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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見星移開視線，語氣輕松地接過學長的話題：“都說畢業離校學校才會翻新，沒想到我們還能趕上這種好事。”

說完，他視線輕飄飄地又落在陸森的臉上，不怎麽帶有誠意地道謝：“剛才謝謝學長拉我一把，不然我這會兒就得進醫務室躺著了。”

陸森動了動嘴想說話，卻被沈知帆打斷：“他才不是什麽學長呢，這家夥高三覆讀了一年，今年也是大一新生。”

莊見星不說話，還是看向陸森。像是在新奇地打量，又像是在等著對方開口。陸森卻只是偏過頭，躲開了莊見星的視線。

沈知帆見氣氛有點凝滯，幹笑著推了陸森一把，向莊見星解釋道：“他不怎麽喜歡跟人交流，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不是討厭你。”

莊見星向來很精致，出門前身上噴了味道很淡的香水，在烈日下出了汗香味變得有些濃。沈知帆只是稍稍靠近，就紅了張臉，手忙腳亂地拉著陸森往後退了一步。

“那，那什麽，天氣太熱了，學弟你先去宿舍放東西吧。”他用腳尖把不聽話亂跑的籃球勾到自己身後，“Omega宿舍就在一食堂的後面，你根據指示牌走很快就會找到的。這麽大的太陽，學弟小心一點不要中暑了。”

陸森被他拉得一個踉蹌，反倒對著莊見星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他臉上有表情的時候實在太少見了，莊見星往往只能夠在床上的時候才能瞥見他厚重殼子下藏著的真實的樣子。因此這一瞥，讓莊見星心臟發酸，檸檬味的汁液順著血液流滿全身，如果他有味道的話，這會兒應該滿是令人牙酸的檸檬味。

酸得發苦發澀。

莊見星沖著沈知帆道了謝，拖著行李箱走得有點急促。

陸森彎腰撿起籃球塞進沈知帆的懷裏，發尾掃過臉頰，露出耳後一小塊皮膚，隱約能夠瞧見紅色的紋身的邊緣，是個有些花裏胡哨的圖騰。

“打籃球打到新生報道點來了？”

籃球場離這裏挺遠的，沈知帆明顯就是奔著看漂亮學弟學妹們來的。

沈知帆被他打趣了也不覺得尷尬，反而有些憤憤地用籃球去砸他：“我不來都不知道你這個所謂的社恐還會英雄救美呢！平時有人碰你一下你都要跑半米遠，今天拉人手腕怎麽拉得那麽熟練，不覺得Omega嬌氣柔弱難對付了？”

陸森懶得搭理他，語氣淡淡地：“他是Beta。”

沈知帆表情凝固在臉上：“那他身上怎麽有香味。”

陸森一副看白癡的眼神：“柑橘味的香水。”

沈知帆更崩潰了：“你怎麽知道？你跟他很熟？”

陸森沈默了幾秒，在手機收到消息的提示音中開口：“不熟……猜的。”

他口中不熟的人給他發來了消息。

莊見星的頭像是一只重點色的布偶奶貓，海藍色的眼睛圓溜溜地盯著鏡頭，兩邊的胡須不一樣長，帶著些精明的傻氣。

陸森每次都覺得這只貓跟莊見星很像。

他點開對話框的時間裏，莊見星已經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石榴飲】：我不同意你上次說的

【石榴飲】：之前說好的一口價99次，你要提前結束那就是你違約，你要付我違約金

【石榴飲】：我收違約金很貴的

【石榴飲】：真的很貴的！

陸森覺得有點好笑，透過文字似乎都能夠看到莊見星抿唇紅著眼睛打這些字的樣子。

他難得的起了惡劣的心思，一邊往宿舍樓，一邊回覆莊見星的消息。

【離線中】：我付得起違約金。

【離線中】：施少爺準備要價多少？

遲遲沒有得到回覆。

陸森走得快，剛剛拐過教學樓後的石子路，就看見蹲在單車棚後的莊見星。

鴨舌帽的帽檐壓得很低，莊見星大概是蹲不住了，把白色的行李箱放倒一屁股坐了上去。這動作跟他平時的畫風實在是太不相符，陸森沒忍住笑出了聲，驚得莊見星從地上直接跳了起來。

他回過頭，眼底紅紅的，與眼下被曬紅的皮膚連成一片，像是被掃出來的醉酒妝腮紅。

莊見星被人嘲笑了，語氣有些繃不住，硬邦邦地開口：“違約金要收五十萬。”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陸森一口否決：“你買我99次才給我十萬。”

莊見星猶豫了幾秒，顯然有些底氣不足：“我都說了，違約金很貴的。”

陸森打開手機，低頭一邊翻備忘錄一邊說道：“我記得當時交易的時候並沒有說有違約金這回事，如果想提前結束交易只要雙方協商好就沒事了。合同上應該寫了這點，我找一找。”

莊見星急急忙忙跑過來搶他的手機：“我是甲方，我說了算！”

他低頭去看陸森的手機，屏幕都是黑的，哪裏有什麽合同的影子。

陸森接回手機，眼底藏著淡淡的笑意，問他：“還差多少次？”

莊見星只覺得更委屈，低頭盯著沾上了灰塵的白色球鞋鞋尖：“還差好多好多次。”

“那這就算一次了。”

陸森捏著莊見星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

他站不穩地後退了一步，小腿肚撞上身後的自行車輪胎。在自行車碰撞的一連串聲響中，陸森輕輕咬住莊見星的下唇，然後舌尖掃過唇縫擠進口腔，把所有的空氣都搜刮走。

前一秒還陽光萬丈的天突然下起了雨，莊見星在雨聲中聽見自己的心跳逐漸加快。缺氧的窒息感刺激得他眼角泛出了淚，還沒來得及落出眼眶，就被人溫柔地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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