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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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人比人得死， 貨比貨得扔。
繼兩位處長以及鬼煞之後，楚韻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句真理的力量。
看看人家一個小孩子，再看看她， 但凡她有點進取心， 這會兒都得羞愧自盡。話說回來， 這又關她一條混吃等死的鹹魚什麽事呢？
連夢寒這位鬼煞副隊為了幹掉這小孩都險些把自己抽幹，要不是梅處長來得及時， 把那支箭一巴掌抽回了她體內， 一周之後夢副隊應該就能回來過個頭七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湖爭鬥幾時休， 這麽一想想，就覺得鹹魚也自有茍全之道，忽然就陽光燦爛、躺平不愁了呢。
“你……笑啥？”
懷裏忽然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楚韻自我安慰完畢， 又一次堅定了摸魚的終生理想， 樂樂呵呵地回答：“我高興。”
到底是費盡元氣射出的那一箭， 即使能元回歸， 可能量核心受到的傷害還是實打實的，夢寒的核心本就疼得夠嗆， 聽了楚韻這二逼回答，頓時沒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死了嗎？他沒死就是我們死了，你還高興得出來？沒聽說過指揮處還有過把自己洗涮幹凈樂樂呵呵地送給人家當食材的課呢， 難不成開山祖師奶是楚韻大人？”
楚韻分明看見梅筠楓已經往這邊誰看了一眼，不禁捂住了眼睛， 同情且幸災樂禍地輕快說道：“他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單知道夢副隊您可能活不過今天啦！我看梅處長的模樣像是想殺幾個人助助興。”
夢寒：“……”
她哢嚓將脖子轉了九十度， 剛剛夠看見梅筠楓那被粉絲稱為“比她們人生規劃都清晰”的完美冷冽的下頜線，那帶著厚重肅殺氣的側顏，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體內的本命能元還剩三分之二。
它們是怎麽回來的自然不必多言。
她忽然罹患肩頸錯位癥，現在死一死暈一暈應當還是來得及的吧。
梅筠楓沒理會這兩個放在一起格外現眼的相聲搭子、基特局二貨，將目光放在了面前這個少年身上。
這眉心一只眼的形象約莫借的是二郎神或天眼的傳說，也不知道這幫外國佬對偷人歷史偷人創意怎麽就這麽上癮，關鍵是偷還偷個不倫不類。
此刻這個少年眉心的黑縫似乎蠕動了一下，在周圍一瞬間仿佛有密密麻麻的上百只腳，就像，或者說就是，有這樣的一種多足特能活物“長”在了人的眉心。
梅筠楓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通常來說一個人的特能種類取決於他的基因，人類研究的大多也是讓潛在的基因進行表達。
程庭蕭能夠強行再容納那個曼麗荼毒素成為新的特能，歸根結底也是他基因型特能的作用，梅筠楓只是賭上一回，確然是賭成功了。
然而面前這個少年卻是在眉心寄養融合了一只活得好好的特能生物，因此擁有了兩種特能，說好聽些叫做探索人類特能者與特能生物的協作共處，探知人類的無限可能，說不好聽點就是引狼入室、與虎謀皮。
眉心之中是一個人的精神核心，普通人和非精神系的特能者或許從來都不重視這裏，但不代表精神核心無足輕重——它是判定畸變度的重要指標，即判斷是非還能定義為精神意義上的人的重要指標。
精神核心已死抑或是完全變質，便代表這具身體的第一代主人在社會學意義上的死亡。
即使這具身體還能夠繼續在生物學上存在，它也只是一個完全畸變體或者是穿著“人”的軀體的特能生物。
梅筠楓的精神細絲從那條細縫長驅直入，果不其然那條細縫瞬間變成了瘋狂扭曲攪動的長條，規則禁區小範圍啟動，瘋狂地試圖驅逐著梅筠楓。
只可惜不自量力，被梅筠楓的細絲牢牢捆住，它吭哧一口咬了下去，卻像是崩掉了兩顆大門牙，汪得一聲把自己團了起來。
這種東西他沒見過，梅筠楓檢查了一遍之後，仍然沒在腦海中調出信息，只有幾種比較類似的物種，確定應當是一種新的特能生物，就是不知道是天然進化的還是人工雜交的。
一種新的特能生物沒什麽稀奇的，畢竟人類至今未曾涉足過的三大陸地特能禁區與大洋禁區中，必定不乏未被記錄的特能物種。
但一種規則類的特能生物，如果這個物種繁衍出了種族群，它們要是集體作妖的話應該差不多能夠讓大範圍不穩定的空間亂流直接把地球送走。
這麽說也不準確，地球應該送不走，把人類送走還是肯定的。
如果這種特能生物真是人工雜交的……梅筠楓倒也不稀奇，人類在自尋死路一道上一向是所向披靡、從無敵手的。
梅筠楓將手放下，暫時松了一口氣，面前這個少年的畸變度暫且在八十左右，雖然大部分精神核心已經被這“百足大蜈蚣”給占據了，但總還是依舊有那麽一絲人類意識的。
“大蜈蚣”和少年的精神核心已經糾纏得太過密切了，而且畸變度上升得非常迅速，其實並不容易分開，但這個少年大概也並非自願，算是一個受害者，沒到最後一刻，總還是不至於徹底放棄的。
而且，研究中心也需要實驗樣品與案例，無論“大蜈蚣”是否是人工產物，這個少年必定是對方研究出的新型“實驗品”。
看看少年的空間禁錮與“大蜈蚣”的規則類特能結合出的“規則禁區”，梅筠楓也並不覺得對方只實驗了這麽一個人，未來基特局的成員大抵也逃不過對面的荼毒——
如果研究中心遲遲找不到解決方案，但凡有人被特能生物汙染，在畸變度迅速抵達一百時，他們都要迅速處理這個人。
拜那幾年的研究所基地生涯所賜，梅筠楓對於這些喪心病狂的變態會如何行事簡直有一百二十分的了解。
這少年的空間禁錮在梅筠楓的特能隔絕空間的吞噬之下徹底瓦解，他木楞的神情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梅筠楓毫無尊老愛幼的憐惜之心，對於這個可憐的少年一點也沒有安慰，迅速問道：“誰派你來的？”
他摻了一絲柔和與蠱惑的精神力，悄悄送入少年的精神核心，被“大蜈蚣”占據的大部分頓時張牙舞爪，被先前的精神細絲直接揍了一遍，又五花大綁了起來。
那象征著人類意識與精神的最後一點凈土已經暗淡無比、十幾歲的特級特能者，卻風燭殘年一般，面對梅筠楓這縷精純無屬性的大補精神力都很是無動於衷。
其他人都覺得閻王雷厲風行、肅殺冷峻，一出手便是驚天動地、排山倒海，卻不知道他是當世最強的精神系特能者，如何沒有抽絲剝繭、七竅玲瓏的耐心與細致呢？
梅筠楓的確可以獲取他人記憶，但對象大多是那些已然泯滅了自我的實驗體，如果是這個少年，如果強行獲取他的記憶，很有可能造成對他人類精神意識的進一步傷害，加速其成為完全畸變體的進程。
梅筠楓倒也不氣餒，那本就十分細小的精神力瞬間天女散花一樣化成絲絲枝丫分路，散入少年的那一點最後的精神領地。
幹涸荒蕪如死地一樣的精神終於一個小觸角微微招搖了一下，少年的眼珠終於在眼皮下轉過了一個極其細微的角度，纖弱的眉毛緩慢地顫抖著，像是要從經久的噩夢中醒來。
他嘴唇微微翕動，不知多久沒有說過話的嘴唇微微動了下，喉中晦澀微小的振動甚至難以發出能夠被普通人耳捕捉到的聲音。
梅筠楓竭盡全力，從中辨認出了比幼兒學話還要難懂的喑啞生澀的一個字。
“哥……”
他嘆了口氣，繼續打散輸送給這個少年一絲精神力，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了些：“記得自己叫什麽嗎？記得派你來的人叫做什麽嗎？知道……”
他最後一句話說了兩個字就打住了，不能操之過急，這少年才剛剛恢覆一絲意識，能回答前兩個問題都是超常發揮了。
“王……孟……星”
梅筠楓嘴角剛剛泛起一絲笑意，心中卻瞬間無端掠過一絲顫栗。
身經百戰的人，往往是有一種只有在生死間才能磨礪出來的獨特嗅覺的，而這種嗅覺通常都能在毫厘之間扭轉局勢。
梅筠楓相信自己的直覺，但偏偏在面前這個少年身上遲疑了片刻，而後第一時間選擇了制造一個“時空囚籠”將對方與自己圈了進去，在這個小範圍內，時間的流速將被放慢數倍，而空間內物質將會在他的特能範圍內最大限度地保持不變與穩定。
然而卻終究慢了一步，或者說他的拖延方向有一些小小的問題。
因為爆炸是從少年那片被他用自己的精神力損耗為代價好不容易喚起生機的精神區域中開始的。
無論梅筠楓的時空囚籠再如何登峰造極，也無法防止從一開始就在精神區域內部埋好的炸彈。
如果梅筠楓從察覺到危險的那一刻就扔下一個防禦囚籠將少年關在裏面，而後迅速退開，同時把基特局發給他的防禦裝備都用特能加持擋在身前，那麽他不會受一點傷。
可他居然愚蠢地把自己和這個少年一起關在了最牢固最特殊的“時空囚籠”中，居然還妄想著救下這個少年，恐怕在少年記憶之中埋下自爆引線的幕後黑手都始料未及，做夢都要笑他自取滅亡了。
梅筠楓自己損耗的精神力成為了爆炸的原料，他沒來得及收手，相連的精神直接被點燃爆炸，幾乎崩塌重組，同時“大蜈蚣”與少年已經進化到特級的特能在梅筠楓身邊爆炸，即使以梅筠楓的身體強度也得千瘡百孔。
內外交困，梅筠楓喉中終於泛上一股血腥氣，可他眼前卻閃回著剛才那個少年在生命最後一瞬終於恢覆的意識，求救、恐懼與絕望。
時空囚籠中的一切都是那麽漫長，又似乎只有一瞬，他的意識一瞬間綿延又驟縮，最後都化為一聲嘆息。
梅筠楓傷重，時空囚籠自動解除，基特局的空間隔絕也徹底解除。
他軟在了一個心臟劇烈地跳動、還帶著一絲寒意，卻又那麽熟悉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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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兩位處長以及鬼煞之後，楚韻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句真理的力量。
看看人家一個小孩子，再看看她， 但凡她有點進取心， 這會兒都得羞愧自盡。話說回來， 這又關她一條混吃等死的鹹魚什麽事呢？
連夢寒這位鬼煞副隊為了幹掉這小孩都險些把自己抽幹，要不是梅處長來得及時， 把那支箭一巴掌抽回了她體內， 一周之後夢副隊應該就能回來過個頭七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湖爭鬥幾時休， 這麽一想想，就覺得鹹魚也自有茍全之道，忽然就陽光燦爛、躺平不愁了呢。
“你……笑啥？”
懷裏忽然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楚韻自我安慰完畢， 又一次堅定了摸魚的終生理想， 樂樂呵呵地回答：“我高興。”
到底是費盡元氣射出的那一箭， 即使能元回歸， 可能量核心受到的傷害還是實打實的，夢寒的核心本就疼得夠嗆， 聽了楚韻這二逼回答，頓時沒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死了嗎？他沒死就是我們死了，你還高興得出來？沒聽說過指揮處還有過把自己洗涮幹凈樂樂呵呵地送給人家當食材的課呢， 難不成開山祖師奶是楚韻大人？”
楚韻分明看見梅筠楓已經往這邊誰看了一眼，不禁捂住了眼睛， 同情且幸災樂禍地輕快說道：“他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單知道夢副隊您可能活不過今天啦！我看梅處長的模樣像是想殺幾個人助助興。”
夢寒：“……”
她哢嚓將脖子轉了九十度， 剛剛夠看見梅筠楓那被粉絲稱為“比她們人生規劃都清晰”的完美冷冽的下頜線，那帶著厚重肅殺氣的側顏，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體內的本命能元還剩三分之二。
它們是怎麽回來的自然不必多言。
她忽然罹患肩頸錯位癥，現在死一死暈一暈應當還是來得及的吧。
梅筠楓沒理會這兩個放在一起格外現眼的相聲搭子、基特局二貨，將目光放在了面前這個少年身上。
這眉心一只眼的形象約莫借的是二郎神或天眼的傳說，也不知道這幫外國佬對偷人歷史偷人創意怎麽就這麽上癮，關鍵是偷還偷個不倫不類。
此刻這個少年眉心的黑縫似乎蠕動了一下，在周圍一瞬間仿佛有密密麻麻的上百只腳，就像，或者說就是，有這樣的一種多足特能活物“長”在了人的眉心。
梅筠楓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通常來說一個人的特能種類取決於他的基因，人類研究的大多也是讓潛在的基因進行表達。
程庭蕭能夠強行再容納那個曼麗荼毒素成為新的特能，歸根結底也是他基因型特能的作用，梅筠楓只是賭上一回，確然是賭成功了。
然而面前這個少年卻是在眉心寄養融合了一只活得好好的特能生物，因此擁有了兩種特能，說好聽些叫做探索人類特能者與特能生物的協作共處，探知人類的無限可能，說不好聽點就是引狼入室、與虎謀皮。
眉心之中是一個人的精神核心，普通人和非精神系的特能者或許從來都不重視這裏，但不代表精神核心無足輕重——它是判定畸變度的重要指標，即判斷是非還能定義為精神意義上的人的重要指標。
精神核心已死抑或是完全變質，便代表這具身體的第一代主人在社會學意義上的死亡。
即使這具身體還能夠繼續在生物學上存在，它也只是一個完全畸變體或者是穿著“人”的軀體的特能生物。
梅筠楓的精神細絲從那條細縫長驅直入，果不其然那條細縫瞬間變成了瘋狂扭曲攪動的長條，規則禁區小範圍啟動，瘋狂地試圖驅逐著梅筠楓。
只可惜不自量力，被梅筠楓的細絲牢牢捆住，它吭哧一口咬了下去，卻像是崩掉了兩顆大門牙，汪得一聲把自己團了起來。
這種東西他沒見過，梅筠楓檢查了一遍之後，仍然沒在腦海中調出信息，只有幾種比較類似的物種，確定應當是一種新的特能生物，就是不知道是天然進化的還是人工雜交的。
一種新的特能生物沒什麽稀奇的，畢竟人類至今未曾涉足過的三大陸地特能禁區與大洋禁區中，必定不乏未被記錄的特能物種。
但一種規則類的特能生物，如果這個物種繁衍出了種族群，它們要是集體作妖的話應該差不多能夠讓大範圍不穩定的空間亂流直接把地球送走。
這麽說也不準確，地球應該送不走，把人類送走還是肯定的。
如果這種特能生物真是人工雜交的……梅筠楓倒也不稀奇，人類在自尋死路一道上一向是所向披靡、從無敵手的。
梅筠楓將手放下，暫時松了一口氣，面前這個少年的畸變度暫且在八十左右，雖然大部分精神核心已經被這“百足大蜈蚣”給占據了，但總還是依舊有那麽一絲人類意識的。
“大蜈蚣”和少年的精神核心已經糾纏得太過密切了，而且畸變度上升得非常迅速，其實並不容易分開，但這個少年大概也並非自願，算是一個受害者，沒到最後一刻，總還是不至於徹底放棄的。
而且，研究中心也需要實驗樣品與案例，無論“大蜈蚣”是否是人工產物，這個少年必定是對方研究出的新型“實驗品”。
看看少年的空間禁錮與“大蜈蚣”的規則類特能結合出的“規則禁區”，梅筠楓也並不覺得對方只實驗了這麽一個人，未來基特局的成員大抵也逃不過對面的荼毒——
如果研究中心遲遲找不到解決方案，但凡有人被特能生物汙染，在畸變度迅速抵達一百時，他們都要迅速處理這個人。
拜那幾年的研究所基地生涯所賜，梅筠楓對於這些喪心病狂的變態會如何行事簡直有一百二十分的了解。
這少年的空間禁錮在梅筠楓的特能隔絕空間的吞噬之下徹底瓦解，他木楞的神情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梅筠楓毫無尊老愛幼的憐惜之心，對於這個可憐的少年一點也沒有安慰，迅速問道：“誰派你來的？”
他摻了一絲柔和與蠱惑的精神力，悄悄送入少年的精神核心，被“大蜈蚣”占據的大部分頓時張牙舞爪，被先前的精神細絲直接揍了一遍，又五花大綁了起來。
那象征著人類意識與精神的最後一點凈土已經暗淡無比、十幾歲的特級特能者，卻風燭殘年一般，面對梅筠楓這縷精純無屬性的大補精神力都很是無動於衷。
其他人都覺得閻王雷厲風行、肅殺冷峻，一出手便是驚天動地、排山倒海，卻不知道他是當世最強的精神系特能者，如何沒有抽絲剝繭、七竅玲瓏的耐心與細致呢？
梅筠楓的確可以獲取他人記憶，但對象大多是那些已然泯滅了自我的實驗體，如果是這個少年，如果強行獲取他的記憶，很有可能造成對他人類精神意識的進一步傷害，加速其成為完全畸變體的進程。
梅筠楓倒也不氣餒，那本就十分細小的精神力瞬間天女散花一樣化成絲絲枝丫分路，散入少年的那一點最後的精神領地。
幹涸荒蕪如死地一樣的精神終於一個小觸角微微招搖了一下，少年的眼珠終於在眼皮下轉過了一個極其細微的角度，纖弱的眉毛緩慢地顫抖著，像是要從經久的噩夢中醒來。
他嘴唇微微翕動，不知多久沒有說過話的嘴唇微微動了下，喉中晦澀微小的振動甚至難以發出能夠被普通人耳捕捉到的聲音。
梅筠楓竭盡全力，從中辨認出了比幼兒學話還要難懂的喑啞生澀的一個字。
“哥……”
他嘆了口氣，繼續打散輸送給這個少年一絲精神力，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了些：“記得自己叫什麽嗎？記得派你來的人叫做什麽嗎？知道……”
他最後一句話說了兩個字就打住了，不能操之過急，這少年才剛剛恢覆一絲意識，能回答前兩個問題都是超常發揮了。
“王……孟……星”
梅筠楓嘴角剛剛泛起一絲笑意，心中卻瞬間無端掠過一絲顫栗。
身經百戰的人，往往是有一種只有在生死間才能磨礪出來的獨特嗅覺的，而這種嗅覺通常都能在毫厘之間扭轉局勢。
梅筠楓相信自己的直覺，但偏偏在面前這個少年身上遲疑了片刻，而後第一時間選擇了制造一個“時空囚籠”將對方與自己圈了進去，在這個小範圍內，時間的流速將被放慢數倍，而空間內物質將會在他的特能範圍內最大限度地保持不變與穩定。
然而卻終究慢了一步，或者說他的拖延方向有一些小小的問題。
因為爆炸是從少年那片被他用自己的精神力損耗為代價好不容易喚起生機的精神區域中開始的。
無論梅筠楓的時空囚籠再如何登峰造極，也無法防止從一開始就在精神區域內部埋好的炸彈。
如果梅筠楓從察覺到危險的那一刻就扔下一個防禦囚籠將少年關在裏面，而後迅速退開，同時把基特局發給他的防禦裝備都用特能加持擋在身前，那麽他不會受一點傷。
可他居然愚蠢地把自己和這個少年一起關在了最牢固最特殊的“時空囚籠”中，居然還妄想著救下這個少年，恐怕在少年記憶之中埋下自爆引線的幕後黑手都始料未及，做夢都要笑他自取滅亡了。
梅筠楓自己損耗的精神力成為了爆炸的原料，他沒來得及收手，相連的精神直接被點燃爆炸，幾乎崩塌重組，同時“大蜈蚣”與少年已經進化到特級的特能在梅筠楓身邊爆炸，即使以梅筠楓的身體強度也得千瘡百孔。
內外交困，梅筠楓喉中終於泛上一股血腥氣，可他眼前卻閃回著剛才那個少年在生命最後一瞬終於恢覆的意識，求救、恐懼與絕望。
時空囚籠中的一切都是那麽漫長，又似乎只有一瞬，他的意識一瞬間綿延又驟縮，最後都化為一聲嘆息。
梅筠楓傷重，時空囚籠自動解除，基特局的空間隔絕也徹底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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