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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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盛越青扯了扯身上的外套, 有點緊張。
自從兩天前知道要錄制這個綜藝後，他就一直很期待，今天更是比往常早起了一個小時來化妝。
等到車停穩後, 他自己拉開車門，腳步有些急促地朝錄制地走去。
白冉作為孟遠笙和程辛的站姐, 剛拍完兩人進去的視頻，正準備放下相機休息一會, 忽然聽見有人喊道：“臥槽！好帥啊！”
她條件反射地拿起相機, “哢嚓”拍完，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好像是盛越青？”
她和幾名粉絲面面相覷。
“盛越青也來參加這個綜藝了？”
“好像是……飛行嘉賓？”
“天哪, 他長得這麽帥嗎！真人比照片漂亮十倍……不, 百倍！！”
“帥是帥, 但人品好像不咋地？”
“我記得好像打隊友什麽的, 脾氣很差的樣子……”
白冉正在看剛剛拍到的照片，聞言便道：“打人是不好, 但也不一定是他的錯吧，之前顧總不就曝光了錄音，說是向喆林故意激怒他嗎？”
白冉之前並不怎麽關註盛越青，但上次他和程辛一起上熱搜，他明明沒錯，卻被網友罵，讓她都有點憐愛對方了。
盛越青走進錄制地，一眼就看到了孟遠笙和程辛。
他順著兩人身邊又看了一圈，卻並沒有看到顧星時，心中不禁泛起一點失落。
倒是孟遠笙看到他了。
他聽程辛說過上次的事情, 對這個盛越青的遭遇還挺感同身受的，於是主動走過去和他打招呼。
盛越青頓時整個人都僵硬了。
如果在外人看來, 就是孟遠笙在熱情和他打招呼，他卻不冷不熱，愛答不理。
不過孟遠笙卻很相信顧星時的眼光。
能夠讓他們顧總親自出手維護的人，絕不是什麽壞人。
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很快便意識到了，盛越青並不是冷淡，他或許就是社恐，不知道該如何和人交流。
知道了癥結，孟遠笙便對癥下藥，拿顧總來打開話題。
盛越青眼睛亮了一下，話果然變多了。
再加上還有個在旁邊詞不達意，插科打諢的程辛，他們這邊的氛圍立刻變得非常和諧。
這期節目播出來後，彈幕都有不少對盛越青改觀的。
【感覺盛越青人還不錯啊，我以前還以為他很高冷不愛理人呢，現在看來只是不怎麽愛說話吧。】
【啊啊啊啊我就是盛越青這種人，究極社恐，其實就是害怕陌生環境，但是因為臉看著冷，老是被認為高傲什麽的……】
【哈哈哈哈哈他脾氣真的可以了，就辛哥那張嘴，正常人應該很難跟他聊天超過三分鐘，連笙寶都時不時想揍他來著，但盛越青居然還能認真回答他那些破問題，感覺都有點傻乖傻乖的。】
……
這對盛越青是個意外之喜。
不過他並沒有覺得很高興，因為自那以後，他就很難碰上孟遠笙他們的節目了，自然也就不可能見到顧星時，這讓他很失望。
他又不好意思問孟遠笙他們，思來想去，他鼓足勇氣弄了個小號，加入了孟遠笙和程辛的粉絲群。
進群後，他也不說話，就默默蹲守。
群裏會有孟遠笙他們的行程表，有時候還會有去了現場的粉絲反饋，這次見到了顧總什麽的。
每當這時候，沒有去成的盛越青就非常扼腕。
作為目前最重要的消息來源，他很用心地維護自己這個小號。
因為害怕自己不說話被趕出去，所以每次做數據的時候，他都特別積極，買商務、專輯什麽的也毫不吝嗇。
雖然現在還沒有加入顧星時旗下，但他已經很懂事地開始為顧總賺錢了。
時間一長，粉絲裏都知道群裏有個神秘大佬，沈默寡言、財大氣粗，甚至還驚動了群管理，試圖將他拉入數據組。
盛越青：“……”
群管理熱情似火，盛越青簡直招架不住，在群管理的一通忽悠之下，竟然莫名其妙被拉進了數據組。
群管理對於新來的大佬非常關照，手把手地教他怎麽做數據。
連自己的數據都沒有理會過的盛越青，就這麽莫名其妙學會了一項新技能。
群管理教得很有成就感，對這個學生越發滿意，教學結束後，還依依不舍地拉著他聊天。
【寶，你最喜歡咱們辛哥哪一點呀？】
盛越青沈默許久，最後回答：【經紀人。】
群管理：【？？？】
-
在群裏臥底多時的盛越青對孟遠笙和程辛的行程了若指掌，也總算是找到了顧星時出現的規律，在他的一番努力下，總算是成功地把自己塞進了那個活動中。
那天，他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自己，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活動現場。
剛走進去，他的目光便掃到了顧星時，頓時激動起來。
他想要走過去，卻又有些不敢。
最後還是程辛看到了他，隔著老遠就給他打招呼。
顧星時的目光也看過來，盛越青連忙擡起手，也揮了一下。
顧星時好奇地問程辛：“你們怎麽突然這麽熟了？”
程辛：“上次我們不是一起參加一個節目嗎？我發現跟他還挺聊得來的！”
顧星時更驚訝了：“居然跟你聊得來，那真的很善良了！”
程辛：“？”
我覺得你在嘲諷我，並且我有證據。
顧星時本以為程辛是在和他開玩笑，可是隨即就聽到系統說道：【盛越青居然加入了程辛的粉絲群誒，還是數據組的！】
顧星時：【？？？】
等一下，這是不是有點離譜了。
就這麽愛嗎！
此時，盛越青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走到顧星時面前：“顧總，你好，我是盛越青，你還記得我嗎？”
說出了這句話，已經用掉了盛越青積攢的所有勇氣，說完，連看都不敢看顧星時。
顧星時見他雖然是面對自己，但眼神似乎有點飄忽，老往程辛那邊瞟。
他往旁邊一瞅，就發現程辛又在拉著孟遠笙說他那些無聊的冷笑話，當即一個肘擊：“有粉絲在呢，註意形象！”
程辛都懵了，什麽粉絲？哪裏有粉絲！
盛越青沒想到顧星時連這種一絲一毫的小細節都不忘關註，真是時時刻刻把藝人放在心上，他更羨慕了。
程辛也看到了盛越青過來，立刻自來熟地搭上他的肩膀：“小青最近不錯呀！工作很努力，我看你輿論好轉了許多誒，罵你的人都比以前少了！”
顧星時：“……”
他拳頭都捏緊了。
程辛你個大傻子！
誰打招呼是戳人心窩子的啊！！
網友說的沒錯，就你這張嘴啊，遲早被人餵了啞藥。
他怒瞪程辛一眼，然後擋在他面前，對盛越青歉意地說道：“你別搭理他那張臭嘴，他就是不會說話，我回去就教訓他。”
盛越青連連擺手：“不……不是的，不要教訓。”
他正愁不知道該怎麽跟顧星時挑起話題，說自己最近的進步，程辛幫他開了這個口，他感激還來不及呢。
顧星時：“……”
被這麽說都不生氣，真愛粉無疑了。
於是，他對盛越青越發溫和。
盛越青被他的態度鼓勵，也鼓起勇氣，說道：“顧總，其實我最近努力，是因為受到一個人的鼓舞……”
顧星時立刻了然：“我懂！”
盛越青都楞了一下，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麽知道的？”
顧星時心說，那是因為我有一個吃瓜系統。
但面上卻只能深沈道：“你就當是一種直覺吧。”
盛越青沒想到，自己對顧總的仰慕竟然被他知道了，他又是害羞，又是興奮：“我有些話想說，不知道可不可以？”
顧星時看慣了自家三個采訪泥石流的崽子，第一次碰到這麽乖巧懂禮貌的小孩，連表達仰慕都還要先過問一下他這個經紀人。
這讓他的心都變得柔軟了，點點頭道：“沒問題。”
盛越青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實在是當著本人的面說這種話，太考驗他的心態了。
他只能瘋狂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然後閉著眼，含糊又快速地說道：“我想說，謝謝你挺身而出保護我，謝謝你在微博上幫我說話，謝謝……”
顧星時沒想到他這麽緊張，閉上眼睛就直接開始說了，都沒意識到面對的是自己，而不是程辛。
只是孩子太害羞了。
顧星時很怕現在叫住他，他那點膽子估計“嗖”地一下就縮回去了。
他便打算把直接程辛薅過來，然而薅到一半，卻忽然楞住了。
會說話，脾氣溫和？
你對程辛的粉絲濾鏡是不是太大了點？
他薅住程辛的手又松開了。
這小子本來就對自己沒什麽逼數，要是被盛越青這麽一誇，尾巴翹得更高可怎麽辦？
盛越青說完，小心翼翼地張開眼睛。
就見顧星時一臉無奈又欣慰地看著他：“你不用這麽緊張，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直接說就行。”
盛越青楞住了。
一家人！
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劇烈的狂喜幾乎沖昏了他的頭腦。
興奮的紅暈從耳根蔓延至臉頰。
他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顧總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爭取早日解約的！”
顧星時聽前面的時候還很欣慰，聽到後面忽然：“？？？”
等一下，解約？
什麽解約？？？
解什麽約？？？
但盛越青說完，已經鬥志昂揚地跑掉了。
只剩下顧星時百思不解，最後幹脆轉身爆錘了程辛一頓：“肯定是你小子亂說話，又教壞人！”
程辛：“……？？”
-
自從被顧星時鼓勵後，盛越青一改往日的頹廢擺爛，開始努力工作，積極營業，看著小金庫裏的錢越來越多，離解約也越來越近。
而在這期間，他的路人緣也在慢慢變好，輿論也在慢慢反轉。
盛越青的經紀人簡直不可置信。
其實這幾年他都沒怎麽在意盛越青。
他名聲不好，粉絲也不怎麽忠誠，要不是被黑有流量，早就被公司給放棄了。
盛越青自己仿佛也不怎麽在意，好像真把自己當成了個打卡上班的社畜，就等著解約後退休。
因此，經紀人也沒想到，他有一天竟然會奮起。
甚至還漸漸扭轉了自己的名聲。
經紀人心裏不禁打起了小九九。
前陣子，因為向喆林的事情，牽扯了整個團，鬧得非常大，雖然還沒有被封殺，但因為觀眾地抵制，這個團現在工作無限擱置，全員在家摳腳。
這個團雖然近兩年流量有所下降，但還是他手裏比較紅的團，突然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公司損失慘重。
他作為經紀人，也吃了不少掛落。
想要再把這團救起來恐怕是有點難了，經紀人便也想著不浪費這些資源，再去捧其他人。
如果盛越青真能把自己的名聲扭轉過來，再憑借他那張臉，倒也不是不能紅。
只不過和盛越青的合同只有不到兩年了，這卻是個問題，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把人捧紅了，又叫別人摘了桃子。
想到這裏，他擬定了一份新合同，親自去盛越青的房間找他。
盛越青正在日記本上記錄今天的收獲，看著自己的解約進度條又前進了好大一段，他沒忍住蹦跶了兩下，然後就聽見房門被人敲響了。
他皺了一下眉頭。
因為不想和人打交道，他的房間是最偏僻的，再加上他的性格，一般都不會有人來找他。
盛越青第一反應就是裝不在家，但隨即門外就傳來經紀人的聲音：“盛越青，我知道你再房裏，開門。”
盛越青眉頭皺得更緊了。
平常經紀人對他都是放養的狀態，有什麽事也只是微信上通知他一下，今天怎麽突然上門了。
他隱約覺得不是什麽好事，下意識收起了日記本，隨後才去打開門，卻也不讓經紀人進來，就這麽站在門口問道：“什麽事？”
經紀人被他的態度氣得牙癢，可是想到他能帶給自己的收益，又壓下怒氣，露出誇張的笑容：“當然是好事了，我們進去說。”
盛越青有點猶豫，但經紀人已經側身走進了他的房間，然後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越青啊，你來公司已經快三年了吧。”
盛越青：“嗯。”
經紀人動情地說道：“想當初，在那一眾練習生裏，我第一眼就看中了你……”
盛越青：“哦。”
面對著這樣一張面無表情、油鹽不進的臉，經紀人也演不下去了，幹脆便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
盛越青眼睛都睜大了：“續約？”
他雖然不善交際，但又不是傻子。
這幾年公司是怎麽對他的，就這待遇，居然好意思說得出續約兩個字？
經紀人：“……”
“我知道公司這幾年對你確實有些不好，但這也不怪我們。”他振振有詞，“公司倒是想捧你，但也得捧得起啊，你從出道起就是一張臭臉，又不會說話，跟隊友關系也處不好，換了別家公司，早就給你雪藏了，我可是千辛萬苦，才給你爭取了工作機會……”
如果是剛出道的時候，盛越青說不定就傻乎乎被他騙了。
可如今在娛樂圈也算是摸爬滾打了三年多，他早就看清了經紀人是什麽人。
只是他嘴笨，說不過對方。
經紀人說了半天，見他不說話了，還以為自己的話術奏效，滿意地拿出合同：“你看看合同，哪裏還有不滿意的，我再幫你爭取……”
誰知盛越青看都沒看：“我不簽。”
經紀人：“你說什麽？！”
盛越青將聲音提高了一點：“我說，我不會簽的。”
經紀人：“你瘋了吧？”
盛越青沒有理會他，只是打開房門：“沒事的話，你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經紀人氣急敗壞地離開。
可是他越想越不對勁。
他也帶了盛越青三年，雖然不怎麽在意他，但對他的性格還是有所了解的。
如果他跟之前一樣，還想著混完這兩年就退休，他肯定不會突然這麽努力。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忽然想到，前段時間，盛越青問他違約金的事情。
難道是有什麽公司想簽他，並且打動了盛越青，說不定還要幫他付違約金，所以他才會選擇不續約？
經紀人越想越覺得是的。
這可不行！
畢竟這些年他們做了什麽，自己心知肚明。
那些拉踩、擋刀，也就是盛越青不會解釋，早年路人緣又比較差，這才能成功。
可是如果有公司花那麽多違約金簽盛越青，肯定是要變現的，那就一定不會任由這麽大的黑料掛在他身上。
盛越青要是洗白了，那他手下的藝人可就要被反噬了，說不定就和向喆林他們那個團一樣，被抵制，沒多久就查無此團了。
這怎麽能行！！
經紀人一想到這種情形，臉色就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盛越青。
既然好好讓你續約你不願意，那就別怪我對你下死手了。
-
隔天，盛越青所屬的經紀公司忽然發表聲明。
聲明中說，公司旗下某藝人盛某在團期間，工作散漫、不好好訓練，時常與隊友發生矛盾，並且在兩年前玩弄一名練習生的感情，讓對方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後來只能退團休養。
因為事件太過惡劣，公司在查清真相後，不願再與這樣的人合作，且為了維護社會的公序良俗，決定將此事揭露出來。
這個聲明一發，頓時引發輿論嘩然。
沒多久，一個兩年沒有發過微博的xx公司前練習生，突然發了一條長微博。
微博中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卻句句都是附和公司那條聲明的。
【臥槽！好炸裂！！】
【我記得這個練習生！！長相好像挺清秀的，本來要去參加選秀的，卻突然因病退出了，當時還覺得很可惜，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什麽某藝人，不就是說的盛越青嗎！我本來以為在團打架就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他還能更沒下限！】
【@盛越青，人家一輩子都被你給毀了，你怎麽好意思裝成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真的是盛越青嗎？我感覺他不像是這種人吧，上次不就證明了他是被人陷害的？】
【人家公司都親自出來錘了，還能有假？】
【當時還覺得向喆林罵得太狠了，現在想想，這種爛人就該這麽罵！】
【雖然向喆林當時罵得難聽，但他說不定是在幫練習生出氣呢，結果被盛越青給利用了，這麽一想，簡直細思恐極啊！】
【臥槽！細思恐極+1】
【垃圾盛越青，你怎麽不去死啊！！】
……
盛越青原本是在參加一個活動，結束後上車的時候，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句“你去死吧”，隨後一個礦泉水瓶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水直接濺了他一身。
盛越青驚魂未定地回到車上，打開手機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的宿舍，將自己裹進被子裏。
可那些辱罵依然無孔不入。
他手腳冰涼地抓著手機，像是抓著最後一根稻草。
其實他今天本來很高興的。
因為等到這個月結束，他就能湊夠違約金，跟公司解約了。
他都想好了，到時候他就去找顧總，如果不能成為藝人，那先當練習生也可以。
反正自己無約一身輕，還留了一點點積蓄可以生活，總是能熬過去的。
然而此刻，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碎了。
他知道公司說的都是假的，他都沒怎麽見過那名練習生，可就像是評論裏說的那樣，公司都親自出來說了，還能有假？
誰會相信，他的母公司會陷害他呢？
想到這裏，盛越青的心一片冰涼。
整個人都仿佛被拉進了絕望裏。
這樣大的汙點，根本不可能洗白。
誰簽了他，誰就會挨罵。
他不想害顧星時。
算了吧。
或許他就沒有這樣的命。
盛越青手掌一松，手機滾落下來。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
差一點點，他就能觸摸到光明了。
卻在離光明最近的那一刻，被打落深淵。
盛越青毫無所覺，如一具沒有生命的娃娃一般躺在地上。
就在這時，安靜的房間裏忽然響起了獨特的電話鈴聲。
盛越青的身體微微一顫。
他當然知道這個鈴聲是屬於誰。
在他將顧星時的電話錄入後，便將自己最喜歡的那首歌改成了鈴聲。
之前，他無數次地希望這個鈴聲能響起。
但此刻，他卻害怕這個鈴聲響起。
鈴聲響了一遍，他沒有接。
可是在鈴聲沈寂下來後，他頓時又後悔了，他連忙拿起手機，顫抖著手指想要撥過去，卻又遲遲不敢。
然後，他聽到鈴聲再次響起。
手指比腦子還要快一步點了接通。
話筒裏傳來顧星時溫和的聲音，盛越青鼻子一酸，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他想跟顧星時說對不起，又想解釋他不是這樣的人，卻因為哽咽，說不出來。
他以為顧星時會責怪他，會對他失望。
卻聽到顧星時一字一句說：“盛越青，你願意和我簽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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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越青扯了扯身上的外套, 有點緊張。
自從兩天前知道要錄制這個綜藝後，他就一直很期待，今天更是比往常早起了一個小時來化妝。
等到車停穩後, 他自己拉開車門，腳步有些急促地朝錄制地走去。
白冉作為孟遠笙和程辛的站姐, 剛拍完兩人進去的視頻，正準備放下相機休息一會, 忽然聽見有人喊道：“臥槽！好帥啊！”
她條件反射地拿起相機, “哢嚓”拍完，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好像是盛越青？”
她和幾名粉絲面面相覷。
“盛越青也來參加這個綜藝了？”
“好像是……飛行嘉賓？”
“天哪, 他長得這麽帥嗎！真人比照片漂亮十倍……不, 百倍！！”
“帥是帥, 但人品好像不咋地？”
“我記得好像打隊友什麽的, 脾氣很差的樣子……”
白冉正在看剛剛拍到的照片，聞言便道：“打人是不好, 但也不一定是他的錯吧，之前顧總不就曝光了錄音，說是向喆林故意激怒他嗎？”
白冉之前並不怎麽關註盛越青，但上次他和程辛一起上熱搜，他明明沒錯，卻被網友罵，讓她都有點憐愛對方了。
盛越青走進錄制地，一眼就看到了孟遠笙和程辛。
他順著兩人身邊又看了一圈，卻並沒有看到顧星時，心中不禁泛起一點失落。
倒是孟遠笙看到他了。
他聽程辛說過上次的事情, 對這個盛越青的遭遇還挺感同身受的，於是主動走過去和他打招呼。
盛越青頓時整個人都僵硬了。
如果在外人看來, 就是孟遠笙在熱情和他打招呼，他卻不冷不熱，愛答不理。
不過孟遠笙卻很相信顧星時的眼光。
能夠讓他們顧總親自出手維護的人，絕不是什麽壞人。
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很快便意識到了，盛越青並不是冷淡，他或許就是社恐，不知道該如何和人交流。
知道了癥結，孟遠笙便對癥下藥，拿顧總來打開話題。
盛越青眼睛亮了一下，話果然變多了。
再加上還有個在旁邊詞不達意，插科打諢的程辛，他們這邊的氛圍立刻變得非常和諧。
這期節目播出來後，彈幕都有不少對盛越青改觀的。
【感覺盛越青人還不錯啊，我以前還以為他很高冷不愛理人呢，現在看來只是不怎麽愛說話吧。】
【啊啊啊啊我就是盛越青這種人，究極社恐，其實就是害怕陌生環境，但是因為臉看著冷，老是被認為高傲什麽的……】
【哈哈哈哈哈他脾氣真的可以了，就辛哥那張嘴，正常人應該很難跟他聊天超過三分鐘，連笙寶都時不時想揍他來著，但盛越青居然還能認真回答他那些破問題，感覺都有點傻乖傻乖的。】
……
這對盛越青是個意外之喜。
不過他並沒有覺得很高興，因為自那以後，他就很難碰上孟遠笙他們的節目了，自然也就不可能見到顧星時，這讓他很失望。
他又不好意思問孟遠笙他們，思來想去，他鼓足勇氣弄了個小號，加入了孟遠笙和程辛的粉絲群。
進群後，他也不說話，就默默蹲守。
群裏會有孟遠笙他們的行程表，有時候還會有去了現場的粉絲反饋，這次見到了顧總什麽的。
每當這時候，沒有去成的盛越青就非常扼腕。
作為目前最重要的消息來源，他很用心地維護自己這個小號。
因為害怕自己不說話被趕出去，所以每次做數據的時候，他都特別積極，買商務、專輯什麽的也毫不吝嗇。
雖然現在還沒有加入顧星時旗下，但他已經很懂事地開始為顧總賺錢了。
時間一長，粉絲裏都知道群裏有個神秘大佬，沈默寡言、財大氣粗，甚至還驚動了群管理，試圖將他拉入數據組。
盛越青：“……”
群管理熱情似火，盛越青簡直招架不住，在群管理的一通忽悠之下，竟然莫名其妙被拉進了數據組。
群管理對於新來的大佬非常關照，手把手地教他怎麽做數據。
連自己的數據都沒有理會過的盛越青，就這麽莫名其妙學會了一項新技能。
群管理教得很有成就感，對這個學生越發滿意，教學結束後，還依依不舍地拉著他聊天。
【寶，你最喜歡咱們辛哥哪一點呀？】
盛越青沈默許久，最後回答：【經紀人。】
群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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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裏臥底多時的盛越青對孟遠笙和程辛的行程了若指掌，也總算是找到了顧星時出現的規律，在他的一番努力下，總算是成功地把自己塞進了那個活動中。
那天，他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自己，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活動現場。
剛走進去，他的目光便掃到了顧星時，頓時激動起來。
他想要走過去，卻又有些不敢。
最後還是程辛看到了他，隔著老遠就給他打招呼。
顧星時的目光也看過來，盛越青連忙擡起手，也揮了一下。
顧星時好奇地問程辛：“你們怎麽突然這麽熟了？”
程辛：“上次我們不是一起參加一個節目嗎？我發現跟他還挺聊得來的！”
顧星時更驚訝了：“居然跟你聊得來，那真的很善良了！”
程辛：“？”
我覺得你在嘲諷我，並且我有證據。
顧星時本以為程辛是在和他開玩笑，可是隨即就聽到系統說道：【盛越青居然加入了程辛的粉絲群誒，還是數據組的！】
顧星時：【？？？】
等一下，這是不是有點離譜了。
就這麽愛嗎！
此時，盛越青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走到顧星時面前：“顧總，你好，我是盛越青，你還記得我嗎？”
說出了這句話，已經用掉了盛越青積攢的所有勇氣，說完，連看都不敢看顧星時。
顧星時見他雖然是面對自己，但眼神似乎有點飄忽，老往程辛那邊瞟。
他往旁邊一瞅，就發現程辛又在拉著孟遠笙說他那些無聊的冷笑話，當即一個肘擊：“有粉絲在呢，註意形象！”
程辛都懵了，什麽粉絲？哪裏有粉絲！
盛越青沒想到顧星時連這種一絲一毫的小細節都不忘關註，真是時時刻刻把藝人放在心上，他更羨慕了。
程辛也看到了盛越青過來，立刻自來熟地搭上他的肩膀：“小青最近不錯呀！工作很努力，我看你輿論好轉了許多誒，罵你的人都比以前少了！”
顧星時：“……”
他拳頭都捏緊了。
程辛你個大傻子！
誰打招呼是戳人心窩子的啊！！
網友說的沒錯，就你這張嘴啊，遲早被人餵了啞藥。
他怒瞪程辛一眼，然後擋在他面前，對盛越青歉意地說道：“你別搭理他那張臭嘴，他就是不會說話，我回去就教訓他。”
盛越青連連擺手：“不……不是的，不要教訓。”
他正愁不知道該怎麽跟顧星時挑起話題，說自己最近的進步，程辛幫他開了這個口，他感激還來不及呢。
顧星時：“……”
被這麽說都不生氣，真愛粉無疑了。
於是，他對盛越青越發溫和。
盛越青被他的態度鼓勵，也鼓起勇氣，說道：“顧總，其實我最近努力，是因為受到一個人的鼓舞……”
顧星時立刻了然：“我懂！”
盛越青都楞了一下，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麽知道的？”
顧星時心說，那是因為我有一個吃瓜系統。
但面上卻只能深沈道：“你就當是一種直覺吧。”
盛越青沒想到，自己對顧總的仰慕竟然被他知道了，他又是害羞，又是興奮：“我有些話想說，不知道可不可以？”
顧星時看慣了自家三個采訪泥石流的崽子，第一次碰到這麽乖巧懂禮貌的小孩，連表達仰慕都還要先過問一下他這個經紀人。
這讓他的心都變得柔軟了，點點頭道：“沒問題。”
盛越青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實在是當著本人的面說這種話，太考驗他的心態了。
他只能瘋狂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然後閉著眼，含糊又快速地說道：“我想說，謝謝你挺身而出保護我，謝謝你在微博上幫我說話，謝謝……”
顧星時沒想到他這麽緊張，閉上眼睛就直接開始說了，都沒意識到面對的是自己，而不是程辛。
只是孩子太害羞了。
顧星時很怕現在叫住他，他那點膽子估計“嗖”地一下就縮回去了。
他便打算把直接程辛薅過來，然而薅到一半，卻忽然楞住了。
會說話，脾氣溫和？
你對程辛的粉絲濾鏡是不是太大了點？
他薅住程辛的手又松開了。
這小子本來就對自己沒什麽逼數，要是被盛越青這麽一誇，尾巴翹得更高可怎麽辦？
盛越青說完，小心翼翼地張開眼睛。
就見顧星時一臉無奈又欣慰地看著他：“你不用這麽緊張，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直接說就行。”
盛越青楞住了。
一家人！
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劇烈的狂喜幾乎沖昏了他的頭腦。
興奮的紅暈從耳根蔓延至臉頰。
他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顧總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爭取早日解約的！”
顧星時聽前面的時候還很欣慰，聽到後面忽然：“？？？”
等一下，解約？
什麽解約？？？
解什麽約？？？
但盛越青說完，已經鬥志昂揚地跑掉了。
只剩下顧星時百思不解，最後幹脆轉身爆錘了程辛一頓：“肯定是你小子亂說話，又教壞人！”
程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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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顧星時鼓勵後，盛越青一改往日的頹廢擺爛，開始努力工作，積極營業，看著小金庫裏的錢越來越多，離解約也越來越近。
而在這期間，他的路人緣也在慢慢變好，輿論也在慢慢反轉。
盛越青的經紀人簡直不可置信。
其實這幾年他都沒怎麽在意盛越青。
他名聲不好，粉絲也不怎麽忠誠，要不是被黑有流量，早就被公司給放棄了。
盛越青自己仿佛也不怎麽在意，好像真把自己當成了個打卡上班的社畜，就等著解約後退休。
因此，經紀人也沒想到，他有一天竟然會奮起。
甚至還漸漸扭轉了自己的名聲。
經紀人心裏不禁打起了小九九。
前陣子，因為向喆林的事情，牽扯了整個團，鬧得非常大，雖然還沒有被封殺，但因為觀眾地抵制，這個團現在工作無限擱置，全員在家摳腳。
這個團雖然近兩年流量有所下降，但還是他手裏比較紅的團，突然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公司損失慘重。
他作為經紀人，也吃了不少掛落。
想要再把這團救起來恐怕是有點難了，經紀人便也想著不浪費這些資源，再去捧其他人。
如果盛越青真能把自己的名聲扭轉過來，再憑借他那張臉，倒也不是不能紅。
只不過和盛越青的合同只有不到兩年了，這卻是個問題，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把人捧紅了，又叫別人摘了桃子。
想到這裏，他擬定了一份新合同，親自去盛越青的房間找他。
盛越青正在日記本上記錄今天的收獲，看著自己的解約進度條又前進了好大一段，他沒忍住蹦跶了兩下，然後就聽見房門被人敲響了。
他皺了一下眉頭。
因為不想和人打交道，他的房間是最偏僻的，再加上他的性格，一般都不會有人來找他。
盛越青第一反應就是裝不在家，但隨即門外就傳來經紀人的聲音：“盛越青，我知道你再房裏，開門。”
盛越青眉頭皺得更緊了。
平常經紀人對他都是放養的狀態，有什麽事也只是微信上通知他一下，今天怎麽突然上門了。
他隱約覺得不是什麽好事，下意識收起了日記本，隨後才去打開門，卻也不讓經紀人進來，就這麽站在門口問道：“什麽事？”
經紀人被他的態度氣得牙癢，可是想到他能帶給自己的收益，又壓下怒氣，露出誇張的笑容：“當然是好事了，我們進去說。”
盛越青有點猶豫，但經紀人已經側身走進了他的房間，然後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越青啊，你來公司已經快三年了吧。”
盛越青：“嗯。”
經紀人動情地說道：“想當初，在那一眾練習生裏，我第一眼就看中了你……”
盛越青：“哦。”
面對著這樣一張面無表情、油鹽不進的臉，經紀人也演不下去了，幹脆便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
盛越青眼睛都睜大了：“續約？”
他雖然不善交際，但又不是傻子。
這幾年公司是怎麽對他的，就這待遇，居然好意思說得出續約兩個字？
經紀人：“……”
“我知道公司這幾年對你確實有些不好，但這也不怪我們。”他振振有詞，“公司倒是想捧你，但也得捧得起啊，你從出道起就是一張臭臉，又不會說話，跟隊友關系也處不好，換了別家公司，早就給你雪藏了，我可是千辛萬苦，才給你爭取了工作機會……”
如果是剛出道的時候，盛越青說不定就傻乎乎被他騙了。
可如今在娛樂圈也算是摸爬滾打了三年多，他早就看清了經紀人是什麽人。
只是他嘴笨，說不過對方。
經紀人說了半天，見他不說話了，還以為自己的話術奏效，滿意地拿出合同：“你看看合同，哪裏還有不滿意的，我再幫你爭取……”
誰知盛越青看都沒看：“我不簽。”
經紀人：“你說什麽？！”
盛越青將聲音提高了一點：“我說，我不會簽的。”
經紀人：“你瘋了吧？”
盛越青沒有理會他，只是打開房門：“沒事的話，你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經紀人氣急敗壞地離開。
可是他越想越不對勁。
他也帶了盛越青三年，雖然不怎麽在意他，但對他的性格還是有所了解的。
如果他跟之前一樣，還想著混完這兩年就退休，他肯定不會突然這麽努力。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忽然想到，前段時間，盛越青問他違約金的事情。
難道是有什麽公司想簽他，並且打動了盛越青，說不定還要幫他付違約金，所以他才會選擇不續約？
經紀人越想越覺得是的。
這可不行！
畢竟這些年他們做了什麽，自己心知肚明。
那些拉踩、擋刀，也就是盛越青不會解釋，早年路人緣又比較差，這才能成功。
可是如果有公司花那麽多違約金簽盛越青，肯定是要變現的，那就一定不會任由這麽大的黑料掛在他身上。
盛越青要是洗白了，那他手下的藝人可就要被反噬了，說不定就和向喆林他們那個團一樣，被抵制，沒多久就查無此團了。
這怎麽能行！！
經紀人一想到這種情形，臉色就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盛越青。
既然好好讓你續約你不願意，那就別怪我對你下死手了。
-
隔天，盛越青所屬的經紀公司忽然發表聲明。
聲明中說，公司旗下某藝人盛某在團期間，工作散漫、不好好訓練，時常與隊友發生矛盾，並且在兩年前玩弄一名練習生的感情，讓對方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後來只能退團休養。
因為事件太過惡劣，公司在查清真相後，不願再與這樣的人合作，且為了維護社會的公序良俗，決定將此事揭露出來。
這個聲明一發，頓時引發輿論嘩然。
沒多久，一個兩年沒有發過微博的xx公司前練習生，突然發了一條長微博。
微博中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卻句句都是附和公司那條聲明的。
【臥槽！好炸裂！！】
【我記得這個練習生！！長相好像挺清秀的，本來要去參加選秀的，卻突然因病退出了，當時還覺得很可惜，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什麽某藝人，不就是說的盛越青嗎！我本來以為在團打架就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他還能更沒下限！】
【@盛越青，人家一輩子都被你給毀了，你怎麽好意思裝成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真的是盛越青嗎？我感覺他不像是這種人吧，上次不就證明了他是被人陷害的？】
【人家公司都親自出來錘了，還能有假？】
【當時還覺得向喆林罵得太狠了，現在想想，這種爛人就該這麽罵！】
【雖然向喆林當時罵得難聽，但他說不定是在幫練習生出氣呢，結果被盛越青給利用了，這麽一想，簡直細思恐極啊！】
【臥槽！細思恐極+1】
【垃圾盛越青，你怎麽不去死啊！！】
……
盛越青原本是在參加一個活動，結束後上車的時候，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句“你去死吧”，隨後一個礦泉水瓶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水直接濺了他一身。
盛越青驚魂未定地回到車上，打開手機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的宿舍，將自己裹進被子裏。
可那些辱罵依然無孔不入。
他手腳冰涼地抓著手機，像是抓著最後一根稻草。
其實他今天本來很高興的。
因為等到這個月結束，他就能湊夠違約金，跟公司解約了。
他都想好了，到時候他就去找顧總，如果不能成為藝人，那先當練習生也可以。
反正自己無約一身輕，還留了一點點積蓄可以生活，總是能熬過去的。
然而此刻，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碎了。
他知道公司說的都是假的，他都沒怎麽見過那名練習生，可就像是評論裏說的那樣，公司都親自出來說了，還能有假？
誰會相信，他的母公司會陷害他呢？
想到這裏，盛越青的心一片冰涼。
整個人都仿佛被拉進了絕望裏。
這樣大的汙點，根本不可能洗白。
誰簽了他，誰就會挨罵。
他不想害顧星時。
算了吧。
或許他就沒有這樣的命。
盛越青手掌一松，手機滾落下來。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
差一點點，他就能觸摸到光明了。
卻在離光明最近的那一刻，被打落深淵。
盛越青毫無所覺，如一具沒有生命的娃娃一般躺在地上。
就在這時，安靜的房間裏忽然響起了獨特的電話鈴聲。
盛越青的身體微微一顫。
他當然知道這個鈴聲是屬於誰。
在他將顧星時的電話錄入後，便將自己最喜歡的那首歌改成了鈴聲。
之前，他無數次地希望這個鈴聲能響起。
但此刻，他卻害怕這個鈴聲響起。
鈴聲響了一遍，他沒有接。
可是在鈴聲沈寂下來後，他頓時又後悔了，他連忙拿起手機，顫抖著手指想要撥過去，卻又遲遲不敢。
然後，他聽到鈴聲再次響起。
手指比腦子還要快一步點了接通。
話筒裏傳來顧星時溫和的聲音，盛越青鼻子一酸，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他想跟顧星時說對不起，又想解釋他不是這樣的人，卻因為哽咽，說不出來。
他以為顧星時會責怪他，會對他失望。
卻聽到顧星時一字一句說：“盛越青，你願意和我簽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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