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安吉爾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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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安吉爾的疑惑
發現房間裏面黑乎乎, 安吉爾第一反應是斯佩瑞恩睡著了。
可仔細一想，不對呀！
斯佩瑞恩明明說要回房間預習，以防跟不上學習進度。
安吉爾了解他。
一旦投入學習中, 斯佩瑞恩就全神貫註，專心致志, 絕對不會提前睡覺。
現在這個點, 精靈的娛樂活動才剛剛開始, 離正式睡覺還有三四個小時呢！
安吉爾輕喚了一聲：“斯佩瑞恩……你在嗎？”
沒有回應。
有點不正常。
安吉爾漂亮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擔憂，遲疑了下, 他說道：“我是安吉爾, 我進去了哦！”
打過招呼後，他推開整個房門, 讓走廊的魔法石燈光照進房間內, 放輕腳步往裏走。
借著外面的燈光，他看到床上被子平整，完全沒有人躺過的痕跡。
是變小滾進枕頭底下了嗎？
精靈幼崽的床是正常尺寸，寬一米五, 長兩米，小妖精在上面隨便打滾都不會掉下床。
有時候一覺醒來，都不知道自己躺在床的哪個位置。
安吉爾現在是大體型，輕松地翻開枕頭。枕頭底下空無一物，不見斯佩瑞恩的身影。
難道在被子裏面？
安吉爾放下枕頭，又翻被子。
還是沒有。
謹慎起見，安吉爾仔細地搜了兩遍，確定床上沒有任何小妖精。
於是, 他趴在地上查看床底，床底太黑, 看不清楚，他從儲物戒裏拿出筒式魔法燈，往裏面照去。
空的。
安吉爾起身，舉著筒式魔法燈，把房間裏的角角落落都檢查了一遍，最後站在窗戶前。
窗戶外面是母樹所在的庭院，小妖精白天會和新生的果子打招呼，晚上基本不去打擾。
因為賽婭說，果子裏的精靈幼崽每天需要充足的睡眠，太吵鬧會影響他們的發育。
庭院靜悄悄，空無一人。
安吉爾收回視線，看著開了一條細縫的窗戶，抓了抓後腦勺，轉身離開房間，順手帶上門。
看來斯佩瑞恩說學習是假，出去玩是真。
早上法聖講故事，有些片段講得太精彩，他光顧著聽，忘記記錄了，原本想找斯佩瑞恩借筆記本抄一下，哪裏知道他竟然不在房間。
會不會在狄西奧和布德諾的房間裏？
可他們兩個還在殿堂裏和精靈們跳舞呀！
安吉爾在走廊裏來回踱步，腦子飛快地運轉，琢磨斯佩瑞恩的去向。
“安吉爾，你在這裏做什麽？”狄西奧和布德諾並排而行。
他們在殿堂裏唱唱跳跳了好一會兒，想到老大正在刻苦學習，安吉爾找他抄筆記，而他們卻在玩樂，跳舞的心情全無了，便趕回來加入學習的行列。
結果剛到房間門口，發現安吉爾在走廊裏來回走，嘴裏念念有詞。
安吉爾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們，遲疑地說：“我在找斯佩瑞恩。”
狄西奧不解：“他不是在房間裏學習嗎？”
布德諾指著緊閉的房門，咧嘴笑：“安吉爾，你敲一敲門呀！”
安吉爾攤手：“我敲過了，也進去看過了，斯佩瑞恩不在房間裏。”
“不在？”狄西奧楞了一下，“那他去哪兒了？”
安吉爾搖頭：“我不知道。”
布德諾來到舒黎的房門前，輕輕一推，門開了，裏面烏漆墨黑。
“斯佩瑞恩是不是偷偷找誰玩了？”他詫異地睜大眼睛。
“找誰玩？”安吉爾皺眉。
“王啊！”布德諾說，“王不在殿堂。”
“我知道了！”狄西奧恍然大悟地擊掌，“斯佩瑞恩一定有不懂的問題去請教王了。”
所以嘛，他不在房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安吉爾“哦”了一聲，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眼珠微轉，他提議：“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王的房間裏瞧瞧？”
“不了，不了。”狄西奧和布德諾同時搖頭擺手。
小妖精天生畏敬精靈王，只有斯佩瑞恩敢和王親密無間，其他小妖精可沒有膽子往王身上蹭蹭貼貼。
安吉爾見鼓動不了他們，只好作罷。“算了，我先回房間學習，等斯佩瑞恩回來了，再找他抄筆記。”
“我們一起學吧！”
“嗯嗯，還能互相討論。”
很快，三只小妖精在安吉爾的房間裏認真學習。
而被他們惦記著的舒黎，這會兒正躲在母樹的根尖裏，隔著一段距離，用感知暗中觀察五個冒險者。
過了一天，他們的模樣比昨天更狼狽。
衣服破損，發絲淩亂，除了暗精靈從頭包到腳看不出，其他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他們疲憊地坐在營地裏，餓得眼睛發光，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等著半獸人烤魚和動物肉。
舒黎盤腿坐在根樹尖裏大半天，沒有收集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終於，肉和魚烤熟了，地精性急地伸手拿，被半獸人一巴掌拍開，先把烤好的動物腿，遞給了暗精靈。
暗精靈作為中級大法師，在這次的探險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要不是他見機行事，他們今天就交代在沙漠裏了。
地精齜了齜牙，縮在一旁看半獸人分配食物。
半獸人依次給白魔法師、矮人、自己分動物肉，把唯一的烤魚給了地精。
地精拿著不夠塞牙縫的烤魚，滿臉不服氣。“憑什麽我吃魚？”
半獸人瞥他一眼。“想吃肉？自己去獵。”
如果不是這只地精貪婪，他們今天就不會受傷，分他一條烤魚，已經算優待他了。
地精長得又瘦又小，毫無戰鬥力，要不是他精通各種機關器械，根本沒資格進他們的冒險隊。
自知理虧，地精憋了一肚子氣，狠狠地咬了一口烤魚。
還別說，半獸人的燒烤技術不錯，就是太小氣了。
魔法師賽德勒慢條斯理地吃著烤肉，配著皮囊裏的水，細嚼慢咽。
越是饑餓，越不能狼吞虎咽，否則腸胃受不住，苦的還是自己。
暗精靈默裏西啃完一條動物腿，取出一塊幹凈的布擦拭手指，從儲物袋裏拿出一顆水果，朝白魔法師丟去。
“接著。”
賽德勒下意識地接住，發現是一顆水靈多汁的果子，皺眉看著暗精靈。
“最後一顆，送你吃了。”默裏西道。
“不用。”賽德勒面無表情地把果子丟還給他。
默裏西伸手一抓，再順勢丟過去。“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
賽德勒接住果子，瞪視他。“我有拒絕的權力。”
默裏西道：“只是一顆水果而已，有必要拒絕嗎？”
賽德勒捏著果子，沈默。
地精眼饞，湊到賽德勒身邊，討好地說：“你們都不要，我要——”
他伸出雙手，踮起腳尖，想拿白魔法師手裏的果子，嘴裏口水直流，就差直接撲上去了。
賽德勒嫌棄地舉高果子，躲開地精綠油油的手。
如果他們身處城市，這樣的水果要多少有多少，但現在是爾戈迦沙漠，食物匱乏，這顆鮮嫩多汁的水果，十分珍貴。
本來以為一個月就能完成這趟任務，哪知到現在還茫無頭緒，而他們帶來的食物吃完了，只能尋找綠洲，捕獵小動物充饑。
吃了一周的烤肉，他快吃吐了。
看到水果，誰不想吃？
偏偏這顆水果是暗精靈送的，他如果吃下去，就要被這無恥的家夥黏上了。
從進入沙漠到現在，暗精靈無時無刻地想占他便宜。
默裏西見白魔法師沈默不語，嘆氣：“不要多想，我送你水果沒別的意思。主要是為了感謝你出手相助，否則我這雙手就沒了。”
賽德勒與他血紅色的眼睛對視了數秒，把果子放嘴邊，啃了一口。
地精羨慕得直咽口水。
矮人斜眼瞅地精，嘲弄地笑道：“傑米，別站那丟人現眼了。”
地精嘀咕一聲，回到原來的位置，舉著啃完的魚骨架，對矮人說：“哈克，我就不信你不想吃水果。”
矮人哈克大方地承認：“沒錯啊，我確實想吃，可我不像你沒臉沒皮。”
傑米氣得跳腳。“好你個大胡子，下次踩了陷阱，別求我幫你解開！”
哈克無所謂地揮手：“不求就不求，我自己也能破解機關。”
傑米嗤笑：“你一個半調子懂什麽機關？還是打你的鐵去吧！”
哈克擼起袖子：“來來來，咱倆比一比。”
傑米叉腰：“比就比。”
“行了！”半獸人尼克邦大喝一聲，“吵什麽吵？有這個力氣較勁，不如多殺幾頭魔獸當食物。”
矮人和地精頓時安靜了。
一時之間，營地裏誰都沒有說話。
白魔法師默默地啃果子，暗精靈修理一把斷了弦的弓，矮人和地精縮在一角，互相瞪視，半獸人繼續啃烤肉。
舒黎被他們僵硬的氣氛給搞糊塗了。
[歐諾彌希絲，他們今天遇到了什麽事？]
昨天明明精神不錯，今天一個個都萎靡不振了。
‘他們差點陷入流沙，全員覆沒了。’
[流沙？那個暗精靈不是會土系和水系魔法嗎？竟然沒有事先避開？]
舒黎驚訝。
‘他們在沙漠裏行走時，遇到了一頭火龍地蜥。地精看上了火龍地蜥的鱗片，慫恿團隊一起獵殺它。’
[他們失敗了嗎？]
看冒險隊成員個個受傷，就知道獵殺過程沒那麽順利。
‘是的，不僅失敗，還差點丟了性命。他們遇到的是一頭八階的火龍地蜥。’
[八階？]
舒黎倒吸一口氣。
八階魔獸連法聖級都不敢隨便招惹，這個冒險團隊，等級最高的是暗精靈，也只是中級大法師。
‘他們打不過，逃了一路，途中碰上流沙，命懸一線。那暗精靈用地系魔法，把隊友弄了出去，他自己差點滅頂，火龍地蜥趁機從流沙裏鉆出來，張嘴就咬向他，關鍵時刻，白魔法師丟了一個魔法雷球，炸了火龍地蜥的眼睛，暗精靈趁機撕碎魔法卷軸，逃出流沙範圍。’
[好……好驚險呀！]
舒黎聽得一楞一楞的。
幸虧他沒敢獨自闖沙漠。
萬一也遇到八階的火龍地蜥，他一個高級魔導師根本不是對手。
沙漠好危險啊！
他捧住臉頰，嘆息。
冒險隊果然是冒險隊，用生命在冒險。
好比那些闖入妖精森林的冒險者，明知送死，也要為了金錢和利益，源源不斷地闖進來。
“那頭火龍地蜥不對勁。”暗精靈修好弓弦，突然開口。
吃完果子意猶未盡的白魔法師問：“怎麽不對勁？”
其他成員聞言，不約而同地看向暗精靈。
舒黎停下與母樹交流，豎起耳朵。
默裏西收起弓，拿了根樹枝，在泥地上畫了一個框框。“我查過資料，火神阿法瑪·契普斯的坐騎是火龍地蜥。埃達斯神廟裏曾經供奉過兩頭高階的火龍地蜥。諸神大戰結束後，埃達斯神廟消失了，火龍地蜥也不知所蹤。”
他邊說邊畫，方框代表埃達斯神廟，兩條像蟲子般的是火龍地蜥。
賽德勒沈吟一聲問：“你的意思是……我們遇到的火龍地蜥可能是埃達斯神廟供奉過的其中一條？”
半獸人道：“不可能吧？火神的坐騎，怎麽也得九階。我們遇到的這條只有八階。”
萬年過去，沒道理火龍地蜥的等級不升反降。
樹根尖裏的舒黎讚同地點頭。
火龍地蜥是沙漠裏特有的魔獸，數量龐大，到處都是，哪能遇到一條就認定它和埃達斯神廟有關？
默裏西瞥了半獸人一眼，挑眉道：“我可沒說它是火神的坐騎。”
矮人問：“那你提火龍地蜥幹嘛？”
地精接話：“就是就是，我們都差點成了它的口糧！”
他現在還有點擔心，怕那頭火龍地蜥找到這片綠洲，半夜偷襲他們。
賽德勒看著默裏西：“有話直說，別繞彎子。”
默裏西用樹枝指著畫的兩條“蟲子”，聳肩說道：“一般神廟供奉的魔獸都是一雄一雌。你們別總盯著火神的坐騎，想想雄獸和雌獸在一起，會發生什麽？”
“發生什麽？”半獸人問。
地精發出尖銳的笑聲，嘲弄：“笨！當然是生小火龍地蜥了！”
半獸人張嘴，露出尖銳的狼牙。
地精肩膀一縮，乖乖閉嘴。
暗精靈瞥了他們一眼。“傑米說的沒錯，一雄一雌魔獸在一起久了，必然會繁衍後代。萬年過去，它們一定有很多子子孫孫。而火龍地蜥有一個特性，平時喜歡單獨行動，每到火曜日，就會聚集到一起，進行交.配。”
賽德勒終於聽懂了。“你認為火龍地蜥的聚集地，可能是埃達斯神廟的遺址？”
默裏西道：“不錯。”
營地沈默了片刻，地精不可思議地叫道：“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一頭火龍地蜥就讓我們差點團滅了，你還想去找一群？”
矮人這次與地精站到了統一戰線。“你這個推理不準確！我不信！”
半獸人幽幽地說：“默裏西的推測……沒出過錯。”
他們每次都能幸運的找到綠洲，靠的就是默裏西的推測。
頓時，矮人和地精悶不吭聲了。
默裏西看向賽德勒：“你也覺得我在開玩笑？”
賽德勒喝了一口皮囊裏的水，淡淡地道：“後天就是火曜日。”
默裏西哈哈大笑，朝他豎起大拇指。“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滾！”賽德勒冷冷地道。
默裏西習慣了他的冷臉，對其他隊友說：“我的計劃是，我們想辦法找到火龍地蜥的聚集地，然後守在附近，等它們交.配結束，全都離開了，再進行下一步探查。”
他還沒傻到與一大群魔獸正面沖突。
“同意的舉手。”
地精和矮人暫時沒有動彈，半獸人猶豫不決，白魔法師看著自信滿滿的暗精靈，第一個舉手。
半獸人見他舉手，立即跟上。
矮人一拍大腿，也舉手了。
地精煩惱地抓頭發，最後不得不舉手。
“很好。”默裏西道，“今天好好休養，養足精神，如果想洗澡，我可以提供水源。”
很快，營地裏的冒險者們各忙各的。
舒黎聽完墻角，覺得收獲不錯。
[歐諾彌希絲，火龍地蜥真的是火神的坐騎嗎？]
‘是的。’母神回應。
[埃達斯神廟萬年前供奉了兩頭火龍地蜥，還是一雌一雄？]
‘那個暗精靈的推測有一定的道理。’
[哇！那火龍地蜥的聚集地，就是埃達斯神廟的舊址了吧！]
舒黎興奮地搓搓手。
‘不一定。’母樹潑他冷水，‘沒有人證明，現存的火龍地蜥是那兩頭火龍地蜥的後代。’
舒黎冷靜了幾分。
[也是。]
中途斷代，血脈就傳承不下去了。
[對了，我還是想拜托你繼續跟著他們。]
萬一他們找對地方，省了他很多工夫，可以趁機渾水摸魚。
假如埃達斯神廟真的在地底，他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可以讓母樹送他進去。
舒黎越想越覺得此法可行。
‘……明天你還要來？’
[對呀！]舒黎理所當然地道。
‘行吧！’母樹無奈地嘆氣。
冒險團成員都進帳篷休息了，沒得墻角聽，舒黎讓母樹送他去瓦納庫。
他得加快速度，凈化三號果子。
今天墻角聽得久了點，到達瓦納庫時，正是太陽最毒辣的中午。
舒黎剛鉆出樹幹，立即感到臉頰都被陽光曬得刺痛了。
他拉緊兜帽，動作敏捷地找到三號果子所在的位置，躲進一片葉子底下，籲了口氣。
拿出隨身攜帶的水壺，喝了兩口，解解渴，接著先給母樹的分枝凈化。
凈化到一半，有暗精靈進庭院了。
舒黎迅速趴下，警戒地觀察。
是厄菲特！
這個點也只有厄菲特來這裏數果子。
舒黎稍微放松，拿起魔法杖，繼續給母樹施放凈化術。
樹下，厄菲特拿著筆和紙，仰起頭看向茂密的枝葉，當發現某個枝頭閃爍著一道道細小的光點時，便知道是小妖精在給母樹凈化。
按周期推算，今天不是小妖精給母樹凈化的日子。
為什麽提前了幾天？
厄菲特心裏疑惑，卻沒有馬上詢問，而是盡職地數果子，記錄每顆果子的成長年份。
舒黎給母樹凈化結束，魔法杖一轉，對準三號果子，施放無聲凈化術。
為了早點轉移三號果子，他比平時多凈化了幾次，連帶五號果子和十號果子都沾了點光。
完成凈化工作，舒黎收起魔法杖，俯視樹下的厄菲特。
他覺得有必要和暗精靈溝通一下。
教育孩子不能只給物質，也要多做做思想工作，引導他們走上正途。
厄菲特記錄完畢，發現小妖精仍在枝頭，揮舞雙手向他招手。
要交易草藥？
由於今天不是碰面的日子，他還沒去采集高級的藍甘石。
舒黎見厄菲特沒有動彈，再次揮手。
來啊，快上來呀！別逼他丟金幣啊！
好在，厄菲特沒讓他等太久，縱身一躍，跳上母樹枝頭，幾個起落，來到他所在的枝幹。
蹲在粗壯的枝幹上，他低頭打量躲在葉子底下的小妖精。
“有事？”他淡淡地問。
舒黎仰頭，表情嚴肅：“昨天三號果子差點沒了。”
厄菲特蹙眉：“昨天你來過？”
舒黎點了點精致的小腦袋：“對，我提前了一個小時，看到你收養的兩個幼崽……”
他把昨天看到聽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厄菲特。
厄菲特聽完，血紅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
舒黎語重心長地說：“你收養幼崽是好意，但不要忽略他們的心理問題。那個叫路迦的小朋友，明顯有性格缺陷，你得好好引導他，糾正他的錯誤思想。他的行為看似維護你，實則對你充滿了獨占欲。正常的小朋友應該樂觀開朗，積極向上，而不是像他那樣具有毀滅傾向……”
厄菲特安靜地聽小妖精“吧啦吧啦”地說大道理，臉上浮現一抹深思。
小妖精的話不無道理，他忙於工作和賺錢，確實對幼崽疏於管教，路迦竟然產生了那樣危險的想法。
路迦已經八歲了，行為舉止還偏稚嫩。
反觀這個叫斯佩瑞恩的小妖精，五歲就敢來這裏給母樹分枝凈化，十歲膽大地找他合作，如今十五歲，做事有條不紊，說話頭頭是道，見解獨特，讓他深受啟發。
等小妖精說完話，厄菲特歉意地道：“我會好好開導他。”
舒黎繃著小臉說：“其他幼崽也一樣。”
厄菲特頷首：“我會的。”
舒黎聽到他的承諾，露出笑容。“那就好……對了，我準備兩天後轉移三號果子。”
厄菲特一怔：“這麽快？”
舒黎搖頭：“我怕遲了，它要在這裏出生了，那太危險。”
厄菲特沈思數秒，道：“也好。”
舒黎遲疑地問：“那個……我把果子轉移走了，會不會給你造成麻煩？”
一顆快誕生的果子，突然消失不見，肯定引人註意，萬一追問起來，負責數果子的厄菲特就危險了。
他不想厄菲特出事。
厄菲特接收到小妖精擔憂的眼神，低語：“不會。果子數由我說了算，夭折的幼崽也由我處理。”
三號果子開始被凈化後，就已經從他的筆記本裏劃掉了。
也就是說，他上報的數據裏，所有凈化後的果子都不在其中。
舒黎聽了他解釋，佩服地朝他蹺起大拇指。
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厄菲特早就留了一手，為配合他偷果子，提前做了準備。
與厄菲特道別後，他鉆進樹幹，回到精靈庭院。
當他探出腦袋，準備和小果子們蹭蹭時，震驚地發現，安吉爾房間的燈還亮著。
什麽情況？
都淩晨了，不困嗎？
舒黎只好放棄和果果們貼貼，偷偷摸摸地飛回自己的房間窗戶，從隙縫裏擠了進去。
安吉爾房間裏，三個少年妖精哈欠連連，為了等斯佩瑞恩，他們硬撐到現在沒睡。
“安吉爾，你再去瞧瞧……”布德諾趴在桌子上，推了推安吉爾，“瞧瞧……斯佩瑞恩回來了沒……”
安吉爾揉揉眼睛，撐起身體，拍打昏昏欲睡的狄西奧。“別睡著了。”
狄西奧朝他擺了下手：“知……知道啦……”
安吉爾打起精神，踏出房門，搖搖晃晃地朝舒黎的房間走去。
快到時，背後響起賽婭的聲音。
“安吉爾？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賽婭驚訝地走過來，摸摸他的腦袋，嚴肅地說，“乖寶寶不能熬夜。”
“……我找斯佩瑞恩……”安吉爾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他一直不在房間，我有點擔心……”
賽婭笑了笑說：“斯佩瑞恩睡下了。”
“睡了？什麽時候？”安吉爾詫異。他過來看了好幾趟，都沒看到斯佩瑞恩回房，怎麽現在他就睡下了？
“在你出來之前，我催他睡覺的。”賽婭面不改色地哄小妖精，“你也該睡覺了。”
“我能看看他嗎？”安吉爾伸手按住舒黎房間的門。
“別看。”賽婭阻止，“打擾別人睡覺是不禮貌的行為。”
“但是我……”安吉爾等到半夜，實在不甘心。
舒黎潛回房間，來不及換下身上的裝備，便聽到門外的動靜，著實驚了驚。
安吉爾發現他不在房間了？
賽婭為什麽說謊？
他解下兜帽披風，從儲物戒裏找出一條小毯子，擋在身前，弄亂頭發，露出一副剛睡覺的模樣，打開房門，假裝迷糊地說：“安……安吉爾……你找我？”
賽婭看到舒黎，暗松了口氣。
“斯佩瑞恩！”安吉爾驚喜，想抱住他蹭蹭，發現自己現在是大體形，對方是小個子，只好作罷。
“我好困，你不困嗎？”舒黎睡眼惺忪地問他。
“哦……困，我也困，那我明天再找你！”安吉爾咧嘴笑了笑，“晚安，斯佩瑞恩。”
“晚安，安吉爾。”舒黎揮手後，朝賽婭點頭，“晚安，賽婭。”
“晚安。”賽亞催促，“都快睡，明天不許熬夜了。”
“知道啦！”安吉爾吐了吐舌，跑回自己的房間，把狄西奧和布德諾弄醒，讓他們回自己的房間睡。
舒黎關上門，抹了一把冷汗。
果然小夥伴在，就不方便出門幹活。
明天他得小心一點，想辦法找個更好的理由，杜絕小夥伴晚上找他。
安吉爾躺在床上，雖然很困，卻一時半刻睡不著。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斯佩瑞恩回來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他去找王學習為什麽要變小？
好怪——
閉上眼睛，他強迫自己睡覺。
過了一會兒，他又睜開眼睛，努力回想斯佩瑞恩的小花冠，今天變的是什麽形狀。
不是額環，是發夾。
而斯佩瑞恩剛才的模樣，頭上既戴了額環，又戴了發夾。
額環還是黃金色的，鑲嵌著一顆火紅色的寶石。
安吉爾倏地坐起身，滿頭問號。
斯佩瑞恩晚上睡覺，為什麽要戴著日曜石做成的額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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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房間裏面黑乎乎, 安吉爾第一反應是斯佩瑞恩睡著了。
可仔細一想，不對呀！
斯佩瑞恩明明說要回房間預習，以防跟不上學習進度。
安吉爾了解他。
一旦投入學習中, 斯佩瑞恩就全神貫註，專心致志, 絕對不會提前睡覺。
現在這個點, 精靈的娛樂活動才剛剛開始, 離正式睡覺還有三四個小時呢！
安吉爾輕喚了一聲：“斯佩瑞恩……你在嗎？”
沒有回應。
有點不正常。
安吉爾漂亮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擔憂，遲疑了下, 他說道：“我是安吉爾, 我進去了哦！”
打過招呼後，他推開整個房門, 讓走廊的魔法石燈光照進房間內, 放輕腳步往裏走。
借著外面的燈光，他看到床上被子平整，完全沒有人躺過的痕跡。
是變小滾進枕頭底下了嗎？
精靈幼崽的床是正常尺寸，寬一米五, 長兩米，小妖精在上面隨便打滾都不會掉下床。
有時候一覺醒來，都不知道自己躺在床的哪個位置。
安吉爾現在是大體型，輕松地翻開枕頭。枕頭底下空無一物，不見斯佩瑞恩的身影。
難道在被子裏面？
安吉爾放下枕頭，又翻被子。
還是沒有。
謹慎起見，安吉爾仔細地搜了兩遍，確定床上沒有任何小妖精。
於是, 他趴在地上查看床底，床底太黑, 看不清楚，他從儲物戒裏拿出筒式魔法燈，往裏面照去。
空的。
安吉爾起身，舉著筒式魔法燈，把房間裏的角角落落都檢查了一遍，最後站在窗戶前。
窗戶外面是母樹所在的庭院，小妖精白天會和新生的果子打招呼，晚上基本不去打擾。
因為賽婭說，果子裏的精靈幼崽每天需要充足的睡眠，太吵鬧會影響他們的發育。
庭院靜悄悄，空無一人。
安吉爾收回視線，看著開了一條細縫的窗戶，抓了抓後腦勺，轉身離開房間，順手帶上門。
看來斯佩瑞恩說學習是假，出去玩是真。
早上法聖講故事，有些片段講得太精彩，他光顧著聽，忘記記錄了，原本想找斯佩瑞恩借筆記本抄一下，哪裏知道他竟然不在房間。
會不會在狄西奧和布德諾的房間裏？
可他們兩個還在殿堂裏和精靈們跳舞呀！
安吉爾在走廊裏來回踱步，腦子飛快地運轉，琢磨斯佩瑞恩的去向。
“安吉爾，你在這裏做什麽？”狄西奧和布德諾並排而行。
他們在殿堂裏唱唱跳跳了好一會兒，想到老大正在刻苦學習，安吉爾找他抄筆記，而他們卻在玩樂，跳舞的心情全無了，便趕回來加入學習的行列。
結果剛到房間門口，發現安吉爾在走廊裏來回走，嘴裏念念有詞。
安吉爾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們，遲疑地說：“我在找斯佩瑞恩。”
狄西奧不解：“他不是在房間裏學習嗎？”
布德諾指著緊閉的房門，咧嘴笑：“安吉爾，你敲一敲門呀！”
安吉爾攤手：“我敲過了，也進去看過了，斯佩瑞恩不在房間裏。”
“不在？”狄西奧楞了一下，“那他去哪兒了？”
安吉爾搖頭：“我不知道。”
布德諾來到舒黎的房門前，輕輕一推，門開了，裏面烏漆墨黑。
“斯佩瑞恩是不是偷偷找誰玩了？”他詫異地睜大眼睛。
“找誰玩？”安吉爾皺眉。
“王啊！”布德諾說，“王不在殿堂。”
“我知道了！”狄西奧恍然大悟地擊掌，“斯佩瑞恩一定有不懂的問題去請教王了。”
所以嘛，他不在房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安吉爾“哦”了一聲，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眼珠微轉，他提議：“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王的房間裏瞧瞧？”
“不了，不了。”狄西奧和布德諾同時搖頭擺手。
小妖精天生畏敬精靈王，只有斯佩瑞恩敢和王親密無間，其他小妖精可沒有膽子往王身上蹭蹭貼貼。
安吉爾見鼓動不了他們，只好作罷。“算了，我先回房間學習，等斯佩瑞恩回來了，再找他抄筆記。”
“我們一起學吧！”
“嗯嗯，還能互相討論。”
很快，三只小妖精在安吉爾的房間裏認真學習。
而被他們惦記著的舒黎，這會兒正躲在母樹的根尖裏，隔著一段距離，用感知暗中觀察五個冒險者。
過了一天，他們的模樣比昨天更狼狽。
衣服破損，發絲淩亂，除了暗精靈從頭包到腳看不出，其他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他們疲憊地坐在營地裏，餓得眼睛發光，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等著半獸人烤魚和動物肉。
舒黎盤腿坐在根樹尖裏大半天，沒有收集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終於，肉和魚烤熟了，地精性急地伸手拿，被半獸人一巴掌拍開，先把烤好的動物腿，遞給了暗精靈。
暗精靈作為中級大法師，在這次的探險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要不是他見機行事，他們今天就交代在沙漠裏了。
地精齜了齜牙，縮在一旁看半獸人分配食物。
半獸人依次給白魔法師、矮人、自己分動物肉，把唯一的烤魚給了地精。
地精拿著不夠塞牙縫的烤魚，滿臉不服氣。“憑什麽我吃魚？”
半獸人瞥他一眼。“想吃肉？自己去獵。”
如果不是這只地精貪婪，他們今天就不會受傷，分他一條烤魚，已經算優待他了。
地精長得又瘦又小，毫無戰鬥力，要不是他精通各種機關器械，根本沒資格進他們的冒險隊。
自知理虧，地精憋了一肚子氣，狠狠地咬了一口烤魚。
還別說，半獸人的燒烤技術不錯，就是太小氣了。
魔法師賽德勒慢條斯理地吃著烤肉，配著皮囊裏的水，細嚼慢咽。
越是饑餓，越不能狼吞虎咽，否則腸胃受不住，苦的還是自己。
暗精靈默裏西啃完一條動物腿，取出一塊幹凈的布擦拭手指，從儲物袋裏拿出一顆水果，朝白魔法師丟去。
“接著。”
賽德勒下意識地接住，發現是一顆水靈多汁的果子，皺眉看著暗精靈。
“最後一顆，送你吃了。”默裏西道。
“不用。”賽德勒面無表情地把果子丟還給他。
默裏西伸手一抓，再順勢丟過去。“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
賽德勒接住果子，瞪視他。“我有拒絕的權力。”
默裏西道：“只是一顆水果而已，有必要拒絕嗎？”
賽德勒捏著果子，沈默。
地精眼饞，湊到賽德勒身邊，討好地說：“你們都不要，我要——”
他伸出雙手，踮起腳尖，想拿白魔法師手裏的果子，嘴裏口水直流，就差直接撲上去了。
賽德勒嫌棄地舉高果子，躲開地精綠油油的手。
如果他們身處城市，這樣的水果要多少有多少，但現在是爾戈迦沙漠，食物匱乏，這顆鮮嫩多汁的水果，十分珍貴。
本來以為一個月就能完成這趟任務，哪知到現在還茫無頭緒，而他們帶來的食物吃完了，只能尋找綠洲，捕獵小動物充饑。
吃了一周的烤肉，他快吃吐了。
看到水果，誰不想吃？
偏偏這顆水果是暗精靈送的，他如果吃下去，就要被這無恥的家夥黏上了。
從進入沙漠到現在，暗精靈無時無刻地想占他便宜。
默裏西見白魔法師沈默不語，嘆氣：“不要多想，我送你水果沒別的意思。主要是為了感謝你出手相助，否則我這雙手就沒了。”
賽德勒與他血紅色的眼睛對視了數秒，把果子放嘴邊，啃了一口。
地精羨慕得直咽口水。
矮人斜眼瞅地精，嘲弄地笑道：“傑米，別站那丟人現眼了。”
地精嘀咕一聲，回到原來的位置，舉著啃完的魚骨架，對矮人說：“哈克，我就不信你不想吃水果。”
矮人哈克大方地承認：“沒錯啊，我確實想吃，可我不像你沒臉沒皮。”
傑米氣得跳腳。“好你個大胡子，下次踩了陷阱，別求我幫你解開！”
哈克無所謂地揮手：“不求就不求，我自己也能破解機關。”
傑米嗤笑：“你一個半調子懂什麽機關？還是打你的鐵去吧！”
哈克擼起袖子：“來來來，咱倆比一比。”
傑米叉腰：“比就比。”
“行了！”半獸人尼克邦大喝一聲，“吵什麽吵？有這個力氣較勁，不如多殺幾頭魔獸當食物。”
矮人和地精頓時安靜了。
一時之間，營地裏誰都沒有說話。
白魔法師默默地啃果子，暗精靈修理一把斷了弦的弓，矮人和地精縮在一角，互相瞪視，半獸人繼續啃烤肉。
舒黎被他們僵硬的氣氛給搞糊塗了。
[歐諾彌希絲，他們今天遇到了什麽事？]
昨天明明精神不錯，今天一個個都萎靡不振了。
‘他們差點陷入流沙，全員覆沒了。’
[流沙？那個暗精靈不是會土系和水系魔法嗎？竟然沒有事先避開？]
舒黎驚訝。
‘他們在沙漠裏行走時，遇到了一頭火龍地蜥。地精看上了火龍地蜥的鱗片，慫恿團隊一起獵殺它。’
[他們失敗了嗎？]
看冒險隊成員個個受傷，就知道獵殺過程沒那麽順利。
‘是的，不僅失敗，還差點丟了性命。他們遇到的是一頭八階的火龍地蜥。’
[八階？]
舒黎倒吸一口氣。
八階魔獸連法聖級都不敢隨便招惹，這個冒險團隊，等級最高的是暗精靈，也只是中級大法師。
‘他們打不過，逃了一路，途中碰上流沙，命懸一線。那暗精靈用地系魔法，把隊友弄了出去，他自己差點滅頂，火龍地蜥趁機從流沙裏鉆出來，張嘴就咬向他，關鍵時刻，白魔法師丟了一個魔法雷球，炸了火龍地蜥的眼睛，暗精靈趁機撕碎魔法卷軸，逃出流沙範圍。’
[好……好驚險呀！]
舒黎聽得一楞一楞的。
幸虧他沒敢獨自闖沙漠。
萬一也遇到八階的火龍地蜥，他一個高級魔導師根本不是對手。
沙漠好危險啊！
他捧住臉頰，嘆息。
冒險隊果然是冒險隊，用生命在冒險。
好比那些闖入妖精森林的冒險者，明知送死，也要為了金錢和利益，源源不斷地闖進來。
“那頭火龍地蜥不對勁。”暗精靈修好弓弦，突然開口。
吃完果子意猶未盡的白魔法師問：“怎麽不對勁？”
其他成員聞言，不約而同地看向暗精靈。
舒黎停下與母樹交流，豎起耳朵。
默裏西收起弓，拿了根樹枝，在泥地上畫了一個框框。“我查過資料，火神阿法瑪·契普斯的坐騎是火龍地蜥。埃達斯神廟裏曾經供奉過兩頭高階的火龍地蜥。諸神大戰結束後，埃達斯神廟消失了，火龍地蜥也不知所蹤。”
他邊說邊畫，方框代表埃達斯神廟，兩條像蟲子般的是火龍地蜥。
賽德勒沈吟一聲問：“你的意思是……我們遇到的火龍地蜥可能是埃達斯神廟供奉過的其中一條？”
半獸人道：“不可能吧？火神的坐騎，怎麽也得九階。我們遇到的這條只有八階。”
萬年過去，沒道理火龍地蜥的等級不升反降。
樹根尖裏的舒黎讚同地點頭。
火龍地蜥是沙漠裏特有的魔獸，數量龐大，到處都是，哪能遇到一條就認定它和埃達斯神廟有關？
默裏西瞥了半獸人一眼，挑眉道：“我可沒說它是火神的坐騎。”
矮人問：“那你提火龍地蜥幹嘛？”
地精接話：“就是就是，我們都差點成了它的口糧！”
他現在還有點擔心，怕那頭火龍地蜥找到這片綠洲，半夜偷襲他們。
賽德勒看著默裏西：“有話直說，別繞彎子。”
默裏西用樹枝指著畫的兩條“蟲子”，聳肩說道：“一般神廟供奉的魔獸都是一雄一雌。你們別總盯著火神的坐騎，想想雄獸和雌獸在一起，會發生什麽？”
“發生什麽？”半獸人問。
地精發出尖銳的笑聲，嘲弄：“笨！當然是生小火龍地蜥了！”
半獸人張嘴，露出尖銳的狼牙。
地精肩膀一縮，乖乖閉嘴。
暗精靈瞥了他們一眼。“傑米說的沒錯，一雄一雌魔獸在一起久了，必然會繁衍後代。萬年過去，它們一定有很多子子孫孫。而火龍地蜥有一個特性，平時喜歡單獨行動，每到火曜日，就會聚集到一起，進行交.配。”
賽德勒終於聽懂了。“你認為火龍地蜥的聚集地，可能是埃達斯神廟的遺址？”
默裏西道：“不錯。”
營地沈默了片刻，地精不可思議地叫道：“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一頭火龍地蜥就讓我們差點團滅了，你還想去找一群？”
矮人這次與地精站到了統一戰線。“你這個推理不準確！我不信！”
半獸人幽幽地說：“默裏西的推測……沒出過錯。”
他們每次都能幸運的找到綠洲，靠的就是默裏西的推測。
頓時，矮人和地精悶不吭聲了。
默裏西看向賽德勒：“你也覺得我在開玩笑？”
賽德勒喝了一口皮囊裏的水，淡淡地道：“後天就是火曜日。”
默裏西哈哈大笑，朝他豎起大拇指。“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滾！”賽德勒冷冷地道。
默裏西習慣了他的冷臉，對其他隊友說：“我的計劃是，我們想辦法找到火龍地蜥的聚集地，然後守在附近，等它們交.配結束，全都離開了，再進行下一步探查。”
他還沒傻到與一大群魔獸正面沖突。
“同意的舉手。”
地精和矮人暫時沒有動彈，半獸人猶豫不決，白魔法師看著自信滿滿的暗精靈，第一個舉手。
半獸人見他舉手，立即跟上。
矮人一拍大腿，也舉手了。
地精煩惱地抓頭發，最後不得不舉手。
“很好。”默裏西道，“今天好好休養，養足精神，如果想洗澡，我可以提供水源。”
很快，營地裏的冒險者們各忙各的。
舒黎聽完墻角，覺得收獲不錯。
[歐諾彌希絲，火龍地蜥真的是火神的坐騎嗎？]
‘是的。’母神回應。
[埃達斯神廟萬年前供奉了兩頭火龍地蜥，還是一雌一雄？]
‘那個暗精靈的推測有一定的道理。’
[哇！那火龍地蜥的聚集地，就是埃達斯神廟的舊址了吧！]
舒黎興奮地搓搓手。
‘不一定。’母樹潑他冷水，‘沒有人證明，現存的火龍地蜥是那兩頭火龍地蜥的後代。’
舒黎冷靜了幾分。
[也是。]
中途斷代，血脈就傳承不下去了。
[對了，我還是想拜托你繼續跟著他們。]
萬一他們找對地方，省了他很多工夫，可以趁機渾水摸魚。
假如埃達斯神廟真的在地底，他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可以讓母樹送他進去。
舒黎越想越覺得此法可行。
‘……明天你還要來？’
[對呀！]舒黎理所當然地道。
‘行吧！’母樹無奈地嘆氣。
冒險團成員都進帳篷休息了，沒得墻角聽，舒黎讓母樹送他去瓦納庫。
他得加快速度，凈化三號果子。
今天墻角聽得久了點，到達瓦納庫時，正是太陽最毒辣的中午。
舒黎剛鉆出樹幹，立即感到臉頰都被陽光曬得刺痛了。
他拉緊兜帽，動作敏捷地找到三號果子所在的位置，躲進一片葉子底下，籲了口氣。
拿出隨身攜帶的水壺，喝了兩口，解解渴，接著先給母樹的分枝凈化。
凈化到一半，有暗精靈進庭院了。
舒黎迅速趴下，警戒地觀察。
是厄菲特！
這個點也只有厄菲特來這裏數果子。
舒黎稍微放松，拿起魔法杖，繼續給母樹施放凈化術。
樹下，厄菲特拿著筆和紙，仰起頭看向茂密的枝葉，當發現某個枝頭閃爍著一道道細小的光點時，便知道是小妖精在給母樹凈化。
按周期推算，今天不是小妖精給母樹凈化的日子。
為什麽提前了幾天？
厄菲特心裏疑惑，卻沒有馬上詢問，而是盡職地數果子，記錄每顆果子的成長年份。
舒黎給母樹凈化結束，魔法杖一轉，對準三號果子，施放無聲凈化術。
為了早點轉移三號果子，他比平時多凈化了幾次，連帶五號果子和十號果子都沾了點光。
完成凈化工作，舒黎收起魔法杖，俯視樹下的厄菲特。
他覺得有必要和暗精靈溝通一下。
教育孩子不能只給物質，也要多做做思想工作，引導他們走上正途。
厄菲特記錄完畢，發現小妖精仍在枝頭，揮舞雙手向他招手。
要交易草藥？
由於今天不是碰面的日子，他還沒去采集高級的藍甘石。
舒黎見厄菲特沒有動彈，再次揮手。
來啊，快上來呀！別逼他丟金幣啊！
好在，厄菲特沒讓他等太久，縱身一躍，跳上母樹枝頭，幾個起落，來到他所在的枝幹。
蹲在粗壯的枝幹上，他低頭打量躲在葉子底下的小妖精。
“有事？”他淡淡地問。
舒黎仰頭，表情嚴肅：“昨天三號果子差點沒了。”
厄菲特蹙眉：“昨天你來過？”
舒黎點了點精致的小腦袋：“對，我提前了一個小時，看到你收養的兩個幼崽……”
他把昨天看到聽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厄菲特。
厄菲特聽完，血紅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
舒黎語重心長地說：“你收養幼崽是好意，但不要忽略他們的心理問題。那個叫路迦的小朋友，明顯有性格缺陷，你得好好引導他，糾正他的錯誤思想。他的行為看似維護你，實則對你充滿了獨占欲。正常的小朋友應該樂觀開朗，積極向上，而不是像他那樣具有毀滅傾向……”
厄菲特安靜地聽小妖精“吧啦吧啦”地說大道理，臉上浮現一抹深思。
小妖精的話不無道理，他忙於工作和賺錢，確實對幼崽疏於管教，路迦竟然產生了那樣危險的想法。
路迦已經八歲了，行為舉止還偏稚嫩。
反觀這個叫斯佩瑞恩的小妖精，五歲就敢來這裏給母樹分枝凈化，十歲膽大地找他合作，如今十五歲，做事有條不紊，說話頭頭是道，見解獨特，讓他深受啟發。
等小妖精說完話，厄菲特歉意地道：“我會好好開導他。”
舒黎繃著小臉說：“其他幼崽也一樣。”
厄菲特頷首：“我會的。”
舒黎聽到他的承諾，露出笑容。“那就好……對了，我準備兩天後轉移三號果子。”
厄菲特一怔：“這麽快？”
舒黎搖頭：“我怕遲了，它要在這裏出生了，那太危險。”
厄菲特沈思數秒，道：“也好。”
舒黎遲疑地問：“那個……我把果子轉移走了，會不會給你造成麻煩？”
一顆快誕生的果子，突然消失不見，肯定引人註意，萬一追問起來，負責數果子的厄菲特就危險了。
他不想厄菲特出事。
厄菲特接收到小妖精擔憂的眼神，低語：“不會。果子數由我說了算，夭折的幼崽也由我處理。”
三號果子開始被凈化後，就已經從他的筆記本裏劃掉了。
也就是說，他上報的數據裏，所有凈化後的果子都不在其中。
舒黎聽了他解釋，佩服地朝他蹺起大拇指。
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厄菲特早就留了一手，為配合他偷果子，提前做了準備。
與厄菲特道別後，他鉆進樹幹，回到精靈庭院。
當他探出腦袋，準備和小果子們蹭蹭時，震驚地發現，安吉爾房間的燈還亮著。
什麽情況？
都淩晨了，不困嗎？
舒黎只好放棄和果果們貼貼，偷偷摸摸地飛回自己的房間窗戶，從隙縫裏擠了進去。
安吉爾房間裏，三個少年妖精哈欠連連，為了等斯佩瑞恩，他們硬撐到現在沒睡。
“安吉爾，你再去瞧瞧……”布德諾趴在桌子上，推了推安吉爾，“瞧瞧……斯佩瑞恩回來了沒……”
安吉爾揉揉眼睛，撐起身體，拍打昏昏欲睡的狄西奧。“別睡著了。”
狄西奧朝他擺了下手：“知……知道啦……”
安吉爾打起精神，踏出房門，搖搖晃晃地朝舒黎的房間走去。
快到時，背後響起賽婭的聲音。
“安吉爾？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賽婭驚訝地走過來，摸摸他的腦袋，嚴肅地說，“乖寶寶不能熬夜。”
“……我找斯佩瑞恩……”安吉爾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他一直不在房間，我有點擔心……”
賽婭笑了笑說：“斯佩瑞恩睡下了。”
“睡了？什麽時候？”安吉爾詫異。他過來看了好幾趟，都沒看到斯佩瑞恩回房，怎麽現在他就睡下了？
“在你出來之前，我催他睡覺的。”賽婭面不改色地哄小妖精，“你也該睡覺了。”
“我能看看他嗎？”安吉爾伸手按住舒黎房間的門。
“別看。”賽婭阻止，“打擾別人睡覺是不禮貌的行為。”
“但是我……”安吉爾等到半夜，實在不甘心。
舒黎潛回房間，來不及換下身上的裝備，便聽到門外的動靜，著實驚了驚。
安吉爾發現他不在房間了？
賽婭為什麽說謊？
他解下兜帽披風，從儲物戒裏找出一條小毯子，擋在身前，弄亂頭發，露出一副剛睡覺的模樣，打開房門，假裝迷糊地說：“安……安吉爾……你找我？”
賽婭看到舒黎，暗松了口氣。
“斯佩瑞恩！”安吉爾驚喜，想抱住他蹭蹭，發現自己現在是大體形，對方是小個子，只好作罷。
“我好困，你不困嗎？”舒黎睡眼惺忪地問他。
“哦……困，我也困，那我明天再找你！”安吉爾咧嘴笑了笑，“晚安，斯佩瑞恩。”
“晚安，安吉爾。”舒黎揮手後，朝賽婭點頭，“晚安，賽婭。”
“晚安。”賽亞催促，“都快睡，明天不許熬夜了。”
“知道啦！”安吉爾吐了吐舌，跑回自己的房間，把狄西奧和布德諾弄醒，讓他們回自己的房間睡。
舒黎關上門，抹了一把冷汗。
果然小夥伴在，就不方便出門幹活。
明天他得小心一點，想辦法找個更好的理由，杜絕小夥伴晚上找他。
安吉爾躺在床上，雖然很困，卻一時半刻睡不著。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斯佩瑞恩回來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他去找王學習為什麽要變小？
好怪——
閉上眼睛，他強迫自己睡覺。
過了一會兒，他又睜開眼睛，努力回想斯佩瑞恩的小花冠，今天變的是什麽形狀。
不是額環，是發夾。
而斯佩瑞恩剛才的模樣，頭上既戴了額環，又戴了發夾。
額環還是黃金色的，鑲嵌著一顆火紅色的寶石。
安吉爾倏地坐起身，滿頭問號。
斯佩瑞恩晚上睡覺，為什麽要戴著日曜石做成的額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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