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專職假千金（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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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專職假千金（34）
雲歸和阿洛都假裝沒看到阿念的動作, 雲歸推了推眼鏡，“我們先轉到去嵐城，這是當下離我們最近的國家，那裏的治安還可以, 而且我家族有產業在那兒, 是我表姐在打理, 他們家與我堂叔一向很疏遠。”
他一本正經的說, “要是還有什麽意外，我們就直接去大使館門口躺一躺，請他們幫忙聯系國內的有關部門了。”
阿洛從他這話裏聽出了點別的意思, “你是打算把曼陀羅交給警方？”
雲歸瞥了他一眼，“怎麽, 你覺得我應該把她丟到海裏？”
阿洛摸了摸鼻子,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以為你會把她扣在自己手裏，多釣幾條魚。”
“就像她說的，總不能真讓你們端著把ak，跟我殺去殘夜集團的老巢吧。”
雲歸看向阿念，又說：“之前殘夜集團為了撒網套我們多番讓利，不少人都折在了當地警方手裏, 雖然談不上傷筋動骨，但短期內亂局已生。”
阿念也瞅了他一眼, “最重要的是你也布了些後手吧。”
她可不信今晚他們繞了這麽大一個圈, 收獲只有曼陀羅，雖然她確實是他們最重要的戰利品, 各方面都是。
“我確實做了些布置，想繼續順藤摸瓜, 但此時此刻局面已經完全脫離我手，我也不清楚我的布置有沒有發揮作用，但也就到此為止了，我們該走了。”
雲歸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讓人心頭一凜，“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力所達成的極限，再深入下去，就要連帶你們也萬劫不覆。雖然目前的局面，對我來說確實有著無與倫比的誘惑力。”
就像賭徒坐上賭桌面對，這是最後一局的誘惑。但事實上是輸了就想贏，贏了更想贏，欲望無窮無盡。
他見阿洛也肅然了神色，便又笑了笑，“網羅到這麽一條大魚，已經能影響很多事兒了。所以海外這邊的情況就讓官方去操心吧。我的主要目的還是想剪一剪這伸向國內的線，然後好回去清理一下我家族內部。”
阿洛對於這個發展走向不能說是意外，但必定欣然，“你考慮的很全面，而且國內的情況也未必就比海外的風險系數低，道阻且長，我們還不能掉以輕心。”
雲歸，“現在想這些太早了，還是等咱們順利回國再說吧。”
阿洛也笑了，“雲老板，咱們誰不了解誰，這些事兒我不相信你沒想過，我現在提出來，才是慢了一拍吧。”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阿洛就說自己回船艙盯著曼陀羅，這畢竟是國際罪犯集團的骨幹，哪怕她的行動已經完全受限，也不能掉以輕心。
雲歸目送著他進了船艙，又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甲板上那已經凝固的一灘血跡，幽深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沈思。
不過他也只是頓了片刻，就又轉向了另一個方向，然後緩步走了過去。
走入船艙的阿洛或許是似有所感，又或者只是單純的不太放心，忽而轉身回望了一眼。
他看到雲歸走到直面夜色深海的阿念身邊，他似乎是說了什麽。阿念很快轉向了他。
距離和光線的問題，阿洛看不清雲歸的神色，亦看不清阿念的。
他只看到兩人靜靜的站了一會兒，雲歸伸手摸了摸阿念的頭，然後阿念將臉埋向雲歸的肩頭。
阿洛垂下眼簾嘆了口氣。
塵世如苦海，失去父母的孩子，多像伶仃的孤舟。
.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三人轉道去了嵐城，順利的見到了雲歸的表姐，順利的獲取了一個安全的住宅，順利的聯系上了花國警方，順利的將曼陀羅交給了他們。
當然，花國警方並沒有帶走曼陀羅，準確的說是花國警方入駐了他們現在的住宅，和他們住在一起，既方便了解案情也是為了保護他們。
而這一日，又一次結束了和警方的交談，目送著他們來去匆忙的背影，阿念忽然有一種從夢中醒來的感覺。
這些日子她的心神多多少少是有些混沌的，雖然不缺警惕，但在某些事上還是後知後覺了，是以，直到此刻，她才察覺到了某種早就該註意到的異常。
這種異常讓她沒有任何遲疑，轉身就去找了雲歸。
雲歸見到阿念貓一樣帶著狩獵般的機警走進來，心裏就大致有數了，“怎麽了？”
阿念迅速關上門，“你有沒有感覺事情太順利了？”
順利的像是他們只是來單純旅游的，而不是帶著一個國際罪犯躲避著必定存在的追蹤或者說追殺，從一個國家渡到了另一個國家。
縱使雲歸之前的布置真的起效了，也很難給殘夜集團造成這麽大的影響，讓殘夜集團幾乎抽不出餘力來追殺他們。
當然，重點並不是追殺他們，而是曼陀羅。這個在殘夜集團明顯也算得上是骨幹的角色一旦落到警方手裏，才會對殘夜集團造成難以預估的後果。
阿念並不輕看自己和小夥伴的本事，但也不覺得他們可以在沒資源，沒人脈，諸多手段受限，又身處異國他鄉的情況下，百分百屏蔽的了一個龐大犯罪集團的追蹤。
所以殘夜集團為什麽沒有派人追蹤過來呢？
除非有另一股勢力替他們清理了痕跡，遮擋住了這股追蹤。
想到這，阿念也不知道自己不該感到戰栗。
雲歸看著她變幻不定的神色，放緩了語氣，“你覺得眼前的局面是個陷阱，還是我們現在所見的警方是被人冒充的？”
阿念漆黑的眼瞳裏有顯而易見的沈思，她搖搖頭，“如果是殘夜集團的人找上我們了，那第一天這出戲就可以結束了，不用唱到今天。”
雲歸又問她，“那你只單獨來找我，是偶然嗎？不是偶然的話，就不必多說了，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
阿念心中雖然有了些猜測，但聽他這樣說還是怔住了。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上前幾步追問，“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是那天晚上……他其實是一槍爆頭的時候？”
雲歸輕輕頷首，“動念之間確實有點懷疑，讓我真正確認的是眼前的局面達成後。”
阿念聞言又沈默半晌，也與雲歸對視了半晌，然後她的神色漸漸變得說不上是氣惱還是什麽，“你們男人都太會騙人了，越漂亮的就越會騙人！”
她來回在屋裏轉了兩圈，又不解恨的指了指雲歸，指了指外面，“我要是不夠聰明，遲早有一天被你們賣了都不知道。”
雲歸失笑，“你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自誇啊！”
不過她確實……不單純是聰不聰明的問題，是即使不在狀態，依舊猶如野生動物般本能捕捉一切風吹草動的機敏。
…
阿念不太清楚警方從曼陀羅那裏獲取了多少情報，但從事情後面的發展來看，這個人他們抓的相當有價值。
因為接下來海城當地政府聯合花國警方展開了一場對殘夜集團的大清洗，要說短期內想斬草除根很難，但絕對能讓殘夜集團傷筋動骨。
因為之前殘夜集團對雲歸撒網的一些行動，就已經讓海城當地的其他幫派趁火打劫，上場瓜分蛋糕了，所以局面有越來越亂的趨勢。而這樣一來，阿念他們三個就已經不是殘夜集團第一時間優先報覆的目標了。
至於將來，經過這次的動亂，牌桌上的籌碼也都要經過重新洗牌，到時候如果還有交鋒，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總之，他們這一趟確實沒白來，階段性的目標超出預料的達成。而算上他們抓住曼陀羅又帶著她輾轉到了嵐城，等待警方過來接手的時間，他們已經在國外待了三個多月了。
所以也該回國了。
不過來的時候是三人，踏上返程的卻只有兩個人。
而分別的那天氣氛很是微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尬尷與沈默。
“我，暫時不能回去了。”
“……”
“你們知道的，我，我很……”
“有些事等我們下次見面，就好好聊聊吧。我想，不管做什麽工作的，都該有點私人時間和生活吧。”
“別失約啊，我們等你。”
“……好。”
.
在中轉站換乘了自己的私人飛機後，雲歸並不見多少輕松，他少見的，有些心事重重的夾雜著點煩躁的把玩著手機。
阿念原本沈浸在即將回國的放松，與一些在其他心事上的覆雜感慨，見狀不由關心地問，“怎麽了？”
總不能是他們出國仨月，國內又翻天了吧？
雲歸推了推眼鏡，語氣有些凝重，“我接到了一些不太確定的消息，我的家族內部應該也發生了一場非常激烈的廝殺局，現在也處於重新洗牌的階段。”
“誰和誰？”阿念瞬間睜大眼眸，像是也做了什麽聯想，又問，“難道你祖父也下場了？”
雲歸點點頭，“這場廝殺局一定是鬧到了他面前，或者說我們家族內部的平衡無法再保持。但這並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或許他什麽都知道了，我是說，也包括我們做的那些事。”
阿念心頭一悸，“他老人家都知道了，那我父母那邊……”
雲歸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不肯定，還是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答案。
阿念也不覺得這兩者還有什麽區分的必要，她沈默半晌，忽然深吸口氣，近乎平靜的說：“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
雲歸有些詫異的看向阿念，感覺她總是能在一些關鍵的時刻讓他覺得意外。
阿念，“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不信你沒計劃過。計劃過我們的死後事。”
計劃過以假論真，將錯就錯。
生前哪管死後名，只要在意的人平安就好。
“可惜我們還活著。”雲歸看了她好一會兒，慢慢也恢覆了平靜，他轉頭目視前方，甚至笑了一下，為這峰回路轉，不知是恩賜還是更大考驗的命運，“多令人尷尬。”
阿念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語氣灑然，“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鮮血淋漓的人生。”
…
幾小時後。
“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雲歸仰頭望天，天空湛藍，秋高氣爽，本該是個令人舒心的好天氣。
“難辦你就別辦了！”阿念抱著雲家老宅門口的石獅子不撒手，“你想想，萬一咱們一進去所有人都坐在那兒，就像等著審判反派一樣等著咱們，那多尷尬！”
雲歸，“……”
你現在知道說我的詞兒了，不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鮮血淋漓的人生了？
雲歸認命的一嘆，耐心的和她講事實，“那你想怎麽辦？我祖父都派人叫咱們過來了，可見就是在等著我們。”
阿念終於舍得離開石獅子，跳到他身邊，“要不咱倆先出去避避風頭？我現在假想一下我爸媽還有小諾姐他們都在裏面，我就尷尬的想吊死。”
或者直接在海外被殘夜集團的人用槍打死算了。
人，至少，不應該社死。
兩人鬧騰了一會兒，雲歸忽然拉住阿念的手，“騙得過全世界，但騙不過自己的心又有什麽意義？這不是你說的嗎？亦如此刻我們的逃避也是一樣。”
阿念頓了頓，低下腦袋，“道理誰不會講呢。”
“你可不止講了道理。”雲歸握緊她的手，“別擔心。我們第一次談合作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會罩著你，這個承諾一直做數。”
阿念擡頭看了看他，忽然揚起一個笑臉，“接下來要不眾叛親離，好像都對不住這個氣氛啊。不過既然咱們還活著，嘴還能說話，就去把事情說清楚。”
她將一直貼身帶著的金玉平安鎖拿出，重新掛到了雲歸脖子上，“千難萬難的走到今天這一步，也該為自己爭取一個好結局。”
雲歸指尖輕輕碰了碰平安鎖，感受著上面殘留的一點溫度，慢慢攥緊，“要是說不清楚呢？”
兩個人反反覆覆相互倒換位置，相互慰藉，相互汲取心安。
“那就多說幾次，活人難道還能被話噎死。”
“不愧是你。”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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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歸和阿洛都假裝沒看到阿念的動作, 雲歸推了推眼鏡，“我們先轉到去嵐城，這是當下離我們最近的國家，那裏的治安還可以, 而且我家族有產業在那兒, 是我表姐在打理, 他們家與我堂叔一向很疏遠。”
他一本正經的說, “要是還有什麽意外，我們就直接去大使館門口躺一躺，請他們幫忙聯系國內的有關部門了。”
阿洛從他這話裏聽出了點別的意思, “你是打算把曼陀羅交給警方？”
雲歸瞥了他一眼，“怎麽, 你覺得我應該把她丟到海裏？”
阿洛摸了摸鼻子,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以為你會把她扣在自己手裏，多釣幾條魚。”
“就像她說的，總不能真讓你們端著把ak，跟我殺去殘夜集團的老巢吧。”
雲歸看向阿念，又說：“之前殘夜集團為了撒網套我們多番讓利，不少人都折在了當地警方手裏, 雖然談不上傷筋動骨，但短期內亂局已生。”
阿念也瞅了他一眼, “最重要的是你也布了些後手吧。”
她可不信今晚他們繞了這麽大一個圈, 收獲只有曼陀羅，雖然她確實是他們最重要的戰利品, 各方面都是。
“我確實做了些布置，想繼續順藤摸瓜, 但此時此刻局面已經完全脫離我手，我也不清楚我的布置有沒有發揮作用，但也就到此為止了，我們該走了。”
雲歸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讓人心頭一凜，“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力所達成的極限，再深入下去，就要連帶你們也萬劫不覆。雖然目前的局面，對我來說確實有著無與倫比的誘惑力。”
就像賭徒坐上賭桌面對，這是最後一局的誘惑。但事實上是輸了就想贏，贏了更想贏，欲望無窮無盡。
他見阿洛也肅然了神色，便又笑了笑，“網羅到這麽一條大魚，已經能影響很多事兒了。所以海外這邊的情況就讓官方去操心吧。我的主要目的還是想剪一剪這伸向國內的線，然後好回去清理一下我家族內部。”
阿洛對於這個發展走向不能說是意外，但必定欣然，“你考慮的很全面，而且國內的情況也未必就比海外的風險系數低，道阻且長，我們還不能掉以輕心。”
雲歸，“現在想這些太早了，還是等咱們順利回國再說吧。”
阿洛也笑了，“雲老板，咱們誰不了解誰，這些事兒我不相信你沒想過，我現在提出來，才是慢了一拍吧。”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阿洛就說自己回船艙盯著曼陀羅，這畢竟是國際罪犯集團的骨幹，哪怕她的行動已經完全受限，也不能掉以輕心。
雲歸目送著他進了船艙，又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甲板上那已經凝固的一灘血跡，幽深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沈思。
不過他也只是頓了片刻，就又轉向了另一個方向，然後緩步走了過去。
走入船艙的阿洛或許是似有所感，又或者只是單純的不太放心，忽而轉身回望了一眼。
他看到雲歸走到直面夜色深海的阿念身邊，他似乎是說了什麽。阿念很快轉向了他。
距離和光線的問題，阿洛看不清雲歸的神色，亦看不清阿念的。
他只看到兩人靜靜的站了一會兒，雲歸伸手摸了摸阿念的頭，然後阿念將臉埋向雲歸的肩頭。
阿洛垂下眼簾嘆了口氣。
塵世如苦海，失去父母的孩子，多像伶仃的孤舟。
.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三人轉道去了嵐城，順利的見到了雲歸的表姐，順利的獲取了一個安全的住宅，順利的聯系上了花國警方，順利的將曼陀羅交給了他們。
當然，花國警方並沒有帶走曼陀羅，準確的說是花國警方入駐了他們現在的住宅，和他們住在一起，既方便了解案情也是為了保護他們。
而這一日，又一次結束了和警方的交談，目送著他們來去匆忙的背影，阿念忽然有一種從夢中醒來的感覺。
這些日子她的心神多多少少是有些混沌的，雖然不缺警惕，但在某些事上還是後知後覺了，是以，直到此刻，她才察覺到了某種早就該註意到的異常。
這種異常讓她沒有任何遲疑，轉身就去找了雲歸。
雲歸見到阿念貓一樣帶著狩獵般的機警走進來，心裏就大致有數了，“怎麽了？”
阿念迅速關上門，“你有沒有感覺事情太順利了？”
順利的像是他們只是來單純旅游的，而不是帶著一個國際罪犯躲避著必定存在的追蹤或者說追殺，從一個國家渡到了另一個國家。
縱使雲歸之前的布置真的起效了，也很難給殘夜集團造成這麽大的影響，讓殘夜集團幾乎抽不出餘力來追殺他們。
當然，重點並不是追殺他們，而是曼陀羅。這個在殘夜集團明顯也算得上是骨幹的角色一旦落到警方手裏，才會對殘夜集團造成難以預估的後果。
阿念並不輕看自己和小夥伴的本事，但也不覺得他們可以在沒資源，沒人脈，諸多手段受限，又身處異國他鄉的情況下，百分百屏蔽的了一個龐大犯罪集團的追蹤。
所以殘夜集團為什麽沒有派人追蹤過來呢？
除非有另一股勢力替他們清理了痕跡，遮擋住了這股追蹤。
想到這，阿念也不知道自己不該感到戰栗。
雲歸看著她變幻不定的神色，放緩了語氣，“你覺得眼前的局面是個陷阱，還是我們現在所見的警方是被人冒充的？”
阿念漆黑的眼瞳裏有顯而易見的沈思，她搖搖頭，“如果是殘夜集團的人找上我們了，那第一天這出戲就可以結束了，不用唱到今天。”
雲歸又問她，“那你只單獨來找我，是偶然嗎？不是偶然的話，就不必多說了，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
阿念心中雖然有了些猜測，但聽他這樣說還是怔住了。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上前幾步追問，“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是那天晚上……他其實是一槍爆頭的時候？”
雲歸輕輕頷首，“動念之間確實有點懷疑，讓我真正確認的是眼前的局面達成後。”
阿念聞言又沈默半晌，也與雲歸對視了半晌，然後她的神色漸漸變得說不上是氣惱還是什麽，“你們男人都太會騙人了，越漂亮的就越會騙人！”
她來回在屋裏轉了兩圈，又不解恨的指了指雲歸，指了指外面，“我要是不夠聰明，遲早有一天被你們賣了都不知道。”
雲歸失笑，“你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自誇啊！”
不過她確實……不單純是聰不聰明的問題，是即使不在狀態，依舊猶如野生動物般本能捕捉一切風吹草動的機敏。
…
阿念不太清楚警方從曼陀羅那裏獲取了多少情報，但從事情後面的發展來看，這個人他們抓的相當有價值。
因為接下來海城當地政府聯合花國警方展開了一場對殘夜集團的大清洗，要說短期內想斬草除根很難，但絕對能讓殘夜集團傷筋動骨。
因為之前殘夜集團對雲歸撒網的一些行動，就已經讓海城當地的其他幫派趁火打劫，上場瓜分蛋糕了，所以局面有越來越亂的趨勢。而這樣一來，阿念他們三個就已經不是殘夜集團第一時間優先報覆的目標了。
至於將來，經過這次的動亂，牌桌上的籌碼也都要經過重新洗牌，到時候如果還有交鋒，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總之，他們這一趟確實沒白來，階段性的目標超出預料的達成。而算上他們抓住曼陀羅又帶著她輾轉到了嵐城，等待警方過來接手的時間，他們已經在國外待了三個多月了。
所以也該回國了。
不過來的時候是三人，踏上返程的卻只有兩個人。
而分別的那天氣氛很是微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尬尷與沈默。
“我，暫時不能回去了。”
“……”
“你們知道的，我，我很……”
“有些事等我們下次見面，就好好聊聊吧。我想，不管做什麽工作的，都該有點私人時間和生活吧。”
“別失約啊，我們等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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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轉站換乘了自己的私人飛機後，雲歸並不見多少輕松，他少見的，有些心事重重的夾雜著點煩躁的把玩著手機。
阿念原本沈浸在即將回國的放松，與一些在其他心事上的覆雜感慨，見狀不由關心地問，“怎麽了？”
總不能是他們出國仨月，國內又翻天了吧？
雲歸推了推眼鏡，語氣有些凝重，“我接到了一些不太確定的消息，我的家族內部應該也發生了一場非常激烈的廝殺局，現在也處於重新洗牌的階段。”
“誰和誰？”阿念瞬間睜大眼眸，像是也做了什麽聯想，又問，“難道你祖父也下場了？”
雲歸點點頭，“這場廝殺局一定是鬧到了他面前，或者說我們家族內部的平衡無法再保持。但這並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或許他什麽都知道了，我是說，也包括我們做的那些事。”
阿念心頭一悸，“他老人家都知道了，那我父母那邊……”
雲歸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不肯定，還是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答案。
阿念也不覺得這兩者還有什麽區分的必要，她沈默半晌，忽然深吸口氣，近乎平靜的說：“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
雲歸有些詫異的看向阿念，感覺她總是能在一些關鍵的時刻讓他覺得意外。
阿念，“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不信你沒計劃過。計劃過我們的死後事。”
計劃過以假論真，將錯就錯。
生前哪管死後名，只要在意的人平安就好。
“可惜我們還活著。”雲歸看了她好一會兒，慢慢也恢覆了平靜，他轉頭目視前方，甚至笑了一下，為這峰回路轉，不知是恩賜還是更大考驗的命運，“多令人尷尬。”
阿念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語氣灑然，“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鮮血淋漓的人生。”
…
幾小時後。
“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雲歸仰頭望天，天空湛藍，秋高氣爽，本該是個令人舒心的好天氣。
“難辦你就別辦了！”阿念抱著雲家老宅門口的石獅子不撒手，“你想想，萬一咱們一進去所有人都坐在那兒，就像等著審判反派一樣等著咱們，那多尷尬！”
雲歸，“……”
你現在知道說我的詞兒了，不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鮮血淋漓的人生了？
雲歸認命的一嘆，耐心的和她講事實，“那你想怎麽辦？我祖父都派人叫咱們過來了，可見就是在等著我們。”
阿念終於舍得離開石獅子，跳到他身邊，“要不咱倆先出去避避風頭？我現在假想一下我爸媽還有小諾姐他們都在裏面，我就尷尬的想吊死。”
或者直接在海外被殘夜集團的人用槍打死算了。
人，至少，不應該社死。
兩人鬧騰了一會兒，雲歸忽然拉住阿念的手，“騙得過全世界，但騙不過自己的心又有什麽意義？這不是你說的嗎？亦如此刻我們的逃避也是一樣。”
阿念頓了頓，低下腦袋，“道理誰不會講呢。”
“你可不止講了道理。”雲歸握緊她的手，“別擔心。我們第一次談合作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會罩著你，這個承諾一直做數。”
阿念擡頭看了看他，忽然揚起一個笑臉，“接下來要不眾叛親離，好像都對不住這個氣氛啊。不過既然咱們還活著，嘴還能說話，就去把事情說清楚。”
她將一直貼身帶著的金玉平安鎖拿出，重新掛到了雲歸脖子上，“千難萬難的走到今天這一步，也該為自己爭取一個好結局。”
雲歸指尖輕輕碰了碰平安鎖，感受著上面殘留的一點溫度，慢慢攥緊，“要是說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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