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嬰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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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嬰啼
淮寧已無半點對時間的概念,身上也越來越乏力,簡直是極端難熬的酷刑。
他沒有聽到顏禮被葉之硯等太醫請出去時的動靜,只感覺到這生產過程終於開始了,周圍一直有人再讓他渾身用力。
下意識的還以為顏禮依舊在自己身邊,所以淮寧乖乖聽話。
他用力得讓自己的雙腿都有些輕微的痙攣,葉之硯在旁不斷安撫他,其他太醫必然也是被葉之硯一一叮囑過,都知曉這時該如何引導和安撫,也有太醫不動手只觀察聖上的情況,再視情況出聲指示。
淮寧發絲汗濕的胡亂黏在額際,疼的睜不開雙眼。背後枕著自己朝兩側散開的烏發因身體瘋狂的掙動而變得很是淩亂。
臉頰還在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可唇瓣卻只有一片慘白和點點紫紺。一只手死死攥緊了被褥,只知道喊疼,或是叫顏禮的名字。
殿外一片寂靜,只有聲聲難掩急躁的腳步聲來回踱步重重落在地板上。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內閣之中諸位太醫和與侍女的叫喊引導聲,和淮寧一陣陣痛苦的呻吟交相輝映,每一次都讓顏禮心中狠狠一揪,他整個人只覺得呼吸快就要停滯。
眼下不過是兩截香灰落地,可顏禮就是從未覺得短短這麽點時間竟會如此難熬。
和安見狀都生怕顏禮急出個三長兩短來,急忙對著沈歸使了個眼色,而後者也頗有眼力勁兒的搬過一旁早就備好的太師椅示意顏禮坐下。
顏禮一邊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邊顫抖著雙腿坐了下去。
他雙手輕輕放在膝頭,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在顫抖。而當底下伺候的侍從把手中的托盤雙手奉上時,顏禮卻沒把那茶盞拿的穩當,“哐當”就掉落在地,碎片滿地,杯蓋也摔了老遠。
見狀顏禮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示意這侍從退下,也不必重新再換一盞茶來。
和安擡手一揚命令身旁的人把周圍落了滿地飛濺的碎片都收拾幹凈,免得這下國師魂不守舍再誤傷了自己。
顏禮有些痛苦的以手遮面,不知為何,他心中竟然不可控制的滋生出是不是自己當真不該讓淮寧留下這個孩子的決定。
自己是不是…到底也不該縱容淮寧,萬事都由著他的心性來。
內閣中以葉之硯為首的一眾人更是忙的不可開交,他探了探淮寧此刻微弱的脈象,心中一陣愕然。
“聖上脈象紊亂,胎氣不順,顯然是難產之兆。需即刻施以催產之法,以保二人平安。”
方才眾人所言淮寧昏昏沈沈的聽的並不算真切,但唯獨現下這一句他是盡收耳底。
胡亂的狠狠抓住了葉之硯的手,淮寧緊緊蹙著好看的眉眼,用盡渾身解數方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一句不完整的話來。
“若有…任何額…不測,保全…保全這個孩子。”
淮寧有些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卻也是他心中堅定的選擇。
這是他和自己心愛之人的孩子。他一定…要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哪怕代價是——要他付出性命。
此話一出,周遭聽到的人紛紛面面相覷,若不是這下情況特殊,簡直就要烏泱泱一眾人都跪下來請罪了。
葉之硯心中猛的一顫,他根本拿不準主意,況且眼下淮寧不僅難產,還有些血崩前的征兆。
已命人去煎制防止血崩的湯藥來讓淮寧服下,但此時此刻他當真是不知該作何回答。
“陛下,您吉人自有天相,又是九五至尊之身,定然會順順利利誕下龍子。眼下您且寬心,最忌諱憂思過重。”
說罷淮寧沒再給他任何回應,葉之硯知道這並非是淮寧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而是已經痛的越發神智不清根本無法辨別他這句話的本意了。
話音剛落,侍從就擡著葉之硯方才吩咐下去的藥方煎制成的湯藥走了進來。趁著旁人餵淮寧服藥的間隙,葉之硯急忙站起身來,忙不疊就沖出了大殿。
“國師!”葉之硯大步走到顏禮面前,而後者也急忙一個激靈就站起身來,四肢都還帶著幾分小幅度的震顫。
“眼下陛下難產又帶有血崩之癥,急迫兇險。當急臣已命人以無妨又止血的湯藥餵陛下服用,而後再議調理之本。〞
葉之硯頓了頓,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正視顏禮的眼睛。
“陛下方才說,所有不測,要臣先保住腹中胎兒…”
聞言顏禮面上驚異又錯愕,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中泛出來的著急上火:“不準。”
他斬釘截鐵的提高了音調厲聲嚴詞拒絕,覆又冷冰冰的開口:“萬事以陛下為先,我看誰敢擅作主張?”
“屬下明白。”
葉之硯說罷就重新轉身大步回了內閣,這下有了顏禮拍板,就算是拿定了主意。
畢竟方才淮寧所言他是絕不會輕易就采納的,所需要的不過是這下有人能夠做主。真到了無力回天之際,他心中所想自然是認為淮寧才是所謂的大局為重。
只是這個孩子對淮寧而言實在太過特別,也有太多美好的含義,所以想要最先保全他也是情有可原。
為淮寧擦拭額上汗水的侍從都覺得自己手忙腳亂,而淮寧真正陷入昏迷之際,他似乎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陣還比較微弱的嬰孩啼哭的聲音突然響起。
淮寧神吸了一口氣,他尚且以為就快要結束這讓自己痛苦的煎熬了,卻還想到有人揉按他的腹部。接下來的感覺更是讓淮寧疼得眼角都滲出了淚來,而整個人也還在止不住的發抖。
他不知現在這是進行到了哪一步,卻只覺得這比他方才把這個孩子生出來都還要疼。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淚眼婆姿,沒捱到葉之硯為他止血處理傷口,也根本無暇顧及開口問一問到底是皇子還是公主,整個人剛放松下來就瞬間失去了意識。
…
遠方那一輪彎月都快要全然隱沒,已有半邊天兩泛出魚肚白之際,響亮的嬰啼終於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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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寧已無半點對時間的概念,身上也越來越乏力,簡直是極端難熬的酷刑。
他沒有聽到顏禮被葉之硯等太醫請出去時的動靜,只感覺到這生產過程終於開始了,周圍一直有人再讓他渾身用力。
下意識的還以為顏禮依舊在自己身邊,所以淮寧乖乖聽話。
他用力得讓自己的雙腿都有些輕微的痙攣,葉之硯在旁不斷安撫他,其他太醫必然也是被葉之硯一一叮囑過,都知曉這時該如何引導和安撫,也有太醫不動手只觀察聖上的情況,再視情況出聲指示。
淮寧發絲汗濕的胡亂黏在額際,疼的睜不開雙眼。背後枕著自己朝兩側散開的烏發因身體瘋狂的掙動而變得很是淩亂。
臉頰還在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可唇瓣卻只有一片慘白和點點紫紺。一只手死死攥緊了被褥,只知道喊疼,或是叫顏禮的名字。
殿外一片寂靜,只有聲聲難掩急躁的腳步聲來回踱步重重落在地板上。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內閣之中諸位太醫和與侍女的叫喊引導聲,和淮寧一陣陣痛苦的呻吟交相輝映,每一次都讓顏禮心中狠狠一揪,他整個人只覺得呼吸快就要停滯。
眼下不過是兩截香灰落地,可顏禮就是從未覺得短短這麽點時間竟會如此難熬。
和安見狀都生怕顏禮急出個三長兩短來,急忙對著沈歸使了個眼色,而後者也頗有眼力勁兒的搬過一旁早就備好的太師椅示意顏禮坐下。
顏禮一邊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邊顫抖著雙腿坐了下去。
他雙手輕輕放在膝頭,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在顫抖。而當底下伺候的侍從把手中的托盤雙手奉上時,顏禮卻沒把那茶盞拿的穩當,“哐當”就掉落在地,碎片滿地,杯蓋也摔了老遠。
見狀顏禮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示意這侍從退下,也不必重新再換一盞茶來。
和安擡手一揚命令身旁的人把周圍落了滿地飛濺的碎片都收拾幹凈,免得這下國師魂不守舍再誤傷了自己。
顏禮有些痛苦的以手遮面,不知為何,他心中竟然不可控制的滋生出是不是自己當真不該讓淮寧留下這個孩子的決定。
自己是不是…到底也不該縱容淮寧,萬事都由著他的心性來。
內閣中以葉之硯為首的一眾人更是忙的不可開交,他探了探淮寧此刻微弱的脈象,心中一陣愕然。
“聖上脈象紊亂,胎氣不順,顯然是難產之兆。需即刻施以催產之法,以保二人平安。”
方才眾人所言淮寧昏昏沈沈的聽的並不算真切,但唯獨現下這一句他是盡收耳底。
胡亂的狠狠抓住了葉之硯的手,淮寧緊緊蹙著好看的眉眼,用盡渾身解數方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一句不完整的話來。
“若有…任何額…不測,保全…保全這個孩子。”
淮寧有些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卻也是他心中堅定的選擇。
這是他和自己心愛之人的孩子。他一定…要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哪怕代價是——要他付出性命。
此話一出,周遭聽到的人紛紛面面相覷,若不是這下情況特殊,簡直就要烏泱泱一眾人都跪下來請罪了。
葉之硯心中猛的一顫,他根本拿不準主意,況且眼下淮寧不僅難產,還有些血崩前的征兆。
已命人去煎制防止血崩的湯藥來讓淮寧服下,但此時此刻他當真是不知該作何回答。
“陛下,您吉人自有天相,又是九五至尊之身,定然會順順利利誕下龍子。眼下您且寬心,最忌諱憂思過重。”
說罷淮寧沒再給他任何回應,葉之硯知道這並非是淮寧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而是已經痛的越發神智不清根本無法辨別他這句話的本意了。
話音剛落,侍從就擡著葉之硯方才吩咐下去的藥方煎制成的湯藥走了進來。趁著旁人餵淮寧服藥的間隙,葉之硯急忙站起身來,忙不疊就沖出了大殿。
“國師!”葉之硯大步走到顏禮面前,而後者也急忙一個激靈就站起身來,四肢都還帶著幾分小幅度的震顫。
“眼下陛下難產又帶有血崩之癥,急迫兇險。當急臣已命人以無妨又止血的湯藥餵陛下服用,而後再議調理之本。〞
葉之硯頓了頓,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正視顏禮的眼睛。
“陛下方才說,所有不測,要臣先保住腹中胎兒…”
聞言顏禮面上驚異又錯愕,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中泛出來的著急上火:“不準。”
他斬釘截鐵的提高了音調厲聲嚴詞拒絕,覆又冷冰冰的開口:“萬事以陛下為先,我看誰敢擅作主張?”
“屬下明白。”
葉之硯說罷就重新轉身大步回了內閣,這下有了顏禮拍板,就算是拿定了主意。
畢竟方才淮寧所言他是絕不會輕易就采納的,所需要的不過是這下有人能夠做主。真到了無力回天之際,他心中所想自然是認為淮寧才是所謂的大局為重。
只是這個孩子對淮寧而言實在太過特別,也有太多美好的含義,所以想要最先保全他也是情有可原。
為淮寧擦拭額上汗水的侍從都覺得自己手忙腳亂,而淮寧真正陷入昏迷之際,他似乎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陣還比較微弱的嬰孩啼哭的聲音突然響起。
淮寧神吸了一口氣,他尚且以為就快要結束這讓自己痛苦的煎熬了,卻還想到有人揉按他的腹部。接下來的感覺更是讓淮寧疼得眼角都滲出了淚來,而整個人也還在止不住的發抖。
他不知現在這是進行到了哪一步,卻只覺得這比他方才把這個孩子生出來都還要疼。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淚眼婆姿,沒捱到葉之硯為他止血處理傷口,也根本無暇顧及開口問一問到底是皇子還是公主,整個人剛放松下來就瞬間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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