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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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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莽撞了

那天下午,靜文表姐突然發神經說想看電影,就強行拉著我去了電影院。

等我回去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瑯琊退了聯盟,林蕭遠也被踢出了勢力。

我在游戲裏給他發郵件,問他為什麽不去論壇解釋。

他邀請我進組,出現在淩雲谷的神石邊上,輕描淡寫地反問我:我解釋了就有人信嗎?

他說的太有道理,我無言以對。

大家已經先入為主相信了莫小九,此刻無論他再說什麽,恐怕都會被當成狡辯。

正在我猶豫著該不該勸他試一試,光腳不怕穿鞋的時候。

他又說:反正有你相信我就行了,至於別人怎麽想,我不在乎。

是這樣嗎?

我停住打字的手,在心裏這樣問了一聲。

不自覺就被他的言語蠱惑,產生了自己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錯覺。

我看著他名字前面光禿禿的空白,刪掉了剛剛打好的字。

還是算了吧!

他自己都不在意,我跑去幫他辯駁,可能反而會幫倒忙。

於是我說:反正你也是條鹹魚,又不怎麽愛打架,就隨便去個中立混著吧!

他回覆了一個委屈的表情,說剛才申請了幾個勢力,不是官員不在線,就是直接拒絕,根本沒人敢收他。

……

我一陣語塞,果然輿論的力量還是如此強大。

論壇扒他的帖子高達幾百頁,別說本服人民對他深惡痛絕了,就連外服的朋友都忍不住開小號過來罵他。

這個時候收他進勢力,無異於惹禍上身。

換作是我,也不敢收他。

我頓了一頓,轉頭上了歪歪,準備去找肘子哥商量一下,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歪歪頻道熱鬧非凡,大家都在聊林蕭遠和瑯琊的事情。

我一進歪歪,就聽見有人說:飄老板?老渣男了!他能做出這樣的事並不稀奇,就是可惜了瑯琊了,那麽牛逼的勢力,被他給連累了!

有人馬上接話:是啊!也不知道江夜白跟他到底什麽關系,不就是論壇罵了幾句嗎?說退聯盟就退聯盟了。

冰糖葫蘆適時跳出來發言:江夜白?我在群裏聽一個以前在瑯琊待過的妹子提過一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妹子說江夜白雖然玩的男號,但其實是個女的。

女的?

電腦前的我虎軀一震。

歪歪裏面顯然有人和我一樣震驚:江夜白是個女的?那破案了啊!她肯定和渣男有一腿,不然她為什麽這麽護著渣男呢!

此言一出,立馬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讚同。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在歪歪裏坐實了林蕭遠和江夜白的奸情。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耳機裏的聲音異常尖銳,針紮一般刺著我的心。

我默默退出聊天大廳,一個人掛到了小頻道。

虧我剛才竟然還想著去幫林蕭遠洗白。

現在看來,真是可笑至極。

高中同學?呵呵。

我也終於明白了昨天他那一句“為什麽突然問起江夜白”的更深層的含義。

其實是在試探我吧!

試探我知不知道江夜白是個女的,試探我有沒有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麽說不清的糾葛。

我把電腦切回游戲界面。

林蕭遠在組裏說話,讓我明天去學校的時候記得帶上飯盒。

我看著組裏飄出來的字,以及神石旁邊站著的人,一陣說不出來的惡心。

難道玩弄別人的感情就這麽有意思嗎?

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什麽話也沒說,直接退組去了戰場。

天梯時段的戰場一如既往的兇殘,我連輸幾把之後,成功掉到了乙組。

我不服氣,接著生磕。

然後就在乙組碰到了組隊戰場的冰糖葫蘆和龍戰於野。

龍戰於野就是先前那位論壇的悲慘大哥,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江南明月樓,更不知道什麽時候與冰糖葫蘆廝混在了一起。

我進隊的時候,他正沖冰糖葫蘆一口一個“娘子”的叫著,親密非凡。

我這才猛然發現,兩個人頂的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情侶稱謂。

還真是……進展飛速啊!

龍戰於野是一個普通的十六鉆,裝評還不如我高,操作也夠嗆,除了地板三連之外,再沒有任何難度系數超過0.3的操作。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雖然裝備不怎麽樣,操作更不怎麽樣,但對冰糖葫蘆卻堪稱一片赤誠。

但凡對面的打手要對冰糖葫蘆下手,他就瞬間變身超級賽亞人,三浮勁加暴虎,直接懟到別人臉上。

冰糖葫蘆跑路,他斷後。

冰糖葫蘆閃進人群,他頂著殘血義無反顧跟著沖鋒陷陣。

冰糖葫蘆操作失誤被罵,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滿屏撐傘地罵回去。

就連我這個女裝大佬鋼板心,看著他這一波讓人窒息的舔狗操作,都差點兒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更別說是智商不太健全的冰糖葫蘆了。

她顯然早已忘了龍戰於野曾是她追過的八卦男主角之一,眼中只剩下眼前的愛情。

一把戰場打完,冰糖葫蘆向我發來了組隊邀約。

我果斷拒絕,並一腳踹翻了這碗狗糧。

太氣人了!

就連曾經比肩武大郎的悲情男主都已經花開二度了,我卻還在被渣男騙得死去活來,簡直天道不公。

我今天必須得去殺幾個敵對碰碰運氣,萬一碰到個喜歡被人殺的大哥,指不定我也能擁有一段酸臭的網戀。

抱著這種心態,我提著我四十米的長劍去了燕丘。

種樹點和跑馬點來回溜了幾圈,我成功收獲了一百多分鐘的紅,外加幾句親切的問候,唯獨沒有擦出一丁點兒愛情的火苗。

我忍不住給鹿鹿發郵件,感嘆人生苦短,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她不知道在忙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覆我,讓我無聊就去開箱子,黑了就不無聊了。

她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

我聽信她的鬼話,從商場拖了十組箱子。

正要開,卻看見系統公告跟刷屏似的,一條接著一條,全是林蕭遠開出好東西的通告。

我覺得我也可以像他一樣紅,甚至比他還紅。

但事實證明,我屬實想多了。

十組箱子全部開完,唯一拿的出手的只有一個500金的磨具。

電視倒是上了不少,但全是幾十金的材料。

鹿鹿第一時間給我發來賀電:你看,這下不就不無聊了嗎?

我怒罵了一句滾蛋,一邊問候GM,一邊傳去南門賣材料。

南門實在太卡了,一步一頓,讓我有種隨時都會掉線的擔憂。

林蕭遠又給我發來郵件:你也在開箱子?

我懶得理他,明知故問,怕不又是想找機會給我下蠱。

我才不會再上當!

他又問:是不是黑了?

我隔著屏幕狠狠翻了個白眼。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不戳人傷疤能死啊!

但緊接著我收到了一連串的系統提示,清一色全是寄售的消息。

林蕭遠居然寄售了一排禮盒給我……

網速都仿佛感應到我的心情,猛地卡了一下。

郵件隨之而來,他說:開這組箱子吧,絕對不會再黑了。

我看著寄售上整整齊齊的一排禮盒,石化在了電腦前。

以前我一直弄不明白,為什麽有時候明明知道是渣男,卻還是有無數的妹子前仆後繼、趨之若鶩。

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

渣男除了渣,屬實什麽都好。

他總是能在你不開心的時候,第一時間感到現場,撫慰你受傷的脆弱心靈。

又總是讓你覺得,他是真的十分在乎你的感受,把你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還會讓你產生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在他眼中,是世上最特別的存在。

無人能及,獨一無二。

他見我遲遲不取寄售,又發來郵件:如果還是不開心的話,我陪你去殺人吧!

說著就發來了組隊邀請。

我看著屏幕中央那個熟悉的組隊圖標,心情覆雜到了頂點。

他的好,就像一朵有毒的花,美麗,卻致命。

我還年輕,我不想英年早逝。

我拒絕他的組隊,反手開了一個打架團,瘋狂地在聯盟搖人。

我需要用殺人來平覆我的心情。

那天晚上,我一直從十一點多殺到淩晨兩點。

地區天雷滾滾,天下對噴不斷。

期間我殺了不少瑯琊的人,小天為此刪掉了我的好友。

這讓我稍稍有些沮喪,雖然我和小天沒有一起打過多少架,但也算是臭味相投的朋友。

如今鬧到刪好友的地步,著實有些可惜。

但轉念一想又釋然了。

當我默許聯盟踢掉瑯琊的那一刻,這一天就註定會到來。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既然做了選擇,就應該承擔後果,沒什麽好矯情的。

包括林蕭遠也是。

我明明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個渣男,本該在他第一次向我示好的時候,就堅決而果斷地拒絕。

但是我沒有。

不僅沒有,還一次又一次地給了他入侵的機會。

我如今被他騙得團團轉,純屬活該,怨不得任何人。

就當是買個教訓吧!

我這樣想著,刪掉了他的游戲好友和V信。

沒有什麽事情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的話,頂多再加一頓夜宵……

我輕手輕腳地摸去廚房,想來一碗深夜泡面感受下放縱的快樂,卻在看見洗碗池裏的粉色飯盒之後,瞬間失去了食欲。

飯盒的顏色明顯和林蕭遠的氣質不符。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特意為我買的?

但我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照渣男的尿性,指不定給多少妹子做過飯,飯盒可能也只是套路的一部分,為的就是讓我產生特意為我而買的錯覺。

想到這裏,我狠狠呸了一聲,將飯盒扔進了垃圾桶裏。

第二天早上,靜文表姐發現垃圾桶裏的飯盒,問我什麽情況。

我熬夜加失眠,連腦仁子都是痛的,只說是被她的話點醒,覺得粉嫩不適合我,準備去買個蜘蛛俠的。

她本來還不相信,聽到“蜘蛛俠”三個字,瞬間就打消了疑慮,還說這事包在她身上了,下班順路就去超市給我買。

我……

難道這輩子註定就繞不過蜘蛛俠了?

算了,她開心就好,我不重要。

腦袋昏昏沈沈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到的學校。

一進校門,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林蕭遠看見我,徑直走了過來。

我想躲,但沒有躲過。

他將我拉到路邊,看著我不說話。

正常人被突然刪了游戲好友和V信,逮到人之後第一件事肯定是質問,但他偏偏不是個正常人。

他就那樣直直地看著我,也不說話,好似等著我先開口。

我被他看得實在受不了了,才無奈地開了口。

我說: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想殺誰就殺誰,想刪誰就刪誰,不需要什麽特殊的理由。

他還是看著我,不說話。

我又說:你要是覺得我浪費了你的時間和金錢,那也好說,你現在算一算,我折成錢補償給你。

說著我掏出了手機,要給他轉賬。

他依舊看著我,一言不發,眼神極其平靜,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於是只好說:你一時算不清是吧?那你回去慢慢算,算好了再來找我。

說完我就要走,他卻攔在我的身前,一絲不讓。

我頓時就有些生氣了: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吧?又不是我先招惹的你,難道我還沒有拒絕你的權力嗎?

他這才開了口,似是委屈地說:就是你先招惹的我。

我?

當時就黑人問號臉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明是他先主動加的我游戲好友,主動和我說的話吧?

這種事鐵打的事實都能扭曲?!

呵呵,不愧是渣男啊!

我差點都氣笑了:你說是我先招惹的你,那你拿出證據來啊!

一提到證據,他又不說話了,看著我的眼神更加委屈了。

他還委屈?

我簡直都想隨手抓個人來評評理了。

我幾度張開口,卻楞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措辭來表達我心中的感受。

最後只能違心地說:行!反正誰先招惹的誰現在也不重要了,現在的情況是,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交集!至於你怎麽想,和我沒有任何的關系。

說完這話,我扭頭就走,不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但他似乎早就準備好似的,篤定地在身後問我:是因為江夜白的事情嗎?

我聽到“江夜白”三個字,腳下頓了一頓。

他又說:這件事我確實騙了你,她是我的前女友。

呵呵,果然。

他往前走了幾步,停在離我半步的位置,低聲說:我當時不說,是怕你誤會,畢竟我……

我什麽?

我扭頭看著他,示意他接著往下編。

他低了低頭,沈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畢竟我是個渣男,如果我告訴你她是我的前女友,你肯定會覺得我和她有什麽。

我心中冷笑一聲,他還挺有自知之名。

他接著說:但我真的已經和她沒有什麽了,她現在也有了別的男朋友,你在游戲裏見過的,就是玩她號的那個。

我本來是抱著聽故事的心情,聽到這裏卻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貴圈這麽秀的嗎?

現男友玩著現女友的號,卻為了現女友的前男友在游戲裏邊兩肋插刀?

狗血劇的編劇都不敢這麽寫吧!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更離譜的還在後頭。

因為我又聽見他說:其實你也見過她真人的,就是機場那個……

啥?

他說游戲裏那個一炮轟死一個小朋友的魂劍霸霸竟然是那個和我媽聊了一路的小姑娘?

還統領著一個牛逼的戰爭勢力?

還跟我一樣才高中畢業?

……

我感覺我需要找個角落好好靜一靜。

這也太玄幻了!

然而玄幻還在繼續,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因為他又說:我現在真的只是把她當成妹妹而已。

他不提“妹妹”這兩個字還好,一提起來我就感覺他在侮辱我的智商。

我忍不住開了口:你是有多缺親戚啊?不遠萬裏漂洋過海認這麽一個異父異母的親妹妹?這事兒你爸媽知道嗎?你征求過他們的意見嗎?他們同意家裏突然多出了一個孩子嗎!

他被我說的啞口無言,看著我幾度欲言又止,卻說不出話。

我扶著額頭長長吐了口氣:林蕭遠!我真的沒你想的那麽好騙,你也不必再費盡心思編更多的故事了,因為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再相信一個字了。

怕他沒聽明白,我又著重強調了一遍:

一個字!我都不會再相信了!

聽到這話,他這才終於收起了眼裏的委屈,恢覆了以往的平靜。

果然,他連委屈都是裝出來的。

我自嘲似的笑了一笑,轉身走向了教學樓。

渣男就是渣男,從不讓人失望。

我先前竟然還生出了想要相信他的念頭,是我莽撞了。

我為我的莽撞自罰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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