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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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饜足

褚星河就這麽半跪著,頗有一種宋清夢不回答他就絕不起身的意思,其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殿下從不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更沒幾個人見到他真情實感的為什麽事兒哭過。

宋清夢喉結滾動,垂眸看著眼前的人,目光一緊,半晌後溫聲道:“哪有對和錯,殿下的心思我早已知曉,至於我的心思......”

月光打在臉上,白皙的皮膚發著光一般,長睫的陰影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褚星河擡起頭看著他,只見宋清夢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亦是不清楚。”

“但若殿下仍舊堅持,我自知攔不住您,便......便隨您吧。”

褚星河聞聲,眼睛騰地睜大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又低頭反應了好一會兒,好像也沒聽懂。

宋清夢說完,就連忙縮回手,向自己的床上走去,將褚星河丟在了原地。

這話雖說不是什麽接受的意思,卻在告訴褚星河,他在習慣著去接受他,也在認真的想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褚星河本拿不穩宋清夢到底什麽想法,這會兒聽了又見宋清夢的脖子上粉紅的一片,一時間笑的便宜極了,根本就沒有皇子的樣子。

他連忙追上去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我是說,我做的很好?”

脫口而出的那句“你可以答應我”又話鋒一轉,可是宋清夢怎麽會不知道他的意思,立刻轉過的頭又轉了回去,手放在腰帶處,驀地想起褚星河還在,於是停下了動作。

“殿下,天色晚了,你也回房吧。”

褚星河順勢向後靠在墻上道:“那可不行,你不是說了嗎?天色晚了。既然晚了,我回房多麻煩,更何況又是大將軍叫我來的,本君可不能說走就走。”

宋清夢看著他,喃喃道:“得寸進尺。”

他說完,轉頭朝門口走去,褚星河見了,顛簸著向那處追去,快到門口了,突然嚎了一聲。

“啊——嘶...”

宋清夢以為他扯到了傷口,連忙回頭,不想只看到這人抱著手臂拄在門邊,幽怨地看著自己。

“怎麽回事?”宋清夢走回來,伸出手去抓褚星河的手臂,想看看怎麽樣了,結果這手剛搭上去,就對上了剛褚星河親過的地方,又發覺此時這般行事不太合適,想縮回手,卻被褚星河一手抓住了。

只感覺一陣天翻地覆,褚星河的力道很大,不知怎的,步子也很快,一把拉著他回到床邊,將人按在了床上,膝蓋抵在宋清夢腿/間。

“沒怎麽,怕小舅舅走了,我心安不下。”褚星河的聲音發悶,長發垂下來搭在宋清夢的身上,他外服未除,仍舊穿著紫色的官服,腰帶因動作過大有些松,眼尾的紅在此時更顯得應景。

不知道為什麽,宋清夢竟感覺胸口的心臟跳的飛快,耳邊的風聲也有些凝固了。

“嗯?小舅舅?怎麽不說話?不是你說的,叫人看見了就不好嗎?”褚星河稍微低了點頭,湊在他耳邊道。

宋清夢回過神來,淺笑了一聲,垂眸看向別處,手臂撐住床,身體前傾,一只手輕輕撫摸著褚星河的臉,在他的嘴角邊輕輕吻了一下,隨後癱下身子來,佯裝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褚星河的眼睛亮了又亮,嘴邊掛著的笑意也漸漸收了起來,看見美人躺在身下眼波流轉,甚至久違的主動了一次,有那麽一刻屏住呼吸不敢動,生怕是自己的錯覺,盯著宋清夢露出來的那節潔白的脖頸,低下頭便想咬下去。

宋清夢借勢向旁邊躲去,一手撈到褚星河膝窩,將人放倒,按在了身下,二人頓時互換了身位。

褚星河一怔,還未看清宋清夢想做什麽,那人便站起身,整了整亂糟糟的衣裳,回頭瞥了他一眼,輕飄飄一笑。

“殿下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早還有大事兒要辦呢。”

褚星河楞了半天,覺出諷刺一般,噗嗤一聲笑了,坐起身,理了理衣裳,竟在飄著雪的寒冬感覺驟熱了。

“不許亂動。”宋清夢道。

褚星河聞聲,一挑眉,看著宋清夢的背影,饜足的舔了舔嘴唇。

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安國公府便被雞鳴狗跳給吵的不得不睜眼,宋清夢睡的不實,覺出不對勁,起身靜悄悄地將門帶上,披散著頭發走到門口。

這剛到門口,想要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兒,忽地一個被一根扶老攔住了,整個安國公府上下都是些年輕人,來者何人不必多說。

“太公?”他疑惑道。

只見安國公捋了兩下胡子道:“你可知發生了什麽事?”

宋清夢蹙眉道:“自然不知,才想看看發生了什麽。”

“不對不對,”安國公連忙擺手道:“這門前是太祖為我劃的太公街,往日裏人人皆知不該在此處喧鬧,為何今天事出反常?”

宋清夢收回手道:“我不知。”

“不知道就對了,不知道就不要開門,免得開門見了血咯!”安國公道,負手踱步道:“不知是否是昨日白天發生了什麽,老朽只聽說揭榜了什麽東西,這一晚上就鬧到了我這兒,怕是跟我脫不開幹系。”

宋清夢點點頭道:“太公所言極是,但是如果我們不出去,又怎麽知道到底是什麽事呢?而且就算是遭人冤枉,也應該解決才對,一味地躲避難道不會叫人認為是不敢見人了嗎?”

安國公“嘖”了一聲,搖搖頭,扶老指著紅門道:“你且認真聽聽,他們說的都是些什麽事兒?”

宋清夢微微仰起頭,湊到門邊,只聽喧鬧的聲音愈發大,其中夾著幾句什麽“文書”之類的話,更有些難聽的汙言穢語。

“他們在說一篇什麽文章......渴天下求閑者眾多,卻無人能...能盡心?這說的都是什麽話。”宋清夢聽了半天,挑出些有用的詞來,覆述道。

只見安國公輕輕點了點頭道:“只怕是有心人做的文章,你所聽到的這些人中,不乏太學裏面有名有姓的人物,只是還不足以如了你的眼。”

宋清夢聞聲,眸色一沈道:“太公此言何意?”

他頓時沒了底氣,不知太公是不是在指責自己目中無人。

安國公聽著他聲音弱了下去,轉頭看向他,一拍腦門道:“害呀,你這小子,我的意思是,這些人確實沒必要讓你認識。”

“不過都是些自以為報國無門,懷才不遇的文人,堆在太學裏還能養出些人才,分發些俸祿也算對得起這幫人科考的努力,不是從政的料子。”

“但是他們不會接受,”宋清夢聽了,思忖片刻說道:“陛下總得給他們個表現的機會吧,不然憑幾句說辭便打發了他們,豈不是不尊重?”

“世子殿下此言差矣啊。”

宋清夢回頭,不知什麽時候,褚星河已經穿戴整齊站在了他身後,一把扇子搖的悠然自得。

“朝中哪有那些個位子?再說了,父皇...先皇,不是給過秦沂機會嗎?他也給過都徹和呂回的機會呀,可你看,最後真正靠自己站穩腳跟的,誰排的上數呢?”褚星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道,“如狼似虎的朝堂,不是誰人都闖的進來的,學著陶淵明找一處風水寶地,領了俸祿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非要鬧出點什麽事兒...討、人、嫌。”他聲音壓低一字一頓道,目光冷了下來。

宋清夢看向他,這人似乎背著自己提前知道了什麽事兒,才這般義憤填膺。

“殿下,太公...你倆莫不是都先我一步知道怎麽了吧。”他警惕道。

安國公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昨夜睡前,我便與殿下收到了薛先生的來信,不知你是否還記得因徐麟將軍一事被流放的大學士秦沂?”

“記得,難不成此事和他有關?”

“正是如此,”褚星河收了扇子道:“這秦沂不知什麽時候寫了一篇文章,名為《討盛世之用人之庸》。其內容寫的也甚是博人眼球,讀起來又朗朗上口,叫人偷偷地放在了某處學士們都會看見的地方,一夜之間,名動京畿。”

他說著,揚起手臂,仿佛自己也是那些因這篇文章振奮的人之一:“文章字面意思,討伐我褚家,論文士的治政之能,不過幾千字,卻字字珠璣。”

“你昨夜怎麽不告訴我?”宋清夢想起那日聽到的南康公主同秦沂的對話,頓時知道這不是什麽小事兒,但褚星河先他一步知道,卻什麽都不告訴自己。

“這不是想你能睡個好覺嗎?”褚星河打了個哈哈道:“不過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現在開始犯愁沒差。”

宋清夢氣的想笑,偏生他說的還有幾分道理,想來褚星河就是在端菊花茶的路上撞見的太公,兩人參謀了一番,又決定這一夜都瞞著自己,美其名曰睡個好覺。

不過這倒也沒錯,如果自己前一晚就知道的話,都不只是睡好了,甚至未必能睡著。

“那跟太公又有什麽關系?莫非是文章裏有討伐太公之詞?”宋清夢問。

褚星河摸了摸下巴:“這倒不是,主要是有人把懸賞裴易的通緝令貼在了國公府門口。”

“嗯......”宋清夢頓了下,轉頭看向他:“你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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