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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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時下午沒課，兩人吃完飯就回去了。
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顧延拿著熱毛巾給宋文時熱敷，淤青還是很大一團，顧延不敢用力，只小心把毛巾搭在上面。
熱熱的，很舒服，宋文時困意來襲，頭靠在沙發上想睡覺。
“敷完塗點藥再睡。”顧延哄道。
宋文時困得不想說話，只點了點頭。
弄好之後，宋文時眼皮都已經睜不開了，顧延放好東西，抱他去了臥室睡覺。
睡著後的宋文時很乖，眉眼之間沒有了那股清冷疏離，可能是困得狠了，眼角都有點淚花，顧延用手輕輕抹去，捏了捏臉蛋，才輕聲出去。
顧家。
顧釗悶聲吃著飯，和平常並無二樣，只是許如霜望著飯菜發愁，怎麽也吃不下。
除了碗筷碰撞的聲音，就只有她此起彼伏的嘆氣聲。
“再不吃，菜都涼了。”
顧釗提醒她。
許如霜本來身體就不好，昨晚那麽一鬧，也根本沒睡好，雖然現在依舊穿戴整齊，但還是擋不住臉上的憔悴。
“我怎麽吃得下，你那天吃飯的時候都知道了為什麽不跟我說？”
顧釗放下碗筷，“孩子那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許如霜一聽這話卻急了，“道理道理，什麽道理，道理就是我是他媽，孩子什麽事都和你說，從來不肯悄悄告訴個我什麽，這麽大的事情都要先告訴你。”
顧釗拍拍她的手，知道她又在吃悶醋了，“你身體不好，有些事情不願意跟你說，是怕你又操心又難過的，比如她小姨的事，你不也是難兩全嘛。”
一下子說到痛處，許如霜冷靜了許多，又開始嘆氣，“我原以為無思是對的，我以為她做的都是為了兩個孩子好，結果沒成想弄成這樣。”
“昨天去醫院沁沁一句話都沒有跟我說，這孩子估計生我氣了，給她發的消息也沒有回，唉，我現在去醫院。”
顧釗拉住她，沈聲道，“現在別去了，沁沁昨晚的話你也聽到了，她需要自己清凈地待一段時間，等她養好病了再說。”
“你也別擔心沒人照顧她，昨天病房那小子我看挺周到的，既然是沁沁自己選的，那就讓她試試。”
許如霜拿起筷子，想夾菜又嘆了口氣放下，“那延延呢，你怎麽想，真就讓他，唉。”
顧釗給她舀了碗湯，嚇唬她，“那能怎麽辦，難道你要跟他斷絕關系，把他趕出家去。”
“我怎麽舍得！”許如霜提高了音量。“只是你說這，唉，別人會怎麽看他。”
“吃飯吧，想別人做什麽，一家人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親戚就那麽幾個，那還管得了別人。”
“慢慢來吧。”
好歹是動筷吃了一點飯。
——
等宋文時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顧延煲好了一鍋粥，“下午餓了就吃點粥，拿勺子慢慢舀著吃，我晚上回來再給你帶好吃的。”
宋文時呆呆站在那望著他，“你要去哪兒？”
“我回家一趟，估計晚上回來，有點晚的話我給你叫外賣。”
宋文時沒管這個，“我吃粥就行，你回去......”
沒有說出口的話顧延都明白，“放心吧，我會跟我爸媽好好說的，別擔心，我沒事。”
顧延走之後，宋文時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開始思考，如果是自己的爸媽呢。
會怎麽樣呢，大發雷霆，斷絕關系？還是永生都不來往。
一切仿佛都有可能。
——
顧延回到家的時候，他爸在客廳看電視，他媽在插花，前些天落了大雨，花園裏好多花都打落了，許如霜剪了些將開未開的，放在客廳，現在都開了，有點擠，閑下來修剪一下。
“爸，媽，我回來了。”
“兒子！”許如霜眼睛一下亮了，放下剪刀站起來，“吃了飯沒有。”
顧釗關掉了電視，望著他坐到自己旁邊。
“中午飯吃了。”
“那我讓阿姨現在就做飯去，炒你喜歡吃的菜。”
“小姑下午回來。”
許如霜楞住，看了眼顧釗，“顧婷？”
顧釗站起來，“你小姑？”
這一看顧釗也不知道，許如霜平衡了一點，“怎麽都沒跟我們說，這家裏都沒什麽菜，什麽時候到，要不出去吃。”許如霜一下子變得著急起來，“你姑姑都好幾年沒回來了，也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吃得慣......”
顧釗也是一臉欣喜，他這個妹妹真是好久沒回來了，“現在讓人訂位子去。”
“不用了。”顧延打斷他，“姑姑說了就在家裏吃，弄些家常菜就好。”
許如霜冷靜下來，“也好也好，在家裏，她坐那麽久飛機也累了，回家來。”
“那我叫阿姨現在去買菜，多買點，炒點以前她喜歡吃的菜。”
顧延知道也勸不住，任由她去了廚房布置。
好容易坐了下來，顧釗抿了一口茶，開口問道：
“那小夥子，傷怎麽樣了？”
“胳膊腫了，需要養一段時間。”
顧釗不知道該說什麽，說給錢吧，不行，說好好照顧人家又顯得別扭。
最後只剩下一句，“你想好了？”
顧延“嗯”了一聲，“我認真的，爸。”
給自己也倒了杯茶，顧延沒喝，只放在手裏捏緊了，“我知道你們一時很難接受，但是爸，這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從大學就開始喜歡他，中間分開了四年，現在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你們是我最親的人，我當然希望得到你們的支持，但我也知道這很難，辛苦你們了。”
兒子少有地說了這麽多話，顧釗卻只抓住了：“分開四年，誰提的分手？你大學就談戀愛了？你爺爺沒發現？”
顧延難得失語，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提起爺爺，顧釗又問道，“你爺爺那怎麽辦，他一直希望你和你姐繼承公司，現在年紀那麽大了，也經不起折騰，你到時候怎麽跟他講。”
“哪裏經不起折騰了，你看他，搬過來這邊幾個月，他在家嗎？跟老朋友游山玩水的。”
顧釗噎住不說話，誰讓他說的都是事實。
“那公司怎麽辦？”
“公司我管到老，我又不是談戀愛就不工作了。”
“那之後誰來繼承。”
“等一下。”顧延打斷他，“爸，你怎麽都在考慮這些事情了。”
他有點不敢相信，“爸，你是不是已經接受了。”
顧釗喝了一口茶，否認道，“我沒有，我這是在為你打算，你看看這，後面這麽多事。”
顧延卻笑了，他知道，他爸這個態度明顯是軟化接受了很多。
他鄭重道：“爸，前面阻礙很多，所以我想你做我背後的依靠。”
顧延很少說這麽矯情的話，但是對方是他父親，是他最親的家人，他便沒什麽可難以開口的，他希望家人永遠是他的後盾，而不是阻礙。
顧釗有點驚訝，還夾雜一絲感動，自己兒子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做父親的，本來就是做孩子的靠山的，哪裏還需要孩子說這種話。
嘴上依然不饒人，“從小到大，你想要什麽，想做什麽，我哪次阻攔過，這話說得好像我虧待你了似的。”
他爸難得有點小傲嬌，忐忑的心也漸漸放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延給他爸滿上茶水。
顧釗滿意地喝了一口，“你媽媽那裏還得多哄哄，她還在生氣你沒有提起告訴她。”
顧延躺在沙發上，望著跟阿姨喋喋不休的母親，身邊慢悠悠喝著茶的父親，事情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
一切都可以慢慢來，一切都會變好。
“你姑姑什麽時候到，好去接她。”
“六點鐘，我待會兒去接。”
“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好幾年沒回來了，老爺子也念叨得緊，這下好了，回來了老爺子又在外面了。”
“這一天天的。”
“沒事，姑姑說不定回來常住。”
“她最好是。”
——
馮長宇拿著高遇給的錢瀟灑了好一陣子，也沒辦事，輕輕松松就拿到一大筆錢，擱誰誰不開心。
就是不知道這雇主遇到什麽了，突然取消上傳照片。
算了，有錢人的世界，他這個普通人懂不起。
沒想到的是，幾天後，高遇又給他來了電話。
“查到宋文時家裏人的資料和聯系方式，聽我的指令把照片發過去。”
見馮長宇沒應，補充道：“事成之後，跟上次一樣的價格。”
“沒問題。”馮長宇一口答應。
照片嘛，發哪對於他來說，都無所謂，只要錢到位。
只是不知道這雇主跟宋文時有什麽深仇大恨，同性戀讓家裏人知道，嘖嘖，不敢想。
高遇掛掉電話，既然顧延能威脅到他爸，那便不動了便是，但是宋文時，一個沒權沒勢的大學老師，想他家裏也沒有什麽手段。
照片單獨發過去，事實就擺在眼前，誰能想到是自己發的。
普普通通的家庭，說不定更為致命。
就算他顧延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把事情賴到他頭上。
上次就是太張揚了，著了宋文時的道，這下，他可不會那麽蠢了。
你等著吧宋文時。
得不到的東西，毀掉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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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時下午沒課，兩人吃完飯就回去了。
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顧延拿著熱毛巾給宋文時熱敷，淤青還是很大一團，顧延不敢用力，只小心把毛巾搭在上面。
熱熱的，很舒服，宋文時困意來襲，頭靠在沙發上想睡覺。
“敷完塗點藥再睡。”顧延哄道。
宋文時困得不想說話，只點了點頭。
弄好之後，宋文時眼皮都已經睜不開了，顧延放好東西，抱他去了臥室睡覺。
睡著後的宋文時很乖，眉眼之間沒有了那股清冷疏離，可能是困得狠了，眼角都有點淚花，顧延用手輕輕抹去，捏了捏臉蛋，才輕聲出去。
顧家。
顧釗悶聲吃著飯，和平常並無二樣，只是許如霜望著飯菜發愁，怎麽也吃不下。
除了碗筷碰撞的聲音，就只有她此起彼伏的嘆氣聲。
“再不吃，菜都涼了。”
顧釗提醒她。
許如霜本來身體就不好，昨晚那麽一鬧，也根本沒睡好，雖然現在依舊穿戴整齊，但還是擋不住臉上的憔悴。
“我怎麽吃得下，你那天吃飯的時候都知道了為什麽不跟我說？”
顧釗放下碗筷，“孩子那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許如霜一聽這話卻急了，“道理道理，什麽道理，道理就是我是他媽，孩子什麽事都和你說，從來不肯悄悄告訴個我什麽，這麽大的事情都要先告訴你。”
顧釗拍拍她的手，知道她又在吃悶醋了，“你身體不好，有些事情不願意跟你說，是怕你又操心又難過的，比如她小姨的事，你不也是難兩全嘛。”
一下子說到痛處，許如霜冷靜了許多，又開始嘆氣，“我原以為無思是對的，我以為她做的都是為了兩個孩子好，結果沒成想弄成這樣。”
“昨天去醫院沁沁一句話都沒有跟我說，這孩子估計生我氣了，給她發的消息也沒有回，唉，我現在去醫院。”
顧釗拉住她，沈聲道，“現在別去了，沁沁昨晚的話你也聽到了，她需要自己清凈地待一段時間，等她養好病了再說。”
“你也別擔心沒人照顧她，昨天病房那小子我看挺周到的，既然是沁沁自己選的，那就讓她試試。”
許如霜拿起筷子，想夾菜又嘆了口氣放下，“那延延呢，你怎麽想，真就讓他，唉。”
顧釗給她舀了碗湯，嚇唬她，“那能怎麽辦，難道你要跟他斷絕關系，把他趕出家去。”
“我怎麽舍得！”許如霜提高了音量。“只是你說這，唉，別人會怎麽看他。”
“吃飯吧，想別人做什麽，一家人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親戚就那麽幾個，那還管得了別人。”
“慢慢來吧。”
好歹是動筷吃了一點飯。
——
等宋文時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顧延煲好了一鍋粥，“下午餓了就吃點粥，拿勺子慢慢舀著吃，我晚上回來再給你帶好吃的。”
宋文時呆呆站在那望著他，“你要去哪兒？”
“我回家一趟，估計晚上回來，有點晚的話我給你叫外賣。”
宋文時沒管這個，“我吃粥就行，你回去......”
沒有說出口的話顧延都明白，“放心吧，我會跟我爸媽好好說的，別擔心，我沒事。”
顧延走之後，宋文時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開始思考，如果是自己的爸媽呢。
會怎麽樣呢，大發雷霆，斷絕關系？還是永生都不來往。
一切仿佛都有可能。
——
顧延回到家的時候，他爸在客廳看電視，他媽在插花，前些天落了大雨，花園裏好多花都打落了，許如霜剪了些將開未開的，放在客廳，現在都開了，有點擠，閑下來修剪一下。
“爸，媽，我回來了。”
“兒子！”許如霜眼睛一下亮了，放下剪刀站起來，“吃了飯沒有。”
顧釗關掉了電視，望著他坐到自己旁邊。
“中午飯吃了。”
“那我讓阿姨現在就做飯去，炒你喜歡吃的菜。”
“小姑下午回來。”
許如霜楞住，看了眼顧釗，“顧婷？”
顧釗站起來，“你小姑？”
這一看顧釗也不知道，許如霜平衡了一點，“怎麽都沒跟我們說，這家裏都沒什麽菜，什麽時候到，要不出去吃。”許如霜一下子變得著急起來，“你姑姑都好幾年沒回來了，也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吃得慣......”
顧釗也是一臉欣喜，他這個妹妹真是好久沒回來了，“現在讓人訂位子去。”
“不用了。”顧延打斷他，“姑姑說了就在家裏吃，弄些家常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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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叫阿姨現在去買菜，多買點，炒點以前她喜歡吃的菜。”
顧延知道也勸不住，任由她去了廚房布置。
好容易坐了下來，顧釗抿了一口茶，開口問道：
“那小夥子，傷怎麽樣了？”
“胳膊腫了，需要養一段時間。”
顧釗不知道該說什麽，說給錢吧，不行，說好好照顧人家又顯得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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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少有地說了這麽多話，顧釗卻只抓住了：“分開四年，誰提的分手？你大學就談戀愛了？你爺爺沒發現？”
顧延難得失語，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提起爺爺，顧釗又問道，“你爺爺那怎麽辦，他一直希望你和你姐繼承公司，現在年紀那麽大了，也經不起折騰，你到時候怎麽跟他講。”
“哪裏經不起折騰了，你看他，搬過來這邊幾個月，他在家嗎？跟老朋友游山玩水的。”
顧釗噎住不說話，誰讓他說的都是事實。
“那公司怎麽辦？”
“公司我管到老，我又不是談戀愛就不工作了。”
“那之後誰來繼承。”
“等一下。”顧延打斷他，“爸，你怎麽都在考慮這些事情了。”
他有點不敢相信，“爸，你是不是已經接受了。”
顧釗喝了一口茶，否認道，“我沒有，我這是在為你打算，你看看這，後面這麽多事。”
顧延卻笑了，他知道，他爸這個態度明顯是軟化接受了很多。
他鄭重道：“爸，前面阻礙很多，所以我想你做我背後的依靠。”
顧延很少說這麽矯情的話，但是對方是他父親，是他最親的家人，他便沒什麽可難以開口的，他希望家人永遠是他的後盾，而不是阻礙。
顧釗有點驚訝，還夾雜一絲感動，自己兒子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做父親的，本來就是做孩子的靠山的，哪裏還需要孩子說這種話。
嘴上依然不饒人，“從小到大，你想要什麽，想做什麽，我哪次阻攔過，這話說得好像我虧待你了似的。”
他爸難得有點小傲嬌，忐忑的心也漸漸放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延給他爸滿上茶水。
顧釗滿意地喝了一口，“你媽媽那裏還得多哄哄，她還在生氣你沒有提起告訴她。”
顧延躺在沙發上，望著跟阿姨喋喋不休的母親，身邊慢悠悠喝著茶的父親，事情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
一切都可以慢慢來，一切都會變好。
“你姑姑什麽時候到，好去接她。”
“六點鐘，我待會兒去接。”
“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好幾年沒回來了，老爺子也念叨得緊，這下好了，回來了老爺子又在外面了。”
“這一天天的。”
“沒事，姑姑說不定回來常住。”
“她最好是。”
——
馮長宇拿著高遇給的錢瀟灑了好一陣子，也沒辦事，輕輕松松就拿到一大筆錢，擱誰誰不開心。
就是不知道這雇主遇到什麽了，突然取消上傳照片。
算了，有錢人的世界，他這個普通人懂不起。
沒想到的是，幾天後，高遇又給他來了電話。
“查到宋文時家裏人的資料和聯系方式，聽我的指令把照片發過去。”
見馮長宇沒應，補充道：“事成之後，跟上次一樣的價格。”
“沒問題。”馮長宇一口答應。
照片嘛，發哪對於他來說，都無所謂，只要錢到位。
只是不知道這雇主跟宋文時有什麽深仇大恨，同性戀讓家裏人知道，嘖嘖，不敢想。
高遇掛掉電話，既然顧延能威脅到他爸，那便不動了便是，但是宋文時，一個沒權沒勢的大學老師，想他家裏也沒有什麽手段。
照片單獨發過去，事實就擺在眼前，誰能想到是自己發的。
普普通通的家庭，說不定更為致命。
就算他顧延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把事情賴到他頭上。
上次就是太張揚了，著了宋文時的道，這下，他可不會那麽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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