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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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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談話

浣頌搖搖頭, 打算重新集中精神在尋找安等人這件事上,但是他身前的浣溯溪卻突然身子一震, 隨即人就往前跑去,他急忙跟上,才看見前頭正是慢悠悠往回走的三人組。

安手裏拿著糖葫蘆,看到迎面沖自己走來的浣溯溪,頓時揚起一個笑容連連對其招手,跟在她左右兩側的虎子和珊瑚也看向浣溯溪的方向。

虎子剛想對著浣溯溪打招呼,結果手剛擡起來,浣溯溪便無視了他的存在,徑直抓住了安的雙肩, 然後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才著急的問道:“你跑去哪了?”

虎子尷尬的放下手,和另一邊的珊瑚對視了一眼,兩人明顯感覺到浣溯溪的情緒不太對。

安有些楞神的看著浣溯溪,老實的說道:“我想去走走, 本來想喊你一起去, 但是之前溯溪看起來不太開心, 所以才沒喊你。”

見浣溯溪的額角有著些許汗漬, 安想伸手幫其擦擦,結果即將觸到浣溯溪的時候,浣溯溪卻是一側頭躲開了安的手, 沈聲道:“你怎麽能就這樣跑出去, 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難道你不知道你……”

話說到這裏,浣溯溪沒有再說下去, 她皺眉深吸了一口氣, 轉身道:“既然無事, 就先回去吧。”

說完她便邁開步子往回走,走了幾步又回頭見安一臉無措的看著自己,她停下腳步嘆了口氣對著安伸出了手,安立時上前抓住浣溯溪的手,由著對方牽著自己往回走。

安想和浣溯溪說話,但是浣溯溪只是無聲的拉著她走在前頭,她有些泱泱的耷拉下腦袋,小心的緊跟著浣溯溪的步伐。

虎子將手裏的東西塞給客棧的夥計,然後走到浣頌的身邊,小聲問道:“老頌,我姐這是怎麽了,我還從沒見過她這樣,我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浣頌皺眉凝視著浣溯溪二人的背影,又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喃喃道:“難不成,真是……”

“真是什麽?”虎子聞言還道浣頌在和他說話,追問道。

“原因你自己不是說了嗎?”浣頌看了虎子一眼,淡淡的扔下這句話,便跟上前面兩人。

虎子嘴裏念叨著浣頌的話,隨即反應了過來,對著一邊的珊瑚急道:“完了完了,肯定是因為我們沒和我姐打招呼就出來玩的事,看我姐那樣子不得氣瘋了,我出來玩也就算了,我反正只是個她曾經在意過的弟弟,關鍵我還把她現在的心肝寶貝安給一塊帶了出來,珊瑚你說我倆現在該怎麽辦?”

珊瑚看著虎子的樣子,嘴角勾了勾,又恢覆成原來的模樣,淡淡道:“柳少爺,我只是因為放心不下安小姐,才迫於無奈跟著一塊出來的,所以不是我們該怎麽辦,而是你該怎麽辦。”

“你!”虎子震驚的看著施施然轉身離開的珊瑚,原地跺了跺腳,又無可奈何。

他自我勸解道,其實珊瑚說的也沒錯,他堂堂一個說一不二的男子漢,難不成還指望珊瑚這樣一個女兒家幫他出去頂罪,終究的是他來扛下這所有。

一行人回到客棧,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浣溯溪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自顧自一個人上了樓,叮囑不要打擾她,便關上了房門,就連安都被拒在門外,這下氣氛一下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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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分,幾人圍坐在一起,他們這一桌上點了不少的餐食,卻沒有人動筷,都頻頻往二樓的樓梯口張望,浣溯溪自從之前回到客棧後,便再也沒有出過房門。

“誒,你們說這可怎麽辦?”虎子苦著臉,拿筷子敲了敲桌沿。

“我方才敲門讓小姐下來用膳,但是小姐說不必顧慮她,讓我們先吃就是了。”珊瑚看著安說道。

安聽這著珊瑚的話,垂頭不語,她手裏還拿著之前吃剩的那半串糖葫蘆,浣溯溪回房後她便再也沒碰過。

浣頌看著安神情若有所思,這桌上一時之間陷入沈默,浣溯溪是他們的主心骨,此刻她人不在,他們便沒了主意。

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嚴聞一臉疑惑的走來過來,問道:“你們怎麽點了菜不吃,是在等溯溪?她人呢?”

嚴聞下午在羽織閣的時候,中途便離開了,他走的突然也未曾和旁人打招呼,幾人居然都把他的存在給忘了。

虎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姐在樓上呢,我們自然是要等她下來一道吃的。”

嚴聞倒也沒多想,點頭道:“我也正餓的厲害,我上樓洗把臉順便喊她一聲。”

嚴聞說完便往樓上去,倒也不曾有人阻攔他,虎子看著嚴聞上了二樓,嘀咕道:“這家夥,這時候去找我姐,不是擺明了找罵嗎?指不定得被我姐訓成什麽樣。”

“小姐,不是那樣的人,不會隨意遷怒旁人的。”珊瑚接過虎子的話說道。

虎子臉一僵,立馬找補道:“我當然知道我姐不是那種人,我就是......”

“小姐給他開門了。”虎子的話說到一半,浣頌的聲音突然響起,一下引起了所有人的註意,坐在浣遠對面的安更是身子一震,手中的糖葫蘆串一下掉在了地上,珊瑚見了彎腰將糖葫蘆撿了起來擱在一旁,目光有些擔憂的看著安。

“老頌,你怎麽知道?”虎子不敢置信的說道。

浣頌收回目光,淡定的說道:“我聽見小姐的開門聲了。”

浣溯溪的房間內,嚴聞看著浣溯溪遞過去一個信封,說道:“下午在羽織閣,有人和我說有我兄長的消息,便帶著我一路離開,他帶我在這城中一直繞圈子,最後卻只給我留下這個。”

浣溯溪接過信封打開,裏面是一個字條,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三日為期,若無消息,速回。”

浣溯溪識得這筆跡,正是出自王延錫之手,這是王延錫傳過來的消息。

“你可知道下午給你消息的人是誰?”浣溯溪看向嚴聞,隨手將紙條扔進桌上的油燈。

“我沒看見那人的樣貌,他在羽織閣與我搭話,之後人便不見蹤影,只是沿途總會留下一下痕跡讓我一路跟下去,最後我是在一個巷子深處的發現的這信。”嚴聞回憶著白天的場景說道。

這消息竟傳遞的這般謹慎,想來王延錫那邊是遇到麻煩了,而且還不小。

聽完嚴聞的話,浣溯溪低頭不語,嚴聞在一旁靜坐了片刻,然後才試探性的問道:“下午發生了什麽事?我觀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浣溯溪沒有接話,半晌她看著窗外問道:“嚴聞,你來到這京城之後,有沒有什麽感覺,這京城之大,就是走上一天也未必能看盡,而這裏的的衣裳一件便夠我們村一戶人家一月生活所需尚且富餘。”

嚴聞聞言也收起自己面上的笑意,也看向窗外,回道:“你是覺得不甘還是害怕?”

浣溯溪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反駁,嚴聞便知道自己大概沒猜錯對方的意思。

他將目光挪回到浣溯溪的面容上,對方已經換上了下午購置的衣服,人靠衣裝馬靠鞍,更何況原本就瑕不掩瑜的浣溯溪,以往略顯樸素的衣著只是掩去浣溯溪的光芒,如今的對方就像割去石皮的玉石,開始向所有人展示她隱藏其中的價值。

自己為何到現在才發現,那個總是獨來獨往長發遮面的女子竟是這般出眾,他輕笑了一聲,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笑什麽?”浣溯溪皺眉回過臉,對於嚴聞的態度有些不滿。

“我笑我自己,你問我來這京城之後有何感想,但其實你應該問我,當你離村時我有何感想。”

嚴聞自嘲的笑了笑,見浣溯溪面上有些疑惑,他繼續說道:“其實我猜你此刻的心情應當和我那時,見你搬入鎮上的大宅門,出行有人鞍前馬後,敢於和朝廷命官直言不諱的心情大同小異。”

“我們出身相似年紀相仿,你會問我這問題我不奇怪,但是溯溪,你有沒有想過,你早已經在我這遙遙領先了,已經體會過這其中滋味,面對這京城的繁華,我倒是沒了太大的感覺,也許是也算是我這段時間來,為數不多的好事?”

浣溯溪垂眼深思,她問嚴聞這話本是洩氣之舉,對方能不能給她一個答案她不根本不在乎,卻沒想到會從嚴聞這裏得到這樣一番話。

先生也曾對她說過,她如今這身上有著世上人這一生最可貴的少年志氣,正是膽大包天的時候,雖說可能會萬劫不覆,卻也是建功立業者身上最需要具備的,等再過些時候,見多了這世間的浮華,便會在無形中消弭,勸她定要好好把握。

當初先生是料到她日後會因這些煩惱,所以才早早的暗中提點她嗎?

另一邊,嚴聞註意到浣溯溪的神情好轉,心想如今他和浣溯溪能有今天這番對話,是不是也代表浣溯溪對他敞開了些許心扉,想到此處,他不禁露出幾分笑意,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他有些期待的想不知道浣溯溪有沒有註意到他話裏的隱藏的含義,反過來勸慰他幾句。

“噗!!!”

浣溯溪被嚴聞突然噴出的水打斷了思緒,她往後退開幾分,看向嚴聞,見對方舉著茶杯,滿臉震驚的問道:“這水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麽鹹?!!!”

鹽水打濕了桌面以及嚴聞的衣襟,浣溯溪將目光看向桌上的茶壺,那是安喝的那一壺,她輕笑了一聲,起身對著嚴聞說道:“這水中我誤撒了些鹽,沒和你說,是我的不對,我向你致歉,你還是趕緊回房換件衣裳。”

浣溯溪催著顯然還舍不得離開的嚴聞出門,在門口堵住對方的話頭道:“字條我已經收到了,你在我這也待得夠久了,再待下去怕是於理不合,我便不留你了。”

嚴聞沮喪的將茶杯遞了回去,浣溯溪搖頭道:“這茶杯便送你吧,也算是謝謝你方才的話。”

說完這些,浣溯溪重新關上房門,嚴聞舉著茶杯站在門外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茶杯,這不是客棧的東西嗎?浣溯溪就拿這打發他,倒不如說更像是嫌棄他用過不想要了。

嚴聞嘆了口氣,還是握緊了茶杯錘在心口,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是溯溪第一次送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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