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只要有吃飯睡覺的地方就夠了，而且我特別喜歡動物！什麽動物我都不怕。我以前還摸過蛇和老虎呢。”

男人這才意識到他還不知道小姑娘的名字。

“我是楊崢，你可以叫我楊大哥，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楊大哥，楊大哥。”方晴嘴裏念叨了兩遍，算是記住了。

“我叫方晴，楊大哥叫我晴晴就可以了。以前我家裏人都是這麽叫我的。”

楊崢看方晴小小年紀，但是卻十分堅強的模樣。有些好奇的問出口。

“那你家裏人現在在哪裏？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方晴本來笑著的臉一下子垮下來，低著頭小聲的說道：“我爹娘和哥哥都死了，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

楊崢以為自己說錯話，趕緊手足無措的道歉。

“抱歉，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你別傷心，我們馬戲團基本都沒有家人，但是大家都是親人，你要是來了的話，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妹妹。”

方晴搖搖頭，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她連爹娘和哥哥的長相都已經記不太清了。這世上她已經沒有親人了。而她要帶著整個方家的份好好地活下去。

要讓欺負過她的人看看，她不是那麽柔弱的女孩子。

方晴跟著楊崢走了小半天的路，終於來到了一個小鎮。楊崢說這個小鎮就是他們馬戲團平時居住的地方。

方晴小時候住的一直都是大宅子，到了王家一開始住的也是宅子。至於後來的馬棚不提也罷。

所以她還是頭一次看見這種形狀的房子。這裏不同於街上的繁華，仿佛時間停止在了上一個朝代。

方晴跟在楊崢的身後，走到哪眼睛看到哪兒。看的楊崢都只想笑。

“這兒有那麽好看嗎，不過是窮鄉僻壤的地方。”

方晴連忙搖頭，十分不同意楊崢所說的話。這多好看啊，在她看來比車水馬龍的街區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楊崢，你怎麽這麽早回來了，攬上生意了嗎？”二人的前面走來一個抱著孩子的大約二十幾歲的高個子女人。

楊崢一看見女人和孩子，眼角就止不住的笑意，趕緊迎了上去，結果那正裹著手指頭的奶娃娃。逗趣了一番。

“攬生意哪兒有那麽容易啊，咱們馬戲團都是些老弱病殘，誰願意看。”

女人有些失望的垂下頭，但一下子就看見前面站著的有些尷尬的手足無措的方晴。

臉上一笑，趕緊跑過去。一把就捏住方晴的臉蛋。

“這小姑娘長得可真俊，楊崢這是你領來的嗎？”

楊崢點點頭，然後對著方晴介紹道：“這是我夫人，也姓楊，叫楊亦，你喊楊大嫂就可以了。”

然後又對著楊亦介紹道：“這孩子叫方晴，家裏人都走了。也沒個依靠我就把她領來了，正好咱們不是缺個照顧動物的人嗎。”

楊亦笑瞇瞇的看著方晴，然後搖了搖頭。

方晴很緊張，以為是她不同意自己留在這裏。瞪大著眼睛，雙手有些不安的絞著衣角。

可誰知楊亦脫口而出的卻是。

“土氣，太土氣了。這麽好看的小臉蛋怎麽打扮的這麽土氣。而且還太瘦了，臉上一點肉都沒有。這要是好好培養培養絕對能成咱們團的臺柱子。”

方晴一臉不解的看向楊亦。

“臺柱子？臺柱子是什麽意思？”

“臺柱子就是馬戲團第一的意思，我們團現在的臺柱子只是個會變蹩腳魔術的小夥子。”

方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楊崢抱著懷裏的孩子，然後沖著方晴笑了笑。

“楊亦，以後就讓她住在隔壁李奶家吧，李奶奶不一直想要個孫女嗎。”

楊亦帶著方晴很快到了楊崢所說的李奶奶家，李奶奶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兩鬢早已斑白。看上去慈眉善目。

一看見方晴這種十幾歲的小丫頭就笑的合不攏嘴。

輕輕擺了擺手，“孩子，過來。”

方晴本來還有點兒害怕，但是李奶奶的眼神讓她想到了她媽媽，印象裏她媽媽也是這麽看她的。

方晴走過去，握住李奶奶那布滿了滄桑的手掌。

李奶奶溫柔的笑著，眼角都是皺紋。“好孩子，你受苦了。”

方晴以為自己很堅強，但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淚水決堤。

是啊，她內心深處一直在等待著能夠有人握著她的手，和她說一句，你受苦了。一瞬間，她似乎覺得自己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轉眼之間，方晴已經在鎮上待了小半年，一開始她只是幫著照顧照顧動物，餵餵飼料，陪它們說說話，給它們梳梳毛。

說起來這馬戲團的動物還真是不少。有貓、有狗、有猴、有兔子、有鴿子、有鸚鵡。甚至連老虎獅子和蛇都有。

但是漸漸的馬戲團的人發現這些動物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都特別的粘方晴。特別是平時連人都不搭理的獅子小花，一看見方晴甚至會主動地粘過來。

也是到了馬戲團之後，方晴才真的了解到楊崢當時所說的窮是什麽意思，因為這個馬戲團真的很窮。

鎮上留下的大都是老人和孩子，為數不多的幾個年輕人就是徐崢他們幾個。他們都沒別的本事，只能繼承上一代傳下來的馬戲團。

平日裏練些雜耍，變些魔術。然後去有錢人家給他們表演表演。但是生意卻越來越不景氣。

因為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思想變得新潮起來，不願意看這些傳統的東西，都去看什麽電影了。

生意越來越少，但是馬戲團這些動物卻不得不照顧，光是他們每天的開銷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所以鎮上的人都開始想辦法掙錢。

甚至一些老人，也會給有錢人家做點兒針線活以供維持生計。

到了中午，楊亦端著飯一如既往的去了訓練場。

果不其然，方晴正在訓練場外訓練獅子。

她嘆了口氣，放下飯碗，出聲道：“晴晴，別累壞身子了，這東西什麽時候連都不遲。”

方晴聽見楊亦說話，才回過頭去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蹦蹦跳跳的過來。

楊亦掏出手帕，幫著方晴把額頭上的汗水擦幹凈。

“天這麽熱，怎麽不進屋去練。”

“屋裏那麽小，怎麽練啊，楊大嫂，我和你說，小花現在已經學會鉆火圈了，等我在好好練練雜技，很快就可以登臺了。我聽說咱們鴻越馬戲團以前就是靠著馴獸表演才火起來的。”

楊亦點點頭，是啊在她還小的時候，鴻越馬戲團可是整個江南最厲害的戲班子，多少人排隊都看不上一場表演。那時候的團長還是她爹。而她爹就是靠馴獸起家，把整個鎮子帶了起來。

她看著方晴那張稍顯稚嫩的臉龐，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她爹的身影。

她理了理方晴已經長到腰間的長發，“訓練也要適可而止，趕緊過來吃飯。要不飯菜該涼了。”

這孩子比半年前剛來的時候長胖了不少，也長高了不少。現在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看得出，方晴從前肯定是生活在大家大戶裏的千金小姐，因為言行舉止之間和他們這種鎮裏的女人有著本質差別。

不過......楊亦盯著方晴白嫩漂亮的小臉，女人長得太漂亮以後可能會成為罪過。憑借方晴的長相要是出現在街區恐怕也會引來不少追求者。

“楊大嫂你怎麽了？怎麽看著我發呆，我臉上有什麽嗎？”方晴見楊亦半天不說話，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是沾上了什麽灰塵。

楊亦摸了摸方晴的臉，“沒什麽，晴晴你好好練，以後鴻越馬戲團的臺柱子肯定是你。”

方晴甜甜的笑了笑，額上的汗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一年間，一支名為“鴻越”的馬戲團開始逐漸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最開始還只是在找街角路邊簡單的表演。到後來開始有人家請來表演。

到了最近，鴻越馬戲團的表演一票難求，多少劇院爭著搶著要讓他們來自己的臺子表演。

而這其中連有錢都看不到的表演只有一個，那就是馴獸表演。

傳聞中鴻越馬戲團大的馴獸表演是在最近一年才重新出現的，表演者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她能夠馴服一切兇猛的動物。讓它們做出表演。

“晴晴，明天下午在紅星劇院有一場百人規格的表演。好像是金家大少爺花錢包的場子。”

方晴此刻正坐在化妝臺前，紅色的嘴唇，上挑的眉毛，及腰的長卷發修身的小禮服。兩年前的她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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