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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查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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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查崗

一室荒唐。

室內的擺設照舊很淩亂, 散落滿地的衣裙和地毯交纏在一起,蝴蝶盤扣混著襯衣扣子,零撒在地板上。

空氣裏的灼熱還沒完全散去, 令人臉紅心跳。

下了一整晚的驟雨,清晨時連綿的雨幕才緩緩收起,路邊的梧桐隨風搖曳了整晚,等到玻璃窗的雨絲消退時,已是天光大亮。

絲綢窗簾的阻隔, 顯得室內光線更加昏暗。

電話鈴聲響起, 周宜寧混沌的大腦才逐漸清醒。薄被從肩頭滑落, 她習慣性擡手去放在床頭櫃的手機, 只是身子稍微挪動,渾身像是被揉碎的痛感倏地包裹所有的感知。

視線觸及到胳膊的印記, 所有混亂的畫面在眼前活靈活現,躁動的熱浪瞬間向她的脖頸湧去。

她趕忙別開眼, 意識裏充滿說不出的羞澀。

手機還在震動。

餘光瞥見屏幕亮起的備註,她只能按耐住呼之欲出的腫痛,掙紮著去拿手機。

浮標右滑她下意識出聲:“薇——”

剛開了話頭,陌生的喑啞語調,就讓她噤了聲。

“……我去,你這是經歷了什麽呀?”短暫的震驚後, 嚴可薇秒懂, “我說你怎麽失聯了一天,原來是被某人纏住了啊。”

“纏”字, 被她咬字極其清晰。

那些混亂不堪的場景, 不受控在她眼前展現。

周宜寧心口驀地一跳,只能緊閉雙眼, 盡量保持聲線的平靜:“……哪有啊。”

趁嚴可薇沒接話前,她趕忙轉移話題:“你、你找我怎麽了?”

“沒事兒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八卦上頭,嚴可薇故意調侃她,“寧寶你變心了,變得只有你家裴京聞,沒我的位置了。”

“什麽啊……”周宜寧小聲反駁:“有沒有他,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你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次電話,”嚴可薇理直氣壯質問,沒幾秒話鋒一轉,“話說這開了葷的男人是真狗啊,讓你一晚上都下不床。”

周宜寧:“……”

笑鬧了幾句,知道周宜寧臉皮薄,再逗下去就該找個地縫望進鉆,嚴可薇才猶猶豫豫說起正事:“寧寧……我、我好像犯錯了。”

周宜寧楞了下,趕忙問:“怎麽回事?”

記憶裏不禁被那些迷亂糾纏,嚴可薇恨不得把腦袋塞進被子裏,“我昨晚喝了點酒,不小心跟我的上司……”

都是成年人,周宜寧很快明白後面沒說完的話。

她楞了下,不知該怎麽接話。

“……他說我把他便宜都占了,必須對他負責,”嚴可薇抓了抓零散的長發:“剛好他聽見我媽讓我去相親,就問要不要跟他試試,怎麽辦啊寧寧,我還沒做好當前男友嬸嬸的想法呢。”

周宜寧知道她現在就職的公司是郁氏總部。

幾個月前,嚴可薇打定主意要進郁氏,一方面是發展前景良好,另一方面是為了離男友更近些,連軸轉準備了很長時間才順利通過所有考核。

男人再重要,也比不過自己的事業,何況郁澈先背信棄義提的分手,嚴可薇自然不會為了躲避那他放棄大好前途。

郁氏大樓那麽大,她不信能那麽巧遇見郁澈。

結果郁澈沒遇到,這才實習沒幾天,就跟他小叔糾纏到床上去了。

回想起郁淮那雙深不見底的註視,嚴可薇欲哭無淚。

郁澈都看不起她的出身,他小叔郁淮還是京圈最年輕的家族掌權人,怎麽可能能看上她呢?

察覺出她不自覺流出的低落,周宜寧有些

心疼。

糾結幾秒,她試探性問:“那你對郁總現在是什麽情感?”

很直白的問題。

盡管嚴可薇和郁澈分手才一個多月。

嚴可薇怔住。

其實滿打滿算,她和郁淮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

要問什麽情感,她的確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

但要說完全沒感覺,明顯欺騙不了自己。

“薇薇,你要往前看,或許郁總是不錯的選擇,”頓了頓,周宜寧柔聲說:“不論你怎麽選,我都會支持你。”

點到為止。

兩人之間的默契,很多時候不用說太多。

旁觀者清,她能看出來,郁淮比郁澈更適合。



一通電話持續了近十分鐘,周宜寧本以為大腿的酸痛能緩解幾分,就在她掙紮著想從床上起身時,哪知膝蓋使不上力氣,差點從床沿滑落。

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從浴室走出,眼疾手快撈起她溫軟的身子骨,穩穩摟在自己的懷裏。

近在咫尺的距離。

鼻尖被清冽的沐浴露香味覆蓋,男人溫熱的掌心輕緩按揉著她的膝蓋。

因為皮膚本就白嫩,那點沒消散的痕跡,隨著他的動作很快變得嫣紅。

“還疼嗎?”有一下沒一下摁著,他低笑了聲,略帶溫熱的薄唇在她臉頰印下一吻,“餓不餓?想吃什麽?”

燥熱湧上她的耳尖,周宜寧一臉控訴瞪他,明顯不想跟他說話。

“別這樣看我,”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語調又痞又壞,“你知道的,我定力不太好。”

一句話下來,成功讓周宜寧本就不淡定的呼吸更加錯亂。

生怕他像昨晚那樣哄著自己又來一遍,她往後縮了縮,想避開腰間那雙手的桎梏。

結果她忘了自己被欺負了一整晚,別說力氣沒完全恢覆,衣著都是零散不堪的。

不知是不是裴京聞故意,薄被不堪重負,從她的肩膀一路而下。

於是——

頭頂的光亮散落,將白皙漂亮的鎖骨襯得更加立體,讓人移不開眼。

四目相對。

周宜寧清晰看到,那種源於生理沖動的欲色,再次一點點填滿那雙幽邃的黑眸。

這種熟悉的情緒,一整晚都在她的眼前晃動。

手腕還在隱隱泛起酸澀,記憶裏那種讓她刻骨銘心的觸感,周宜寧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

“……你、你轉過去!”忍不住羞赧,周宜寧趕忙扯起掉落的被子,不敢再跟他有任何的對視。

比起她的手足無措,裴京聞就顯得氣定神閑許多。

他向前靠近一步,居高臨下瞥向她著急的樣子:“躲什麽?”

說話間,他單手扯了扯衣領。

只有周宜寧知道,那幾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實際上有多靈巧。

“……”意識到自己又胡思亂想,周宜寧趕忙別過眼,來掩飾眼底的慌亂。

伴隨喉間的一縷低笑,他俯下身,薄唇掃過她的耳垂:“我們都那樣了,你覺得你躲有用嗎?”

毫不掩飾的渾話,周宜寧氣悶不已。

說又說不過,她只能攥緊被子,忍不住控訴:“禽獸!”

殊不知自己這寫滿哀怨的一記眼神,不僅沒有半點威懾力,還有累及之後的嫵媚。

這種不自知的清純,更容易撩動男人骨子裏那點惡劣。

背著光,男人扣住衣領的動作一頓。

“嗯,我是禽獸,”垂眸掃了眼時間,他不以為恥沒反駁,慢悠悠靠近周宜寧,“乖乖,還有點時間。”

周宜寧楞楞看向他,清儷的眸子裏沾了些疑惑,時沒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

“我有點忍不住,”他慢慢靠近,不由分說捉住周宜寧的手腕,“你摸,是不是又一次被你惹亂了。”

距離極短,不知他怎麽動作,周宜寧只覺整個人不受控制。

視線一陣反轉,他衣衫整齊,西褲包裹著修長有勁的雙腿,額發柔順垂在眉眼間,看不出有半點淩亂。

整個人矜貴至極。

他俯下腰身,半跪在床邊,好脾氣和周宜寧說著什麽。

忽略周宜寧燒得通紅的耳尖,單看他那一本正經的眸色,不知道還以為他發揮醫生的職業素養,在給周宜寧檢查身體哪裏不適。

任誰都不會想到,從他嘴裏都出來了哪些話。

天生力氣懸殊,周宜寧基本掙紮不過,以跪坐的姿勢,雙手扶著他的肩膀。

與他保持平視的狀態。

因為沒什麽力氣,下巴習慣性擱在他的肩膀,白嫩的臉蛋爬滿羞赧,胸膛起伏得十分劇烈。

不知生了多大的氣。

“乖乖,我剛買了些新的,”他含住周宜寧的唇瓣,舌尖細細摩挲,“你陪我試試。”

周宜寧實在受不了,他怎麽能以現在這副應該出現在工作環境的斯文模樣,對她說出這樣毫不收斂的話!

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克制住他的勾纏。

但她體內的燥熱都往臉蛋湧去,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推開他。

“……別,”男人滾燙的薄唇密密麻麻落下,她的耳垂實在太敏感,不爭氣的嗚咽聲從唇瓣流出,“現在在是白天……”

“那正好,”裴京聞單手將她摟在懷裏,神色懶痞而輕挑,還有不加掩飾的邪氣,“白天你更能看清我的樣子。”

從耳垂到下巴,無一處的肌膚,不被他熾熱的氣息糾纏住。

纖密的睫羽顫得厲害,周宜寧忍著哭腔,“裴京聞。”

他應聲,手中的動作沒有半點收斂,“在呢。”

“……你冷靜一點——”周宜寧偏頭躲過他的吻,小聲懇求:“我好累。”

“冷靜不了一點,”男人並不理她的求饒,單手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沒關系,乖乖。”

“不需要你出力。”

“嘶啦”,很輕的撕扯聲。

很小的包裝袋拆開,掉落在地上。

沒有人能分出註意力去看。

“……裴京聞,疼。”

周宜寧咬著唇,天生溫軟的嗓音啞了許多,音尾模糊而顫抖。

“哪疼?”他應聲,安撫狀親了親他的唇角。

周宜寧沒了下文。

沒幾秒。

“不說?”男人再次咬了下她的唇角,骨子裏的混勁上頭,“那繼續。”

手機屏幕亮起,是晚六點的暴風雨預警。

京北的天氣說變就變,白天裴京聞出去那會兒還是陽光明媚,結果窗外現在的天空,已經布滿了陰雲。

空氣裏滿是雨滴的霧氣。

速度之快總讓人措手不及。

沒一會兒,窗外就是淅淅瀝瀝的雨珠。

混雜著清風,從窗沿緩緩墜落。

劈裏啪啦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格外顯著。

但周宜寧實在沒工夫去管天氣怎麽變化。

她按耐著嗓子的幹澀,盡管鼻尖酸澀得厲害,她也不肯順了他的意。

只是她低估了這人的無賴。

玻璃窗的雨滴速度加快了些,被霓虹燈映照著,光影極其明艷。

周宜寧想看看窗外的天色,可惜眼前一片霧霭,窗戶在大風的作用下,晃動得特別厲害。

想聚焦眼神,可惜怎麽也看不清楚。

沒一會兒,她實在控住不了從心間流出的那點呢喃:“……你混蛋!”

見她眼尾沾了層晶瑩,裴京聞十分耐心親了親她染滿胭脂色的臉蛋,耐心哄道:“乖乖,叫老公。”

周宜寧偏頭不看他。

“你不說,”裴京聞還有興致勾起她鬢邊的長發,似乎真得有所動作,“那我開燈了?”

知道他說到做到,周宜寧來不及思考他什麽時候會起身,拽住他的衣袖:“別。”

“那你叫不叫?”

裴京聞步步緊逼,指腹摁著她紅得幾乎滴血的耳尖。

這樣的渾話,周宜寧已

經聽過無數次。

偏偏她每次都是妥協的那個。

怕他真亂來,周宜寧還沒那麽強大的心理素質。

所以這次也不例外。

“……老公——”她甕聲甕氣,說不出的羞恥。

“再叫聲,”他勾著嗓音,喉結不動聲色滑動,“我喜歡聽。”

在糾纏稱呼方面,裴京聞執著得厲害。

如果語調,音量不對,他會繼續逼著周宜寧喊。

直到喊到他滿意為止。



京北的天氣預報向來很準,淩晨時分,暴風雨漸漸停了下來。

整座城市重新陷入安定的氛圍。

第三次接到不絕如縷的電話,裴京聞只得放棄滿懷的溫香軟玉,沈著臉去浴室洗漱。

沒一會兒,他換了身幹凈的白色毛衣,高挺的鼻梁一副細邊眼鏡,漆黑的額發剛吹幹。

這副極其優越的五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個學校的男大。

周宜寧忍不住氣悶。

暗暗罵了好幾聲的斯文敗類。

對於她的氣悶,裴京聞自然知道。

長指飛快在屏幕打完字發送,他俯身親了親周宜寧的唇瓣,“寶貝,我去一趟醫院。”

周宜寧不想理他。

裴京聞並沒理會,輕手輕腳起身。

直到很輕的關門聲響起,周宜寧迷亂的理智才稍稍清醒了些。

知道不能再“墮落”下去,她掙紮著爬起來。

看清那些刻意留下的痕跡,她臉色微紅,趕忙拿起旁邊的睡袍裹上。

原本想快步去浴室洗漱,結果整個人比她預想的還要軟。

要不是眼疾手快扶住床沿,只怕整個人很沒出息跌倒在地面。

說好只試一只,結果說話不算話,就跟不知疲倦一樣連用兩只。

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多的精力。

於是沒忍住又罵了一句“禽獸”。

等臉蛋的潮熱散去了些,她才重新站起身,以格外怪異的走姿,慢慢挪向浴室。

只是目光落在一應齊全的設施,那些人生第一次的畫面,就跟開了高清版特寫一樣,提醒著她發生了什麽。

周宜寧:“……”

脖頸燒得通紅,無奈只能閉上雙眼,安慰自己洗了澡就能清醒一些。

事實卻是水流嘩啦啦落下,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又在耳畔響起。

周宜寧只得咬著下唇,盡量不讓自己再被影響。

非常艱難的澡洗完,她裹著睡袍,趕忙躺回被窩裏。

習慣性打開手機,看到兩個小時前的工作消息。

言念:[寧寶,央華臺的錄制在一個月後,我們必須盡快完成鳳纏花的錄制。]

提到工作,腦袋裏那些旖旎總算散去了些。

她回覆:[好,場地已經確認好,我明天就開始。]

發送成功的時間在“12:45”。

正準備放下手機睡覺,沒想到頁面很快有了回覆:[終於舍得不陪老公,陪我們啦?]

看清這幾個的打趣,周宜寧好不容易平覆的臉蛋再次泛起紅暈。

她編輯:[哪有呀。]

言念:[吃瓜.jpg]

沒想到許溪也在線:[寧姐姐,吃席記得給我倆留主位。]

周宜寧:“……”

笑鬧了幾句,兩人奇跡般同步發了句[不打擾你和姐夫睡覺],齊刷刷說了晚安跑路。

經此插曲,周宜寧把手機倒扣進床頭櫃上,原以為大腦會一片淩亂,半晌睡不著。

結果被折騰的太累,沒一會兒就陷入睡夢裏。



京北春天的日子,總是格外迅速。

那兩天的荒唐,等周宜寧冷靜下來,回想起那句“我要你,要我”,意識裏後知後覺被害羞填滿。

鴕鳥屬性發作,周宜寧實在不知該怎麽面對裴京聞,索性讓自己陷入忙碌中。

正如她預料的,從「紙鳶」放飛的拍攝,到後期的剪輯和配音,整套流程十分順利。

因此,發布時間比答應粉絲的提前了三天。

“空降”的一期視頻,本來就自帶驚喜,加上鏡頭裏的周宜寧一身齊胸襦裙,在「春分」時節踏青許願,就像從書本裏走出來的書香門第大小姐。

舉手投足明媚大方,說不出的書卷氣息。

且拍攝背景還是「長寧巷」短短五分鐘,就像帶著觀眾來了場跨越千年的踏春盛宴。

周宜寧的活粉居多,而且粘性很強,發出去不到一個小時,就收貨了五十多萬讚。

「八月安寧 古典美人」的詞條也小火一波,一上午漲了近十萬的粉絲。

能讓紙鳶被更多人看到的同時,還能賺錢,周宜寧說不驚喜是假的。

只是她很清楚,自己還需靜下心來,打磨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於是她變得更投入,「鳳尾纏花」的制作進程加快了許多。

在這期間,言念聯系了「景鎮青瓷」手藝人韓師傅,將拜訪時間定在一個月以後。

許溪負責瀏覽評論區,看看粉絲是否有一些沒什麽關註度的小眾非遺項目。

“甘州瑤光村火群舞?”瞥見一眾私信裏最亮眼的一條,許溪忍不住驚訝出聲,“好漂亮!”

周宜寧自然註意到她的感慨,走過去點開粉絲發來的視頻。

裙子隨舞者蹁躚翻飛的那一瞬,黑夜裏倏地火光沖天,星子點亮四際,說不出的震撼。

“寧姐姐,我覺得這個很危險,”見她似有松動,許溪不禁提醒道:“沒有舞蹈基礎的話,會非常辛苦。”

周宜寧的註意力在消息條的那句:[安寧姐姐,火出邪祟,百家安寧。]

[視頻裏的是我姐姐,她是我們村的最後一位傳承人,可惜前幾天受了腰傷再不能跳舞,爺爺擔心就此失傳,卻無力改變,能不能懇求你考慮一下?]

幾句話,道出了一個手藝人的無盡心酸。

最重要的是,火群舞是瑤光村用來喜迎豐收的信仰,那些青年人不願接觸,老人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種祈福儀式漸漸沒落。

分秒之間,周宜寧不禁動容,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

“我們的初心,本就是讓更多的人看到非遺,”她搖搖頭,聲線柔緩,每個字卻堅定無比,“幫我聯系吧。”

知道她打定的主意,誰都改變不了。

何況周宜寧說的在理。

許溪沒再多說,幹脆利落問那位小女孩要了聯系方式。

如果合適,她會立刻把「甘州之行」列進拍攝的首要計劃裏。



和她一樣的忙碌。

京大附醫的科研項目到收尾階段,所有參與的人員連軸轉了好幾周,總算把最終的成功確定下來。

因為裴京聞是這項研究的核心力量,六月份還要回「賓西大學」和戴爾森教授的實驗室完成最終對接,時間上刻不容緩。

所以這段時間,裴京聞別說回「雲水灣」,連正兒八經的睡覺時間都很少有。

跟周宜寧只能保持手機聯系,有時候好不容易有發視頻的間隙,剛接通就被林主任喊去開會。

看清他眼底遮斂不住的疲憊,周宜寧心疼不已。

偏偏她幫不上什麽忙。

周六這天,裴京聞又在醫院熬了通宵。

她特意沒去「西江苑」,做了養胃的粥飲,前往京大附醫。

之前應賀之讓的熱情邀請,周宜寧和他加了微信。

知道裴京聞沒時間回覆她的詢問,想了想她只能問賀之讓:[賀醫生,請問你們現在還開會嗎?]

發出去沒幾秒,賀之讓回覆:[嫂子終於查崗了!]

[老裴被林主任留下談話,你悄悄來,準給他嚇一跳。]

這自來熟的語氣,周宜寧不禁莞爾:[好的.jpg ]

[謝謝賀醫生。]

賀之讓:[都是熟人,嫂子不用這麽客氣。]

周宜寧回了個貓貓淺笑的表情包,收了手機,按著記憶前往熟悉的樓層。



外的是,她在護士臺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段時間沒見,梁景白似乎清瘦了些,他跟兩三個同樣高大的男生,都穿著幹凈寬松的白大褂。

“姐姐?你怎麽來這了?”見到她,梁景白克制不住欣喜,上上下下把她看了遍才說,“你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周宜寧搖搖頭,彎唇淺笑:“我是來找人的。”

後面這句話,即使這段時間梁景白很努力接受現實,仍克制不住酸澀。

不過沒幾秒,他就調整過來狀態。

趁他們搭話間,同伴難掩驚艷,朝他擠眉弄眼:“蛙趣梁哥可以啊,什麽時候認識這麽漂亮的姐姐?不給介紹一下?”

“怎麽這麽八卦啊你們,冒犯到人家怎麽辦?”梁景白和他們關系很好,哼笑一聲說:“這是咱們素未謀面的師母。”

“師母”兩個字一出,別說兩個同伴,就連護士臺陷入工作的幾人都忍不住驚訝。

眾所周知,梁景白這一批優秀學生來實習,名義上跟著林主任,實際上早都被林主任打包交給裴京聞。

雖然裴京聞只是剛入職不久的主治醫師,按理來說沒有帶學生的資格,但他自讀京大開始,就拿獎拿到手軟,金燦燦的履歷早就成了整個大學城公認的大佬。

業務能力自然強大到沒話說。

何況那張臉,走到哪兒都是八卦中心。

能被梁景白喊師母,總不能是林主任吧……

畢竟林主任的年齡,當周宜寧的爺爺都綽綽有餘。

最大的可能就是裴京聞。

眾人悄悄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搞不明白了。

裴醫生傳聞裏的對象,不是溫院長的千金嗎?

周宜寧自然沒錯過他們沒說出口的疑問。

只是和裴京聞說開以後,她早已不會像之前那樣自亂陣腳。

“師母好!”幾個青年倒沒覺得溫令嫻和裴京聞有多配,看見周宜寧忍不住心生好感,“老大好福氣啊,找了個這麽漂亮的老婆。”

“謝謝呀,”周宜寧自覺應該勇敢些,輕笑著回:“你們不用這麽客氣。”

“臥槽老大艷福不淺,師母好溫柔!”

“師母您還有沒出嫁的妹妹嗎?給我介紹介紹?”

“……”

知道他們都是開玩笑,成功驅散了縈繞在周宜寧心口的那點緊張。

正起哄著,瞥見由遠及近的那道身影,想到他的“可怕”手段,幾人非常有眼力見閉上嘴。

裴京聞懶懶乜了他們一眼,自然接過周宜寧提的東西,強勢握住她的手,而後十指交扣,“你們很閑?”

輕飄飄的三個字,眾人只覺背後一涼。

“沒有沒有,”緊挨梁景白那位男生飛速搖搖頭,“我們就是第一次見師母這麽漂亮的女孩,忍不住誇了兩句。”

“傻逼,師母也是你能誇的?”對面的青年踹了他一腳,沒好氣說,“老大我們這就去查房!馬上把匯報交您。”

美女再值得欣賞,他們也不敢冒犯老大的心上人啊。

“姐姐,那我先去忙了,”梁景白克制住不舍,溫聲說:“回頭見。”

出於禮貌,周宜寧點點頭:“好。”

還叫姐姐。

裴京聞心尖難掩煩躁,不過並沒在周宜寧跟前表露出來。

等那幾人離開,他克制住那點不爽,牽起唇角愉悅道:“老婆,我們進去說。”

看得出他眉宇壓抑的不爽,周宜寧彎了彎唇,指尖輕輕勾了勾他的掌心。

像有一根羽毛,從他的掌心直逼向心口。

那雙本就幽深的黑眸,倏地多了幾分晦暗。

“哎哎,你剛聽見了嗎?”等兩人走遠,其中一個護士忍不住說:“裴醫生喊那姑娘老婆。”

“聽見了聽見了,”同伴也是不可思議:“我記得裴醫生最近是戴婚戒的,那姑娘手上的戒指跟裴醫生同款。”

“我靠!勁爆消息啊!裴醫生真跟人結婚了?”

“那溫小姐呢?”同伴瞪大眼睛,“我磕的CP這是be了嗎?”

“別磕了好嗎?真正的裴太太都出現了,你見過裴醫生剛才那滿臉寵溺的樣子嗎?就算跟溫小姐站一起,都沒有過這麽耐心的時候吧。”

“說的也是。”

“那姑娘好漂亮!就是怎麽看都有點眼熟……”

這些議論,被裴京聞牽到辦公室的周宜寧,自然不會知道。

不過她聽不到內容,也早都對這些話有了心理預期。

從決定來京大附醫開始,她就知道會面對什麽樣的輿論。

只是她不想再那麽懦弱。

既然放不下裴京聞,也跟他成了這世間最親密的人,不如勇敢一些。

第一步,她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裴京聞的關系。

盡管心裏建設做得很好,但真正面對他的這些同事,周宜寧仍顯得有些緊張。

好在遇到了梁景白,陰差陽錯替她把想說的話說出了口。

還顯得更加幹脆自然。

“怎麽今天有空來查崗了?”裴京聞替她把帽子摘掉,半開玩笑問:“想我了?”

出乎意料的是,周宜寧耳尖微微泛紅的同時,乖乖點頭。

“這麽主動啊?”短暫的驚訝後,裴京聞脫掉外面的白大褂,勾著散漫的語調:“既然想我了,你準備怎麽做?”

意思很明顯,就等她主動。

說不忐忑是假的。

不過這段時間沒見,對上那雙仿佛看他的全世界的眼眸,心間那點羞澀,很快被思念取代。

周宜寧咬著唇,主動縮短和他的距離。

身高差異,她想圈住她的脖頸,只能踮起腳尖。

“裴醫生,”她感知到心跳速度極快,險些要跳出喉嚨,“我有話要告訴你。”

周宜寧都不用多說幾個字,裴京聞就亂了所有的陣腳。

他單手將人摟在懷裏,而後靠坐進辦公椅,讓她面對自己跨坐在腿上,“你想說什麽?”

許是他的眸色侵略意味太強,準備好的腹稿到了嘴邊,怎麽也成不了完整的語句。

張了張口,全身的氣血翻湧到脖頸,猶豫了好久才磕磕絆絆說:“……你、你腰上的傷還疼嗎?”

說完她就懊惱。

關心就關心,還這麽假。

距離上次回南中打架,少說都過去半個多月,她現在才問,顯得對他實在太不上心。

就在周宜寧腦中飛快轉動,想怎麽找補時,男人略啞的聲線貼在她耳畔:“疼。”

周宜寧的心口瞬間發緊,趕忙問:“很嚴重嗎?快讓我看看。”

“不嚴重。”

他握住她的手,眸色往下,充滿著誘引:“寶貝親一口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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