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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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同病相憐
顏禮仔細端詳這北疆太子，月光下如同將死之人一般慘白到透色的臉，分明並非是纏綿病榻之軀，卻和他心上人一般同樣命不久矣。
他薄唇微啟，望著戍卓一字一句輕輕吐出幾個字眼：“雙生雙死毒。”
此話一出，戍卓面上便狠狠僵住。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顏禮，眉頭微皺，想要從顏禮面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端倪。
還不等戍卓出言詢問他如何知曉，顏禮便又自顧自開口。
“如今你與我心愛之人無異。你二人互相羈絆生死，只是你唯一不同於他多年來病痛纏身，但如今也已演變為不治之癥。”
談及心愛之人，戍卓似乎終於在這個人的眼底看出一絲破綻。
是存在於沒有任何弱點以外的情緒，被他口中的心愛之人而牽動的情緒。
“我尊你一聲太子殿下，只因除了你出手相助，我確實束手無策別無他法。”
顏禮咬緊了牙，就連自己都不曾發覺自己緊握成拳的右手出賣了他心中飄忽不定的擔憂。
戍卓漠然凝望眼前人半晌，終於開口言語：“…我為何要幫你？”
他沈聲反問：“我不過一屆將死之人，如今北疆已是他父子二人的天下，在國公謀權篡位成功後必會取我性命。再不濟，為了讓他父子二人不為世人所詬病，不過就是幽禁我至三十歲自生自滅罷了。”
顏禮神色如常，視線卻有意無意落在戍卓身後。
“你若當真是無欲無求一心等死，那為何還會有百般萬般牽掛不下？”
不等戍卓開口，顏禮就朝前一步，望著不遠處陳列著諸多孤品寶物的紅木架道：“出來吧。”
靜默等了片刻，可大抵是顏禮沈穩的嗓音太過胸有成竹，反倒讓屏風後面那人失了分寸亂了心神。
纖纖玉手驀地出現在二人視線當中，隨之望去，只見一女子側頭出來打量著二人。
她眼色如同受了驚嚇的小鹿，猶豫片刻後緊緊咬住下唇，慢慢從紅木架子後走了出去。
“阿冉，過來。”
戍卓放輕了語調，滿是溫柔的擡手喚那女子。
見頌冉沒有反應，戍卓上前幾步走到她身邊，慢慢將人擁入懷中，為頌冉隔絕了些許能夠望見顏禮的視線。
“別怕。”
“你想保全她。”顏禮不動聲色就能辨出戍卓心中所想。
他上前一步，依舊與頌冉和戍卓保持距離。
“可若你身死，你當真覺得，蘭狄尉連會放過她嗎？”
這話惹了戍卓一陣沈默，顏禮的雙目也捕捉到戍卓輕拍頌冉的背安撫的雙手忽然一滯。
如此一來顏禮心中也越發更有底氣，畢竟人非聖賢，誰能沒有些許牽掛與軟肋。
就像他二人的新婚之夜，卻未能禮成。只因他從前送回書信要王兄多加提防，在安插在北疆境內的暗探得了他心上人或有性命之憂的消息。
戎格得此消息當機立斷沒有片刻耽擱，便命伊努斯親自前往大淮告知顏禮。
北疆野心勃勃，這些年以來蟄伏已久伺機而動。顏禮此次當真是不得不歸往西域。
一來是為自己心愛之人，二來家國大義凜然，他必須要承擔起所謂西域二王子肩上所要面對的責任。
他微微閉了閉眼，盡力讓自己的心緒更加清明些。
這些天尚還未有淮寧近來的消息，上一次有一副畫作和淮寧是否安好的書信送來，已經是一月以前了。
他唯一知曉的消息無非就只有淮寧近來並不安好。
雖然已是意料之中，可當顏禮親眼望見元嘉送給自己的書信上談及淮寧得他“身死”的消息後便又狠狠大病了一場後還是心痛如絞。
想到這裏，顏禮心中不禁又蔓延出無邊無際的愧疚與自責來。
淮寧身邊親近之人他並非是信任不過。相反的，也就是因為太過信任，和安，沈歸，葉之硯，都難能為他所用。
所以…他身死之事不得不瞞著所有人。
真相——唯獨只有元嘉一人知曉。
元嘉心中認為自己有恩於他，長久以來對他百般敬重，且元嘉得上頭賞識與提拔到禦前伺候的時間並不算長久，他唯一能信任與能用的也只唯元嘉一人。
況且元嘉與淮寧算不上太過親近，若是換作他人，每日都在淮寧身邊侍奉，他確實不信他們日日望著淮寧那雙溫柔的桃花眼時能不露出半分破綻。
世人皆以為他身死，他的目的本也就達到。掩人耳目才是重中之重，沒有任何身份能夠比一個死人的身份更具有說服力，也更不會惹人猜疑。
顏禮瞇了瞇眼，尤其是…蘭狄尉連。
此人精明幹練，確實不是等閑之輩，絕非是那麽容易就能糊弄過去的，實在是不好對付，方才出此下策。
只是他心中覆又一陣陣抽痛。
他與淮寧不僅並未禮成，更甚者，他再一次欺騙了淮寧。
雖是不得已而為之，可他卻又一次食言。
眼見戍卓已因自己方才所言而動容，顏禮不敢再讓自己全然置身於傷心之地。
“我為你奪回一屆太子應當擁有的一切，也會為你解去這雙生雙死毒，如此一來，自然也能護她周全。”
顏禮一步步朝著戍卓走去，緩緩啟齒：“身為太子，我知你對本就屬於你的位置即將拱手讓人必然心存怨恨。”
頌冉一手輕輕抓住戍卓肩上的衣服，一邊擡頭與他四目相視。
那個眼神，顏禮不是不懂。
因心愛之人而動容的神情，他同樣能夠感同身受。
“你所想要的不過此三事，那便如你所願。我的誠意，還不夠麽？”
顏禮擲地有聲的音調，一字一句都狠狠踏在戍卓心中最為柔軟的角落。
“你…究竟想要什麽？”
戍卓語氣隱忍，帶著幾分最真實的疑惑與不解。
他當真不知，自己究竟有什麽能力，能叫這高高在上的西域二王子甘之如飴為自己做這麽多事。
聞言，顏禮終於從他口中聽見了自己想要聽到的話。
他望著戍卓，堅定無比：“我要他好好活下去。要他在我身邊，與我白頭偕老，長命百歲。”
戍卓微微一楞，隨即卻又面帶笑容的搖了搖頭。
“我當真未曾想過，堂堂西域二王子，也會為情所困。”
“名正言順的北疆儲君，不也與我同病相憐嗎？”
話說至此，顏禮有意無意的略帶深意掃視過被戍卓緊緊擁護在懷中的頌冉。
“如此，戍卓願助二王子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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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戍卓面上便狠狠僵住。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顏禮，眉頭微皺，想要從顏禮面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端倪。
還不等戍卓出言詢問他如何知曉，顏禮便又自顧自開口。
“如今你與我心愛之人無異。你二人互相羈絆生死，只是你唯一不同於他多年來病痛纏身，但如今也已演變為不治之癥。”
談及心愛之人，戍卓似乎終於在這個人的眼底看出一絲破綻。
是存在於沒有任何弱點以外的情緒，被他口中的心愛之人而牽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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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禮咬緊了牙，就連自己都不曾發覺自己緊握成拳的右手出賣了他心中飄忽不定的擔憂。
戍卓漠然凝望眼前人半晌，終於開口言語：“…我為何要幫你？”
他沈聲反問：“我不過一屆將死之人，如今北疆已是他父子二人的天下，在國公謀權篡位成功後必會取我性命。再不濟，為了讓他父子二人不為世人所詬病，不過就是幽禁我至三十歲自生自滅罷了。”
顏禮神色如常，視線卻有意無意落在戍卓身後。
“你若當真是無欲無求一心等死，那為何還會有百般萬般牽掛不下？”
不等戍卓開口，顏禮就朝前一步，望著不遠處陳列著諸多孤品寶物的紅木架道：“出來吧。”
靜默等了片刻，可大抵是顏禮沈穩的嗓音太過胸有成竹，反倒讓屏風後面那人失了分寸亂了心神。
纖纖玉手驀地出現在二人視線當中，隨之望去，只見一女子側頭出來打量著二人。
她眼色如同受了驚嚇的小鹿，猶豫片刻後緊緊咬住下唇，慢慢從紅木架子後走了出去。
“阿冉，過來。”
戍卓放輕了語調，滿是溫柔的擡手喚那女子。
見頌冉沒有反應，戍卓上前幾步走到她身邊，慢慢將人擁入懷中，為頌冉隔絕了些許能夠望見顏禮的視線。
“別怕。”
“你想保全她。”顏禮不動聲色就能辨出戍卓心中所想。
他上前一步，依舊與頌冉和戍卓保持距離。
“可若你身死，你當真覺得，蘭狄尉連會放過她嗎？”
這話惹了戍卓一陣沈默，顏禮的雙目也捕捉到戍卓輕拍頌冉的背安撫的雙手忽然一滯。
如此一來顏禮心中也越發更有底氣，畢竟人非聖賢，誰能沒有些許牽掛與軟肋。
就像他二人的新婚之夜，卻未能禮成。只因他從前送回書信要王兄多加提防，在安插在北疆境內的暗探得了他心上人或有性命之憂的消息。
戎格得此消息當機立斷沒有片刻耽擱，便命伊努斯親自前往大淮告知顏禮。
北疆野心勃勃，這些年以來蟄伏已久伺機而動。顏禮此次當真是不得不歸往西域。
一來是為自己心愛之人，二來家國大義凜然，他必須要承擔起所謂西域二王子肩上所要面對的責任。
他微微閉了閉眼，盡力讓自己的心緒更加清明些。
這些天尚還未有淮寧近來的消息，上一次有一副畫作和淮寧是否安好的書信送來，已經是一月以前了。
他唯一知曉的消息無非就只有淮寧近來並不安好。
雖然已是意料之中，可當顏禮親眼望見元嘉送給自己的書信上談及淮寧得他“身死”的消息後便又狠狠大病了一場後還是心痛如絞。
想到這裏，顏禮心中不禁又蔓延出無邊無際的愧疚與自責來。
淮寧身邊親近之人他並非是信任不過。相反的，也就是因為太過信任，和安，沈歸，葉之硯，都難能為他所用。
所以…他身死之事不得不瞞著所有人。
真相——唯獨只有元嘉一人知曉。
元嘉心中認為自己有恩於他，長久以來對他百般敬重，且元嘉得上頭賞識與提拔到禦前伺候的時間並不算長久，他唯一能信任與能用的也只唯元嘉一人。
況且元嘉與淮寧算不上太過親近，若是換作他人，每日都在淮寧身邊侍奉，他確實不信他們日日望著淮寧那雙溫柔的桃花眼時能不露出半分破綻。
世人皆以為他身死，他的目的本也就達到。掩人耳目才是重中之重，沒有任何身份能夠比一個死人的身份更具有說服力，也更不會惹人猜疑。
顏禮瞇了瞇眼，尤其是…蘭狄尉連。
此人精明幹練，確實不是等閑之輩，絕非是那麽容易就能糊弄過去的，實在是不好對付，方才出此下策。
只是他心中覆又一陣陣抽痛。
他與淮寧不僅並未禮成，更甚者，他再一次欺騙了淮寧。
雖是不得已而為之，可他卻又一次食言。
眼見戍卓已因自己方才所言而動容，顏禮不敢再讓自己全然置身於傷心之地。
“我為你奪回一屆太子應當擁有的一切，也會為你解去這雙生雙死毒，如此一來，自然也能護她周全。”
顏禮一步步朝著戍卓走去，緩緩啟齒：“身為太子，我知你對本就屬於你的位置即將拱手讓人必然心存怨恨。”
頌冉一手輕輕抓住戍卓肩上的衣服，一邊擡頭與他四目相視。
那個眼神，顏禮不是不懂。
因心愛之人而動容的神情，他同樣能夠感同身受。
“你所想要的不過此三事，那便如你所願。我的誠意，還不夠麽？”
顏禮擲地有聲的音調，一字一句都狠狠踏在戍卓心中最為柔軟的角落。
“你…究竟想要什麽？”
戍卓語氣隱忍，帶著幾分最真實的疑惑與不解。
他當真不知，自己究竟有什麽能力，能叫這高高在上的西域二王子甘之如飴為自己做這麽多事。
聞言，顏禮終於從他口中聽見了自己想要聽到的話。
他望著戍卓，堅定無比：“我要他好好活下去。要他在我身邊，與我白頭偕老，長命百歲。”
戍卓微微一楞，隨即卻又面帶笑容的搖了搖頭。
“我當真未曾想過，堂堂西域二王子，也會為情所困。”
“名正言順的北疆儲君，不也與我同病相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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