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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見面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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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見面第一天

囗囗年囗月囗日,對於黑澤陣而言,這是極為特殊的一天。

黑衣組織,這是他隸屬組織的對外稱呼,他自小失去雙親,由現在的最大boss,那位先生撫養長大。

黑澤陣不自傲,但他自詡出類拔萃,任務十幾年,從不讓上司費心,但在那天,他遭遇埋伏,受了重傷。

高燒一周餘,醒來大腦空空,總覺得忘了些事,而且最奇特的是,腦海中多了一個自稱保護的系統。

他不信鬼神,又去檢查腦科並無二樣,這非常識能解釋的現象實在古怪,謹小慎微的性格讓他處處懷疑,他滿心試探,來來回回,那系統只有一句。

——保護任務目標太宰治。

太宰治是誰?為什麽要保護他?為什麽是他被選擇?

在他懷疑是否為敵對組織的陰謀,想要準備找腦科醫生把頭顱撬開時,那系統道。

【宿主需要保護的任務目標能夠研制出烏丸蓮耶所需的長生藥。】

【請謹慎選擇。】

烏丸蓮耶是那位先生的全名,是他發誓就算失去生命也要忠誠一生的人。

這位強大的boss功勳赫赫,一生事跡風流,但越隨著年齡增長,時間的任何事物反而不能激起這位大人的波瀾,沒有哪位大人物能夠經得起長生病不死的考驗。

如此機密,除了他外,無人知曉。

除此之外,似是為表可信程度,系統給他展現了宛若上帝視角的一面,類似預知未來。

抱有三分的質疑,他追隨系統的指示路線,當然有一半是因為,他今天本來就要處理幾個無趣的老鼠。

“你想怎麽死。”

這是從見面起,黑澤陣對那人說的第二句話。

組織中沒有不怕他的,無人在意他的年齡,無人註意他的外表,Gin是他的代號,只是聽聞便足以讓人聞風喪膽。

周圍血腥味四溢,被人用槍指著,死亡馬上就要到來。

放在尋常人身上,早就嚇得連滾帶爬,連連求饒。

可很意外,那個名為太宰治的青年卻並無任何膽怯之意,面容幹凈挺拔,一身風衣下纏滿繃帶,鼻息間溫著淡淡的笑,恰是樓間陰影散下,一捧清霜籠罩在周身。

太宰治不語,只是望著他笑,偏偏氣質又陰郁陰郁的,望見他那刻,太宰治的眼眸中閃過著一些情緒,很快,稍縱即逝,黑澤陣未能捕捉。

只是對視了幾秒,黑澤陣就嫌棄地挪開視線。

這人,能研制出長生藥?

怕不是個傻子。

“帶走。”

他少有的留下一個活口,吩咐後,瀟灑轉身。

下屬們除伏特加外沒一個敢動,直至他的離開。

上車時,太宰治雙手雙腳均被拷住,伏特加無情地把人塞到後座,他坐在駕駛位問道:“大哥,我們去哪?”

明明比少年年長,卻叫他大哥。

黑澤陣的組織地位一目了然。

後車鏡透出後座的全部景象,黑澤陣指節敲了敲車門:“回家。”

黑澤陣當然不可能把任何人帶回自己家,所謂的“家”也不過是屬他名下的幾間私房,大都裝滿監視器,審訊室都配備完全,在真正得到長生藥之前,他準備先觀摩一陣,畢竟,謊報軍情可是大罪。

路上後面那人出奇安靜,不掙紮不慌亂,甚至就這樣突如其來地被陌生人帶走,連好奇的疑問都沒有。

黑澤陣從副駕駛的抽屜掏出子彈,熟稔地給槍配備上,無意轉頭,一瞬,從車鏡與後面那人對視。

棕發青年能動的地方都被禁錮住,他一聲不吭,卻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此時正是夕陽,光線碰巧灑進來,照得那雙幹凈透徹的雙眸中——只有他一個人。

莫名其妙。

黑澤陣不耐煩道:“你要是再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著我。”

“我就把你眼睛挖了。”他一字一頓,聽著很是嚇人。

車裏總共三個人,他當然不是在和伏特加說話。

於是,黑澤陣冷眼看著棕發青年慢吞吞地把視線挪開,輕輕奧了一聲,用著僅存能用的力氣,把自己縮成一團,後車座那麽大,他蜷在一旁邊,頭垂在車門邊。

委屈兮兮的。

黑澤陣是不可能再多餘出一眼,不過伏特加卻看了全程。

以他的認知,這個景象怎麽那麽像是妻子發現丈夫私房錢的現場。

妻子冷酷無情要求交出全部錢財。

丈夫不敢言語,只能就地跪下搓衣板。

*

剛到目的地,黑澤陣剛開門就聽太宰治哎呦呦的叫喚。

剛才不反應,現在開始起勁?

他冷冷道:“叫什麽?”

太宰治擰了擰身體,示意自己的確無能為力:“我手和腳都被鎖住了。”

“走不了呀。”

想了想,他小聲商量:“你要是不介意,抱我上去也行。”

黑澤陣眼睛一瞇——

“那,那你扶我上去……”

“伏特加。”黑澤陣面無表情道:“給他解開。”

說是解開卻只解了雙腳,黑澤陣交代了幾句,伏特加駕車離去,太宰治就這麽被拷著雙手跟著人上樓。

怎麽說呢。

算是——

正合他意。

開門後,黑澤陣先點了一根煙,他指了一間臥室:“以後你就住這。”

語氣冷漠的,像是進行人口拐賣。

只不過看起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但從這開始——”黑澤陣嘶一聲:“別離我那麽近。”

從入門開始,棕發青年快貼到他身上,一點不擔心被陌生人帶走後自己的安危,還挺悠閑,四處望望,尤其在他點煙時候,他眼看著太宰治湊過來問他:能不能也來一根。

當然不可以,還真把自己當成做客的了。

跟個大麻煩似的。

黑澤陣煩躁地指了幾處:“除了那間臥室,剩下地方你都不能進。”

太宰治不答,只是看著他。

“聽沒聽見?”黑澤陣不喜歡同樣的問題重覆第二遍。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太宰治卻好像了解他臨近憤怒的界點,每當他要發脾氣的時候,就開始笑瞇瞇的。

“聽見啦~”

“都聽你的呀。”太宰治嘴邊噙著笑意,靠到沙發旁:“我能坐著和你說話嗎。”

他眨著濕漉漉的眼睛,皮膚又很白,顯得腳腕上用冰冷器具拷過的紅痕更是明顯。

他軟著語氣問:“我的腳好疼。”

“可以嗎?”

矯情死了。

黑澤陣沒好氣道:“坐吧。”

聽他準許,太宰治又笑了笑,也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麽。

太宰治:“你叫什麽啊?”

黑澤陣擰著眉剛要開口,這人又道:“我總不能一直你你的叫著吧。”

他不太認可:“顯得好沒禮貌。”

於是又問:“我能問這個問題嗎。”

青年被鎖著手,坐在沙發一邊,離他很近,仰著腦袋,音色拖得很長,黏糊糊的。

能不能問,不都問了。

黑澤陣懶得和他扯。

“黑澤陣。”

不是代號Gin,也不是琴酒,在組織外,不如留其真名。

太宰治長長的奧一聲。

“阿陣。”

很突然的兩個字,卻咬字清晰,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名字叫得暧昧又纏綿,尾音淡淡消失在空氣中,從來沒有人這叫他,或者說,從來沒人敢這麽叫。

黑澤陣:“別那麽叫我。”

他不高興地端起槍,面無表情:“你想死是不是。”

果不其然,青年馬上沒了舉動,低下頭,時不常地瞥他。

裝模作樣。

黑澤陣剛才就發現了,太宰治此人,演得很。

“我需要你幫我做些事。”

黑澤陣開門見山:“在此之前,你不能離開這裏半步。”

具體做長生藥的事他需要試探一段時間,看看其是否對組織有威脅。

他說得如此無禮又霸道,絲毫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當然,可能他意識到了,不過他不打算更改自己的主意。

因為——

黑澤陣的手指在槍握把處摩挲了下。

如果太宰治表現出任何不滿或拒絕,他不介意一槍殺死,以絕後患。

太宰治半天沒說話,黑澤陣冷冷盯著他,正準備實行上話,對方卻忽然站起來,靠到他旁邊。

眼睛亮亮的,驚奇一般。

“你也住過來嗎。”

黑澤陣不置可否:“不歸你管。”

“可你不來,我好害怕。”太宰治眉眼溫順,甚至故意把自己所有能夠掌控的致命地方完全展露。

“這麽多人,我只相信你。”

“你看,你身後部下那麽多人,我都沒讓他們動一下。”

“但你一發話,我就跟你走了。”

太宰治說得慢悠悠的,溫吞吞的,人畜無害一般,半倚在墻邊,腦袋稍側,細散的碎發垂在額前,聲音低低,那種可憐模樣再次覆現。

“你要把我一個人留著這裏嗎。”

耳鬢廝磨一般,他呼出的灼熱氣息混淆了煙的走向,像是在刻意勾引一樣。

黑澤陣沒著急推開他,他這個年紀,正是世間一切危險都想去挑戰一番的年紀。

“你怎麽這麽多問題?”

他傲慢又冷漠。

“不如說說,為什麽只信我。”

太宰治盯了他半晌,黑澤陣被他看得滿身不自在,剛要開口。

太宰治忽而勾唇笑了笑:“你信不信人死覆生。”

“說不定——”

“上輩子,我們是一對戀人。”

他笑得理所當然:“我當然無條件相信我的戀人。”

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黑澤陣煩躁極了,他冷哼,故意恐嚇道:“我要是你戀人,我就先把你鎖在房子裏,一輩子別想出來。”

太宰治卻晃了晃手中的手銬,鐵質的東西碰撞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那你現在。”

太宰治一副任由他動作的表情。

“要把我鎖起來嗎。”

“我保證。”

他長長嘆息。

“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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