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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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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雨夜

今日本是個天氣不錯的日子, 雖然有些許涼風,但是白日裏太陽曬的人很是舒服。

可這會兒夜裏風突然大了起來, 不一會兒淅淅瀝瀝的雨滴便從天而降,吹的酒樓的門咯吱作響,小二自二樓下來嘟囔著將門關上了半扇。

嚴聞收回目光看向對面的嚴琮,對方正將斟滿酒的酒杯推至他的面前,用著他熟悉的笑容說道:“這次的事,也多虧了你的幫忙,想不到以前跟在我屁股後轉悠的小屁孩,現在都已經快認不出了。”

嚴聞接過酒杯,看著面前的嚴琮, 雖然對方傷勢已經好全,但是還看得出些許痕跡,他在心底不由一澀,離家時他大哥是何種的意氣風發,這會兒看著盡是透著不和年紀的頹喪。

他斟酌了一下, 飲下杯中的酒, 試探著問道:“哥, 你不是才上任嗎?怎的今日有空來這?”

嚴琮面上閃過一絲陰翳, 悶聲灌下杯中的酒,覆又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怎麽,莫不是你早已有安排, 這是在怪罪我打擾了你的好事?”

“哥, 你怎麽能這麽說,見到你我自是開心, 我只是擔心你這般過來, 會不會惹那邊的人不喜, 畢竟你好不容易才得以上任。”嚴聞連忙解釋道。

酒杯擱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嚴聞的面上因為酒氣渲染出幾分暗紅,他低著頭小聲說了句什麽,嚴聞沒聽清正想問問,便見嚴琮擡頭長嘆了一口氣。

“這番進京,讓你見到我這般模樣你定然很是失望吧,莫說你,連我自己都擡不起頭,今日是中秋佳節,我們都不在家中,我想著在你離京前再見你一面,怎麽說做兄長的也得請你吃頓飯再走。”

“也莫要再說我那些不開心的,說說你吧,我離家這些日子,家中可還好?”

見嚴琮似是心裏有事,但又不願提及,嚴聞也不打算勉強了,畢竟自小他都是以嚴琮馬首是瞻,即使如今嚴琮稍有落魄,但在嚴聞的眼中這也都是暫時的。

嚴聞:“家中一切都好,父親和母親時常掛念你,前段時日你和家裏斷了聯系,他們很是擔憂,這才讓我上京來看看。”

“是我不孝,讓他們掛憂了,以後我定會親自回去領罰。”嚴琮感慨的說道,說起父母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思念。

嚴聞忙安慰道:“哥,你這說的是哪裏的話,你只要回去,父親他們已是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罰你,你可莫要這麽想。”

嚴琮笑著將嚴聞的酒杯滿上,轉了話題問道:“我離家前,聽父親他們正在商議你的婚事,現在如何了?”

一聽這話,嚴聞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沈了下來,不作聲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此番上京一來是想看看嚴琮的近況,二來是想順帶拉近和浣溯溪的關系,但其實裏頭還藏著一些他自己的小心思。

浣溯溪自海匪一事後,身份水漲船高,以前他們的婚事,大都人覺著是門當戶對,甚至隱隱覺著嚴家更高一分,他娶浣溯溪那是綽綽有餘。

但現在不一樣了,浣溯溪受賞,加上王延錫的回歸,這村子裏的話風便全然換了樣,都說是他嚴聞配不上浣溯溪,浣溯溪若是嫁了,那便是下嫁。

這樣的話落在嚴聞的耳中,他自是心中憤慨,但他明白這就是現狀,且不說之前浣溯溪就不願嫁他,如今更是看不上他。

是嚴聞想著就算怎麽也得努力爭取一下,他寄希望在京中的嚴琮,盼著自己的大哥已在京中某得一席之地,能給想個辦法幫他某個出路,好讓他在地位上能和浣溯溪先達成一致高度。

可誰成想到京之後,得到的卻是嚴琮落榜,自暴自棄的消息,最先他是滿心的為嚴琮擔心,但事情解決後,他內心深處難免也有著一絲小小的埋怨。

如今嚴琮問起這話,無無疑是戳中了嚴聞心中的痛處,看著面前為自己斟酒的嚴琮,嚴聞酒氣上湧,一股腦的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悉數說與嚴聞聽。

嚴琮安靜的聽著嚴聞的話,時不時將嚴聞空了酒杯倒上,論閱歷,嚴琮比嚴聞多多了,他怎麽聽不出自家弟弟對自己的不滿,他眼裏暗色翻湧,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觀察著嚴聞的狀況。

“所以這王老很是中意浣溯溪,對她的事給予了很大的幫助?”嚴琮的上身往嚴聞那靠近了一些,問道。

“是,是吧,原本溯溪,她,就很聰明,膽子也很大,有了王老,幫助,現在她已經,已經走得,太遠了。”此刻嚴聞已然喝高了,大著舌頭含糊不清的應道。

嚴琮坐了回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斜斜的看向桌面的一角,半晌他突然對著開始不自覺向下點頭的嚴聞說道:“二弟,我想了想,離家這般久實在是過意不去,不如此番你回程,我去告個假先回家看看,你幫我先去和浣溯溪他們打個招呼。”

嚴聞晃了晃腦袋,聽到嚴琮的話,喜道:“行,行啊,我去說,父親他們,見到哥,一定很高興。”

“那便這麽說定了,今日你喝了不少,就到這吧,我讓小二送你回房,我這便回去告假,你可得等我回來一道。”

嚴琮招手讓小二帶著酒醉的嚴聞回房,正打算走,覆又和掌櫃的交代了幾句話,這才步出門。

此時天空中竟落下絲絲縷縷的雨來,嚴聞在沿街的小販處買了把傘,撐開傘低頭步入雨中。

這雨來的突然,一掃街道上熱鬧的氛圍,人群四散奔走著匆忙避雨。

推搡間嚴琮不知被人從後方撞了一下,手中的雨傘脫手而出,他人也一個不穩跌倒在地。

等他緩過神來,撞他的人早已不知去向,而他的傘落在遠處,被一只手撿了起來。

“餵,那是我的傘。”嚴聞像那人喊著,正要起身過去。

便見撿傘的人看了他一眼,裝作未曾聽見的模樣,撐著傘便朝著另一個方向快步離開。

嚴聞心中火起,起身欲追卻再度被人群絆倒在地,這一次他的手掌被地上的碎石劃破,劇烈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罵罵咧咧的起身,那撿傘的人早已不知所蹤。

雨勢漸大,這一會兒的功夫,嚴聞的身上已經盡數濕透,看著鮮血自掌心滑落,他伸手摸入懷中,將手上僅有的錢摸出後,竟只剩五個銅板。

今晚這一頓飯花光了嚴琮身上所有的錢,他咬咬牙再度來到方才的小販處,張口再要一把。

小販看了他一眼,擡眼問嚴聞要五個銅板,嚴聞大驚,質問道:“你說什麽,我方才在你這買,不過三個銅板一把,怎麽現在就要五個了?!”

小販滿不在乎的說道:“那是方才的價,你也看到了,現在這雨傘是緊俏貨,數量有限,我就是賣十個銅板都有人要,五個已經算便宜的了?”

嚴琮不敢置信這小販竟然這般坐地起價,若是買了這傘他便身無分文,接下來的日子又該如何度日?

他正猶豫間,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來到攤販前,小販一見來人,立馬殷勤的說道:“秦公子,買傘吧,這雨這麽大您先拿去用,這錢改日再說,你可千萬別淋著了。”

那秦公子也不推辭拿了傘便走,嚴琮看在眼裏,立馬上前和小販說道:“你也先給我一把,這錢我改日定會給你的,再不然你看見那邊的酒樓了嗎?我弟弟住在裏頭,你明日報我的名,他會將錢給你。”

小販上下打量了嚴琮兩眼,不屑的笑道:“我說這位,您是哪位?就這五個銅板小生意,您還賒賬?”

嚴琮只感覺面色燥熱,他強壓怒火道:“方才你不也行了方便,大不了,之後我付雙倍。”

小販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大笑了幾聲,說道:“方才那秦公子,其父可是朝中大官,我自是不擔心他付不起這錢,您呢?您又是何人?與我說了這般久,我看這傘您買與不買也無甚區別,就別擋著我做生意了。”

嚴琮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恨不得上前狠狠教訓這小販一頓,可是小販做的是走街生意,身上那是一身的腱子肉,而他嚴聞是個讀書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怎麽打的過對方。

他擡眼抹了把面上的雨水,死死的將小販的容貌記在自己的腦海中,雙拳緊握,鮮血混著雨水自指縫低落。

許是被嚴聞的樣子嚇到了,小販皺眉看著其,正想張口質問幾句,卻見嚴聞只是一扭頭跑入雨中。

看著嚴琮狼狽離去的身影,小販不屑的哼了一聲,低罵了句:“慫包。”

翌日,嚴聞自夢中醒來,敲著脹痛的腦袋,喚小二給他打水來。

小二送水上來的時候,交代了嚴琮昨晚讓轉達的話,嚴聞洗了把臉楞神道:“我哥說要和我一塊兒回去?”

隨即,他便想起昨晚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他趁著酒勁就這麽答應了,此刻他心裏不免有些打鼓,這事他擅作主張答應了,也不知道溯溪會不會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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