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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陳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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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陳擾平

隔天一大早,承雋尹帶著棠哥兒來到縣城,直奔多愉食肆。

多愉食肆剛開門,大堂卻已經座無虛席,小二笑呵呵的迎上來,看到承雋尹時臉色一變,朝樓上大喊,“掌櫃的,財神爺來了。”

承雋尹&棠哥兒:“……”

郝多愉噔噔噔的從樓上跑下來,看到承雋尹時,還未說話,嘴先咧開笑,“早上起來我瞧見喜鵲叫,我就心想今天有客上門。”

他一邊說一邊將他們往樓上迎,“來來來,樓上坐。”

承雋尹牽著棠哥兒往樓上走,卻見棠哥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左側,承雋尹喚了一聲,“棠哥兒?”

棠哥兒回神,皺眉搖了搖頭,“沒事。”

他總感覺那邊有人在盯著他們看,可他看過去時,卻什麽都沒看到。

來到樓上,郝多愉便迫不及待說道,“今天你若是不來找我,我也得來去找你了。”

承雋尹疑惑,郝多愉嘿嘿直笑,“芝麻糊,你那可還有?”

小二帶回芝麻糊時,他並不在意,畢竟那芝麻糊黑乎乎的,看上去一點都不美味。

但那晚他在衙門直宿,肚子餓的直叫喚,他又不願頂著寒風去買吃食,便想起這芝麻糊。

他按照小二說的方法泡上一碗芝麻糊,那香味差點把他香迷糊了,再一口下去,軟糯香甜,若不是一碗就飽,他真想多泡幾碗來吃。

如此美味方便又頂飽的食物,絕對不愁賣!

“若是郝兄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給。”承雋尹一頓,“但此物,不賣。”

這芝麻糊,另有用處。

棠哥兒解釋道,“夫君做芝麻糊時,並未瞞著村裏人。”

郝多愉滿臉可惜,但還是拱手道“承兄高義。”

“不敢當。”承雋尹面色微沈,說起正事,“我這次來,是有事想請你幫忙的。”

郝多愉神色一正,“你說。”

承雋尹將熊豆的事簡略的跟郝多愉說,說完後問:“好遇見食肆的掌櫃為人如何?”

郝多愉沈著臉搖了搖頭,承雋尹便懂了,他又問:“可好對付?”

“他好對付。”郝多愉面露難色,“但他身後的人不好對付。”

他解釋說:“蕁愉只是好遇見食肆的掌櫃,但好遇見食肆真正的東家是知縣的親弟弟屋與,這山香縣一半的產業都是他的。”

承雋尹面色發沈,他問:“屋與名下的產業可有用到醬料。”

郝多愉臉色微變,“並無。”

醬料這麽好的動西,屋與不可能不心動,但屋與至今沒有行動,要麽是打算再旁觀一段時間,要麽是打算用其它方法獲得醬料。

以他對屋與的了解,後者可能性居高。

他壓低聲音說:“承兄,知縣生性風流,後院小妾成群,襲下只有正室所生一兒一女,極為受寵。”

知縣一職,年俸不過五十六兩。

承雋尹的手指在桌面輕點。

郝多愉在暗示他,知縣屋漸和屋與狼狽為奸。

在山香縣,屋漸幾乎可以一手遮天,得罪屋與就相當於得罪屋漸,他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多謝郝兄提醒。”承雋尹微微一笑,“我剛才所言之事,還麻煩郝兄調查一二。”

他必須弄清楚,蕁愉對莫氏所做之事是否知情。

郝多愉笑笑說:“客氣了,承兄信我,我自然不能讓承兄失望。”

他能看出承雋尹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可承雋尹卻對他毫無隱瞞並讓他幫忙。

如此信任,他郝多愉自然不會辜負。

離開多愉食肆後,承雋尹帶著棠哥兒來到米鋪,問及糧價,糙米一斤八文,精米一斤十文。

承雋尹沈思片刻,帶著棠哥兒又連續問了幾家,都是這個價格。

從最後一家米鋪出來後,棠哥兒皺著眉問:“夫君,糧價怎都漲了?”

上次他們來買米,糙米一斤是六文,精米一斤是八文,而現在竟都一斤漲了兩文。

承雋尹看了眼身後的米鋪,眸色暗沈,“東家都換人了。”

棠哥兒問:“換誰了?”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陣喧鬧,兩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錦衣身材肥碩的男人踩著仆人的背從馬車上走下來,米鋪裏的掌櫃笑呵呵的迎上來,“東家,您來了?”

承雋尹眸色沈沈,“屋與。”

屋與將縣裏米糧壟斷,就算提價,也沒人敢吭聲。

棠哥兒抓著承雋尹的手一緊。

米糧提價,不知多少本就吃不上飯的窮苦人家要被活活餓死。

承雋尹輕輕拍了拍棠哥兒的手,帶著他拐進小巷子裏,一邊往前走一邊安撫說,“不怕,我有辦法。”

棠哥兒仰頭看他,眼睛微亮,“夫君有何辦法?”

承雋尹微嘆一聲,問:“若是我又窮困潦倒,你會嫌棄我嗎?”

棠哥兒輕拍了下承雋尹的胳膊,鼓著臉說:“夫君這說的是什麽胡話?”

承雋尹捧起棠哥兒的臉往中間一擠,“是是是,是我在說胡話,我的錯,夫郎別生氣。”

棠哥兒輕哼了一聲,腳下似是踩到什麽,他身體失衡往前倒,承雋尹瞳孔一縮,來不及拉住棠哥兒,只得在空中一翻身,將自己壓在下面當墊子。

“砰!”承雋尹悶哼出聲。

棠哥兒手忙腳亂的起來,急紅了眼,“夫君,你怎麽了?傷到哪了?”

“沒事。”承雋尹故作淡然的擺擺手,忍著後背傳來的疼痛直起身,看向絆倒棠哥兒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具‘屍體’。

“他死了嗎?”棠哥兒有些害怕的往承雋尹身後縮了縮。

承雋尹看著男人眼角還在滲血的刀疤,眼神覆雜,“死不了。”

他還沒開始找,人就先送上門來了。

棠哥兒歪了歪頭,“夫君認得這個人?”

“認得。”承雋尹說,“你也認得。”

棠哥兒一怔,蹲下仔細看了看‘屍體’的臉,呀了一聲,“夫君,這不是?”

陳氏米鋪的小東家陳擾平呀。

陳氏米鋪賣的米價格公道,也從不摻土,附近十裏八村的人都愛去陳氏米鋪買米。

他們剛才去的最後一家就是陳氏米鋪。

他似是猜到什麽,臉色白了白,“屋與做的嗎?”

陳擾平可是一個秀才呀。

承雋尹頷首,“棠哥兒,救下他就是救下一個麻煩,你救嗎?”

上一世,山香縣地動,縣裏商人趁機擡高糧價,知縣屋漸與其狼狽為奸,民怨四起,陳擾平帶著無數良民落草為寇,搶奪米糧救濟災民,最後卻被屋漸以謀反之罪壓上刑臺,人頭落地。

他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當時棠哥兒也是被陳擾平救濟的人之一。

他上一世並不知道那起頭的縣裏商人是誰,但現在他知道了,是屋與。

上一世屋與死在陳擾平手裏,陳擾平也為此付出性命。

這一世,他不想眼睜睜的看到陳擾平落得同樣的下場。

“救!”棠哥兒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我們已經被屋與盯上了。”

醬料的事,夫君不說,他也看的明白。

承雋尹笑得寵溺,“好,聽你的。”

棠哥兒微紅了臉,“夫君明明也是這麽想的。”

“聊完的話,可以開始救我了嗎?”虛弱的聲音在寂靜的小巷子顯得格外清晰。

棠哥兒和承雋尹一齊看向陳擾平,陳擾平臉色青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我需要水和食物。”

承雋尹給他餵水,棠哥兒起身說:“我去買點吃的。”

承雋尹有些不安,他總不希望棠哥兒離他太遠,“不要走太遠,隨便買,能吃就行,他死不了。”

陳擾平:“……我還在這。”

承雋尹不耐煩的說:“我沒瞎。”

陳擾平:“……”

他靠在墻上,無力的喘著氣,“你們為什麽會被屋與盯上?”

他醒來時正好聽到他們在討論救不救。

“醬料是我搞出來的?”承雋尹撕下陳擾平的衣袍,將破布遞給他,“等會把臉包起來。”

陳擾平接過破布,說了句,“難怪。”

一刻鐘過去,棠哥兒還沒回來,承雋尹焦躁的站起來,臉色黑沈。

陳擾平看出承雋尹很緊張,有氣無力的說:“你去找他吧,他長的不安全。”

“在這等我。”承雋尹扔下這句話就要往外走,卻聽軲轆軲轆的車輪聲響起,他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只見棠哥兒竟趕著牛車過來了。

棠哥兒跑的急,微喘著氣,眼睛卻很亮,“夫君,我還買了止血的藥和兩床大被子。”

承雋尹故意繃著臉,“看到了。”

他問:“你剛才答應過我什麽?”

棠哥兒眼神一虛,看向陳擾平問:“你能自己爬到牛車上躲進被子裏嗎?”

屋與估計還在找陳擾平,他們只能先將陳擾平藏起來,等離開縣城後就能讓他出來了。

陳擾平苦笑,“恐怕不能。”

棠哥兒糾結,承雋尹黑著臉捏了捏棠哥兒的耳垂,暗道,“回去後收拾你。”

棠哥兒脊背一涼,不敢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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