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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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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妖狐蹲在門口委屈, 單薄身影縮成小小一團,毛茸茸的耳朵、尾巴統統收了回去,像是沒了那人便也沒了它們存在的意義。

離得近了, 還能聽見一些細碎泣音,她嗚嗚咽咽小聲哭著, 眼淚在地裏砸出兩個小坑。

守夜宮女認識她,猶豫片刻, 提著食盒過去。

哭得這樣傷心, 分兩塊糕點給她又怎樣呢?

宮女曾受過國師恩惠,此時雖顧忌半妖不祥,但更想報恩, 鼓足勇氣擡腿過去——

不妨那瘦小可憐的小女子一擡頭, 白.皙柔弱的脖頸上頂著的不是記憶中熟悉的人臉,而是一張陰冷兇惡的狐貍臉!

金澄澄的獸瞳直勾勾盯住宮女, 尖嘴幾乎要戳到宮女臉上!

“啊!”

宮女只叫了一聲, 白眼一翻, 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妖狐嬉笑著變回人臉,繞著宮女轉了圈,手指玩笑般在宮女鼻下一劃, 頗有些遺憾:“沒死吶?哼, 真沒意思。”

散在地上的糕點早已被妖狐的鞋底踩得稀爛,看不出先前精致可口的模樣。

-

端坐在輪椅上的白衣國師靜靜望著閉合已久的殿門, 神色淡漠,一旁炙熱的燭臺根本映不暖她半分。

她微微斂眸,往日帶著溫和笑意的眉眼就此添上幾分看不透的疏離清冷, 整個人都有些不真切感。

“看夠了麽。”

從鶴袍中伸來的手直直往那兩雙虛弱得無法動彈的腿上去,卻見輪椅輕輕一偏, 恰好避開女人的觸摸。

皇後掀起眼皮,眼眸陰沈,連帶殿內爬著的各色毒蛇也發出更有威脅意味的嘶鳴。

燭火通明的寢宮順勢一暗,蠟燭熄了十幾支,只裏間近床的那堆仍亮著光。

殿內好似冷了些。

女人高挑的身子一半隱沒在黑暗中,地上蜿蜒曲折的黑影不斷發出‘嘶嘶嘶’的警告聲,一眨眼便能爬近好一段路,神出鬼沒又存在感極強。

在這樣逼仄恐怖的場景中,那人竟敢點頭說:“看夠了。”

她感受到有東西爬上了輪椅,垂著的衣擺傳來陣陣拉扯感,搭在扶手上的手被一種極致的幽冷慢慢包圍。

它們細長軟滑的身體在能觸碰到她的任何地方游走,卻一點也沒有傷害到她,完美遵從了主人命令。

“娘娘。”

在巫蛇纏住她脖子想把扁平的腦袋貼到她唇上時,國師咳了兩聲,無奈將它扯遠了些:“請收回它們。”

“它們喜歡阿月,能替我多碰碰,多好呢?”皇後似笑非笑。

蛇身柔軟,輕易繞過國師擋在中間的兩根手指從下方探出來,繼續去碰她的唇。

同時另幾條蛇稍稍收緊身體,圈著她餘下的手與腿幾乎把她固定在輪椅。

國師:“。”

國師:“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

聽見她的自稱,鶴袍女子淡笑著靠近,那巫蛇也隨之停住腦袋,蛇信子吐出的長度正好卡在即將觸碰到國師唇瓣前。

“這麽說,阿月是很喜歡我碰了?”

系統:‘接下來的劇情是不是該回避了?!’

楚纖:‘……倒也不必?’

系統:‘嗚嗚嗚宿主寶寶又要被欺負惹!’

楚纖:‘。’

系統:‘我一點也不亢奮!嘿嘿嘿!’

被這樣多的‘怪物’纏著,白衣國師面上仍沒多少波瀾。

眸光清明註視著眼前滿滿惡意的女人,深知對方就等著她說出某句話的她並不著急‘自救’,勾住蛇身的手慢慢松開,朝著昏暗中那張臉摸去。

女人眼珠微轉,跟隨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動著。

——就在撫上臉頰的前一秒,那只手卻如同脫力般迅速墜了下去,巫蛇受驚爬到她肩膀處,蛇身蜷縮。

皇後一把攥住她的腕,逼她張開五指,掌心更好地貼到自己臉上。

與此同時,混著絲絲滿足的氣息自微張的唇瓣中吐露出,寬大袖擺裏伸出的另一只手輕輕壓在國師手背,尖銳到能傷人的指甲卻極輕柔地蹭弄她的肢體,勾起點點癢意。

“那只妖狐愛黏著你,怕不止是血吧。”皇後輕嘆著,“阿月這身子,不抱的確可惜了。”

這只手修長有力,曾拉弓射敵,一擊必中,亦能執長劍,於樂聲中舞出一段悠揚劍韻。

這會被迫做出親昵暧昧的姿態,宛若清影似寒星的劍折了小半,筆直堅韌的劍身插.入花堆裏,沾了滿身不該有的香薰。

“……娘娘,”她氣息不穩,“我冷。”

女人牽著唇,眼眸不曾從她臉上移開,手亦帶著她的手慢慢在臉上撫弄,卻是一聲:“不許撒嬌。”

國師:。

國師實在不是個易燥易怒的性子,造人誤解也只輕輕垂了下眼,臉色愈白幾分。

正當皇後欲說些更過分的話、好讓這人反應更有趣時,被她制住的兩只手忽而微微收攏——白衣國師側過臉,這幾下悶在嗓子裏的咳嗽竟讓這人嘴角溢出點點血絲。△

皇後瞳孔微縮,笑意凝滯。

“娘娘,不……”

國師還未說完,已被勾著腿彎輕松抱起,雙手僵硬片刻,最終不得不搭在那片厚重又華美的刺繡上。

“你最好不是故意咬舌嚇我。”鶴袍女子乜她一眼,“否則我會生氣的,阿月。”

國師唇線抿直了,不言不語。

……被拆穿了。

-

自國師身上掉下來的蛇們個個支起半邊身看著那邊。

晃在半空的白衣是這殿內唯一一抹亮色,莊嚴沈悶的黑色鶴袍不松不緊將其籠罩著,好似白衣一有逃竄的心思,便能頃刻圈住。

從輪椅到床的十幾步路,皇後走得四平八穩,絲毫沒因懷中抱了個人就有所影響。

走到床邊,皇後並不急著松手。她反而以抱人的姿勢站定不動,低眼去看懷中國師。

“……”

她看見這片比常人略淡些許的睫羽細細顫唞,感受著肩上有縷縷布料牽動感,暗色瞳眸總算窺見點光亮。

就在她要低下頭做些什麽時,國師收緊的臂彎帶得她上半身一偏,不得不錯開成了類似交頸的模樣。

“……娘娘,”這人有氣無力地嘆著,“別玩臣了。”

驟然貼近的冰涼仿佛想喚醒別的東西,殊不知這句話非但沒能消減女人心中翻湧起的陰暗,反而愈激愈深。

放到床上後,皇後彎下的腰卻遲遲沒有直起。她一根手指挑起國師下巴,探究的目光在國師臉上搜尋著什麽。

不等她開口,國師已輕聲認罪:“我,的確咬破了舌尖。”

“是麽?”皇後可有可無問,“讓我看看?”

國師:。

國師手腕剛動,攥住她的另一只手立馬抓緊,使她無法動作。

“動?”

皇後語氣著實談不上好意,比鎖定獵物的獵人溫柔不了多少。

指尖輕撫著唇邊那點血絲,又沿著唇角慢慢刺進去一些,像借此撥弄開她唇瓣一般——

亦是被這點存於雪白上的深紅所吸引,鶴袍女子似盯癡了,徐徐靠近。

這時,一聲清冷冷的“皇後娘娘”從不遠處傳來,皇後稍稍一停,笑容越是明艷:“險些把你忘了。”

白衣青年自屏風後擡腿出來,目光冷寂與皇後對視。

卻是懶得松開手中的腕,女人慢慢倚在白衣國師身上,道:“戚州瘟疫,滿朝文武無一人願往,唯有裴大人高風亮節、主動請纓。”

國師靜靜聽著,果然,下一句便是:“裴大人只一個要求,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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