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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玄學綜藝秀(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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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玄學綜藝秀(21)

場中陷入了相當長時間的寂靜中, 又過了一會兒,姜舒語才有些混亂的捋了下同樣有些淩亂的長發,“我還需要緩一下,好好想一想, 這實在是太……”

時雨整個人都顯得很呆滯, 這是什麽小說照進現實的情節啊!就算他是個演員, 他的人生也不必這麽有戲劇性吧?

宋玉臉色變幻不定, 內心顯然也不平靜,攤上這種事兒也沒人能平靜。

事實上這三個人還能在原地坐著,而不是當場跳起來發瘋, 就已經很讓薛情和阿念欣慰和驚訝了。

不僅他們是這種感受,場外觀眾們也感覺這三個已經淪為背景板和掛件的嘉賓, 心理素質還挺能打。

(笑死, 物理冷靜可還行)

(呼,我還真擔心事情來的太突然,他們接受不了)

(也未必是接受了,我看他們現在更像是懵了)

(這誰能不懵)

(小雨,我苦命的崽都嚇傻了吧,唉)

(嗚嗚嗚你們肯定能活下來的)

(有一說一,能在鏡頭前混飯吃的人還真有兩把刷子, 要是我原地嚇裂)

(也未必是職業原因,是這幾個人性格裏都有比較穩的那一面)

(雖說他們就算崩潰或發瘋也合理, 但要真讓我看到一些生死關頭只會哭哭啼啼或者大喊大叫的廢物, 我只會覺得下頭)



眾人無言枯坐了好一會兒,薛情往火堆裏扔了些柴, 又起身朝阿念使了個眼色。他的意思倒不是讓阿念開口安慰一下其他人,那不就是讓啞巴講笑話, 純整地獄幽默呢嗎?

而是他倆的時間肯定比其他人緊,現在要是有什麽話想留給外界,無論是拍視頻還是文字留存在筆記手機裏都該行動起來了。

至於前不久說阿念根本不想給人留信,當然是玩笑話。自己師妹就算性格再不好,風評再差,圈內圈外親朋好友約等於沒有……算了算了,總之她不可能真的無欲無求,對人間毫無留戀。

而且他也有些問題到底還是想再問一遍,癡心也好,妄念也罷,哪怕只是為了接下來能死而瞑目,他也得問。

阿念接收到了薛情的暗示,默契起身。只是兩人還沒留下再去做點準備之類的借口,就聽宋玉忽的問,“你們呢?”

薛沈二人都是一怔,宋玉也慢慢站了起來,“光說我們會有危險,那你們呢?”

姜舒語和時雨盡管心亂如麻,也不由把目光投了過來。

薛情面色不變,“我們,我們面臨的風險肯定比你們要高億點點,這很正常……哎!”

他話都沒說完,就被宋玉扯住胳膊往女寢樓後面拽,“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誒,不是,老宋你幹什麽?”薛情從來沒發現自己這文質彬彬的好大兒居然有這麽大勁兒,被扯的一個踉蹌,好不容易在大樓後的陰影處停下,趕緊拉了拉自己差點被硬拽下來的外套,“有話好好說,而且你這樣帶我過來偷著說小話,更容易讓姜小姐還有那小孩不安。”

“放心,我說讓你們有心理準備,不是說你們一定會死。”

他說到這又壓低聲音,“感情的問題是你的私事,爸爸不好過問。不過都到這關口了,我就勸你一句,你要麽就勇敢追,要麽就放下,這麽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間,既是蹉跎也是折磨,有什麽意思?”

宋玉靜靜聽完才問:“說完了吧,說完了就沒什麽話題好轉移了吧?”

他盯著薛情,“薛情,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這次的事你到底有多大把握活下來?”

薛情目光四下亂晃,“也就……”

宋玉,“和我說實話,如果你不想我活下來以後痛苦一輩子,就告訴我實話。”

“我就知道交朋友應該交個傻的,起碼好騙。”薛情嘀咕了一句,又認命的一嘆,“行吧……沒把握,我一點活下來的把握都沒有。”

他和阿念討論把握的時候,說的也只是贏的把握,而能贏並不等同於能活下來。

宋玉本來也沒怎麽懸著的心卻不甘去死,他只是呼出口氣,緊接著又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幫到你?”

薛情一怔,隨後笑了笑,“兄弟,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有這一句勝過千言萬語。

宋玉追問,“到底有沒有辦法?你會的術法那麽多,總也有我這種普通人能配合著用的吧?”

“不是,這沒必要……”

“這有必要,這很有必要。”宋玉說:“薛情,我能承擔風險,我能對我自己的命負責。”

他做了個手勢,止住薛情要說的話,“我不是沖動上頭,我,我也挺怕死的,怕的不得了。但是我更怕無能為力,怕你成為我下半輩子的夢魘,怕別人再提起你的名字,我都會忍不住當著他們的面哭出來。”

他深吸了口氣,“所以如果有一點能幫到你的辦法,你就告訴我吧,我……求你了。”

薛情沈默片刻,偏過頭,“你說話就說話,別在這時候招我眼淚。要是被別人看見,誤會我是怕死怕哭了,多丟人。”

“行了,老宋,我知道這挺殘忍的,但你幫不了我。這是把高端局,別說普通人,就算是很多玄門中人在這也派不上用場,非得我師妹那種戰力高手或者我這種陣道大師才行。”

他說到這忽地笑了一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倆也算天選破局者吧。”

宋玉手慢慢握成了拳,臉上流露出了隱忍的痛苦。

薛情擡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不說那些安慰你的虛話了,兄弟的後事就全交你了。”

宋玉渾身一顫,但卻沒有出言打斷他。

薛情開始掰手指,“我死了以後想和我師父挨著。如果我有屍體留下的話,你就把我和他葬一個墓園,以後掃墓的時候也方便。這事兒就不用我多交代你了吧?”

“我父母……算了,我父母要錢有錢,要兒子有兒子,親戚也多,用不著你照顧,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

“我的存款,你幫我拿出去一半捐給孤兒院還有山村裏的孩子,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小孩都挺不容易的,也甭管是哪種不在法吧。另一半你自己留著,誰讓你也是個倒黴孩子,爹不疼娘不愛的,只能爸爸多照顧你了。也不至於……感動的都哭了吧?”

“閉嘴。”宋玉終於再度開口,聲音卻有些哽咽,他環住薛情的肩,“別逼我在生離死別前還得再抽你一頓。”

薛情拍拍他的背,低聲道:“人生如此,有你值了,兄弟。”



(嗚嗚嗚帥哥他好好啊)

(看出來了,這倆確實是真朋友)

(薛哥說的感情問題是不是指和姜的,細說我愛聽)

(這群人每次說話都不說完,可急死我了)

(我是真佩服你們還有閑心關註八卦)

(嘿嘿,一生愛看熱鬧且絕不服輸的花國人嘛)

(說起來,我光知道帥哥和薛哥交情特別好,但他們是咋認識的,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同)

(薛雖然比宋紅,但其實宋入圈更早,他也是童星出身,早些年一直受吸血鬼家庭的擺布,各種亂接劇本,生病也要登臺,把身體都糟蹋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轉型期去養病。後來吸血鬼父母意外去世,他才能自己選擇劇本,可惜還是被耽誤了)

(薛這邊早先入圈好像不怎麽受家裏支持,反正最開始特別困頓,宋對他挺照顧,應該說宋人很不錯,一直對後輩都挺照顧。我估摸是薛很念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所以倆人就成了朋友)

(好厲害,多謝科普君)

(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還能有人真心相護,也是幸運)

(帥哥居然也是童星出身,怪不得演技這麽紮實)

(可惜他帥是帥,演技也好,人品也佳,就一直不火)

(唉,火不火的其實也挺玄學的)

(果真是患難見真情啊,這句求你了,我爆哭)

(嗷,代入我朋友要死了,我卻救不了他,我也要哭了)

(代入感太強,我不行了嗚嗚嗚)

(薛哥你別這麽說嗚嗚嗚)

(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小孩都挺不容易,留守兒童嗷的一聲哭出來)

(我只是個追直播的,為什麽要刀我)



不僅觀眾們看見了薛情和宋玉的訣別,其實阿念他們也聽到了,可能並不是句句都清晰,但也確實聽到了。因為他們坐的位置離女寢樓不遠,這所學園又太靜了。

而作為身處局中的人,他們體會到的滋味只會比觀眾們更深刻也更覆雜。

阿念看起來無波無瀾,漆黑的眼睛只是直直的凝望著虛空,好像什麽都沒聽見。

可是如果真的毫無觸動的話,在某個短暫闔目的瞬間裏,她又在想什麽?

時雨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了一團,他並沒發出什麽聲音,但從他雙肩抖動的頻率來看,任誰都看得出他在哭。

他也說不清自己哭到底是因為害怕,還是覺得生離死別實在是太痛了。

一滴溫熱的眼淚滴在手背上,姜舒語才有些恍惚的回神,她下意識的摸了下臉,摸到了一片潮濕,才發現自己也在流淚。

“前輩。”出人意料的是在風聲止息,那邊也漸漸安靜下來後,竟然是阿念主動打破了死寂,“你還記得,不久前你說你欠我一個人情?”

姜舒語毫無準備,不由一怔,然後她又近乎悚然的看向阿念,是了,薛情顯然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眼前這個人也一樣要去赴死啊!

“沈小姐,我……”

她一開口聲音就有些哽咽,更從未想過她會在一個晚上都沒過的時間就對一個人如此的改觀,甚至生出濃重的愧意。

可是她也一樣不了解沈念,她就像一團迷霧,讓人讀不懂,看不透。

最後姜舒語只能苦笑,“沈小姐,這已經不是人情,是實打實的救命之恩。”

時雨下意識擡了擡頭,悶悶的強調,“還有我。”

“很好,現在我來找你們兌人情了。”阿念說到這自己先笑了一聲,大抵也是在笑世事的奇妙,但卻很難說這笑裏有多少諷刺,“事情到底還是走到了最壞的這一步,而且超出我預想的壞。”

姜舒語又是怔然,又是驚訝,怎麽聽著她好像早就……

但阿念卻沒給她多想的時間,只是徑自說:“我媽媽和姐姐所在的墓園地址,稍後我會連帶遺言一起存在手機裏,到時候你幫我直接把它帶出去就行。”

“我希望你們能時常去幫我祭拜一下她們,如果自己沒空叫人代你們去也行。總之多給她們帶些祭品,她們活著的時候沒過過好日子,我總不能讓她們死了也做吃不上喝不上的孤魂野鬼。”

她說的如此平淡,甚至沒有太多情緒起伏,時雨卻差點又要表演一個當場爆哭,趕緊把臉重新埋回膝蓋。

姜舒語心頭也是一陣澀然,她沒問難道沈家那麽有錢有勢,還能缺給兩個過世之人的祭拜和祭品這種傻問題,只是鄭重保證,“沈小姐你放心,我們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那我們還是人嗎?”

時雨用力點點頭。

“再小的事,經年累月做下去也就成了煩事。”阿念身上總有一種能夠洞穿人心的涼薄與清醒,但她說到這語氣卻少見的溫和下來,“不過我還是相信你們的,你們都是人品還不錯的好人。”

她明明只是很尋常的誇了他們一句,時雨卻莫名感覺到了巨大的酸楚。

姜舒語仰頭深吸了口氣,又輕聲問:“除此之外呢?你還有沒有別的放不下的事,有關你自己的,或者是什麽其他牽掛的人,我都可以幫忙。”

時雨感覺自己就像結拜中的張飛,但他也是真心實意,“我也是。”

阿念被他逗笑了,“你這小孩真好玩兒,我還挺喜歡你的,要是早點認識你,讓你教教我演戲,應該也挺有意思的吧。你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一直在腹誹我的演技爛。”

時雨嗷的一聲,又把將將擡起的頭紮了回去,“念念姐,你就別紮我的心了。”

如果沒有這一遭,他和沈念根本不會有什麽交集,就算有交集他也只會膚淺的以外界對她的印象鄙視她。

可沈念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他們能夠成為朋友……可惜他們沒有機會成為朋友了。

“沒了。”阿念又轉向姜舒語,“我已經沒有……原先勉強還有一個,但他大概也要和我死一塊兒,所以就沒了。”

“不過我倆要是都死了,以後大概也沒人去給老頭子掃墓了。哦,那你就在備忘錄上再記一下吧,再多給一個人掃個墓。”

阿念說到這忽地勾了下唇角,“如果再算上我倆的,你們三個以後大概不是在掃墓,就是要在掃墓的路上。”

她這就純純是地獄玩笑了,不過姜舒語和時雨都聽懂了,她口中那個勉強還算有牽掛的人是薛情,而老頭子應該指的就是他們的師父。

時雨既不意外也不明白,不意外的是沈念果然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她分明還對薛情有牽掛,不明白的是她既然對薛情還有牽掛,當初又為什麽要背離師門?

而姜舒語更為細心敏銳,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沈小姐,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裏很危險,或者說……最初你打算獨自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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