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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根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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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根深種

第四天。

聞予擡眼看到的便是頭發散亂一臉憔悴的人, 正拿著小木棍舀著燒水壺裏面的東西餵他。

見他醒來滿臉驚喜。聲音都帶著難以抑制的雀躍,“你醒啦,你終於醒啦。”

此時的她滿眼都是自己, 帶著不可言說的喜悅和無限的希冀,仿佛自己是最重要的那個人,他好像陷入了一場完美幻象,最近的所思所想所慮仿佛一下子都得到了答覆,心也落到了實處。

聞予想到昨夜滿臉通紅, 一時不知道怎麽面對她, 畢竟兩人都……那樣了, 他不怪她的, 盡管她趁人之危, 但是他也……也是樂意的。

一想到兩人關系從此不一樣了, 他內心那淺淺的歡喜慢慢演變成驚濤駭浪般的蜜潮,不斷地拍打著他的神經,告訴他這是真的。

聞予情不自禁的擡起手握住她細嫩的手腕, 輕輕的回了一聲“嗯。”

“你不知道你這一覺睡了多久,我真怕有個好歹, 還好土方法真的有效, 這也算天無絕人之路,要不是遇到這個小房子碰到房主剩下來的東西,估計咱倆真要交代這了。”南歸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種深山大溝尋求刺激了, 她不過是被強拉來的路人沒想到遇到這麽個事。

“吃點東西吧,你已經昏睡一天一夜了。”

“你也守了一天一夜?”

南歸打著哈欠點著頭,頹廢道:“能不看著點麽, 你個樣子, 我怎麽能放心。”

她的情人蜜糖哪怕是砒//霜, 此時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聞予歪著頭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手也沒松開,看了一會又緩緩閉上雙眼感受著這份無法言說的美好。

“謝謝你。”一句簡單的謝謝說的飽含深情。

南歸以為他這還沒清醒過來,收回手,捏著自制的小木勺舀著東西餵他,他倒是很乖覺,餵一口吃一口。

“說什麽謝不謝的,咱們得關系我也不可能放任你不管。”這東西能吃麽?煮好之後她嘗了一口,直接要yue吐了,只是沒什麽吃的了,想趁著他沒什麽味覺的時候灌進去給他墊墊肚子。

可這話聽在聞予耳朵裏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他雙手揪著墊子,嘴角快咧到後腦勺了,眼睛裏像含了漫天的星光,亮晶晶的望著南歸。

南歸看他這副思春的神態,這……好吃成這樣?他發燒燒迷糊了,失了味覺?

她也餓的不行,一臉懷疑的吃了一口,“嘔~”

待惡心勁兒過去,南歸懷疑他在耍她!

算了,耍不耍的都要吃,她捏著鼻子灌了半壺,這是昨天出去撿柴火發現的,掛著樹上的凍幹棗,她去年春節回老家的時候帶著阿西去山上碰到過,當時還揪了幾個嘗了嘗,挺好吃的,沒想到這裏也有。

“你要快快好起來,千萬別再反覆了,傷口也別惡化,希望能抗到救援人員到來。”南歸是真的犯愁,這種事說崩就崩的。

“嗯,你放心,為了你我也會快點好起來的。”聞予將頭轉過裏側,別扭的說道。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是他記得,昨天的一切都記得,只是忘記了她最後說了什麽,好像很重要,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再問。

其實她也有點不舒服,不知道是來親戚了還是凍到了,頭疼,嗓子也有點冒煙,昨天又因為是第一天,小肚子像揣了個絞肉機,可是那版藥就剩三粒了,也不知道要在這還要待多久,要省著點,輕重緩急,還是得分的。

聞予看著她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模樣,著急的問道:“你怎麽了?不舒服麽?”

南歸沒回他,疼痛過勁兒,就又出門了,說撿點木頭回來。

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兩人失聯在這片林子已經四天了,好像荒野求生,但是季節不對,這裏白茫茫一片,除了雪什麽都沒有。

不過能燒的木頭倒是多,她撿了一會,肚子又痛起來,彎著腰緩和著,樹上飛來幾只松鴉,撲閃在枝頭,灑落一捧白雪,直直灌進了她的後脖頸,她擡起頭罵了一聲壞東西。抖著衣服將沒化凈的雪抖了出來。

撿好了柴火捆了捆,便拖拽著回到了小房,看著聞予正費力起身查看著自己的傷口。

“你別動了,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縫針,要的話這裏也沒有那個條件,好不容易不出血了,就別再動它了,哎!”她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四天與她來說真的好累好累,好難熬。

聞予聽著她沙啞的聲音,一時心疼,“你嗓子怎麽了?”

“可能著急上火,再加上有點受涼吧。”她一邊說著一邊添著柴火,山上很冷,火不能停的,不然屋內溫度下降的可快了,這木頭房子又不保溫,這兩天撿柴火都把她累夠嗆。

“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聞予本是出神的想著,卻沒想到居然問出了口,反應過來時,窘迫不已,好在她並沒有在意。

“大好人唄,以德報怨的大好人。”

怨?兩人以前是發生過一些不愉快,此時他根本不想深想,“那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好不好。”真誠的語氣仔細一聽,竟然能聽出一絲祈求,這要是傳出去,他聞予祈求別人一定會比聽到聞家倒了更驚悚,

南歸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說道:“我同別人向來都是好好相處的。”

背著光站著的她,和上半身隱在暗處的他,兩人都看不清對方的神色,可從語氣中能聽出他的迫不及待,“那就把我當成別人吧,我們重新認識。”

她不知道聞予這剛有點精神頭,又在唱哪一出。

她隨意點點頭,他愛怎麽相處怎麽相處吧,不耽誤她的事。

看著壺裏面冒著咕咚咕咚的水,南歸頭也越來越重,真的是感冒了啊。

這四天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也快到極限了。她喝了水,就打算在地上找個木墩子靠著睡一會。

“你快上來睡,我起來,沒事了。”聞予很著急的讓她上來。

看著他薄唇緊抿著,就知道多難受,“你快老實待著吧,祖宗。”一提起這個稱謂,她就想起了那年他在她老家作妖,又想起他坐月子的事,噗嗤笑了出來。

“想到什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咱倆在一塊到底誰克誰啊,總出事,你受罪我受累,天生八字不合。”

“胡說!”聽這話,他有點不高興了。

“哪裏胡說?不是我被踩被罵,就是你生病受傷,不是我差點沒命就是你差點交代,對,一定犯沖,回去讓常嬸帶我再去看看。”這次要換一家了,上次那個看的都不準。還說她和聞予是命定的姻緣,真是胡吹八扯!

“封建迷信!”

“你知道什麽?科學的盡頭就是玄學。有些東西要信得,你就說那年我又被踩又被堵著打,常嬸兒帶我去找人看過之後,就再也沒有發生意外了。”

提起這兩件事,聞予沈默了,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淡淡的說道:“你上來吧。”

“我上去你躺哪?算了吧,你現在只能躺著,坐都直不起身子。”南歸挑著這小爐子裏面的火,往裏面又添了些柴火,將晾好的水遞給他,“多喝點水吧。”

南歸一站起來整個人開始搖晃。

“你怎麽了?”聞予緊張的坐了起來要去扶她,還沒碰到她,就被她按住,“祖宗,你讓我省點心吧。”說著扶著他的肩膀不動了,滿眼的漆黑一片,耳邊嗡嗡的,她知道低血糖犯了,摸出兜裏的巧克力,咬了一小口。

能視物的時候她坐回了木墩上,小心的將自己咬的那缺口掰下,又掰了另一頭遞給他。

聞予看著臉色煞白的她,心驟然一緊,不容拒絕道:“你吃!”

她又往前遞了遞,“別犟了,每天補充一點能量,才能熬的久一點。”

“快。”

看著聞予直直的盯著自己,就是不接,算了,等挨不住的時候再給他吧,又將掰下的那塊仔仔細細的包好,揣進兜裏。望著被風吹的鼓來鼓去的塑料窗戶,她很洩氣,“你說,救援還要多久才能找到我們啊!”

聞予盯著她落寞的側臉,安撫道:“再等等,快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要多久,身體的不適本和眼下的窘境應該讓他覺得在這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分外難熬,可是有她在,竟是滿滿的安心,甚至對於救援能否找來都一時忘記了,可剛才看著她憂心忡忡,滿身疲倦,快要撐不下去了,他真的著急起來。

雖說他不在,可單憑蔣家在國外,賀家在國內什麽影響力?大家都心裏門清,協調當地政府救援組織,施壓使領館,都不在話下的事,可為什麽還沒來?

聞予忍著疼痛和無力的身軀,硬生生的站了起來,不容拒絕的對她說道:“你去躺著!”

真是夠倔的,那她就不客氣了,讓他嘗嘗帶傷坐地上的滋味,當時玩笑呢?

“那你看著點火,你忍耐不住了就叫我。”

她也是真的渾身難受,又累的不行,倒在氣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聞予看著秒睡的人,又好笑又心疼,將外套脫了下來給她披上。

為什麽每次都是她照顧自己,哪怕是這種環境,他知道她是很怕的,但是從他醒來那天就沒有見她表現出一丁點的恐懼和不安,除了怕鬼。看著她側睡的背影,小小的身軀卻散發著大大能量。

這次輪到她病倒了,後半夜發起燒來,但是不嚴重,她就知道這次肯定很難幸免,喉嚨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聞予將晾好的水遞給她,她到不矯情,咕咚咕咚全喝了。

聞予也想煮給她東西吃,但是不知道她先頭煮的什麽,見她睡著了也不好叫醒她。

南歸睡了一大覺醒來胃裏空空肚子空空,兩人大眼瞪小眼,聞予扶著傷口,輕聲問道:“好點了麽。”要去摸她的額頭,她頭一歪躲掉了。

“好多了。”

他收回手,沒有在意,“你之前煮的什麽,我煮給你吃。”

南歸實在是不想動,指了指小櫃子上面的一堆幹巴巴的皺黃皺黃果幹,聞予捏著一顆,臉也皺了起來,跟果幹有一拼,他昨天就吃的這個?

“吃不死人的,我老家也有這種。”

粗啞的嗓音,還是掩藏不住她生氣的情緒。聞予轉頭看著有點不開心的人,笑了笑,說出的話也帶出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溫柔,“好,我知道了。”

然後就見他拿著小刀削著肉幹,又將果幹一個個洗了又洗,恨不得把每個棗縫都扒開洗幹凈。

南歸本來想說不用這樣的,山上東西不臟的,可是自己嗓子這樣也懶得開口隨他去了。

聞予忍著疼痛,忙活了好久,將煮好的一鍋黃不溜秋,灰不拉幾的糊糊端給了南歸。

哎,再難吃也要吃,南歸捏著鼻子灌了一點就喝不下去了,一時有點懊惱。真是平白無故遭了這份大罪。

“你那幫狐朋狗友,平時吆五喝六的看著很牛批的模樣,一到了正經事,啥也不是,這都幾天了,還是你們真是酒肉朋友,你出了事,壓根就沒人放在心上?”

不管怎樣,這麽久了該有點動靜了,她們又不是掉進黑洞,進入外太空了,怎麽就拖了這麽多天?

聞予知道她心裏有火氣,看她發著脾氣,忍不住笑了,還替她勾了勾沾到嘴角的發絲,哄道:“會來的,回去我就教訓他們。”

南歸皺著眉躲開了他的手,話到這她也不好再說什麽了。看著壺中剩下一半的糊糊,她實在吃不下去了,以為聞予會倒掉重新做,畢竟他潔癖的要命,別說吃別人剩下的,就是別人碰他他都要一臉嫌惡的躲個兩丈遠。

上一秒還在吐槽他的潔癖,下一秒就見他咕咚咕咚一口氣灌掉了剩下的粘果子湯。

額,非常時期,潔癖病也能治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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