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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宗門大選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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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宗門大選第四天

玄微真人的命定弟子竟然是宋愛田!

僅是三靈根、畫風還有些奇特的宋愛田!

這兩人也不搭啊,諸位長老非常不解。玄微真人築基時不過弱冠之年,臉嫩得很。若不是宋愛田也才十六,兩人站在一起宋愛田那端肅的表情看起來更像師尊……

長老們雖然也很看好宋愛田,但不得不承認對方只是一個三靈根,何德何能啊?

其他修士更是咬碎一口銀牙,如果玄微真人選擇的是南流景,他們還沒有這般的不甘心,畢竟對方天賦出眾、變異冰靈根是他們難以企及的存在。

可是宋愛田他只是一個三靈根啊,和他們一樣,甚至不如他們的三靈根,何德何能啊?

方流雲夢想破滅,幾乎快要第三次暈倒了,他實在無法接受玄微真人的命定弟子是宋愛田這個現實。

這樣的不甘與憤怒,在聽到宋愛田的回答時,到達了頂峰。

宋愛田摸了摸鼻梁,婉拒道:“在下才疏學淺,當不得真人如此厚愛。”

眾人酸了:呸,矯情!

玄微真人還沒發話,方流雲先怒道:“大膽!玄微真人要你做他的弟子,你怎敢拒絕!你還不感恩戴德地跪謝,你何德何能啊!”

宋愛田眼角抽了抽:“我無德無能,我不配。所以真人您快換一個弟子吧,我看方公子就很合適。”

方流雲小狗一樣眼巴巴地望著玄微真人,然後被對方一袖子掀飛了。

第一次被拒絕,玄微真人沈默了一會,問道:“為什麽?”

宋愛田自曝其短:“我有暈血的毛病,看見血就會昏厥,只適合種種地開開店,不適合修真界的打打殺殺,畢生追求就是遠離爭鬥、種田飛升。”

眾人驚疑,這樣的人都能成為修士?還能率先進階練氣中期,還能擊敗小毒王?太離譜了吧!所謂種田飛升更是可笑至極!

玄微真人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病癥,沈思道:“既是毛病,總能治好。你入我天星宗,我天星宗上下必為你治好此癥。”

再換一個理由!宋愛田可愛的鹿眼滴溜轉了轉,繼續道:“為了我的此生追求,我出了一道題給諸位長老,誰答得好我就去誰的宗門。”

化神修士玄微真人自信滿滿:“是何題目?我為你解答。”

宋愛田底氣十足道:“請舉例說明練氣期靈植有幾種葉的變態?如果真人還想多答一些,可以繼續回答根的變態和莖的變態。”

被變態包圍的玄微真人:……

他沈默良久道:“此題可有人答出。”

沒有!但是現在不能說沒有!宋愛田隨機搖人:“丹符宗張道人的答案我就很滿意,我已答應他加入丹符宗了。”

希望張道人頂住!

被點名的張道人一陣慌亂,他頂不住啊!他一個金丹修士面對化神修士,只有秒跪的份。

張道人光速認慫:“在下的答案也不過是胡言亂語,此番受到宋道友青睞,全憑以前的交情,做不得數。若宋道友跟隨您前去天星宗,也是好事一樁。”

宋愛田:……

張道人你不爭氣啊!

不然他再搖幾個人?他的視線往長老們那裏一掃,曾經盛情邀請他前往自己宗門的長老們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玄微真人點點頭,聲音直入宋愛田腦海之中,震得他腦袋嗡嗡的:“我天星宗為南域第一大宗門,雖不善耕種之事,但劍、法、體、醫、丹、器、符、陣無一不精……”

宋愛田身後的南流景輕拍他的肩膀,那種恍然快要入迷的感覺瞬間消失了。他發現自己已往前走出數步,驚出一身冷汗,這玄微真人竟然還會催眠,差點就被他忽悠過去當破布娃娃了!

玄微真人一楞,迷魂法竟然失效了,這宋愛田看來真有特殊之處,難怪他推演天機算出此人是他唯一的弟子。他滿意道:“你是我命定的弟子,為何不願?”

靠人不如靠己!宋愛田坦然道:“我不信命中註定,我只信人定勝天。”

在場眾人:!!!

這宋愛田膽子也忒大了,這句話是在直說玄微真人的修真之道走歪了,自己的修真之道才是正道吧?明晃晃地打玄微真人的臉啊!

天空霎時電閃雷鳴,玄微真人被宋愛田激怒了,腰間的軟劍像蛇一般纏到宋愛田身上,把他捆了起來:“哼,你不想去,也得去。”

不過,軟劍剛纏到宋愛田身上,一條長袖便舞了過來,將軟劍震開。宋愛田順著袖子望去,就見童長老高聲道:“前輩,收徒之事講究你情我願,你這樣可不太好吧?”

玄微真人眉頭微皺:“你要阻我?”

“哪裏哪裏,只是大動幹戈不如坐下談談,聽聽對方的意思,有商有量才對。”童長老意有所指,這個宋愛田能讓玄微真人費盡心機也要帶走,還不受迷魂法控制,恐怕先天神識極為出眾,身懷大機緣。

玄微真人一語道破真相:“你想收他入無極宗?既然如此,我們便各憑本事了。宋愛田,命中註定要入我門中!”

“各憑本事就各憑本事!”童長老翻了個白眼,她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她無極宗也不是什麽小門小派,剛剛說的那番話已是她忍耐的極限了,打架她可從來不虛。

語罷,兩人便不約而同往高處飛去,針尖對麥芒大打出手。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宋愛田心道,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打到兩敗俱傷他才有逃離天星宗的機會。

然而一息之間,靈力貫穿天地造成的巨大沖擊席卷而來,宋愛田要不是被南流景拉了一把,差點就涼了,看來打得太兇也不是件好事。

這是宋愛田穿越以來遇到的最高層次的戰鬥了。他什麽也沒看清,只知幾個來回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他們攀登的雲梯被震裂了,山峰也被削平。

參與宗門大選的修士們在長老的庇護下瑟瑟發抖,一邊暗罵宋愛田拿什麽喬,早答應玄微真人就沒那麽多事了;一邊羨慕這人引來兩位大能的爭奪,進合歡宗一定前途廣大!

宋愛田牽著南流景也隨大流縮在眾長老撐起的陣法之中。他摸了摸可愛弟弟的小手,涼冰冰的,不由問:“害怕嗎?”

南流景可不害怕,秀氣的眉眼間甚至透著一股莫名的戾氣。那日覆一日纏在他身上的既定命運終於被打破了,他該高興才對。但他卻只有被肆意愚弄的憤怒和深深的屈辱。

這個世界果然糟透了,好想毀掉啊!他一頭紮進宋愛田懷中,讓對方看不清自己的神情,悶聲道:“田田,你害怕死亡嗎?”

宋愛田沒聽明白其中深意,只以為他害怕了,便使了個眼色:我們先躲到人群後面,再躲進空間裏?

可惜宋愛田的逃跑意圖迅速被天上的兩位大能發現。先是一道靈力化成的長繩從空中飛來,將他和南流景捆在了一起。接著又是一個外形似鐘的法器從天而降把他們兩人罩了起來,既是保護,也是監禁。

被罩在鐘裏卻能清晰看到外面的宋愛田,發現自己又進不去空間了,呼叫龍傲天也得不到回應。南流景靠這玩意兒度過了無數次生死劫,他呢?一到關鍵時刻這破空間就派不上用場,垃圾,差評!!!

無路可逃的宋愛田用頭撞了一下鐘壁,面無表情地分析:“等會兒我把你摘出去。我先答應玄微真人去天星宗,再找機會叛出師門。或者你努力修煉,爭取早日把我救出去,你天賦那麽高,努力修煉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來救我……”

不過話說到一半,他又改口了:“不行,和命運的鬥爭不能有妥協,只要有第一次妥協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後滿盤皆輸。萬一他給我吃了什麽洗腦藥丸,讓我忘卻前塵舊事,在天星宗做快樂的小傻子怎麽辦?他既然一定要把我帶回天星宗,必然有所圖,不會輕易殺了我,我要抓住這一點抗爭到底才對。”

靠在他懷裏的南流景聽著聽著楞住了,只要妥協就必定滿盤皆輸……宋愛田他竟不是在隨意搪塞玄微真人,他真的堅信人定勝天。

曾被命運玩弄於股掌之中的他應該覺得這話既諷刺又可笑才對,但他卻莫名心有觸動。

見南流景不反駁,宋愛田便認為對方讚同他抗爭到底的觀點。不過,他也不想走到以命相搏的那一步,若是童長老忽然爆種,以元嬰修為暴打化神期的玄微真人就更好了。

事實證明,希望總是要破滅的。童長老只在玄微真人手下堅持了十幾分鐘,就被對方按趴下了。

宋愛田聽到空中傳來一聲女童稚嫩的驚呼聲,就見玄微真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面目全非的峰頂上,手裏拎著戰損版童長老。畫面十分殘酷,就像八歲女童做了錯事被年輕父親輕松暴打一頓,再被吊了起來,高高掛在樹上。

玄微真人冷冷道:“誰還敢阻止我?”

場面一時鴉雀無聲,無人敢應聲。

嘴裏嚷嚷著“你不要侮辱人”的童長老也當即閉嘴了,不敢招惹這家夥。

被困在鐘裏,還被捆著的宋愛田努力讓自己沒那麽狼狽,奮力站起來堅定道:“我本人反對!我堅決不去天星宗,除非我死!你強行帶走我,我就自曝!”

說完,他就感到喉嚨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無法呼吸了。

玄微真人面如寒霜:“好,好,好,我天星宗到底有什麽不好,你百般推拒。你不過仗著我不願殺你罷了。”

宋愛田脖子一松,呼吸順暢起來,他深吸幾口氣覺得自己暫時安全了。不想下一秒,他就如待宰的雞一般被玄微真人抓在手中,上中下三個丹田全被鎖了,連自曝都做不到。

玄微真人淡淡道:“不願意也沒關系,去了我天星宗的丹房,自然就願意了。”

宋愛田:!!!

天星宗真有洗腦小藥丸!

張道人等長老認慫,童長老被擒獲,空間進不去,他以死相逼也無用。他底牌盡出了,依舊無法反抗命運、天道、劇情的安排嗎?

還有什麽辦法能擺脫困局?

雛鳳初鳴,劍光照空天自碧。那一劍自天邊來,一劍出攜萬劍來,萬劍當空,勢不可當,逼得玄微真人將宋愛田扔回鐘裏,皺起眉頭運轉全部靈力全力抵擋這一劍。

一英俊男子緊隨萬劍而至,明明是風流多情的長相,看起來卻格外冷峻。萬劍魚貫入他懷中,被他一一收回。

男子一雙桃花眼低垂,帶著一種藐視一切的漠然,他虛空拎起了玄微真人的鐘道:“差點來晚了。”

隨著鐘形法器的搖晃,宋愛田脫離牢籠、重獲自由。他擡頭打量著新入場的救命恩人,總覺得最後那把紅色的劍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玄微真人囂張的氣焰不知不覺變弱了三分,他沈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不知萬劍道友所來為何事?”

萬劍真人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受人所托,不得不來。”

宋愛田牽著南流景的手,躲回了修士們聚集的地方。這兩人之間的氣氛表面一團和氣,實則針鋒相對,萬一打起來他這個脆皮就倒黴了。

玄微真人斜睨了宋愛田一眼,覺得這家夥終究逃不出他的掌心,專心應付起萬劍真人:“此人是我天星宗弟子,道友為何要阻攔我帶走他。”

人群中的宋愛田心中咒罵,呸,他還沒答應呢,怎麽就成了對方的弟子?玄微真人好不要臉。

萬劍真人聽完他的話也微微楞了一秒,繼而看了一眼宋愛田道:“我師弟說此人是我太玄門的弟子……”

眾人:???

宋愛田:我這麽搶手嗎???

不過,能有逃離天心宗的機會,他自然當機立斷認下了這個事實:“沒錯,我和我弟弟已決心投入太玄門門下,是太玄門的弟子了。”

不是剛剛才說加入了丹符宗嗎!玄微真人如天邊冷月般孤高冷傲的表情微微崩壞了,他真想再教訓這家夥一頓。但……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萬劍真人。

憋了半天,他終於憋出一句:“不知道友可有憑證證明此人是你太玄門弟子?”

宋愛田心中暗爽,這囂張的家夥也有講道理的時候,果然拳頭大才是修真界的硬道理,看來玄微真人是打不過萬劍真人了。

一想到自己有了靠山,宋愛田氣焰就囂張了起來,不用萬劍真人開口,他先搶答道:“他說我是太玄門弟子,我應下了,這難道不是憑證?你說我是天星宗弟子,我應了嗎?也不知道哪來的臉說我是你們天星宗的弟子。”

玄微真人詞窮,啞口無言。

萬劍真人聽了宋愛田的話,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輕笑:“此人已修煉我太玄門祖師爺創建的功法太玄經,自是我太玄門的弟子了。”

太玄經!宋愛田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會覺得那把紅色的劍眼熟了,那把劍不就是給他太玄經的摳門老…先生當時背上背的那把嗎?

他身後的南流景神情也頗為微妙,當初宋愛田在眾多功法中選了最普通的太玄經,他還道對方運氣不好丟了機緣,誰想兜兜轉轉,這本太玄經成了破局的救命經。

玄微真人久久不語。

萬劍真人就又搖了搖手裏的鐘,把宋愛田和南流景收了進去,泰然自若道:“既然如此,我便將這兩名弟子帶走了。你天星宗若還有微詞,便親自上我太玄門理論吧。”

“不過,你們敢嗎?”

說罷,他擡眸瞥了一眼玄微真人,轉身拎著法器揚長而去。

留在原地的玄微真人渾身散發著冷氣,面容有些扭曲。他的手緊緊攥成拳,指甲嵌進了肉裏,血液順著手掌滴落在地上。

太玄門……萬劍真人……宋愛田……

等到萬劍真人離開,他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眉間雷光湧動,揚指引出一道天雷毀了這座山峰,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裏。

……

被長老護著的眾修士及時轉移了陣地,他們看著消失的玄微真人,又羨慕嫉妒恨地盯著宋愛田離去的方向,心裏酸溜溜的。

兔牙修士面色覆雜道:“唉,我們想獲得一個頂尖宗門的邀請都難如登天,那個三靈根的宋愛田竟然引得眾門派爭搶!”

他身旁的修士苦笑道:“也不知道眾位長老看上他什麽?”

另一名修士小聲道:“起碼他賣的羊肉很好吃。他也不藏私,願意賣給我們補給。若是我有這麽多補充靈力的東西,在峰頂排名之前,我可不願意分享給其他人。”

其他修士無話可說了,但心裏多少還是有一點不服氣。張道人經此一事反倒對宋愛田打心眼兒裏產生了一些欽佩之意,為他辯駁道:“此子必成大器!面對化神修士,宋愛田敢直言不諱、正面頂撞,你們敢爾?”

眾人心服口服:咳,還真不敢。

很顯然,除了童長老,他們所有人都慫了。這樣分析下來,宋愛田確實說得上是意志堅定、品行高潔、天資聰穎、悟性絕佳的好苗子了。

合歡宗派來的長老也忍不住思索,不然她試著挖一挖太玄門的墻角,爭取一下這個宋愛田?這家夥似乎很適合修煉他們門派的功法,一看就有攪動修真界風雲、引得各路天之驕子大打出手的潛質。

兔牙修士則有不同意見,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們家公子面對化神修士也能直言不諱呢。”他天天在家頂撞他娘親。

對了!他們家公子呢?

兔牙修士終於想起被玄微真人拍飛的自家公子,急急忙忙找過去,就見他們家公子在斷壁殘垣下望著玄微真人消失的背影散發著怨氣,不知在說些什麽,他仔細一聽……

“玄微真人!你竟敢讓我出這麽大一個醜,我和你勢不兩立!我回去就找我娘問清楚你的黑料,不散布到修真界人盡皆知,我就不是方流雲!”

兔牙修士:……

另一邊的張道人也覺得他們忘了什麽,問其他長老:“除了宋愛田和南流景,今年參加大選的所有修士都在這兒了吧?”

慈眉善目的長老一拍腦袋,哭喪著臉道:“完了!參選修士確實都在這兒了,完好無損,但是我們把童長老忘在山上了!”

張道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童長老好歹是元嬰修士,應該沒什麽大礙吧。”

確實,他們找到童長老時,童長老也就衣衫襤褸了些,臉臟了些,還有精神望著天邊發花癡:“萬劍真人可真英俊,不愧是大乘之下第一人,至今未嘗敗績,玄微真人在他面前還是嫩了點。可惜萬劍真人修的是無情道,不準備找道侶,不然我……”

張道人暗道:果然如易天閣出的書卷所言,玄微真人是中年女修的夢中情人,萬劍真人是……老年女修的夢中情人,童長老也逃不開啊。

慈眉善目的長老輕咳一聲,表示他們的到來。

童長老面色迅速一變,揚手一個清塵訣,把自己打理幹凈,正色道:“看來這次太玄門才是最大贏家了。”

慈眉善目的長老也沒有戳穿她,附和道:“沒錯,本次大選的前兩名都落入他們門中,可謂群賢畢集。”

童長老背手而立道:“宋愛田入了太玄門,也算有了個好去處,畢竟敢於正面和天星宗正面叫板的宗門不過寥寥,太玄門便是其一。”

張道人不服氣地喃喃:“一群劍修、器修和體修,打架當然不虛,但是窮啊,這點就不如我丹符宗了……”

童長老也沒有否認,太玄門確實沒別的毛病,就是窮了點。

……

飛劍在空中疾馳,駛向不知名的遠方。宋愛田被萬劍真人放了出來,和南流景一起擠在飛劍上,彼此間氣氛頗有些微妙。

萬劍真人表情淡漠一看就是個不愛說話的高冷修士,而平時笑瞇瞇的氣氛組南流景也冷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些什麽。

只能面無表情的宋愛田先開口了:“多謝真人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盡。”

萬劍真人淡淡瞟了宋愛田一眼:“謝我師弟吧。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我收了他的禮,受他所托,也只能終人之事了。”

坐在劍尾的宋愛田往南流景身邊擠了擠,猶疑道:“真人師弟是不是五官平平,看起來約莫六十歲上下……”

萬劍真人高冷點點頭。

原來真是那個賣他玉簡的摳門老先生。宋愛田忍不住感慨修真界真奇妙啊,築基期定顏讓師兄和師弟站在一起像孫子和爺爺……

不過,不管對方出手的理由是什麽,宋愛田還是給對方行了一個大禮道:“真人此舉於我而言,猶如再造之恩。大恩不言謝……”

萬劍真人打斷了宋愛田的話:“謝還是要謝的,有沒有什麽實際點的東西?”

宋愛田:???

這個萬劍真人和他想得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他也沒什麽好東西能讓化神修士看得上眼。思索一番後,宋愛田只得從芥子空間裏掏出一些親手做的東西任對方挑選,聊表心意。

萬劍真人順走了幾罐茶葉,又嘗了嘗宋愛田燉的羊肉,點頭道:“你這羊肉倒是有意思,味道不錯,還和丹藥有異曲同工之處。”

說完,宋愛田的羊肉就連鍋帶肉一起進了對方的儲物袋。

宋愛田:……

連吃帶拿,猶如蝗蟲過境。萬劍真人最後打開了一個小罐,見裏面裝著拇指大小的骨頭狀物,聞起來還有股奶香味,便用手指捏了一塊放進嘴裏,點評道:“挺有嚼勁,就是味道淡了點。”

宋愛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話憋了回去,沒好意思告訴對方這是他給龍傲天的小熊貓殼子做的寵物磨牙餅幹。

飛劍速度極快,在兩人的對話之間就行出萬裏地,抵達了一座種滿梨樹的海島上。萬劍真人終於停下吃東西的嘴,開始叫門:“純陽道友,我師弟近日收了一名弟子,你作為我師弟的好友怎麽也該給份見面禮……”

話還沒說完,島內便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快滾!”,接著一個儲物袋就從島中飛了出來,萬劍真人順手一抓就收入了自己懷中。

宋愛田:???

雖說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成了對方師弟的弟子,但這見面禮不是該給小輩嗎?

麻木的宋愛田就這樣跟著萬劍真人拜訪了數不清的他師弟以及他本人的“好友”,每一個態度都不太好,且不少人沒等萬劍真人說話,便自覺地扔了一個儲物袋出來。

他眼睜睜看著對方收禮收到手軟。

終於,他忍不住開口了:“真人所說的師弟的弟子是我嗎?”

萬劍真人點點頭:“我師弟此舉,定是存了收你為徒的想法,不過他恐怕還要考察你一段時間。”

於是你就提前代他收禮了是吧?然後正式收入門中再收一波禮?宋愛田面無表情托腮道:“那真人師弟就慢慢考察吧。”

雖說對方對他有救命之恩,但他們之間是否有師徒之緣還未可知。

萬劍真人側目而視:“我師弟大器晚成,築基時已年近六旬,但現年1300歲已是元嬰後期的修士,或可進階化神。”

宋愛田平靜無波“哦”了一聲,反問道:“他能回答練氣期靈植有幾種葉的變態?根的變態和莖的變態嗎?”

被變態包圍的萬劍真人:……

他自己答不上來,所以他覺得他師弟應該也答不上來。看來,他師弟是看上了個刺頭,這可有意思了。

不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萬劍真人,沒想到這根刺頭未來不僅紮了他師弟,連他也一起紮了個對穿,讓他們頭疼不已。

收了不少禮的萬劍真人終於良心發現了,說道:“我既作為長輩,合該也給你一份見面禮。”

宋愛田略有期待,化神修士總該有不少好東西,他們指頭縫裏漏出來的垃圾就能讓他受益頗多。然而……萬劍真人隨手把玄微真人困他的鐘形法器扔給了他。

他捏著這個金光閃閃的小鐘,表情一言難盡。

萬劍真人為了維護自身形象,解釋道:“東皇鐘,民間傳說的上古神器之一,有毀天滅地之能……”

宋愛田:這鐘竟然這麽牛逼!

萬劍真人:“此物雖是後人根據傳說煉制而成的仿品,但也夠你用到築基期了。”去無極宗買,可不便宜。

宋愛田:……

幾天後,萬劍真人終於搜刮完了全部禮物,心滿意足。接著,他千裏迢迢把宋愛田和南流景兩人送到了一個女修身邊。

這個女修宋愛田見過,是宗門大選的眾長老之一,手裏總拿著一把瓜子,負責接引本次太玄門新入門的弟子。就這樣,宋愛田又和本屆的其他同門匯合在了一起。

宋愛田在其中見到了兩個熟人,吳進寶和……方流雲。吳進寶沖他擠眉弄眼,一看就是跟著他選擇了太玄門。但方流雲,這個玄微真人鐵粉怎麽也來了太玄門呢?難道是來做臥底的?

方流雲見宋愛田盯著自己,哼了一聲,昂起頭又用鼻孔示人了。

女修拍拍宋愛田肩膀道:“宋師弟,你這次可是大出風頭啊~不過入我太玄門,我等必護你周全,天星宗來了也不懼!有什麽困惑你盡管問我。”

“長老……”宋愛田還真有不少困惑,送他去尋仙城的散修木茯苓當初就告訴過他比拼底蘊,和天星宗不相上下的只有太玄門了。從萬劍真人當著玄微真人的面就敢直接挑釁,也可窺見一二,證明此事不假。

女修塞了一把瓜子給宋愛田:“叫我錢師姐便是。”

但是……萬劍真人和他的師弟看起來都扣扣搜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宋愛田摸了摸鼻梁道:“師姐能否為我詳細介紹一下太玄門?”

錢師姐拍拍手上的瓜子殼:“當然沒問題,我太玄門與天星宗同為上古宗門,飛升修士無數。現有大乘修士三人,化神修士……山門位居昆侖之巔,有弟子居、萬卷樓、問心閣……名下掌握有兩個小秘境……”

聽完,宋愛田的心放回來了原處,這太玄門果然是大門大派,很牛逼的樣子,之前肯定是他的錯覺!

不過,他還有一個問題:“師姐,本次參加宗門大選的修士還能聯系上嗎?”

錢師姐不解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宋愛田:“他們吃了我的羊肉,喝了我的茶水,還沒付錢呢。”

錢師姐眼珠一轉,心裏有了主意:“這件事師弟你就不用操心了,師姐我幫你去要賬,保證一塊靈石都不會少你,說不定還能多不少!”

宋師弟果然是財神爺,他們又有機會敲其他宗門一筆啦!

聽著錢師姐詭異的笑聲,宋愛田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

宗門大選結束,各門派又進了新人,收了一筆不菲的束脩,正高興著呢,就得知一個噩耗。

長老大驚失色:“什麽,你說太玄門上門來要賬了!不對啊,去年雇傭他們修士進秘境護法的靈石不是付過了嗎?怎麽又來了?”

跑腿修士難為情道:“不是這個,是……宗門大選提供補給的靈石費用。”

長老:???

他納悶了:“宗門大選還有補給?咳,再說了太玄門自己資源都不夠用,還能給其他修士提供補給?”

跑腿修士解釋完來龍去脈,總結道:“反正就是大選時賣補給的修士,最終入了太玄門中。太玄門便代他來要賬了,價格翻了……五倍。”

長老五官扭曲了一秒,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句:“這群不要臉的野蠻家夥!趕緊給他們,把他們打發走,不然這群家夥可是敢堵山門的。”

跑腿修士聳了聳肩,唉,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在他準備離開時,長老又叫住了他道:“那個大選賣補給的修士是不是叫宋愛田?”

一聽八卦,跑腿修士來勁了:“長老,你也知道他呀。”

長老撚弄著胡子得意道:“我怎會不知。聽說他長得貌美如花、傾國傾城,令人見之忘俗、晃了心神,在大選上便令玄微真人、萬劍真人,童道人一見鐘情,為他大打出手,真是藍顏禍水。原來他去了太玄門,可惜可惜,要我說他該去合歡宗才是,說不得就是下一個合歡宗聖子。”

看來長老也是同道中人!跑腿修士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長老,你是不是也買了易天閣新出的八卦小冊子?”

長老嘿嘿一笑:“那當然,據我所知宗主都買了。看了新出的玄微真人秘史,我才知道原來玄微真人也沒看上去那麽高風亮節、大公無私,幹過不少齷齪之事,比如他不少流傳在外的劍法,不是本人所創,而是同門之作,冠了他的名而已。”

跑腿修士也附和道:“還有當年他封印魔窟,世人皆稱讚他是真君子,匡扶濟世,卻不想魔窟現世本就是他無意闖出的禍事。”

長老嘖嘖道:“也不知是哪位修士寫的秘聞,真乃勇士也!此人定然修為高深不懼玄微真人,還對他了解頗深,說不得就是他們天星宗裏的哪一位呢。”

把手放到嘴邊,跑腿修士低聲道:“聽說玄微真人看了這本秘聞氣得暴跳如雷,去易天閣質問卻被搪塞了回來,奈何他把仇人找了個遍也沒找到是何人所為。”

……

仙客來裏,來福掌櫃和兒子來祿一邊指揮夥計們做大掃除迎接散修盟客人的到來,一邊談論起宋愛田。

來福掌櫃挺著富貴肚摸了摸茶幾:“嗯,掃得還算幹凈。唉,也不知宋先生最後去了哪個宗門,離尋仙城遠不遠……”

來祿說了句大實話:“不管哪個宗門,都離尋仙城挺遠的。”

來福掌櫃白了他一眼:“我這是在表達對宋先生的思念之情!不過以宋先生的資質,定然能去最好的幾個宗門,說不定我們要見他,以後就得去天星宗了。”

用抹布擦了擦茶壺,來祿撓了撓頭道:“若是沒有您,我說不定就追隨宋先生而去了。”

他兒子說的這是什麽話!來福掌櫃一臉無語:……

旁邊打掃的幾個夥計也七嘴八舌道:“因為宋先生,我攢了不少靈石,交得起大宗門的束脩了。不知宋先生去了什麽宗門,我明年也想跟去。”

“嘿,原來你小子是這麽想的,其實我也是。”

“那我們約好一起去找宋先生吧?”

“好主意!”

來福掌櫃無奈笑了笑:“一群傻孩子,大宗門是你們想去就能去的嗎?哪有你們說得如此輕巧。追隨宋先生就別想了,多考慮自己的前程,以後好好修煉,才能真的回報宋先生。不然,一群菜鳥,還想給宋先生幫忙,宋先生提攜你們還差不多!”

這時,一只紙鶴飛了進來。來福掌櫃心道這是散修盟的修士來了,便帶著兒子一起回了住所的正堂。

再次見到熟悉的修士,來福掌櫃不免有些得意,想到當初對方趾高氣昂道:宗門大選後,仙客來還是這般冷清,掌櫃你便回鄉頤養天年吧,自有人來接替你。

現如今呢?他不由笑道:“大人,我們仙客來最近的進項可是從倒數第一逆轉成了魁首,不知散修盟是否滿意?”

聽到這話,修士看來福掌櫃的眼神莫名帶上了一絲同情:“何必如此呢,掌櫃你還不懂嗎?你這個位置早就被人盯上了,不管仙客來進項多少,你都必須回鄉了。上次那番話不過是給彼此一個臺階下罷了。”

“這……”來福掌櫃還真不懂,此時他才恍然大悟,氣到發抖,不自覺踉蹌一步將桌上的茶具撞翻在地,留下一地瓷片。

氣到極點,他漲紅著臉,聲音變得短促而無力:“不公平,我為散修盟做事已經三十年了!三十年!仙客來能有現在的紅火,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每次都是這幾句話,他都有些煩了。修士搖搖頭:“是啊,仙客來生意這般紅火,更惹人眼紅了。不光大管事的侄子盯上了,三管事的外甥也想分一杯羹,你這掌櫃之位,更是要退位讓賢了。”

眼淚情不自禁順著來福掌櫃的臉頰流下,他胡亂用手擦了擦,沒有再爭辯什麽。管事們都是修士,他拿什麽爭呢?

莫名地,他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情景。他出身皇商之家,年輕時本在皇城經營酒樓,機緣巧合接觸到了修士,心生向往出門尋仙。

他雖無靈根,但還是毅然決然進了散修盟,為此下了軍令狀,接下了當時在倒竈邊緣的仙客來,兢兢業業維持至今。他以為數月前的談話,不過又是一次當年經歷的覆現,哪想一切都不一樣了。

三十年,他已對這座酒樓產生了歸屬感,舍不得離開了。但現在……他恐怕不得不離開了。

修士見他的情態,嘆了口氣道:“再有十天,新掌櫃就要來走馬上任了。你去盟中領一份養老錢,便回鄉榮養吧。”

來福掌櫃想說,自己不想要什麽養老錢,只想繼續經營酒樓,但最後動了動嘴唇,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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