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他。”方晴話是這麽說，她也的確是相信金言的，但是當這個場景明晃晃的展露在她面前時，她還是有些無法承受。心疼的厲害，恨不得現在就上去質問金言，為什麽要這麽做。

但是現在的她和以前不同了，她也能看出金言這次和多年前那次的區別。從前那次是為了不傷害她，而這次卻是在無形中傷害了她。

“你能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嗎？”方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這四年來她操持家務手已不似從前那般了。從前的她手心的繭是耍鞭留下的，而現在的卻是歲月留下的。

白濡涯對感情的事情向來不太懂，只知道自己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得到。得不到也要毀掉。但對於方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這種矛盾的感情是過去從未感受過的。但只要看見方晴的臉，這一切一切的思慮仿佛都無所謂了。

“她是上海白龍幫幫主唯一的女兒。叫趙慕顏，今年二十八歲。應該算是整個上海最心狠手辣的女人。”

方晴面色一凜，能讓白濡涯說出心狠手辣四個字，那麽這個女人可能真的很可怕。而且白龍幫，那怕是她也聽說過。

白龍幫自前朝中期便已經組建，最初只是有幾個落魄的乞丐組成，但經過長時間的發展，不知不覺成為了上海第一幫派。白龍幫的勢力幾乎蔓延在上海的各個角落。有人說在上海就算得罪了軍裏，也決不能得罪白龍幫。

方晴頭疼的厲害，她之前就聽聞金言已經與黑道有了涉及，但不成想居然是和白龍幫。

“白龍幫幫主趙虎今年已經六十歲，用不了兩年這整個白龍幫就會交給他唯一的女兒趙慕顏。”白濡涯的臉上難得展現一派嚴肅的神情，可見對於白龍幫，連他都是顧慮三分的。

方晴臉上表情也十分嚴峻，“可......女人也能統領幫派嗎？”

白濡涯勾唇冷笑笑，目光掃到舞池中的趙慕顏。

“一般的女人當然不能，但她可不是一般女人。三年前上海發生過一起重大案件，七名成年男子的頭顱被拋與海中。隨後的一個月，在上海各處分別找到了這七人的四肢。”

聽了白濡涯說的，方晴有點兒犯惡心，腦海中仿佛能浮現出血腥的畫面。

“後來警方調查發現這七人都是來自白龍幫。並且都是威震一方的頭領。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不同意白龍幫幫主將青龍幫傳與一介女流之輩。”

方晴不敢相信的捂住嘴，眉頭都皺了起來。

“難道......”

白濡涯突然把玩起方晴帶著的假發，然後聲音低沈道：“就是你猜的那樣，這七個人都是被趙慕顏殺死的。並且手段及其殘忍。這之後白龍幫所有反對趙慕顏的人一夕之間全都沈默了。”

“既然知道是她，為什麽不把她抓起來？”

方晴的世界很單純，惡人就應該被抓起來。好人就應該得到好報。但這種單純的想法，在上海這種地方根本無法成立。

“方晴，這個世界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單純。善和惡有時候並不是你看上去的那樣。比如說我，在你心中我應該就是個十足的惡人。但我卻是個少將。”

“對了，還有一件事。趙慕顏在上海可是出了名的好男色，她也曾結過三次婚。這次不知道，金言會不會成為她第四任丈夫。”

方晴沈默了，白濡涯的話真的讓她腦子亂亂的。究竟什麽是善什麽是惡，她的確不懂。但她只知道金言現在做的事情是不對的。是很危險的。趙慕顏既然能那麽無情的殺死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那又怎麽知道她有一天會不會想殺了金言。

她不願金言去拿生命冒險。

“走吧，我已經不想待在這裏了。”在這種嘈雜的地方，方晴已經不想繼續待下去了。

若是從前的她現在大概已經沖上舞池了，但她現在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

白濡涯沒有繼續多說什麽，只是扶起方晴。甚至連看都不看旁邊人一眼的就要離開。

吳老板發現白濡涯要走，趕緊跑過來，低聲下氣道：“白少將怎麽這麽快就要回去了，不再坐會兒了嗎。我們這的頭牌正在來的路上，在等個五分鐘就好。”

白濡涯摟著方晴的肩，頭也沒回。

“要是不想死，以後就別什麽人都放進來。”

舞池那邊的舞蹈早就結束，不知為何金言總是有點在意白濡涯所謂的未婚妻。但是等去尋找的時候，只看見了白濡涯和他未婚妻離去的背影。

那背影竟顯得如此熟悉......

出了夜總會，方晴才覺得自己終於能夠喘上來氣，立馬摘下面具。

白濡涯看出她眼圈有些紅紅的，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哭過了。也許是剛看見金言的時候，也許是和他說話的時候。

白濡涯問方晴：“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方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白濡涯，金家滅門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

“金家可是滅門了，所以我覺的金言現在無論做出什麽事情，我都無權阻止。那是他的家人，是養育他長大成人的地方。但我不願看見他以這種方式去振興金家。我不願意看見，他死去的家人更不願看見。”

“你和我說這些又有何意義。”白濡涯停下腳步，回頭望著方晴。他高大的身影一半沈浸在黑暗之中。

方晴咬咬牙，晚上的風有些清涼，吹著她裸露的大腿和手臂有些冷。之前膝蓋上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

“我求你幫我。只要你能幫我讓金言離開那個女人。那......讓我做什麽都行。”

白濡涯面上毫無表情，語氣中仿佛不含任何情緒。

“你說出這話是出於女人的嫉妒心還是什麽別的？”

“我是站在江南金家夫人的角度說出這番話的。金家的老爺是不應該和上海黑幫有任何涉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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