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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選擇與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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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選擇與重逢

清晨,風沙微微。

兩人兩馬,迎於朝陽之上。

周衛身披輕甲,面色沈著:“你真的準備回去?”

徐貪墨身著灰袍從容不驚:“嗯。”

“你可知,你此番回到了宮內,我會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去奪權。”

“我知道。”

周衛皺眉側身:“那你還去?!”

徐貪墨滿不在乎道:“周宣見不到我會瘋的。”

“你可知,你在我這,可要比你在周宣那要安全,一個大貪官,活著的消息已經被傳到了邊關,無數的仇人都跑向了主城,你可知,你同時給周宣帶去了災難。你固然可以來個假死逃脫所有的罪責,但是,你還活著,紙是包不住火的。”

“我知道,可是我還得回去,我想……死之前再見見他。”

忽然一陣風刮過,徐貪墨並沒有被束縛住的發絲隨風輕舞起來,周衛的瞳孔猛縮。

“你……”

徐貪墨閉眼,享受著那清晨的光,那來襲的風。

他知道,他的存在,是一種癌,自己要是不死的話,那群貪官就會僥幸,其實就算他不在了,那群該貪的人還會貪,但是不公平。一個貪汙,致使數萬人死在饑荒之中的貪官,怎麽能夠活下來,還活的好好的!?

其實徐貪墨早就算定自己來此也不過是走一遭的事情,活的多久也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徐貪墨很是恣意的答道:“若是我死了,且也願與這清風一般,來時幹凈去時幹凈的好。”

周衛的眼眸低垂,他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徐貪墨有些用力的拉扯著韁繩:“分別的話也不便多說了,後會無期。”

說完徐貪墨便也在此時離開。

……

高樓雲澤,周鐘閉眼奏琴。

“不好了!不好了,三親王!”

聽到那人之聲,周鐘睜開眼,卻見到仆人很是焦急的手頭緊攥著一張黃紙。

周鐘看著那沾血的黃紙,內心止不住的發慌,卻在站起身來接過那黃紙之後才看到了黃紙之中的內容。

周鐘悵然若失的癱坐在地上。

“親王!親王!”

那仆人很是慌張的上前攙扶住。

……

“將軍不好了,大門攻破了!”

長廊之中,大將軍神色嚴峻的看向四周,池塘映花,玉樹蓋影,人不知王侯宮墓許多秋,血肉算計還休。

此時的大將軍是失算了,他錯估了太多,他不知這王宮有多大,這人員有多覆雜,他看輕了變故的影響,他小看了周宣的存在。

還沒待大將軍從那恍惚之中回過神來,那不遠處便也響起了兵戈相交的聲響。

“大將軍!人從這邊闖進來了!”

“大將軍!救我!”

“大啊啊啊!”

“將軍!咱撤吧!”

一聲懇切將大將軍的魂給扯了回來,看著四處都是士兵的殘軀,大將軍也有些無力的將手中的長刀擡起:“既然已經敗了,逃?往哪逃!?”

“啊!”

就在此時結束於此吧。

大將軍眼神淩厲,看來生死也就要在此時角逐出來了。

太後看向窗外,血紅染成一片夕陽。

回憶穿梭宮墻。

“金華安,此事關乎金家的未來,你的選擇是沒有的,你能做的只有聽從。”

厚重的聲音從那門外發出,顫抖寒冷的金華安很是無助的用著那單薄的被子裹著自己不斷顫抖的身體。

周王娶金家長女金華安。

於次日。

次日一早,馬匹備足,人群歡鬧,可是在那人群之中卻也隱蔽著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有著猶豫,有著不甘還有著苦楚。

大將軍擡頭望向天空,他是渴望權利嗎?他渴望,渴望的不得了,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渴望啊,可是在下一刻,他明白了,他所渴望的最後,只是那個花叢之中,對他釋然一笑的笑臉,蒼白之中賦予著生機,眾華之中充斥著愛意。

數根長矛刺入,軀殼樹立,像是無枝之樹一般。

大將軍就此死去。

太後端坐在屋內,嘴唇下輕咬著指甲,害怕,恐懼,擔心,他在等著那一片血腥之後的聲音。

是熟悉中透露著害怕,還是親切中帶著希望。

“母後……”

太後的眼神渙散了,她看向桌邊的毒藥,手迅速的伸了過去,可是在下一刻,窗戶破洞。

太後手中的藥瓶就此消散。

周宣隔著那破洞的窗戶冷眼瞧著窗戶內的太後,聲音很是輕巧:“你可不能死,要是你死的話,我會很麻煩的。”

也就在周宣說完此話後,太後無力的垂下手來。

周宣轉身,離去。

踏過沾血的長街,踏過哀嚎遍野,他一步一步,走入了那金碧輝煌,威嚴聳立,一塵不染的宮殿之中。

早日的血跡已經消散,空蕩的柱子間,回蕩的只有周宣的腳步聲。

周宣擡起頭來,夕陽的光束正好照在了視線前方,那張龍椅。

周宣雙手背負其後,嘴唇微揚。

“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這嗎?”

“王上,張策死了。”

聽到身後侍衛的話,周宣沒有絲毫的驚訝,而是緩緩轉過身來:“功大於過,叫司禮宗賜個好名聲吧。”

“是王上。”

說完,侍衛就此默去。

周宣深吸一口氣,隨後閉著眼走上前去,靠著多年的上朝,他早就熟悉了此處的一磚一瓦,就算沒有了視線,他依舊能夠太泰然自若的走上前去。

他沒有身著龍袍,但背後卻照出了夕陽的金光。

直到最後他坐了上去,他仿佛真正的感覺到了那觸手可及的權力,他的隱忍與謀劃得到了回報,盡管這一切都是在刀尖走舞,但是一切也都是值得的,周宣笑了,笑的像個孩子一般,笑了,笑的像一個沒有心肺的人一般。

笑了,笑到最後,人哭了。

對啊,他沒有人控制他了,但是他悵然若失,他好想來一個人,一個敲他頭,說他做了壞事的人。

夕陽垂落。

主城的血雨腥風也早已黯然。

徐貪墨騎著馬一路的櫛風沐雨最終來到了主城,鉆狗洞,悄默默的入了內宮。

他沒有去往瑞安宮,他選擇先回到自己的所居的深宮宅院。

此處卻也翻新,不過異樣的,是那園中的枯柳尚在。

徐貪墨瞧著那枯柳,思索一陣後,便也獨步走了上去。

在下一刻。

那宅子裏飄出了聲來。

“你可知,我等你等的好苦。”

徐貪墨在聽到那聲音之後,笑著撓了撓頭道:“你放心,以後就不用等我了。”

周宣眼神犀利,快步上前,徐貪墨沒有防住,向後退去,可是在下一刻,卻是將要摔倒。

清風飄過,周宣死死的抱住徐貪墨:“你還要離開孤!?”

聲音緩慢,好似咬牙切齒。

徐貪墨側目而去,似是有意的閃躲。

周宣在見到徐貪墨如此,慌了神:“你別走,好不好?!”

說著話,周宣把徐貪墨的手拉到自己的臉邊,滴滴清淚下滑。

“人都走了,你不能走了,我知道你是誰,我不在意,你別走好不好!?”

徐貪墨想要就此甩手,可是在看到周宣的表情後,卻也止住了。

對啊!一個人,用盡一切走上了最高,本是要守護些什麽,卻最後往往在剎不住車的時候,丟失了。

徐貪墨從此刻明白了自己的原主,也不過是個棋子罷了。

先是貪汙,造成一系列的動蕩,最後是自殺或者被殺,給周宣來個內心的沖蕩。

這些不可能是三公子的計策,那就只能是之前在那沙漠之中死去的孫成鳴的法子。

想到這,徐貪墨也發現自己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

“王上不好了!城外有軍!”

周宣在聽到此處,眼神瞬間犀利起來。

“你說什麽!?”

同高彎腰低著頭道:“是清君側,這清的君側就是……”

“就是什麽!?”

“是我。”

徐貪墨很是自然的站穩身子,走向那院子外。

他笑了,看來機會來了。

可是徐貪墨沒有走多少步便被周宣猛的扯住:“不行!你不能去!”

徐貪墨並不在乎,被拖拽住的長袍在剎那之間便也從徐貪墨的身上滑落。

“我想好了,要是再活一次,我要開個糕點鋪子,我做你我都喜歡吃的糕點。”

一句話,伴隨著身影消失。

周宣在手拿一條空袍的時候,眼神空洞,他只能看著徐貪墨就此離他遠去。

街上,行人皆是懼色,這兵戎相接,最苦的無過於這些平民。

徐貪墨看著眼前的路越來越近,上城門,等城樓。

此時在城外,周衛正坐在車馬之中,看著那城墻之上消瘦的身影。

周衛的手心不禁捏緊了汗。

“徐家貪墨!自此死了!”聲音狂放,像是不從這消瘦身影中出來的。

城門樓子,一個身影消失匆匆。

周衛冷面,他捏緊了韁繩。

“撤!”

……

“徐先生,很抱歉,此次是一場醫療事故,安樂死並沒有完成,還有,先生的癌癥好像已經痊愈,看來此次應該是一個醫學史上的新發現……”

徐有些茫然的站起身來,身邊使自己的親友,他揉了揉腦子,可是在下一刻,自己的母親還有弟弟都抱了上來。

“哥哥!”

“兒子!”

幸福的哭泣聲,響出了窗外。

……

街道兩邊,秋黃橡樹排列,像是雨般的黃葉布滿了街道。

徐染雪開了個糕點鋪子。

那個鋪子的名字有些文雅,叫“墨含雪。”

這個糕點鋪子來客匆匆。

門鈴搖曳。

“陸貪墨,要徐染雪,可否?!”

……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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