來,好聲好氣的規勸他改日再來。

晉滁只能暫壓心中焦躁,轉而去明德宮求儀貴妃。

雖說是本家子侄,可既已成年,那不得在內廷行走。因而他在內宮門外就停下,著宮人進去傳話。

不多時,一上了歲數的內監匆匆出來,見了內宮門外候著的人,忙又是請安又是問好。

這內監名喚王壽,是當初儀貴妃入宮時從本家帶進宮的,深得她的信任。

晉滁不耐煩的揮手讓他免了這些,隨即招他附耳過來,快速將他所求訴說了一番。

“你速去稟了娘娘,讓娘娘務必為我做主,求聖上早日賜婚,了我這樁心願。”

等內監得了話入宮回稟去了,晉滁就在內宮門外來回踱步等著。不時朝宮門的方向望上一眼,略有心焦。

好一會,內宮門才從裏頭再次打開,內監王壽躬身塌肩的踏出門來。

晉滁精神一震。

“娘娘如何說?”

王壽笑著回道:“世子爺安心,娘娘說了,待明個聖上龍體安康些,就去與聖上道明此事。讓您吶,就擎等著信便是。”

晉滁細長的眉眼一挑,就隱約溢出幾分輕松跟愉悅。

王壽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裏。

躬了躬身,王壽又低聲問:“不過娘娘還讓奴才多嘴跟您問聲,不知此事……王爺可知?”

“自是知的。”

並不多說,他只對著明德宮的方位做了個揖,然後眉眼皆是笑的對王壽道:“勞煩回去跟娘娘道聲,說是娘娘的恩情,侄兒銘感五內。”

明德宮金碧輝煌,琉璃照耀。

儀貴妃聽後,淡淡問:“世子離開了嗎?”

王壽應是。

儀貴妃點頭,就揮手讓他退下了。

待王壽退下後,儀貴妃就看向身旁正低頭剝著栗子吃的三皇子,不免輕皺了眉。

“你如何就與他合不來了?便是你看他不慣,面上好歹也得過得去,否則,你讓你堂舅心中如何想?”

想他們晉氏一族,從一無所有的貧民,至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家貴胄,所仰仗的,便是她那當朝手握重兵的堂兄。

饒是她如今歸為貴妃,誕下皇子,可若沒了強大母族的支撐,那也只是空中閣樓罷了。更何況三皇子日後是要奔著那位置去的,更是離不開鎮南王的權勢。

三皇子瘦長的面上落上陰郁。

他的確是不待見那晉滁,反感到只要聽到此人的名字,他就反射性的渾身不舒服。

主要是因那晉滁太囂張了些。目中無人,不將他這堂堂皇子放在眼裏。

儀貴妃瞧他面色,就知他心中所想。所謂知子莫若母,他在介意什麽,她心裏門清。

不免就想到有一年秋獵時正巧見到的一幕。

那時三皇子跟晉世子的關系還不算太生硬,一同圍獵歸來時,就並排走在一塊。

當時她在高臺上遠遠的看著,就隱約覺出不妥來。那晉世子身高腿長,容貌俊美出色,闊步而來時瀟灑肆意,貴氣渾然天成,與她那身量矮了一截、相貌氣質皆平庸的三皇子走一塊,可不就將三皇子給襯的跟個小廝似的?

別說三皇子介意,便是她心裏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堂舅或許也不在意。指不定,堂舅壓根也沒想將衣缽傳他。”

儀貴妃正想著往事,冷不丁聽三皇子嘀咕了這句,當即輕斥道:“莫要亂說。”

三皇子捏碎了手裏的栗子肉:“哪裏亂說。誰看不出來,堂舅更愛幼子。”

儀貴妃並未反駁。只是在稍一沈默後,又勸道:“到底不好弄的場面太僵。便是沒有你堂舅,不是還有聖上嗎。”

別忘了,聖上可是那晉世子的親舅。

三皇子垮了肩。面上卻又多了幾縷嫉憤。

等了足足三天沒等來信的晉滁快炸了。

尤其是他得了準信,那長平侯府已經應了符家的提親,馬上就要選日子問名了!這消息簡直讓他肝火大冒,五內俱焚。

三日來,他寢食難安,每日一趟去宮裏頭打聽,可宮裏只傳信給他說讓他等。

這都等到人家開始走六禮了,他要再能等下去,那他就是個活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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