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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搬家後，除了宋知韞和祝硯安，別墅裏面再也沒有來過外人。
第一次迎接朋友做客，是在獨奏會後，宋知韞的生日。
林真真忙完祝硯安的新畫展後得了空，沈見微似乎因為和淩澈關系好轉而心情不錯，宋知念在晟啟地位穩固後整個人也變得松弛下來。
四個人難得湊到一塊兒，有機會坐下來聊一聊最近。
晚餐是祝硯安下廚做的，除了宋知韞，其他人好像都是第一次吃祝硯安做的飯。
林真真羨慕宋知韞娶了祝硯安這個大廚在家裏，她和季風都是一做飯就要炸廚房的那種。
宋知韞和沈見微都被逗笑了，沈見微調侃她說，趁年輕還能再換一個。
林真真搖頭說算了，她沒那個本事換掉季風。
沒有什麽特別的生日儀式，這兩年，宋知韞和宋知念都不愛過生日了，大概是……年紀漸長，生日就不是長大一歲，而是變老一歲。
女孩子總是在意歲月流逝的。
但祝硯安還是給宋知韞戴了生日帽，就像之前宋知韞給他戴的一樣。
“這個帽子不好看，我不要戴。”
宋知韞阻止祝硯安的動作，卻沒成功，帽子還是落到了宋知韞的頭上。
“你真討厭！”
這話不像在埋怨，像是在撒嬌，祝硯安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受用。
“嗯，我討厭。”
“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撒狗糧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們感情好了！”
宋知念忍無可忍的開口，實在受不了他們膩歪，她是在場唯一一個單身人士了。
“早知道我把季風帶來了，就不用眼睜睜看著你們卿卿我我了。”
林真真也看不下去，義憤填膺的說。
沈見微倒是沒說什麽，她大她們幾歲，很久沒有開過這樣的玩笑了，就在一旁看著她們鬧。
這頓飯在玩笑中過去，飯後，林真真把祝硯安趕去畫室壓榨他。
“你的新展在即，我給你花了那麽大一筆錢宣傳，你得給我賺回本啊！快去畫室，我等著你的新作品。”
很顯然，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祝硯安並不想離開宋知韞身邊，開始眼神像她求救，但宋知韞卻並沒挽留他。
“你們怎麽都想把我趕出去？”
今天這幾個人出奇的反常，她們要聊什麽是祝硯安不能聽的？
“閨蜜茶話會你摻合什麽啊！”
“放心吧，不會把你老婆拐跑的，女孩子之前要聊點八卦。”
沈見微是行動派，拉著宋知韞就走了，林真真斷後，把祝硯安趕去了畫室。
宋知念去小吧臺拿了幾個紅酒杯，擺在窗邊的小桌上，這張桌子本來是拿來喝下午茶的，現在變成了她們的酒桌。
“我特地帶來的好酒，今天你們有口福了！”
林真真炫耀似的晃晃手裏的那瓶酒，卻一把被沈見微奪過。
“珍藏版的羅曼尼康帝，從你家季風的酒櫃裏薅的？”
沈見微和宋知韞都知道季風喜歡紅酒，酒櫃裏擺的都是市面上難以見到的珍品，不過經常被林真真謔謔。
別人要是碰這些東西，早就被季風扔出家了，也就只有林真真能安然無恙的從季風手裏走過，當然，也要付出一點代價。
“你還敢拿啊，上次你拿了那瓶拉菲，季風最後怎麽你來著？”
宋知韞提醒她，上次她被關在家裏半個月沒出門，至於季風具體對她做了什麽，宋知韞是外人不清楚，但林真真自己明白啊。
季風天天晚上欺負她，聽她撒嬌聽她哭，但她就是不長教訓，就喜歡拿他珍藏的酒。
宋知韞說她是小酒鬼，和季風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敢說你沒喝，那下次我偷酒你別喝！喝了的都是幫兇！”
“你這還沒喝呢，怎麽就先醉了？”
沈見微把林真真拖到椅子上坐下。
“你和季風當年怎麽就突然搞到一起了，還一畢業就訂婚？”
沈見微當時在忙著和淩澈糾纏，還不知道其中內情，沒過多久，就收到了林真真和季風訂婚的請帖，她現在還不清楚兩個人怎麽搞到一起的。
林真真品了一口酒，開始回想，那天季風沖到她家裏來，跟她說。
“我喜歡你很久了。”
她和季風認識很多年了，兩人的母親是手帕交，父親又多有生意上的往來，他們打娘胎裏就知道彼此的存在了。
林真真小時候挺皮的，季風就跟著她皮，這兩個人幹的壞事，一本書都寫不完。
直到後來，林真真被送去季風的舅爺爺鄭教授那裏學畫畫，才逐漸消停下來。
因著這個緣故，本來不喜歡藝術這些玩意兒的季風，跑鄭教授的畫室倒跑的殷勤，也不幹什麽，就守著林真真。
偶爾林真真畫的膩了，他就替她打掩護，帶她出去玩，鄭教授得知這些事可沒少發火，就差在畫室門上貼一個“季風和狗不得入內”了。
青春期心思懵懂，季風卻很早就察覺出了他對林真真不一樣的感情。
他討厭別人接近她，特別是男生。
林真真漂亮又活潑，人緣好，收到的情書也多。
當季風看到她桌肚裏那些五顏六色的信封，裏面寫滿了肉麻的調情話，當場就發了火。
林真真是什麽歪瓜裂棗就敢覬覦的人嗎？
他不許別人來招惹林真真，把她看的緊，林真真高中去藝校，季風就求他媽把他也弄進去，說得好聽得很，林真真一個女孩容易被欺負，要他去護著才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林真真是一種強烈的占有欲。
不學藝術的季少爺在藝校待了三年，替林真真擋過一群又一群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穿的比男團還潮的藝術男學生的攻勢。
也因此，林真真青春期一段艷遇都沒有，寡了整整三年。
“季風，我是不是上輩子和你有仇啊，上了月兩個，上上個月三個，加上這一個，你都自己算算你都趕走多少個追求我的了，你這是打算讓我單身一輩子，孤獨終老嗎？”
在又一封情書被季風攔下後，林真真終於忍不了了。
不提這事還好，提起這事季風就來氣，這幾年他攔了不知道多少個了，他都在想，怎麽會有這麽多人都喜歡林真真。
雖然林真真值得被喜歡。
可他吃醋，他不想林真真被別人喜歡，也不想林真真喜歡別人，他只想要林真真喜歡他。
但林真真對他那麽多反常的舉動一點反應都沒有，季風都搞不明白，林真真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思，明明他都那麽明顯了。
林真真還真沒發現，她和季風以朋友身份相處久了，很難將思維轉變到男女情愛上，她還一直覺得季風是那個陪她一起搗蛋的人。
以至於終於上大學，季風進不來美院，林真真覺得終於得到了自由。
前兩年她還挺安分守己的，雖然逃離了季風，但還有鄭教授在上面壓著，課業繁重，她沒那麽多心思管其他事兒。
後來一個比賽結束，她和室友相約去酒吧喝了兩杯，從前季風根本不可能放她去酒吧，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她還特地打扮的很漂亮。
可誰能想到這麽巧，她唯一一次來酒吧就被季風給逮到了。
當她喝的半醉看到身邊站著的人，一下子就醒酒了。
“林真真，你膽子真大，一個人來酒吧玩？”
季風的聲音是帶著怒氣的低沈，林真真知道他生氣了，這幾年季風氣場轉變，林真真都有點怕他了，此刻面對他，更是心虛。
那天季風把她從酒吧裏撈出來，他們大吵了一架。
林真真覺得，季風和她非親非故，憑什麽管她管的比她爸媽還嚴。
也就是這句話刺激到了季風，是季風不想和林真真有關系嗎？
他一氣之下，找了個借口，出國冷靜了幾天。
林真真也氣，所以一直沒聯系他，既然季風要跟她冷戰，那就冷戰好了，誰怕誰啊。
直到宋知韞和祝硯安住進海邊別墅時，季風得知消息，從國外趕回來，半夜把她從床上撈起來，問她是不是這麽快就談男朋友了？
“跟我說說那小白臉是誰？是那天酒吧裏和你聊的正歡的那個？”
什麽小白臉，林真真都沒反應過來，季風的話又傳到她耳邊，“你那麽想談戀愛？那和我談啊。”
什麽？！林真真腦子更轉不過來了。
而季風的吻已經落到她唇上了。
“林真真，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原來季風是喜歡她。
可林真真還是發楞，她喜歡季風嗎？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後來，季風親她，從地上親到了床上。
第二天混沌的醒來，腦子停留在昨晚季風問她的問題上，她喜歡季風的。
雖然處處受他管制，但沒有季風的管制，她竟然覺得不習慣。
甚至去酒吧喝酒的那一刻，她甚至想過，季風會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真看到季風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有點慶幸，又有點安心。
季風感受到林真真醒了，手臂勾起把林真真拉過來親，林真真生氣的拍掉他的手。
“早安，我的女朋友。”
季風和林真真的戀愛開始的措不及防卻又順其自然，原本林真真很不好意思的想和他地下戀，結果沒兩天季風就跟家裏人大方承認了。
“你怎麽就這麽跟阿姨還有我媽講了，我還沒做好準備。”
“但是她們做好準備了，我媽早就想你嫁過來了，還怪我為什麽還沒搞定你。”
以林家和季家的關系，林真真和季風在一起沒人反對，都讚成的很，訂婚結婚的流程一氣呵成，林真真很快就變成季太太了。
“當年我的訂婚宴你都沒參加，老實說，幹什麽去了，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能放我鴿子！”
想起這些事，林真真發覺她還沒找沈見微興師問罪呢！
“禮物都給你送到了，我不來你還少備一個人的席面，替你省錢了。”
“誰要你省那點錢啊，我要的是你人來。”
沈見微當時確實沒法到場，她那時的情況很覆雜。
一面面對淩澈出國，或許長久不回京的消息，一面臨近畢業，家裏卻一團糟，她是沈家的長女，是她父親唯一的女兒，她父親卻因為她是女孩，不認可她這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要旁系的男孩繼承家業。
和淩澈經歷了一場平靜的交談，沈見微接受了他要離開的事實，不想再過多糾纏，開始著手料理家事。
那時正是沈家最動蕩的時候，沈見微的確沒辦法趕去林真真的訂婚宴。
“聽說你和淩澈現在和好了？”宋知韞多問了兩句。
但沈見微和淩澈的關系不是兩句就能說清楚的，她抿了一口酒，沈默著。
她和淩澈相識在她的十九歲，淩澈大她不少，那個時候，淩家變故後，淩澈正式接管淩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沈見微第一次代表沈家參加晚宴，就被堂弟一家攪局，弄臟了她的裙子。
那個年紀的沈見微沒有現在這份魄力，顯得很青澀，很慌亂，是淩澈，帶她去休息室，借了她一身裙子。
那條紅裙很漂亮，沈見微很喜歡，他們就這樣認識了。
晚宴過後，他們也並沒有斷了聯系。
淩澈曾發來短信問候，沈見微也中規中矩的回了幾條。
她不敢過多招惹淩澈，他畢竟是淩家人，淩家在京城的地位，是沈家再過幾輩子也夠不上的存在。
是淩澈先招惹的她，她很不爭氣的淪陷了。
淩澈那樣光風霽月的人物，對於當時還存著點少女愛情幻想的沈見微來說，實在太有吸引力。
甚至，淩澈把她拉到了一個更高的圈層。
那些年，沈見微見識到了很多在沈家格局下見識不到的人物，後來的許多年，這些人顧著淩澈的面子，明裏暗裏幫過她不少，成為她手裏重要的人脈和資源。
不止如此，淩澈還手把手教了她很多。
能降得住偌大淩家的人，隨便使一點小手段，就能讓她很輕易的降服堂弟一家。
淩澈問她，“開心嗎？”
沈見微開心的，能讓她那個父親和堂弟不痛快，她就開心。
開心過後，又是驚懼，淩澈動動手指就能辦到的事，她要仰仗他才能辦到。
她的那些風光，都來源於淩澈而非她本身。
更為難的是，她和淩澈關系匪淺的事被她父親知道了。
沈父從未想過，她女兒竟然有傍上淩家人的能力，既然傍上了，那就好好利用淩家的資源，扶持沈家，扶持他自己，卻唯獨沒有考慮過沈見微。
他也想得太天真，以為光憑沈見微和淩澈的這點關系，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但沈見微自己清楚，在淩澈的圈子裏，她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在身份地位不匹配的一段關系裏，低位者往往會被認為是高位者的情人。
沈見微於淩澈，就是這樣的存在。
她從開始就意識到這點，所以她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和他走不到最後的打算。
只是沒想到，淩澈出國的消息來的這麽突然，只是沒想到，沈見微動心到了這種程度。
她第一次失去理智，在她面前鬧了一場，和他哭，挽留他。
可是沒用的，淩澈不會像她一樣不理智，他還是要走。
“微微，我們好聚好散。”
他留給沈見微最後的體面，沈見微接受了，她和淩澈好聚好散了。
除了這份體面，淩澈留給她了很多受用的東西，至少讓她在外公死後，還能在沈家獨善其身。
是的，沈見微願意這樣和淩澈結束，是因為那段時間她外公去世了。
她的名字是外公起的，見微知著，希望她日後學識淵博，她跟外公的感情深厚，特別是在母親早逝後，外公是唯一護著她的人。
愛情和親情的兩大打擊，她消沈了一段時間，又很快恢覆過來。
她父親和她堂弟不允許她消沈。
她付出了很多心血，去收覆那些原本屬於她的東西，終於坐穩了沈家繼承人的位置。
淩澈卻忽然回來了。
那時她已經二十九，快要三十歲了，距離他們初見，已經過了十年，沈見微的行事中，不知不覺的帶了點淩澈的影子。
但沈見微已經不關心了，她只當和淩澈的那段情緣是不可言說的過往。
再見面，是淩澈約的她。
沈家有一個很重要的合同，和淩家扯上了一點關系，當然，這點關系是淩澈安排的。
沈見微就有了不得不赴約的理由。
淩澈與十年前，沒有分毫變化，沈見微倒是變了很多，再也不是淩澈眼中能隨便拿捏的女孩了。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摸她的臉，她卻沒有從前一樣的高興，反而躲開了。
淩澈問她，“微微，這幾年過的開心嗎？”
沈見微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後搖頭，她過的不開心，不能強說自己開心，因為淩澈看得出。
她長大了，成熟了，所以變累了，變不開心了。
“沒有微微的日子，我也不開心呢。”
沈見微卻不信這話了。
淩澈那麽薄情的和她分手，卻說沒有她過的不開心，是啊，淩澈自己的選擇，他卻不開心。
“微微，回到我身邊吧。”
回到他身邊，以怎樣的身份呢？情人，戀人，還是妻子？
她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
即使今時今刻，沈見微和淩澈的身份依舊不對等，上位者說出與先前決定相悖的話也是這麽輕而易舉。
但沈見微無法這樣輕易選擇，她艱難的接受了離開這個決定，回到他身邊後，要繼續等待下一次離開嗎？
所以這一次，沈見微很爭氣的沒答應。
直到今天，哪怕眾人皆知，她和淩澈不清不楚這麽久，沈見微也很倔強的沒回應他。
“你還要和淩先生鬧多久啊，十幾年了，淩先生對你挺好的，你為什麽就是不答應呢？”
林真真多喝了幾杯，已經有點醉了。
沈見微卻還保持清醒，她的反抗在別人眼裏，也不過是“鬧”而已，淩澈這麽給她面子，縱容她鬧這麽久，別人都覺得她該見好就收。
“微微，看清自己的心最重要。”
整間屋子，大概只有宋知韞最懂她。
“你呢，立業了，有沒有成家的打算？”
宋知韞問宋知念。
“不是閨蜜茶話會嗎？怎麽還附帶催婚的？”
宋知韞也不是催她，只是怕她還有沒放下的心結。
她和盛錦天的那些事，宋知韞看得明白，起先宋知念對盛錦天的感情不是假的。
“因沖動而上頭動心的過往而已，沖動勁過了，就沒感情了。”
初來宋家又迷茫的她，因為盛錦天和宋知韞那樁不明不白的婚約，她心頭有股氣，而盛錦天的關心迎合，太中宋知念的下懷。
但後來盛錦天做的那些事，宋知念就算真的動過心，現在也死心了。
“那怎麽一直也沒見你談戀愛？”
“公司那麽忙，哪有空談情說愛啊？”
也不是不願意談，只是沒遇到喜歡的。
合適的有很多，喜歡的卻難找。
宋知念不願將就了，哪怕等到三十歲，等到四十歲，宋知念也不願意將就了。
等等吧，說不定在下個轉彎的路口，她就能遇到命定之人了呢。
緣分這個詞，說來奇妙。
酒喝到後半夜，酒量不好的幾個人都有點醉了。
祝硯安從畫室上來，宋知韞眼神都迷離了，林真真帶來的酒度數不低，她自己也喝醉了。
還算清醒的也只有沈見微和宋知念了。
“季風和淩澈在樓下，我先把阿韞扶回房間。”
宋知韞被祝硯安公主抱起，懶洋洋的臥在他懷裏。
“阿硯。”
“嗯，我在。”
祝硯安把她抱到臥室的床上，想拿毛巾給她擦擦臉，但宋知韞卻不讓他走。
“你不許走，留在這裏陪我一會兒。”
醉酒的宋知韞有點粘人，祝硯安知道，就留在身邊陪她。
“阿硯~”
“我在。”
宋知韞上翹的尾音落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落在祝硯安的耳朵裏。
“怎麽了，怎麽喝酒喝的不開心了？”
與歡快的尾音形成對比的是她難受的臉色。
“阿硯，我想吐。”
“我扶你去衛生間。”
宋知韞卻吐不出來，感覺胃裏很難受，她都開始後悔今晚的貪杯。
“阿硯，我不舒服。”
宋知韞伸手要祝硯安抱她。
“你先躺一會兒，我給你煮醒酒湯好不好？”
“可是我不想要你離開。”
“那我抱你一起去廚房？”
“好。”宋知韞點頭。
祝硯安把宋知韞掛在身上，再一邊熬醒酒湯。
宋知韞掛在他身上昏昏欲睡，祝硯安的身上很暖和，她很喜歡。
祝硯安一勺一勺的餵宋知韞喝醒酒湯，喝著喝著宋知韞又開始笑。
“剛剛還不開心呢，怎麽現在又這麽高興了？”
喝醉的宋知韞情緒轉變之快，令他措手不及。
“阿硯，你會一輩子這樣在我身邊，照顧我嗎？”
“當然了，怎麽這麽問？”
祝硯安跟宋知韞承諾過很多次，但宋知韞還是不厭其煩的問。
“就是想問了，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沒有，我不覺得煩，你問多少次，我就答多少次。”
宋知韞覺得這才對，然後給了他一個吻作為獎勵。
“是不是我回答一次你就親我一次？”
“當然啦，回答正確的小朋友是有獎勵的。”
“那你再多問幾次，我想再多答幾次。”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想你多親親我。”
“那你直接和我說。”
然後宋知韞就真的一直親祝硯安了，從額頭到鼻子到嘴唇，把祝硯安親的臉紅了。
最後她被祝硯安抱回房間，開始回吻。
祝硯安再一次回答宋知韞的問題，他會一輩子都和宋知韞在一起，做宋知韞最虔誠的信徒。
季風在樓下遲遲沒等到林真真下來，猜測她是不是有喝醉了，就自己上樓找她了。
“季風~”
林真真迷迷糊糊的看到季風來，就迫不及待撲進他懷裏。
“小酒鬼，酒量不好就少喝點，又偷了我哪瓶酒過來喝？”
林真真知道季風肯定要興師問罪，就先一步放軟語氣去哄他。
“就隨便拿了一瓶，你讓不讓我喝嘛！”
林真真被季風抱在懷裏但是不老實，一直亂動，季風拍她臀讓她安靜點，把人扛到車裏。
“老實交代，拿了那瓶，好好說還能放過你。”
季風給林真真系好安全帶。
“你不是舌頭很靈嗎？你自己來嘗嘗我喝的是那瓶酒。”
季風的叔叔在國外就有酒莊，他品酒多年，對各種類型和品牌如數家珍，在品酒這一塊，還沒人能贏他。
林真真很不怕死的把臉湊過去讓他猜。
“那我來嘗嘗，小酒鬼今天又偷喝了那瓶酒。”
他解開了安全帶，扣住林真真的後腦勺吻了上去，舌頭靈活的撬開她的牙關，在口腔裏掃蕩一圈。
她嘴裏還殘留著酒的香氣。
“膽子挺大啊，那瓶九六年的羅曼尼康帝就被你給霍霍了。”
林真真雖然醉著，但笑容裏還是透露著一點心虛。
“我回家再收拾你。”
季風重新把林真真扶好在座椅上，然後發動汽車，向家裏開去。
“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拿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林真真湊過來拉他衣袖。
“別鬧，開車呢，回家再鬧。”
回家是誰鬧誰就不一定了。
季風連地都沒舍得林真真沾一下，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
“給你個承認錯誤的機會，你主動一點，我就溫柔一點。”
林真真知道自己好像躲不過了，又開始抱著季風撒嬌。
“我好累，你就不能放過我這一次嗎！”
“我站在風裏等你那麽久，我都沒說累呢，你喝我的酒，還跟我說累，林真真，你真有本事。”
那怎麽了，她要開始耍無賴了。
“什麽你的酒，我們結婚了，這是夫妻共同財產，我怎麽就不能喝了！”
“行啊，共同財產，那我們就來履行一下夫妻共同義務。”
按住林真真作亂的手，季風的吻強勢而又霸道。
從淩晨折騰到快天亮，季風才肯放過林真真。
林真真被他弄得酒都醒了。
“季風，你太過分了，我要和你離婚！離婚！”
她生氣上頭，口不擇言。
“林真真，好好說話。”
“離婚”這個詞不準輕易說，季風衣服都沒穿好，湊過來警告她。
那眼神看得林真真又敗下陣。
“你怎麽能這麽欺負我，我要跟媽媽告你狀。”
“行啊，和哪個媽告狀，你媽還是我媽，我親自送你去。”
“啊啊啊啊，你簡直是混蛋！”
林真真一點都幹不過他，但生氣極了，快被季風沒臉沒皮的樣子氣哭了。
“好了，酒櫃裏的酒都歸你，鬧了一晚上了，睡會兒吧。”
眼見著林真真真生氣了，季風又馬不停蹄的過來哄，他自己惹的，他自己得受著。
其實季風哪裏是舍不得那些酒，他就是想“欺負”林真真，就喜歡看她撒嬌，聽她受不了的時候叫他“哥哥”來哄他。
他還希望林真真能多拿他一點酒，這樣他就能多“欺負”林真真一點。
季風摟著林真真睡覺，他想林真真一輩子在他懷裏。
沈見微作為她們中為數不多，酒後還有行動能力的人，自己下了樓，一眼就瞧見了路邊那輛打著雙閃的邁巴赫。
她沒主動走過去，是淩澈主動下車，要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家。”
對於淩澈的提議，十年前的沈見微統統同意，十年後的她統統否決。
“酒駕犯法，乖，我送你。”
他輕輕牽著她，把她塞進車裏，連司機都沒有，真就是淩澈親自開車送她。
沈見微有點無奈，但她只能順從，她知道，淩澈想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
“微微，別和我犟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淩澈把車聽到沈見微家門口，卻遲遲沒有打開車鎖，像是猶豫了好久才說出的這話。
離開沈見微的這幾年，淩澈真的很想她，淩澈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對沈見微動心了，等到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無法自拔了。
“我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也沒有要做出改變的打算。”
沈見微的意思，就是不願意回到他身邊。
“為什麽呢微微，十年前你肯，十年後你為什麽就不肯了呢？”
“我為什麽不肯，難道我要再重蹈覆轍，聽你跟我說好聚好散？”
沈見微覺得淩澈真的很有病，說“好聚好散”的是他，要她回來的也是他，可她憑什麽要這樣任他擺布。
淩澈可以輕松的說出這句話，可沈見微不能，她沒有那麽多籌碼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淩澈沈默了，“好聚好散”這個詞出口，十年後終於迎來了他的報應，這都是他應得的。
“微微，不會散了。”
“什麽？”
話湮滅在風裏，沈見微沒聽清。
“微微，我想娶你。”
即便是十年前最濃情蜜意的時刻，淩澈都不敢說出“我娶你”這種話，所以沈見微聽到的第一瞬間是不可置信。
“微微，以後不會散了，我娶你。”
淩澈怕沈見微沒聽清，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重覆了一遍。
那一瞬間，沈見微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掉下來了。
“微微，別哭了。”
淩澈伸手過來給她擦淚痕，卻越擦越多。
沈見微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在每一次聽到淩澈叫她“微微”的時候。
他把她的名字叫的那麽深情，那麽溫柔，最後卻說出了那麽絕情的話。
現在，他還叫她“微微”。
頭靠在淩澈的胸口上，沈見微還在抽泣。
她不知道淩澈今晚說的是不是玩笑話，她更不確定淩澈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那麽喜歡她。
可她因為這話心動嗎？心動的。
今晚在宋知韞家，宋知韞和她說，“看清自己的心最要緊”。
可沈見微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她在最天真最懵懂的時候遇到了淩澈，她那樣深刻的愛過他，卻在最脆弱的時候失去了他。
淩澈過來吻她，很輕很小心的描摹著她，沈見微快要溺死在這樣的吻裏了。
“微微，今晚我能留宿嗎？”
“你有的是房子，為什麽偏要來我家。”
她的聲音裏有哭過後的輕啞，卻又難得透著點撒嬌的語氣。
“那些都只是冰冷的房子，你在的地方，才叫家。”
沈見微還是把淩澈領回家了。
“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淩澈細細打量一番後得出的結論。
“習慣是不容易變的。”沈見微說。
“送你的那些東西都還擺在那裏。”
當初分開時，那些淩澈送的東西都被留了下來，還放在原本的地方，擺在顯眼的位置，沈見微擡頭就能見到。
這已經形成一個習慣動作了，如果換了地方，沈見微反而覺得不對勁了，就像她愛淩澈，好像也已經成了習慣。
“很晚了，你喝了酒，早點休息吧。”
“那你呢，非要進我家，想怎麽留宿啊？”
“我就在旁邊守著你睡，你不會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吧？”
“隨你。”
沈見微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漱，然後躺到自己的床上。
明明酒後的夜晚應該很好睡的，但沈見微今天失眠了。
“你這樣不累嗎？”
沈見微看著旁邊的淩澈，坐在她房間的小沙發上，一米八五的個子真被委屈了。
“微微心疼我了啊。”
“你上來睡吧，我的床分你一半。”
他們之間又不是沒睡過，淩澈進她家門，就只為了在沙發上不舒服的將就一晚？他可不是個願意將就的人。
淩澈果然過來了，把沈見微圈在他懷裏，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睡吧。”
很單純的睡覺，淩澈抱著沈見微睡得很安慰。
他回國以後，很久沒有睡的這麽好了。
他的微微最後還是抵擋不住，接受了他。
宋知念一個人離開的，她沒喝多少，還算清醒，只是車不能開了，正好想走走醒酒，她就在路邊散步。
今晚席上的人都成雙成對的，宋知韞有祝硯安抱她，林真真有季風接她，沈見微和淩澈糾纏十年還是妥協了。
唯有她，好像有點孤獨和落寞。
她形單影只的走在冬天淩晨的大街，瑟瑟寒風吹來，宋知念覺得有點冷。
街上唯一還營業的只有二十四小時開門的便利店，宋知念走進去，暖氣一吹，她的五官好像都活過來了。
從冰櫃裏拿了兩瓶啤酒，宋知念坐在便利店的窗邊。
她這會兒忽然還想再喝點。
剛剛放著大幾十萬的紅酒不喝，卻跑來了便利店和幾塊錢的啤酒，說來有點好笑。
便利店的收銀員是個清秀的少年，夜班時分，只有他一個店員，店裏也只剩宋知念一個客人。
到天亮，要換班了，一個女孩接了這個少年的班。
宋知念大約也覺得時候差不多準備走了，身邊擺著的一堆空瓶好像說明了她今晚喝得有點多。
離開便利店的時候，她腦子還有點發昏。
沒走出幾步，剛才便利店的收銀少年追了上來。
“小姐，你的東西掉了。”
宋知念轉頭看向他手上的那串珠子，那是段靈還在世的時候給她求的。
珠子開過光，能保佑她平安順遂，更……招桃花。
她帶了好幾年，從沒丟過，就像刻在她手上一樣。
今天卻忽然掉了。
“你是京大的？”
宋知念看到了少年手中抱著的筆記本一角印著京大的校徽，這樣的筆記本每個京大學子都有。
“你怎麽知道？”
這地方離京大有點距離，清秀少年沒想到宋知念能這麽準確的說出他的學校。
宋知念笑而不答，只在接過珠子後和他道謝。
“你也是京大的嗎？”
少年覺得如果不是在學校見過，宋知念怎麽會知道。
前幾天她接到京大的校慶邀請，還猶豫是否要去，現在，她有點想去了。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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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2024.10.23，霜降，落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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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搬家後，除了宋知韞和祝硯安，別墅裏面再也沒有來過外人。
第一次迎接朋友做客，是在獨奏會後，宋知韞的生日。
林真真忙完祝硯安的新畫展後得了空，沈見微似乎因為和淩澈關系好轉而心情不錯，宋知念在晟啟地位穩固後整個人也變得松弛下來。
四個人難得湊到一塊兒，有機會坐下來聊一聊最近。
晚餐是祝硯安下廚做的，除了宋知韞，其他人好像都是第一次吃祝硯安做的飯。
林真真羨慕宋知韞娶了祝硯安這個大廚在家裏，她和季風都是一做飯就要炸廚房的那種。
宋知韞和沈見微都被逗笑了，沈見微調侃她說，趁年輕還能再換一個。
林真真搖頭說算了，她沒那個本事換掉季風。
沒有什麽特別的生日儀式，這兩年，宋知韞和宋知念都不愛過生日了，大概是……年紀漸長，生日就不是長大一歲，而是變老一歲。
女孩子總是在意歲月流逝的。
但祝硯安還是給宋知韞戴了生日帽，就像之前宋知韞給他戴的一樣。
“這個帽子不好看，我不要戴。”
宋知韞阻止祝硯安的動作，卻沒成功，帽子還是落到了宋知韞的頭上。
“你真討厭！”
這話不像在埋怨，像是在撒嬌，祝硯安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受用。
“嗯，我討厭。”
“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撒狗糧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們感情好了！”
宋知念忍無可忍的開口，實在受不了他們膩歪，她是在場唯一一個單身人士了。
“早知道我把季風帶來了，就不用眼睜睜看著你們卿卿我我了。”
林真真也看不下去，義憤填膺的說。
沈見微倒是沒說什麽，她大她們幾歲，很久沒有開過這樣的玩笑了，就在一旁看著她們鬧。
這頓飯在玩笑中過去，飯後，林真真把祝硯安趕去畫室壓榨他。
“你的新展在即，我給你花了那麽大一筆錢宣傳，你得給我賺回本啊！快去畫室，我等著你的新作品。”
很顯然，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祝硯安並不想離開宋知韞身邊，開始眼神像她求救，但宋知韞卻並沒挽留他。
“你們怎麽都想把我趕出去？”
今天這幾個人出奇的反常，她們要聊什麽是祝硯安不能聽的？
“閨蜜茶話會你摻合什麽啊！”
“放心吧，不會把你老婆拐跑的，女孩子之前要聊點八卦。”
沈見微是行動派，拉著宋知韞就走了，林真真斷後，把祝硯安趕去了畫室。
宋知念去小吧臺拿了幾個紅酒杯，擺在窗邊的小桌上，這張桌子本來是拿來喝下午茶的，現在變成了她們的酒桌。
“我特地帶來的好酒，今天你們有口福了！”
林真真炫耀似的晃晃手裏的那瓶酒，卻一把被沈見微奪過。
“珍藏版的羅曼尼康帝，從你家季風的酒櫃裏薅的？”
沈見微和宋知韞都知道季風喜歡紅酒，酒櫃裏擺的都是市面上難以見到的珍品，不過經常被林真真謔謔。
別人要是碰這些東西，早就被季風扔出家了，也就只有林真真能安然無恙的從季風手裏走過，當然，也要付出一點代價。
“你還敢拿啊，上次你拿了那瓶拉菲，季風最後怎麽你來著？”
宋知韞提醒她，上次她被關在家裏半個月沒出門，至於季風具體對她做了什麽，宋知韞是外人不清楚，但林真真自己明白啊。
季風天天晚上欺負她，聽她撒嬌聽她哭，但她就是不長教訓，就喜歡拿他珍藏的酒。
宋知韞說她是小酒鬼，和季風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敢說你沒喝，那下次我偷酒你別喝！喝了的都是幫兇！”
“你這還沒喝呢，怎麽就先醉了？”
沈見微把林真真拖到椅子上坐下。
“你和季風當年怎麽就突然搞到一起了，還一畢業就訂婚？”
沈見微當時在忙著和淩澈糾纏，還不知道其中內情，沒過多久，就收到了林真真和季風訂婚的請帖，她現在還不清楚兩個人怎麽搞到一起的。
林真真品了一口酒，開始回想，那天季風沖到她家裏來，跟她說。
“我喜歡你很久了。”
她和季風認識很多年了，兩人的母親是手帕交，父親又多有生意上的往來，他們打娘胎裏就知道彼此的存在了。
林真真小時候挺皮的，季風就跟著她皮，這兩個人幹的壞事，一本書都寫不完。
直到後來，林真真被送去季風的舅爺爺鄭教授那裏學畫畫，才逐漸消停下來。
因著這個緣故，本來不喜歡藝術這些玩意兒的季風，跑鄭教授的畫室倒跑的殷勤，也不幹什麽，就守著林真真。
偶爾林真真畫的膩了，他就替她打掩護，帶她出去玩，鄭教授得知這些事可沒少發火，就差在畫室門上貼一個“季風和狗不得入內”了。
青春期心思懵懂，季風卻很早就察覺出了他對林真真不一樣的感情。
他討厭別人接近她，特別是男生。
林真真漂亮又活潑，人緣好，收到的情書也多。
當季風看到她桌肚裏那些五顏六色的信封，裏面寫滿了肉麻的調情話，當場就發了火。
林真真是什麽歪瓜裂棗就敢覬覦的人嗎？
他不許別人來招惹林真真，把她看的緊，林真真高中去藝校，季風就求他媽把他也弄進去，說得好聽得很，林真真一個女孩容易被欺負，要他去護著才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林真真是一種強烈的占有欲。
不學藝術的季少爺在藝校待了三年，替林真真擋過一群又一群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穿的比男團還潮的藝術男學生的攻勢。
也因此，林真真青春期一段艷遇都沒有，寡了整整三年。
“季風，我是不是上輩子和你有仇啊，上了月兩個，上上個月三個，加上這一個，你都自己算算你都趕走多少個追求我的了，你這是打算讓我單身一輩子，孤獨終老嗎？”
在又一封情書被季風攔下後，林真真終於忍不了了。
不提這事還好，提起這事季風就來氣，這幾年他攔了不知道多少個了，他都在想，怎麽會有這麽多人都喜歡林真真。
雖然林真真值得被喜歡。
可他吃醋，他不想林真真被別人喜歡，也不想林真真喜歡別人，他只想要林真真喜歡他。
但林真真對他那麽多反常的舉動一點反應都沒有，季風都搞不明白，林真真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思，明明他都那麽明顯了。
林真真還真沒發現，她和季風以朋友身份相處久了，很難將思維轉變到男女情愛上，她還一直覺得季風是那個陪她一起搗蛋的人。
以至於終於上大學，季風進不來美院，林真真覺得終於得到了自由。
前兩年她還挺安分守己的，雖然逃離了季風，但還有鄭教授在上面壓著，課業繁重，她沒那麽多心思管其他事兒。
後來一個比賽結束，她和室友相約去酒吧喝了兩杯，從前季風根本不可能放她去酒吧，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她還特地打扮的很漂亮。
可誰能想到這麽巧，她唯一一次來酒吧就被季風給逮到了。
當她喝的半醉看到身邊站著的人，一下子就醒酒了。
“林真真，你膽子真大，一個人來酒吧玩？”
季風的聲音是帶著怒氣的低沈，林真真知道他生氣了，這幾年季風氣場轉變，林真真都有點怕他了，此刻面對他，更是心虛。
那天季風把她從酒吧裏撈出來，他們大吵了一架。
林真真覺得，季風和她非親非故，憑什麽管她管的比她爸媽還嚴。
也就是這句話刺激到了季風，是季風不想和林真真有關系嗎？
他一氣之下，找了個借口，出國冷靜了幾天。
林真真也氣，所以一直沒聯系他，既然季風要跟她冷戰，那就冷戰好了，誰怕誰啊。
直到宋知韞和祝硯安住進海邊別墅時，季風得知消息，從國外趕回來，半夜把她從床上撈起來，問她是不是這麽快就談男朋友了？
“跟我說說那小白臉是誰？是那天酒吧裏和你聊的正歡的那個？”
什麽小白臉，林真真都沒反應過來，季風的話又傳到她耳邊，“你那麽想談戀愛？那和我談啊。”
什麽？！林真真腦子更轉不過來了。
而季風的吻已經落到她唇上了。
“林真真，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原來季風是喜歡她。
可林真真還是發楞，她喜歡季風嗎？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後來，季風親她，從地上親到了床上。
第二天混沌的醒來，腦子停留在昨晚季風問她的問題上，她喜歡季風的。
雖然處處受他管制，但沒有季風的管制，她竟然覺得不習慣。
甚至去酒吧喝酒的那一刻，她甚至想過，季風會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真看到季風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有點慶幸，又有點安心。
季風感受到林真真醒了，手臂勾起把林真真拉過來親，林真真生氣的拍掉他的手。
“早安，我的女朋友。”
季風和林真真的戀愛開始的措不及防卻又順其自然，原本林真真很不好意思的想和他地下戀，結果沒兩天季風就跟家裏人大方承認了。
“你怎麽就這麽跟阿姨還有我媽講了，我還沒做好準備。”
“但是她們做好準備了，我媽早就想你嫁過來了，還怪我為什麽還沒搞定你。”
以林家和季家的關系，林真真和季風在一起沒人反對，都讚成的很，訂婚結婚的流程一氣呵成，林真真很快就變成季太太了。
“當年我的訂婚宴你都沒參加，老實說，幹什麽去了，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能放我鴿子！”
想起這些事，林真真發覺她還沒找沈見微興師問罪呢！
“禮物都給你送到了，我不來你還少備一個人的席面，替你省錢了。”
“誰要你省那點錢啊，我要的是你人來。”
沈見微當時確實沒法到場，她那時的情況很覆雜。
一面面對淩澈出國，或許長久不回京的消息，一面臨近畢業，家裏卻一團糟，她是沈家的長女，是她父親唯一的女兒，她父親卻因為她是女孩，不認可她這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要旁系的男孩繼承家業。
和淩澈經歷了一場平靜的交談，沈見微接受了他要離開的事實，不想再過多糾纏，開始著手料理家事。
那時正是沈家最動蕩的時候，沈見微的確沒辦法趕去林真真的訂婚宴。
“聽說你和淩澈現在和好了？”宋知韞多問了兩句。
但沈見微和淩澈的關系不是兩句就能說清楚的，她抿了一口酒，沈默著。
她和淩澈相識在她的十九歲，淩澈大她不少，那個時候，淩家變故後，淩澈正式接管淩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沈見微第一次代表沈家參加晚宴，就被堂弟一家攪局，弄臟了她的裙子。
那個年紀的沈見微沒有現在這份魄力，顯得很青澀，很慌亂，是淩澈，帶她去休息室，借了她一身裙子。
那條紅裙很漂亮，沈見微很喜歡，他們就這樣認識了。
晚宴過後，他們也並沒有斷了聯系。
淩澈曾發來短信問候，沈見微也中規中矩的回了幾條。
她不敢過多招惹淩澈，他畢竟是淩家人，淩家在京城的地位，是沈家再過幾輩子也夠不上的存在。
是淩澈先招惹的她，她很不爭氣的淪陷了。
淩澈那樣光風霽月的人物，對於當時還存著點少女愛情幻想的沈見微來說，實在太有吸引力。
甚至，淩澈把她拉到了一個更高的圈層。
那些年，沈見微見識到了很多在沈家格局下見識不到的人物，後來的許多年，這些人顧著淩澈的面子，明裏暗裏幫過她不少，成為她手裏重要的人脈和資源。
不止如此，淩澈還手把手教了她很多。
能降得住偌大淩家的人，隨便使一點小手段，就能讓她很輕易的降服堂弟一家。
淩澈問她，“開心嗎？”
沈見微開心的，能讓她那個父親和堂弟不痛快，她就開心。
開心過後，又是驚懼，淩澈動動手指就能辦到的事，她要仰仗他才能辦到。
她的那些風光，都來源於淩澈而非她本身。
更為難的是，她和淩澈關系匪淺的事被她父親知道了。
沈父從未想過，她女兒竟然有傍上淩家人的能力，既然傍上了，那就好好利用淩家的資源，扶持沈家，扶持他自己，卻唯獨沒有考慮過沈見微。
他也想得太天真，以為光憑沈見微和淩澈的這點關系，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但沈見微自己清楚，在淩澈的圈子裏，她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在身份地位不匹配的一段關系裏，低位者往往會被認為是高位者的情人。
沈見微於淩澈，就是這樣的存在。
她從開始就意識到這點，所以她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和他走不到最後的打算。
只是沒想到，淩澈出國的消息來的這麽突然，只是沒想到，沈見微動心到了這種程度。
她第一次失去理智，在她面前鬧了一場，和他哭，挽留他。
可是沒用的，淩澈不會像她一樣不理智，他還是要走。
“微微，我們好聚好散。”
他留給沈見微最後的體面，沈見微接受了，她和淩澈好聚好散了。
除了這份體面，淩澈留給她了很多受用的東西，至少讓她在外公死後，還能在沈家獨善其身。
是的，沈見微願意這樣和淩澈結束，是因為那段時間她外公去世了。
她的名字是外公起的，見微知著，希望她日後學識淵博，她跟外公的感情深厚，特別是在母親早逝後，外公是唯一護著她的人。
愛情和親情的兩大打擊，她消沈了一段時間，又很快恢覆過來。
她父親和她堂弟不允許她消沈。
她付出了很多心血，去收覆那些原本屬於她的東西，終於坐穩了沈家繼承人的位置。
淩澈卻忽然回來了。
那時她已經二十九，快要三十歲了，距離他們初見，已經過了十年，沈見微的行事中，不知不覺的帶了點淩澈的影子。
但沈見微已經不關心了，她只當和淩澈的那段情緣是不可言說的過往。
再見面，是淩澈約的她。
沈家有一個很重要的合同，和淩家扯上了一點關系，當然，這點關系是淩澈安排的。
沈見微就有了不得不赴約的理由。
淩澈與十年前，沒有分毫變化，沈見微倒是變了很多，再也不是淩澈眼中能隨便拿捏的女孩了。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摸她的臉，她卻沒有從前一樣的高興，反而躲開了。
淩澈問她，“微微，這幾年過的開心嗎？”
沈見微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後搖頭，她過的不開心，不能強說自己開心，因為淩澈看得出。
她長大了，成熟了，所以變累了，變不開心了。
“沒有微微的日子，我也不開心呢。”
沈見微卻不信這話了。
淩澈那麽薄情的和她分手，卻說沒有她過的不開心，是啊，淩澈自己的選擇，他卻不開心。
“微微，回到我身邊吧。”
回到他身邊，以怎樣的身份呢？情人，戀人，還是妻子？
她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
即使今時今刻，沈見微和淩澈的身份依舊不對等，上位者說出與先前決定相悖的話也是這麽輕而易舉。
但沈見微無法這樣輕易選擇，她艱難的接受了離開這個決定，回到他身邊後，要繼續等待下一次離開嗎？
所以這一次，沈見微很爭氣的沒答應。
直到今天，哪怕眾人皆知，她和淩澈不清不楚這麽久，沈見微也很倔強的沒回應他。
“你還要和淩先生鬧多久啊，十幾年了，淩先生對你挺好的，你為什麽就是不答應呢？”
林真真多喝了幾杯，已經有點醉了。
沈見微卻還保持清醒，她的反抗在別人眼裏，也不過是“鬧”而已，淩澈這麽給她面子，縱容她鬧這麽久，別人都覺得她該見好就收。
“微微，看清自己的心最重要。”
整間屋子，大概只有宋知韞最懂她。
“你呢，立業了，有沒有成家的打算？”
宋知韞問宋知念。
“不是閨蜜茶話會嗎？怎麽還附帶催婚的？”
宋知韞也不是催她，只是怕她還有沒放下的心結。
她和盛錦天的那些事，宋知韞看得明白，起先宋知念對盛錦天的感情不是假的。
“因沖動而上頭動心的過往而已，沖動勁過了，就沒感情了。”
初來宋家又迷茫的她，因為盛錦天和宋知韞那樁不明不白的婚約，她心頭有股氣，而盛錦天的關心迎合，太中宋知念的下懷。
但後來盛錦天做的那些事，宋知念就算真的動過心，現在也死心了。
“那怎麽一直也沒見你談戀愛？”
“公司那麽忙，哪有空談情說愛啊？”
也不是不願意談，只是沒遇到喜歡的。
合適的有很多，喜歡的卻難找。
宋知念不願將就了，哪怕等到三十歲，等到四十歲，宋知念也不願意將就了。
等等吧，說不定在下個轉彎的路口，她就能遇到命定之人了呢。
緣分這個詞，說來奇妙。
酒喝到後半夜，酒量不好的幾個人都有點醉了。
祝硯安從畫室上來，宋知韞眼神都迷離了，林真真帶來的酒度數不低，她自己也喝醉了。
還算清醒的也只有沈見微和宋知念了。
“季風和淩澈在樓下，我先把阿韞扶回房間。”
宋知韞被祝硯安公主抱起，懶洋洋的臥在他懷裏。
“阿硯。”
“嗯，我在。”
祝硯安把她抱到臥室的床上，想拿毛巾給她擦擦臉，但宋知韞卻不讓他走。
“你不許走，留在這裏陪我一會兒。”
醉酒的宋知韞有點粘人，祝硯安知道，就留在身邊陪她。
“阿硯~”
“我在。”
宋知韞上翹的尾音落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落在祝硯安的耳朵裏。
“怎麽了，怎麽喝酒喝的不開心了？”
與歡快的尾音形成對比的是她難受的臉色。
“阿硯，我想吐。”
“我扶你去衛生間。”
宋知韞卻吐不出來，感覺胃裏很難受，她都開始後悔今晚的貪杯。
“阿硯，我不舒服。”
宋知韞伸手要祝硯安抱她。
“你先躺一會兒，我給你煮醒酒湯好不好？”
“可是我不想要你離開。”
“那我抱你一起去廚房？”
“好。”宋知韞點頭。
祝硯安把宋知韞掛在身上，再一邊熬醒酒湯。
宋知韞掛在他身上昏昏欲睡，祝硯安的身上很暖和，她很喜歡。
祝硯安一勺一勺的餵宋知韞喝醒酒湯，喝著喝著宋知韞又開始笑。
“剛剛還不開心呢，怎麽現在又這麽高興了？”
喝醉的宋知韞情緒轉變之快，令他措手不及。
“阿硯，你會一輩子這樣在我身邊，照顧我嗎？”
“當然了，怎麽這麽問？”
祝硯安跟宋知韞承諾過很多次，但宋知韞還是不厭其煩的問。
“就是想問了，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沒有，我不覺得煩，你問多少次，我就答多少次。”
宋知韞覺得這才對，然後給了他一個吻作為獎勵。
“是不是我回答一次你就親我一次？”
“當然啦，回答正確的小朋友是有獎勵的。”
“那你再多問幾次，我想再多答幾次。”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想你多親親我。”
“那你直接和我說。”
然後宋知韞就真的一直親祝硯安了，從額頭到鼻子到嘴唇，把祝硯安親的臉紅了。
最後她被祝硯安抱回房間，開始回吻。
祝硯安再一次回答宋知韞的問題，他會一輩子都和宋知韞在一起，做宋知韞最虔誠的信徒。
季風在樓下遲遲沒等到林真真下來，猜測她是不是有喝醉了，就自己上樓找她了。
“季風~”
林真真迷迷糊糊的看到季風來，就迫不及待撲進他懷裏。
“小酒鬼，酒量不好就少喝點，又偷了我哪瓶酒過來喝？”
林真真知道季風肯定要興師問罪，就先一步放軟語氣去哄他。
“就隨便拿了一瓶，你讓不讓我喝嘛！”
林真真被季風抱在懷裏但是不老實，一直亂動，季風拍她臀讓她安靜點，把人扛到車裏。
“老實交代，拿了那瓶，好好說還能放過你。”
季風給林真真系好安全帶。
“你不是舌頭很靈嗎？你自己來嘗嘗我喝的是那瓶酒。”
季風的叔叔在國外就有酒莊，他品酒多年，對各種類型和品牌如數家珍，在品酒這一塊，還沒人能贏他。
林真真很不怕死的把臉湊過去讓他猜。
“那我來嘗嘗，小酒鬼今天又偷喝了那瓶酒。”
他解開了安全帶，扣住林真真的後腦勺吻了上去，舌頭靈活的撬開她的牙關，在口腔裏掃蕩一圈。
她嘴裏還殘留著酒的香氣。
“膽子挺大啊，那瓶九六年的羅曼尼康帝就被你給霍霍了。”
林真真雖然醉著，但笑容裏還是透露著一點心虛。
“我回家再收拾你。”
季風重新把林真真扶好在座椅上，然後發動汽車，向家裏開去。
“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拿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林真真湊過來拉他衣袖。
“別鬧，開車呢，回家再鬧。”
回家是誰鬧誰就不一定了。
季風連地都沒舍得林真真沾一下，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
“給你個承認錯誤的機會，你主動一點，我就溫柔一點。”
林真真知道自己好像躲不過了，又開始抱著季風撒嬌。
“我好累，你就不能放過我這一次嗎！”
“我站在風裏等你那麽久，我都沒說累呢，你喝我的酒，還跟我說累，林真真，你真有本事。”
那怎麽了，她要開始耍無賴了。
“什麽你的酒，我們結婚了，這是夫妻共同財產，我怎麽就不能喝了！”
“行啊，共同財產，那我們就來履行一下夫妻共同義務。”
按住林真真作亂的手，季風的吻強勢而又霸道。
從淩晨折騰到快天亮，季風才肯放過林真真。
林真真被他弄得酒都醒了。
“季風，你太過分了，我要和你離婚！離婚！”
她生氣上頭，口不擇言。
“林真真，好好說話。”
“離婚”這個詞不準輕易說，季風衣服都沒穿好，湊過來警告她。
那眼神看得林真真又敗下陣。
“你怎麽能這麽欺負我，我要跟媽媽告你狀。”
“行啊，和哪個媽告狀，你媽還是我媽，我親自送你去。”
“啊啊啊啊，你簡直是混蛋！”
林真真一點都幹不過他，但生氣極了，快被季風沒臉沒皮的樣子氣哭了。
“好了，酒櫃裏的酒都歸你，鬧了一晚上了，睡會兒吧。”
眼見著林真真真生氣了，季風又馬不停蹄的過來哄，他自己惹的，他自己得受著。
其實季風哪裏是舍不得那些酒，他就是想“欺負”林真真，就喜歡看她撒嬌，聽她受不了的時候叫他“哥哥”來哄他。
他還希望林真真能多拿他一點酒，這樣他就能多“欺負”林真真一點。
季風摟著林真真睡覺，他想林真真一輩子在他懷裏。
沈見微作為她們中為數不多，酒後還有行動能力的人，自己下了樓，一眼就瞧見了路邊那輛打著雙閃的邁巴赫。
她沒主動走過去，是淩澈主動下車，要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家。”
對於淩澈的提議，十年前的沈見微統統同意，十年後的她統統否決。
“酒駕犯法，乖，我送你。”
他輕輕牽著她，把她塞進車裏，連司機都沒有，真就是淩澈親自開車送她。
沈見微有點無奈，但她只能順從，她知道，淩澈想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
“微微，別和我犟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淩澈把車聽到沈見微家門口，卻遲遲沒有打開車鎖，像是猶豫了好久才說出的這話。
離開沈見微的這幾年，淩澈真的很想她，淩澈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對沈見微動心了，等到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無法自拔了。
“我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也沒有要做出改變的打算。”
沈見微的意思，就是不願意回到他身邊。
“為什麽呢微微，十年前你肯，十年後你為什麽就不肯了呢？”
“我為什麽不肯，難道我要再重蹈覆轍，聽你跟我說好聚好散？”
沈見微覺得淩澈真的很有病，說“好聚好散”的是他，要她回來的也是他，可她憑什麽要這樣任他擺布。
淩澈可以輕松的說出這句話，可沈見微不能，她沒有那麽多籌碼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淩澈沈默了，“好聚好散”這個詞出口，十年後終於迎來了他的報應，這都是他應得的。
“微微，不會散了。”
“什麽？”
話湮滅在風裏，沈見微沒聽清。
“微微，我想娶你。”
即便是十年前最濃情蜜意的時刻，淩澈都不敢說出“我娶你”這種話，所以沈見微聽到的第一瞬間是不可置信。
“微微，以後不會散了，我娶你。”
淩澈怕沈見微沒聽清，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重覆了一遍。
那一瞬間，沈見微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掉下來了。
“微微，別哭了。”
淩澈伸手過來給她擦淚痕，卻越擦越多。
沈見微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在每一次聽到淩澈叫她“微微”的時候。
他把她的名字叫的那麽深情，那麽溫柔，最後卻說出了那麽絕情的話。
現在，他還叫她“微微”。
頭靠在淩澈的胸口上，沈見微還在抽泣。
她不知道淩澈今晚說的是不是玩笑話，她更不確定淩澈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那麽喜歡她。
可她因為這話心動嗎？心動的。
今晚在宋知韞家，宋知韞和她說，“看清自己的心最要緊”。
可沈見微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她在最天真最懵懂的時候遇到了淩澈，她那樣深刻的愛過他，卻在最脆弱的時候失去了他。
淩澈過來吻她，很輕很小心的描摹著她，沈見微快要溺死在這樣的吻裏了。
“微微，今晚我能留宿嗎？”
“你有的是房子，為什麽偏要來我家。”
她的聲音裏有哭過後的輕啞，卻又難得透著點撒嬌的語氣。
“那些都只是冰冷的房子，你在的地方，才叫家。”
沈見微還是把淩澈領回家了。
“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淩澈細細打量一番後得出的結論。
“習慣是不容易變的。”沈見微說。
“送你的那些東西都還擺在那裏。”
當初分開時，那些淩澈送的東西都被留了下來，還放在原本的地方，擺在顯眼的位置，沈見微擡頭就能見到。
這已經形成一個習慣動作了，如果換了地方，沈見微反而覺得不對勁了，就像她愛淩澈，好像也已經成了習慣。
“很晚了，你喝了酒，早點休息吧。”
“那你呢，非要進我家，想怎麽留宿啊？”
“我就在旁邊守著你睡，你不會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吧？”
“隨你。”
沈見微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漱，然後躺到自己的床上。
明明酒後的夜晚應該很好睡的，但沈見微今天失眠了。
“你這樣不累嗎？”
沈見微看著旁邊的淩澈，坐在她房間的小沙發上，一米八五的個子真被委屈了。
“微微心疼我了啊。”
“你上來睡吧，我的床分你一半。”
他們之間又不是沒睡過，淩澈進她家門，就只為了在沙發上不舒服的將就一晚？他可不是個願意將就的人。
淩澈果然過來了，把沈見微圈在他懷裏，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睡吧。”
很單純的睡覺，淩澈抱著沈見微睡得很安慰。
他回國以後，很久沒有睡的這麽好了。
他的微微最後還是抵擋不住，接受了他。
宋知念一個人離開的，她沒喝多少，還算清醒，只是車不能開了，正好想走走醒酒，她就在路邊散步。
今晚席上的人都成雙成對的，宋知韞有祝硯安抱她，林真真有季風接她，沈見微和淩澈糾纏十年還是妥協了。
唯有她，好像有點孤獨和落寞。
她形單影只的走在冬天淩晨的大街，瑟瑟寒風吹來，宋知念覺得有點冷。
街上唯一還營業的只有二十四小時開門的便利店，宋知念走進去，暖氣一吹，她的五官好像都活過來了。
從冰櫃裏拿了兩瓶啤酒，宋知念坐在便利店的窗邊。
她這會兒忽然還想再喝點。
剛剛放著大幾十萬的紅酒不喝，卻跑來了便利店和幾塊錢的啤酒，說來有點好笑。
便利店的收銀員是個清秀的少年，夜班時分，只有他一個店員，店裏也只剩宋知念一個客人。
到天亮，要換班了，一個女孩接了這個少年的班。
宋知念大約也覺得時候差不多準備走了，身邊擺著的一堆空瓶好像說明了她今晚喝得有點多。
離開便利店的時候，她腦子還有點發昏。
沒走出幾步，剛才便利店的收銀少年追了上來。
“小姐，你的東西掉了。”
宋知念轉頭看向他手上的那串珠子，那是段靈還在世的時候給她求的。
珠子開過光，能保佑她平安順遂，更……招桃花。
她帶了好幾年，從沒丟過，就像刻在她手上一樣。
今天卻忽然掉了。
“你是京大的？”
宋知念看到了少年手中抱著的筆記本一角印著京大的校徽，這樣的筆記本每個京大學子都有。
“你怎麽知道？”
這地方離京大有點距離，清秀少年沒想到宋知念能這麽準確的說出他的學校。
宋知念笑而不答，只在接過珠子後和他道謝。
“你也是京大的嗎？”
少年覺得如果不是在學校見過，宋知念怎麽會知道。
前幾天她接到京大的校慶邀請，還猶豫是否要去，現在，她有點想去了。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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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2024.10.23，霜降，落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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