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修）
關燈
小
中
大
第23章 第 23 章（修）
孟遠笙是在直播之後, 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在彈幕鬧騰得最厲害的時候，他正好在跳舞，等一支舞結束, 事情已經幹脆利落地解決了，雖然還有零星幾點的質問, 也被粉絲們壓下去了。
而孟遠笙看完吃瓜系統10086號的微博後，都楞住了。
其實最初被救的時候, 他雖然因為嗆水暈暈乎乎, 但隱約感覺水裏抓住他的手並不大。
可是他從醫院醒來之後，身旁守著的人就是江陌, 旁邊的護士也說, 江陌全程陪著他進入搶救室, 他蘇醒之前, 也是江陌一直在照顧他。
他就相信了江陌說的，是他救的自己。
再後來, 江陌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就漸漸忘記了那一點不對勁。
直到今天看到這條微博，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錯認了救命恩人。
程辛一下就發現了孟遠笙情緒不對，連忙拍了拍他：“沒事吧？”
孟遠笙抿緊嘴：“沒事……”
這時，顧星時走進來，一看到孟遠笙的表情，就猜到了什麽。
孟遠笙很重情，看他為江陌做了那麽多就能看出來。
如果他知道自己錯認了救命恩人，恩情和愧疚疊加，說不定會壓垮他。
所以, 顧星時原本是打算找到他真正的救命恩人之後，再和他說這件事的。
只是因為季以維搞事, 讓他不得不提早將這件事說出來。
他安慰道：“等比賽結束後，我們回去一趟，一定幫你找到他！”
孟遠笙感覺到了他們的擔心。
他笑了笑：“我真的沒事。”
經歷了那麽多事情，他早已不是當初的他了。
他沒有放任自己沈溺於負面情緒中，反而越發堅定了。
孟遠笙和程辛回到宿舍的時候，正好碰到匆匆離開的季以維。
季以維全然沒了以前的趾高氣昂，灰頭土臉的，在路過他的時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在孟遠笙回望過來的時候，又嚇了一跳，隨後便像老鼠碰到貓一樣，灰溜溜地離開了。
袁野告訴他們，現在都在傳，是季以維嫉妒孟遠笙和程辛，所以才找人汙蔑他，誰知惹怒了那位10086大佬。
大佬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直接把季以維最大的靠山給弄沒了。
“不愧是10086大佬，從來不打低端局！”
袁野感慨完，又幸災樂禍道：“聽說季以維很有可能會退賽，先前那些一直在背後酸你們的，現在也都老實多了，就怕10086大佬順手把他們也給教育了……”
孟程兩人：“……”
“說到這個。”袁野想起什麽，抱怨道，“都怪你們帶來的壞風氣！”
孟程兩人楞了：“什麽壞風氣？”
“之前卷訓練，卷創作、卷身材就算了，尼瑪粉絲也卷！”袁野一肚子怨氣，“我們家粉絲現在都嫌棄我，讓我跟你們取取經，到底往哪個方向拜拜能擁有10086這樣的神仙粉絲，她們也不想努力了，想躺贏！”
孟程：“…………”
兩人好說歹說，他們也不認識這位10086大佬，好不容易才把袁野給送走。
程辛長出了一口氣：“袁野這濃眉大眼的，怎麽這麽八卦啊！”
孟遠笙卻在沈思。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位10086大佬的身份，他現在都無法忘記，在一開始直播的時候，他和程辛的直播間裏只有寥寥幾個人。
按照正常情況，他們只會被不斷邊緣化，在還沒有展現出自己實力的時候就淘汰掉。
然而吃瓜系統10086號猶如天神從天而降。
百萬流量直接打破劇本，這才有了如今的他們。
這種被人在絕望之中拯救的感覺，簡直太像！太像了！
而且，實話實說，顧總在他心裏又神秘又全能。
就算他真是吃瓜系統10086號，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抱著這樣的念頭，兩人回到宿舍，顧星時已經拎著夜宵在等了。
孟遠笙心念一動，趁著顧星時忙著招呼他們吃東西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顧總，你知道吃瓜系統10086號嗎？”
顧星時點點頭：“知道啊。”
孟遠笙又繼續旁敲側擊：“今天多虧了TA，不然我就完了……”
程辛也跟著說道：“是啊，TA居然知道那麽多瓜，真的好厲害！”
“是吧！我也覺得很厲害！”顧星時眼睛亮了起來，“那文案你們看了沒！字數不多，但沒有一句廢話有沒有！簡直就是滿分文案啊！”
孟遠笙：“……？”
看著顧星時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地誇讚吃瓜系統10086號，直接給孟遠笙整不會了。
他態度太坦然了。
普通人應該不會這麽誇自己吧。
所以，應該不是他吧。
孟遠笙心底微微嘆息。
說不出自己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
顧星時全然不知孟遠笙的試探，還在心底cue系統：【系統，我這個文案是不錯吧？】
系統：【……是。】
自己的宿主，除了寵著，還能怎麽辦呢？
顧星時美滋滋地收獲了一波誇獎，倒也沒有忘了正事：“最近是不是很多人找你們簽歌或者打廣告什麽的？”
兩人都點點頭。
從這幾場公演下來，兩人的表現和人氣已經獲得了大眾認可，有不少廣告商瞅準了這個機會，想要提前簽下他們。
這在往年的選秀節目中也有的，甚至還爆出來選手為三無產品代言，結果成為黑料的。
因此，顧星時就多了個心眼，把這些找來的廣告商都查了一遍，結果無一例外都有瓜，要知道，這裏頭可還有不少是國際知名品牌呢。
其中有個品牌被他質疑的時候，還不可置信，畢竟要換成別家藝人，早就高高興興答應下來了。
顧星時不在意這些。
但他擔心，上位圈的練習生們大多身上都掛了一到兩個代言，而孟程兩人身上還是光禿禿的，兩人萬一心態失衡，被品牌方一哄騙，傻乎乎地簽了怎麽辦。
誰知聽完他的擔憂，孟遠笙笑了起來：“你放心，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們是不會隨便簽的。”
顧星時一怔。
程辛也滿不在乎道：“我也是，跟著顧總有肉吃，這個簡單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看著兩人信任的眼神，顧星時心底被狠狠地觸動了。
說實話，他一直都是抱著，撐過一年然後賣房賣公司走人這樣的目的，所以對兩人的事業和未來並沒有太多的規劃。
只是看著他們沒日沒夜地練舞，看著他們對舞臺的希冀與渴望，甚至看著臺下那麽多觀眾為臺上閃著光的他們歡呼、驕傲。
他好像也漸漸地改變了想法。
他的身上好像突然有了一份沈甸甸的責任。
讓他覺得，他好像要做些什麽，才能對得起他們這份純然的信任。
想到這裏，在顧星時心裏盤旋已久的那個決定終於落下。
他看向兩人：“我要回一趟京市。”
-
再次回到京市，摸了摸自己更癟的錢包，顧星時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這次回來，是給自家藝人來撕資源的。
雖說在自家藝人面前表現得很自信，但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心裏還是很沒底的。
不過沒底歸沒底，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行動力。
他這次主要是為了《怒海》這首歌。
首先當然是為了賺錢，畢竟公司上下都已經快斷糧了。
其次就是為了孟遠笙的音樂夢想，想要讓更多人聽到他音樂的方式就是OST。
而在回來之前，他就已經找好了幾家去推薦的公司。
只是這事比他想象中的困難多了。
對方一聽是練習生寫的歌，聽都沒聽就拒絕了。
屢次失敗，哪怕是樂觀如顧星時，也忍不住沮喪了起來。
他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又在小本本上劃掉一家公司。
一整頁的公司幾乎都被劃掉了，如今只剩下最後一個，也是他認為最不可能的。
不過顧星時從來就不是那種試也不試就放棄的人。
只是emo了一小會之後，他就擡頭挺胸，進了山青影業。
根據他在諸多瓜中分析提取的信息，山青影業最近有一部名為《跋山涉水》的電影正在找電影宣傳曲，但是很不順利。
正如顧星時所說，此刻山青影業樓上的會議室裏，幾位主創正在開會。
導演徐誠皺緊了眉頭：“這些歌的風格都不對，沒有我想要的那種掙紮憤怒的感覺……”
制片人捂著臉：“徐導，咱們馬上就要開始宣傳了，現在就別糾結這種細枝末節了吧，還是快點定一首，我們才好制作宣傳方案啊！”
“什麽叫細枝末節！”徐誠生氣地拍桌子，“宣傳曲直接關乎預告片的風格，是電影第一次面對觀眾的時刻，如果感覺不對，會直接影響觀眾對電影的觀感，這是我絕對不能接受的！”
“徐導，我不是這個意思。”制片人都要哭了，連忙向旁邊的監制袁青青求救，“青姐，您幫我跟徐導解釋一下吧。”
袁青青也覺得很棘手。
她當初選擇徐誠來導演這部作品，就是看中了他細致較真。
如今拍攝效果的確非常出彩，也正因為這樣，徐誠變得更加精益求精，有關於這個宣傳曲的事情，都大半個月了，還沒有確定下來。
再拖下去，真的會影響宣傳了。
可徐誠這個人好面子，她要是站在制片人那方，以他的性格，以後八成不會再跟她合作了。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助理走進來，悄聲在她耳邊說：“青姐，有一位名叫顧星時的經紀人來找。”
袁青青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又想不起來，納悶道：“經紀人，他來幹什麽？”
助理：“他說是為了《跋山涉水》的宣傳曲來的。”
袁青青楞住了。
《跋山涉水》宣傳曲一直定不下來這事，只有他們幾個主創知道，這個經紀人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但她轉念又一想，或許是徐誠或者制片人找的。
眼看著徐誠和制片人說著說著又要吵起來，她也顧不上再跟他們核實，直接對助理道：“行，你把他帶上來吧。”
沒過一會，助理就帶著個年輕帥氣的青年走了進來。
徐誠剛吵過一輪，氣呼呼的，根本不想搭理人，只一個勁地喝茶。
倒是制片人多問了一句：“青姐，這是你工作室簽的新藝人嗎？長得還挺不錯的。”
袁青青也沒想到他這麽好看，隨口道：“不是，是經紀人。”
制片人瞪大了眼睛。
連喝著茶的徐誠也擡起了眼睛。
作為導演，他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出眼前的青年氣質澄澈，是那種很有觀眾緣的類型。
這種素質的人去當經紀人？
兩人同時都用一種暴殄天物的眼神看向袁青青。
袁青青：“？？？”
還沒等她解釋，顧星時已經主動自我介紹。
聽完他的目的後，兩人也就顧不上是不是暴殄天物了。
“你說，你的藝人創作了一首歌，很適合《跋山涉水》？”制片人問，“他叫什麽名字，之前有什麽作品嗎？”
顧星時：“他叫孟遠笙，之前沒有發表過的作品。”
袁青青聽到孟遠笙的名字，楞住了。
她當然是記得這個名字的。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那個名叫“吃瓜系統10086號”的博主發出那條微博，她差一點就見不到女兒了。
她內心無比感激這個博主，可是自從那晚後，這位博主就再也沒有回覆過她的私信，完全沒有要接受她的感激或者報答的意思。
她派人去查過，卻怎麽也查不到對方的信息。
唯一留下的線索，就是那個直播間。
直播間的主人是兩個參加選秀的藝人，名叫孟遠笙和程辛，兩人之前一個被渣男欺壓，做了多年助理，一個四處打工維持生活，而兩人所在的樂世娛樂，也只是一家即將破產的小公司。
看起來都不像是這個“吃瓜系統10086號”。
因此，袁青青只能采納最廣泛的猜測，那就是，這個“吃瓜系統10086號”是他們倆的粉絲，同時也是一個技術高超的黑客。
看“吃瓜系統10086號”對他們那麽在意的份上，既然無法報答TA本人，那就報答在TA的偶像身上吧。
若按照袁青青的打算，只要這首歌別太差，給一個機會也不是不行。
偏偏導演是性格偏執的徐誠，要是不符合他的要求，天王老子的面子他也不會賣。
但還不等徐誠表態，制片人便先皺起了眉頭：“抱歉，我們這邊需要更成熟的作品，新人的話，我們暫且不考慮了。”
袁青青見狀，立刻便反駁道：“新人怎麽了？誰不是從新人過來的，再說了，新人創作不受限制，說不定會有驚喜呢！”
制片人：“？？？”
怎麽回事！？
今天都在懟我，我出門是沒有看黃歷嗎？
徐誠倒是被袁青青的話給打動了，看向顧星時：“好，你先說說，為什麽這首歌適合《跋山涉水》？”
這種時候，袁青青也幫不上忙了，只能替顧星時捏著一把汗。
顧星時卻是不慌不忙：“徐導，我聽說您願意接《跋山涉水》這部片子，是因為您小時候去海裏游泳，卻差點被淹死的經歷對嗎？”
袁青青和制片人都楞住了，不約而同地看向徐誠，他們倒是不知道，徐誠還有這段過往。
徐誠也楞了。
他也沒想到顧星時竟然連這個都打聽到了，看來是做了不少功課啊！
他臉色緩和了許多，點點頭：“對，當時被海水淹沒時的那種絕望和恐懼令我記憶深刻，之後很多年，我一直想要拍一部這種氣質的電影，我接《跋山涉水》，也是因為它的氣質符合我想要的那種感覺。”
顧星時繼續道：“這首歌正好名為《怒海》。”
徐誠沒聽過這首歌，但制片人是知道的，甚至也知道這是一首在選秀節目上被即興創作出來的歌曲，最近在抖X很火。
可他們是電影啊！
選這樣一首歌作為宣傳曲，這不是拉低他們的格調嗎？
於是他當即便打斷了顧星時。
徐誠聽完他的話之後，也有些猶豫。
在娛樂圈鄙視鏈中，電影圈子向來位於頂層。
從電影圈子去別的圈子那叫下凡，但從別的圈子想要進入電影圈子，那簡直就是難於上青天。
而且，《跋山涉水》還是這樣一部文藝氣質濃厚的電影。
這跟抖X神曲，簡直就是不相配啊！
顧星時仍舊沒有慌，先是對面徐誠，先說孟遠笙創作這首歌的背景，隨後將這首歌的核心情感剖析出來，每一條都完美地騷到了徐誠的癢處，讓他如同三伏天喝冰水一樣爽快，恨不得將顧星時引為知己。
之後，又面對制片人：“能成為抖X神曲，就說明這首歌傳播度廣啊，用這首歌來宣傳電影，難道不是最合適的嗎？至於氣質，王子不管穿什麽，都是王子，宣傳曲只是吸引觀眾，能讓觀眾進入電影院的，還是只有電影本身，不是嗎？”
制片人都快被他說服了。
明明這就是自己之前的話術，但在顧星時口裏，就莫名地顯得可信度那麽高。
好在他存有最後一點理智：“你把歌放出來聽聽吧，不管你說得多麽天花亂墜，要是歌不符合徐導想要的感覺，我們也還是不會用的。”
顧星時自然不會拒絕。
他將身上的U盤拿出來，袁青青的助理已經知機地將電腦拿過來。
隨著點下播放鍵。
音響裏先是傳出一段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隨後才開始加入器樂。
壓抑而低沈的音樂聲宛如深不見底的大海將人拖下海底。
直到清亮的人聲，猶如一道光破開海底。
這個版本是後來孟遠笙重新錄過的版本，在沈聿的幫助下，這一版要完整許多，編曲更是錦上添花，器樂的加入令這首歌的感情更加豐沛，更令人動容。
徐誠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忍不住了，全程緊緊地握著拳頭，眼眶含淚。
等到歌曲放完，他又是一拍桌子，臉色漲紅：“就定這首歌！”
徐誠是個急性子，好不容易遇到合適的，當然要立刻定下來。
再加上袁青青的幫助，雙方很快就簽訂了版權合同。
顧星時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雖然他對孟遠笙很有信心，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松了口氣，總算是不虛此行。
他原本打算事情辦完就要回敦海市，袁青青卻笑著邀請他一起去吃飯。
“小顧，要不是你，我們這首歌還不知道要折騰多久呢，你這也算是替我們解決了個大問題，這頓飯啊，就當是替我們少掉的那些頭發感謝你的。”
袁青青都這樣說了，顧星時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一行人便往袁青青常去的一家飯店吃飯。
路上自然是少不了聊天，顧星時對娛樂圈知識一知半解，經常會問一些很弱智的問題。
要是換成平時，對於這種門外漢，袁青青等人搭都不會搭理他，可偏偏看向顧星時那雙真誠的雙眼時，不僅不覺得生氣，反而還很熱心地給他解答。
尤其是制片人，看向顧星時的目光都帶著惋惜：“小顧啊，你真的不打算嘗試一下別的職業，比如制片什麽的嗎？”
顧星時堅定地搖頭。
制片人長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可惜了，像你這種長相親和，言語真誠，站那就有信服力，你要是哄人……啊不，拉投資，那絕對是手拿把掐！至於劇組關系，就更不用說了，連徐導都能被你哄得跟掏錢買保健品的老頭似的，這圈內你還有哪個導演征服不了？”
徐導：“？”
顧星時：“？？”
袁青青一把拽住制片人，冷靜道：“你喝多了！”
制片人看到徐導面對著他幾乎要冒火的眼睛，隨後面對顧星時又迅速變臉溫聲細語的。
這種差別待遇，令他瞬間感覺到心口被紮了好多刀，“嚶”了一聲，縮到了桌子下面。
袁青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正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她以為是服務員，便說了聲“請進”，誰知打開門的竟然是梁文君。
她正好在這家飯店跟人談事，聽說袁青青也在，便過來打個招呼。
袁青青便將顧星時介紹給她。
梁文君見她對顧星時態度親近，宛如晚輩，還以為是親戚，看這長相，明顯是要進娛樂圈的。
她以為袁青青把人介紹給她，是想要讓她來帶這小孩，正好她還欠袁青青一個人情，便打算答應下來。
誰知袁青青下一句話就讓她呆住了：“經紀人？？”
她哭笑不得地看著滿眼單純的顧星時：“青姐，你別鬧了，我當你是親姐才跟你掏心窩子說，經紀人這行不好幹，操心的事情多，應酬多，費體力也費腦力。就小顧這長相，這氣質，幹點什麽不好，非得來這行。”
而且，不是她不看好顧星時。
一個好的經紀人，需要社交、眼光、情商等一系列的能力，臉皮得厚，彎得下身段也使得了手段。
顧星時太年輕了，還長了一張這麽純良的臉，真要入了這行，完全就像是一只進了狼群的小羔羊，還不得被那群心狠手黑的家夥給撕碎了！
她苦口婆心地勸解。
顧星時卻有些走神，因為從梁文君走進來以後，系統就一直在爆瓜。
【梁文君在檢驗結果出來之後，就立刻跟曹光立離婚，並把他告上了法庭，說他下毒殺妻，不過曹光立早就有準備，梁文君根本沒什麽證據，想要讓他認罪很難。】
【不過梁文君也不是好惹的，她一邊治療，一邊跟曹光立爭公司。之前不是說了嗎，這家公司幾乎是靠著梁文君的人脈資源才建起來的，這些年曹光立雖然暗搓搓換了不少自己人上去，但股份還是梁文君占大頭。】
【兩方現在爭得厲害，梁文君恨死渣男了，下手特別狠，哪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弄死渣男。她到底在京市經營這麽多年，而且這事渣男不占理，很多人都站她那邊，曹光立簡直被她壓著打……】
顧星時聽得眼睛放光：【爽啊！】
系統：【不過——】
顧星時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不過什麽？】
系統：【曹光立對梁文君很了解，知道她能力強，眼裏也揉不得沙子，一旦知道真相肯定是要對付他的，所以早早就埋了後手。梁文君雖然防著他，去查了賬務，卻沒有查公司合同。】
【曹光立藏了幾份陰陽合同，就等著梁文君來背鍋呢，到時候他把資產轉移完，往海外一跑，再一舉報，就算梁文君關系再硬，也得吃了這個啞巴虧，不死也得脫層皮。】
顧星時：【真是陰險卑鄙！！】
他看向梁文君。
她此時正在和袁青青聊天。
經歷了丈夫背叛、毒害，卻無法制裁他，為了搶回公司，還得每天見到那張可怖的臉。
但梁文君身上似乎並沒有太多陰霾，她很好地消化了這些負面情緒，靠著自己走了出來。
這麽優秀，這麽堅強的人，不應該被渣男所害。
梁文君正好和袁青青聊到曹光立做的那些事情。
她的態度很坦然。
反正這事已經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顧星時見狀，主動加入話題：“我想起，我以前住的城市裏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哦？”
見梁文君和袁青青被吸引過來，顧星時就開始編故事：“也是夫妻兩人爭公司，丈夫輸了，直接凈身出戶去了國外，妻子本以為自己贏了，但沒想到自己剛接手公司，就被警方抓起來了。”
梁文君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顧星時繼續道：“原來啊，那個丈夫早就猜到會有這樣一天，所以之前簽的合同都是有問題的，他早就把錢轉移到了國外，只留下一個空殼公司，和一堆有問題的合同，打定主意讓妻子給背鍋的……”
梁文君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袁青青擔憂地看著她：“沒事吧？”
梁文君搖搖頭。
難怪她之前就覺得有些奇怪，曹光立在光翼經營這麽多年，沒道理只有這麽點手段，幾乎沒怎麽掙紮，就被她給打趴了。
但如果是他早就準備了後手，這就很正常了。
她深深地看了眼顧星時：“小顧，謝謝你。”
顧星時彎了彎唇角，算是回答她的謝意。
梁文君利落地轉過身，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
曹光立躺在沙發上，愜意地享受著季雨柔給他按摩。
雖說之前因為大意跌了那麽大一個跟頭，沒能害死梁文君，不過好在他謹慎，把所有證據都抹除了，就算之後查出些什麽，他也已經逃到國外了。
說到這個，他不由得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早早地轉移了資產，還順便把這鍋都推給了梁文君。
在外人看來，他最近就跟喪家之犬一樣，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完全按照他的計劃來的。
再等幾天，他就能徹底離開華國，去國外享受生活了。
季雨柔小心地覷著他的表情，輕聲細語道：“都過了這麽久了，你就別生氣了，以維畢竟是你親兒子，你還能一直跟兒子置氣啊？”
曹光立皺了皺眉，但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季雨柔立刻示意一旁的季以維過來，季以維端著水果，又喊了幾聲爸，總算是讓曹光立臉色好了很多。
季以維見他心情好，忍不住問道：“爸，公司是真的拿不回來了嗎？就這麽送給梁文君，也太虧了吧……”
季雨柔也停下了按摩的手，緊緊地盯著他。
她跟了曹光立快二十年，明明她才是曹夫人，兒子才是光翼的太子爺，卻因為梁文君的存在，像見不得光的老鼠一般，連華國都不能回。
本以為這次曹光立接他們母子回來，是要光明正大地給他們身份，甚至將公司交給他們的兒子。
可誰知，公司沒有拿到，他們反而要繼續逃亡海外。
季雨柔怎麽可能甘心。
誰知曹光立聽到他的話，頓時暴跳如雷：“你還好意思說！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不要惹事！要不是你惹出的亂子，我的計劃早就成功了，梁文君一死，公司、股份、還有她的那些人脈資源，不通通都是我們的？！”
季以維被罵得狗血噴頭，但還是不服氣地反駁：“她不過就是個經紀人而已，你才是公司的老板，你怕她幹嘛……”
曹光立感覺自己血壓又要升高了。
他是造了什麽孽，生了這麽個蠢貨！！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曹光立也懶得解釋，一邊開門，一邊吩咐道：“行了，你們別管那麽多了，最近不要出門，等簽證下來，我們就立刻走……”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門口的警察舉起警察證和拘捕令。
“曹先生，現在懷疑您涉嫌違法犯罪，請跟我們走一趟。”
“很遺憾，恐怕您暫時無法出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孟遠笙是在直播之後, 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在彈幕鬧騰得最厲害的時候，他正好在跳舞，等一支舞結束, 事情已經幹脆利落地解決了，雖然還有零星幾點的質問, 也被粉絲們壓下去了。
而孟遠笙看完吃瓜系統10086號的微博後，都楞住了。
其實最初被救的時候, 他雖然因為嗆水暈暈乎乎, 但隱約感覺水裏抓住他的手並不大。
可是他從醫院醒來之後，身旁守著的人就是江陌, 旁邊的護士也說, 江陌全程陪著他進入搶救室, 他蘇醒之前, 也是江陌一直在照顧他。
他就相信了江陌說的，是他救的自己。
再後來, 江陌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就漸漸忘記了那一點不對勁。
直到今天看到這條微博，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錯認了救命恩人。
程辛一下就發現了孟遠笙情緒不對，連忙拍了拍他：“沒事吧？”
孟遠笙抿緊嘴：“沒事……”
這時，顧星時走進來，一看到孟遠笙的表情，就猜到了什麽。
孟遠笙很重情，看他為江陌做了那麽多就能看出來。
如果他知道自己錯認了救命恩人，恩情和愧疚疊加，說不定會壓垮他。
所以, 顧星時原本是打算找到他真正的救命恩人之後，再和他說這件事的。
只是因為季以維搞事, 讓他不得不提早將這件事說出來。
他安慰道：“等比賽結束後，我們回去一趟，一定幫你找到他！”
孟遠笙感覺到了他們的擔心。
他笑了笑：“我真的沒事。”
經歷了那麽多事情，他早已不是當初的他了。
他沒有放任自己沈溺於負面情緒中，反而越發堅定了。
孟遠笙和程辛回到宿舍的時候，正好碰到匆匆離開的季以維。
季以維全然沒了以前的趾高氣昂，灰頭土臉的，在路過他的時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在孟遠笙回望過來的時候，又嚇了一跳，隨後便像老鼠碰到貓一樣，灰溜溜地離開了。
袁野告訴他們，現在都在傳，是季以維嫉妒孟遠笙和程辛，所以才找人汙蔑他，誰知惹怒了那位10086大佬。
大佬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直接把季以維最大的靠山給弄沒了。
“不愧是10086大佬，從來不打低端局！”
袁野感慨完，又幸災樂禍道：“聽說季以維很有可能會退賽，先前那些一直在背後酸你們的，現在也都老實多了，就怕10086大佬順手把他們也給教育了……”
孟程兩人：“……”
“說到這個。”袁野想起什麽，抱怨道，“都怪你們帶來的壞風氣！”
孟程兩人楞了：“什麽壞風氣？”
“之前卷訓練，卷創作、卷身材就算了，尼瑪粉絲也卷！”袁野一肚子怨氣，“我們家粉絲現在都嫌棄我，讓我跟你們取取經，到底往哪個方向拜拜能擁有10086這樣的神仙粉絲，她們也不想努力了，想躺贏！”
孟程：“…………”
兩人好說歹說，他們也不認識這位10086大佬，好不容易才把袁野給送走。
程辛長出了一口氣：“袁野這濃眉大眼的，怎麽這麽八卦啊！”
孟遠笙卻在沈思。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位10086大佬的身份，他現在都無法忘記，在一開始直播的時候，他和程辛的直播間裏只有寥寥幾個人。
按照正常情況，他們只會被不斷邊緣化，在還沒有展現出自己實力的時候就淘汰掉。
然而吃瓜系統10086號猶如天神從天而降。
百萬流量直接打破劇本，這才有了如今的他們。
這種被人在絕望之中拯救的感覺，簡直太像！太像了！
而且，實話實說，顧總在他心裏又神秘又全能。
就算他真是吃瓜系統10086號，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抱著這樣的念頭，兩人回到宿舍，顧星時已經拎著夜宵在等了。
孟遠笙心念一動，趁著顧星時忙著招呼他們吃東西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顧總，你知道吃瓜系統10086號嗎？”
顧星時點點頭：“知道啊。”
孟遠笙又繼續旁敲側擊：“今天多虧了TA，不然我就完了……”
程辛也跟著說道：“是啊，TA居然知道那麽多瓜，真的好厲害！”
“是吧！我也覺得很厲害！”顧星時眼睛亮了起來，“那文案你們看了沒！字數不多，但沒有一句廢話有沒有！簡直就是滿分文案啊！”
孟遠笙：“……？”
看著顧星時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地誇讚吃瓜系統10086號，直接給孟遠笙整不會了。
他態度太坦然了。
普通人應該不會這麽誇自己吧。
所以，應該不是他吧。
孟遠笙心底微微嘆息。
說不出自己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
顧星時全然不知孟遠笙的試探，還在心底cue系統：【系統，我這個文案是不錯吧？】
系統：【……是。】
自己的宿主，除了寵著，還能怎麽辦呢？
顧星時美滋滋地收獲了一波誇獎，倒也沒有忘了正事：“最近是不是很多人找你們簽歌或者打廣告什麽的？”
兩人都點點頭。
從這幾場公演下來，兩人的表現和人氣已經獲得了大眾認可，有不少廣告商瞅準了這個機會，想要提前簽下他們。
這在往年的選秀節目中也有的，甚至還爆出來選手為三無產品代言，結果成為黑料的。
因此，顧星時就多了個心眼，把這些找來的廣告商都查了一遍，結果無一例外都有瓜，要知道，這裏頭可還有不少是國際知名品牌呢。
其中有個品牌被他質疑的時候，還不可置信，畢竟要換成別家藝人，早就高高興興答應下來了。
顧星時不在意這些。
但他擔心，上位圈的練習生們大多身上都掛了一到兩個代言，而孟程兩人身上還是光禿禿的，兩人萬一心態失衡，被品牌方一哄騙，傻乎乎地簽了怎麽辦。
誰知聽完他的擔憂，孟遠笙笑了起來：“你放心，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們是不會隨便簽的。”
顧星時一怔。
程辛也滿不在乎道：“我也是，跟著顧總有肉吃，這個簡單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看著兩人信任的眼神，顧星時心底被狠狠地觸動了。
說實話，他一直都是抱著，撐過一年然後賣房賣公司走人這樣的目的，所以對兩人的事業和未來並沒有太多的規劃。
只是看著他們沒日沒夜地練舞，看著他們對舞臺的希冀與渴望，甚至看著臺下那麽多觀眾為臺上閃著光的他們歡呼、驕傲。
他好像也漸漸地改變了想法。
他的身上好像突然有了一份沈甸甸的責任。
讓他覺得，他好像要做些什麽，才能對得起他們這份純然的信任。
想到這裏，在顧星時心裏盤旋已久的那個決定終於落下。
他看向兩人：“我要回一趟京市。”
-
再次回到京市，摸了摸自己更癟的錢包，顧星時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這次回來，是給自家藝人來撕資源的。
雖說在自家藝人面前表現得很自信，但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心裏還是很沒底的。
不過沒底歸沒底，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行動力。
他這次主要是為了《怒海》這首歌。
首先當然是為了賺錢，畢竟公司上下都已經快斷糧了。
其次就是為了孟遠笙的音樂夢想，想要讓更多人聽到他音樂的方式就是OST。
而在回來之前，他就已經找好了幾家去推薦的公司。
只是這事比他想象中的困難多了。
對方一聽是練習生寫的歌，聽都沒聽就拒絕了。
屢次失敗，哪怕是樂觀如顧星時，也忍不住沮喪了起來。
他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又在小本本上劃掉一家公司。
一整頁的公司幾乎都被劃掉了，如今只剩下最後一個，也是他認為最不可能的。
不過顧星時從來就不是那種試也不試就放棄的人。
只是emo了一小會之後，他就擡頭挺胸，進了山青影業。
根據他在諸多瓜中分析提取的信息，山青影業最近有一部名為《跋山涉水》的電影正在找電影宣傳曲，但是很不順利。
正如顧星時所說，此刻山青影業樓上的會議室裏，幾位主創正在開會。
導演徐誠皺緊了眉頭：“這些歌的風格都不對，沒有我想要的那種掙紮憤怒的感覺……”
制片人捂著臉：“徐導，咱們馬上就要開始宣傳了，現在就別糾結這種細枝末節了吧，還是快點定一首，我們才好制作宣傳方案啊！”
“什麽叫細枝末節！”徐誠生氣地拍桌子，“宣傳曲直接關乎預告片的風格，是電影第一次面對觀眾的時刻，如果感覺不對，會直接影響觀眾對電影的觀感，這是我絕對不能接受的！”
“徐導，我不是這個意思。”制片人都要哭了，連忙向旁邊的監制袁青青求救，“青姐，您幫我跟徐導解釋一下吧。”
袁青青也覺得很棘手。
她當初選擇徐誠來導演這部作品，就是看中了他細致較真。
如今拍攝效果的確非常出彩，也正因為這樣，徐誠變得更加精益求精，有關於這個宣傳曲的事情，都大半個月了，還沒有確定下來。
再拖下去，真的會影響宣傳了。
可徐誠這個人好面子，她要是站在制片人那方，以他的性格，以後八成不會再跟她合作了。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助理走進來，悄聲在她耳邊說：“青姐，有一位名叫顧星時的經紀人來找。”
袁青青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又想不起來，納悶道：“經紀人，他來幹什麽？”
助理：“他說是為了《跋山涉水》的宣傳曲來的。”
袁青青楞住了。
《跋山涉水》宣傳曲一直定不下來這事，只有他們幾個主創知道，這個經紀人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但她轉念又一想，或許是徐誠或者制片人找的。
眼看著徐誠和制片人說著說著又要吵起來，她也顧不上再跟他們核實，直接對助理道：“行，你把他帶上來吧。”
沒過一會，助理就帶著個年輕帥氣的青年走了進來。
徐誠剛吵過一輪，氣呼呼的，根本不想搭理人，只一個勁地喝茶。
倒是制片人多問了一句：“青姐，這是你工作室簽的新藝人嗎？長得還挺不錯的。”
袁青青也沒想到他這麽好看，隨口道：“不是，是經紀人。”
制片人瞪大了眼睛。
連喝著茶的徐誠也擡起了眼睛。
作為導演，他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出眼前的青年氣質澄澈，是那種很有觀眾緣的類型。
這種素質的人去當經紀人？
兩人同時都用一種暴殄天物的眼神看向袁青青。
袁青青：“？？？”
還沒等她解釋，顧星時已經主動自我介紹。
聽完他的目的後，兩人也就顧不上是不是暴殄天物了。
“你說，你的藝人創作了一首歌，很適合《跋山涉水》？”制片人問，“他叫什麽名字，之前有什麽作品嗎？”
顧星時：“他叫孟遠笙，之前沒有發表過的作品。”
袁青青聽到孟遠笙的名字，楞住了。
她當然是記得這個名字的。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那個名叫“吃瓜系統10086號”的博主發出那條微博，她差一點就見不到女兒了。
她內心無比感激這個博主，可是自從那晚後，這位博主就再也沒有回覆過她的私信，完全沒有要接受她的感激或者報答的意思。
她派人去查過，卻怎麽也查不到對方的信息。
唯一留下的線索，就是那個直播間。
直播間的主人是兩個參加選秀的藝人，名叫孟遠笙和程辛，兩人之前一個被渣男欺壓，做了多年助理，一個四處打工維持生活，而兩人所在的樂世娛樂，也只是一家即將破產的小公司。
看起來都不像是這個“吃瓜系統10086號”。
因此，袁青青只能采納最廣泛的猜測，那就是，這個“吃瓜系統10086號”是他們倆的粉絲，同時也是一個技術高超的黑客。
看“吃瓜系統10086號”對他們那麽在意的份上，既然無法報答TA本人，那就報答在TA的偶像身上吧。
若按照袁青青的打算，只要這首歌別太差，給一個機會也不是不行。
偏偏導演是性格偏執的徐誠，要是不符合他的要求，天王老子的面子他也不會賣。
但還不等徐誠表態，制片人便先皺起了眉頭：“抱歉，我們這邊需要更成熟的作品，新人的話，我們暫且不考慮了。”
袁青青見狀，立刻便反駁道：“新人怎麽了？誰不是從新人過來的，再說了，新人創作不受限制，說不定會有驚喜呢！”
制片人：“？？？”
怎麽回事！？
今天都在懟我，我出門是沒有看黃歷嗎？
徐誠倒是被袁青青的話給打動了，看向顧星時：“好，你先說說，為什麽這首歌適合《跋山涉水》？”
這種時候，袁青青也幫不上忙了，只能替顧星時捏著一把汗。
顧星時卻是不慌不忙：“徐導，我聽說您願意接《跋山涉水》這部片子，是因為您小時候去海裏游泳，卻差點被淹死的經歷對嗎？”
袁青青和制片人都楞住了，不約而同地看向徐誠，他們倒是不知道，徐誠還有這段過往。
徐誠也楞了。
他也沒想到顧星時竟然連這個都打聽到了，看來是做了不少功課啊！
他臉色緩和了許多，點點頭：“對，當時被海水淹沒時的那種絕望和恐懼令我記憶深刻，之後很多年，我一直想要拍一部這種氣質的電影，我接《跋山涉水》，也是因為它的氣質符合我想要的那種感覺。”
顧星時繼續道：“這首歌正好名為《怒海》。”
徐誠沒聽過這首歌，但制片人是知道的，甚至也知道這是一首在選秀節目上被即興創作出來的歌曲，最近在抖X很火。
可他們是電影啊！
選這樣一首歌作為宣傳曲，這不是拉低他們的格調嗎？
於是他當即便打斷了顧星時。
徐誠聽完他的話之後，也有些猶豫。
在娛樂圈鄙視鏈中，電影圈子向來位於頂層。
從電影圈子去別的圈子那叫下凡，但從別的圈子想要進入電影圈子，那簡直就是難於上青天。
而且，《跋山涉水》還是這樣一部文藝氣質濃厚的電影。
這跟抖X神曲，簡直就是不相配啊！
顧星時仍舊沒有慌，先是對面徐誠，先說孟遠笙創作這首歌的背景，隨後將這首歌的核心情感剖析出來，每一條都完美地騷到了徐誠的癢處，讓他如同三伏天喝冰水一樣爽快，恨不得將顧星時引為知己。
之後，又面對制片人：“能成為抖X神曲，就說明這首歌傳播度廣啊，用這首歌來宣傳電影，難道不是最合適的嗎？至於氣質，王子不管穿什麽，都是王子，宣傳曲只是吸引觀眾，能讓觀眾進入電影院的，還是只有電影本身，不是嗎？”
制片人都快被他說服了。
明明這就是自己之前的話術，但在顧星時口裏，就莫名地顯得可信度那麽高。
好在他存有最後一點理智：“你把歌放出來聽聽吧，不管你說得多麽天花亂墜，要是歌不符合徐導想要的感覺，我們也還是不會用的。”
顧星時自然不會拒絕。
他將身上的U盤拿出來，袁青青的助理已經知機地將電腦拿過來。
隨著點下播放鍵。
音響裏先是傳出一段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隨後才開始加入器樂。
壓抑而低沈的音樂聲宛如深不見底的大海將人拖下海底。
直到清亮的人聲，猶如一道光破開海底。
這個版本是後來孟遠笙重新錄過的版本，在沈聿的幫助下，這一版要完整許多，編曲更是錦上添花，器樂的加入令這首歌的感情更加豐沛，更令人動容。
徐誠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忍不住了，全程緊緊地握著拳頭，眼眶含淚。
等到歌曲放完，他又是一拍桌子，臉色漲紅：“就定這首歌！”
徐誠是個急性子，好不容易遇到合適的，當然要立刻定下來。
再加上袁青青的幫助，雙方很快就簽訂了版權合同。
顧星時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雖然他對孟遠笙很有信心，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松了口氣，總算是不虛此行。
他原本打算事情辦完就要回敦海市，袁青青卻笑著邀請他一起去吃飯。
“小顧，要不是你，我們這首歌還不知道要折騰多久呢，你這也算是替我們解決了個大問題，這頓飯啊，就當是替我們少掉的那些頭發感謝你的。”
袁青青都這樣說了，顧星時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一行人便往袁青青常去的一家飯店吃飯。
路上自然是少不了聊天，顧星時對娛樂圈知識一知半解，經常會問一些很弱智的問題。
要是換成平時，對於這種門外漢，袁青青等人搭都不會搭理他，可偏偏看向顧星時那雙真誠的雙眼時，不僅不覺得生氣，反而還很熱心地給他解答。
尤其是制片人，看向顧星時的目光都帶著惋惜：“小顧啊，你真的不打算嘗試一下別的職業，比如制片什麽的嗎？”
顧星時堅定地搖頭。
制片人長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可惜了，像你這種長相親和，言語真誠，站那就有信服力，你要是哄人……啊不，拉投資，那絕對是手拿把掐！至於劇組關系，就更不用說了，連徐導都能被你哄得跟掏錢買保健品的老頭似的，這圈內你還有哪個導演征服不了？”
徐導：“？”
顧星時：“？？”
袁青青一把拽住制片人，冷靜道：“你喝多了！”
制片人看到徐導面對著他幾乎要冒火的眼睛，隨後面對顧星時又迅速變臉溫聲細語的。
這種差別待遇，令他瞬間感覺到心口被紮了好多刀，“嚶”了一聲，縮到了桌子下面。
袁青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正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她以為是服務員，便說了聲“請進”，誰知打開門的竟然是梁文君。
她正好在這家飯店跟人談事，聽說袁青青也在，便過來打個招呼。
袁青青便將顧星時介紹給她。
梁文君見她對顧星時態度親近，宛如晚輩，還以為是親戚，看這長相，明顯是要進娛樂圈的。
她以為袁青青把人介紹給她，是想要讓她來帶這小孩，正好她還欠袁青青一個人情，便打算答應下來。
誰知袁青青下一句話就讓她呆住了：“經紀人？？”
她哭笑不得地看著滿眼單純的顧星時：“青姐，你別鬧了，我當你是親姐才跟你掏心窩子說，經紀人這行不好幹，操心的事情多，應酬多，費體力也費腦力。就小顧這長相，這氣質，幹點什麽不好，非得來這行。”
而且，不是她不看好顧星時。
一個好的經紀人，需要社交、眼光、情商等一系列的能力，臉皮得厚，彎得下身段也使得了手段。
顧星時太年輕了，還長了一張這麽純良的臉，真要入了這行，完全就像是一只進了狼群的小羔羊，還不得被那群心狠手黑的家夥給撕碎了！
她苦口婆心地勸解。
顧星時卻有些走神，因為從梁文君走進來以後，系統就一直在爆瓜。
【梁文君在檢驗結果出來之後，就立刻跟曹光立離婚，並把他告上了法庭，說他下毒殺妻，不過曹光立早就有準備，梁文君根本沒什麽證據，想要讓他認罪很難。】
【不過梁文君也不是好惹的，她一邊治療，一邊跟曹光立爭公司。之前不是說了嗎，這家公司幾乎是靠著梁文君的人脈資源才建起來的，這些年曹光立雖然暗搓搓換了不少自己人上去，但股份還是梁文君占大頭。】
【兩方現在爭得厲害，梁文君恨死渣男了，下手特別狠，哪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弄死渣男。她到底在京市經營這麽多年，而且這事渣男不占理，很多人都站她那邊，曹光立簡直被她壓著打……】
顧星時聽得眼睛放光：【爽啊！】
系統：【不過——】
顧星時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不過什麽？】
系統：【曹光立對梁文君很了解，知道她能力強，眼裏也揉不得沙子，一旦知道真相肯定是要對付他的，所以早早就埋了後手。梁文君雖然防著他，去查了賬務，卻沒有查公司合同。】
【曹光立藏了幾份陰陽合同，就等著梁文君來背鍋呢，到時候他把資產轉移完，往海外一跑，再一舉報，就算梁文君關系再硬，也得吃了這個啞巴虧，不死也得脫層皮。】
顧星時：【真是陰險卑鄙！！】
他看向梁文君。
她此時正在和袁青青聊天。
經歷了丈夫背叛、毒害，卻無法制裁他，為了搶回公司，還得每天見到那張可怖的臉。
但梁文君身上似乎並沒有太多陰霾，她很好地消化了這些負面情緒，靠著自己走了出來。
這麽優秀，這麽堅強的人，不應該被渣男所害。
梁文君正好和袁青青聊到曹光立做的那些事情。
她的態度很坦然。
反正這事已經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顧星時見狀，主動加入話題：“我想起，我以前住的城市裏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哦？”
見梁文君和袁青青被吸引過來，顧星時就開始編故事：“也是夫妻兩人爭公司，丈夫輸了，直接凈身出戶去了國外，妻子本以為自己贏了，但沒想到自己剛接手公司，就被警方抓起來了。”
梁文君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顧星時繼續道：“原來啊，那個丈夫早就猜到會有這樣一天，所以之前簽的合同都是有問題的，他早就把錢轉移到了國外，只留下一個空殼公司，和一堆有問題的合同，打定主意讓妻子給背鍋的……”
梁文君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袁青青擔憂地看著她：“沒事吧？”
梁文君搖搖頭。
難怪她之前就覺得有些奇怪，曹光立在光翼經營這麽多年，沒道理只有這麽點手段，幾乎沒怎麽掙紮，就被她給打趴了。
但如果是他早就準備了後手，這就很正常了。
她深深地看了眼顧星時：“小顧，謝謝你。”
顧星時彎了彎唇角，算是回答她的謝意。
梁文君利落地轉過身，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
曹光立躺在沙發上，愜意地享受著季雨柔給他按摩。
雖說之前因為大意跌了那麽大一個跟頭，沒能害死梁文君，不過好在他謹慎，把所有證據都抹除了，就算之後查出些什麽，他也已經逃到國外了。
說到這個，他不由得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早早地轉移了資產，還順便把這鍋都推給了梁文君。
在外人看來，他最近就跟喪家之犬一樣，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完全按照他的計劃來的。
再等幾天，他就能徹底離開華國，去國外享受生活了。
季雨柔小心地覷著他的表情，輕聲細語道：“都過了這麽久了，你就別生氣了，以維畢竟是你親兒子，你還能一直跟兒子置氣啊？”
曹光立皺了皺眉，但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季雨柔立刻示意一旁的季以維過來，季以維端著水果，又喊了幾聲爸，總算是讓曹光立臉色好了很多。
季以維見他心情好，忍不住問道：“爸，公司是真的拿不回來了嗎？就這麽送給梁文君，也太虧了吧……”
季雨柔也停下了按摩的手，緊緊地盯著他。
她跟了曹光立快二十年，明明她才是曹夫人，兒子才是光翼的太子爺，卻因為梁文君的存在，像見不得光的老鼠一般，連華國都不能回。
本以為這次曹光立接他們母子回來，是要光明正大地給他們身份，甚至將公司交給他們的兒子。
可誰知，公司沒有拿到，他們反而要繼續逃亡海外。
季雨柔怎麽可能甘心。
誰知曹光立聽到他的話，頓時暴跳如雷：“你還好意思說！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不要惹事！要不是你惹出的亂子，我的計劃早就成功了，梁文君一死，公司、股份、還有她的那些人脈資源，不通通都是我們的？！”
季以維被罵得狗血噴頭，但還是不服氣地反駁：“她不過就是個經紀人而已，你才是公司的老板，你怕她幹嘛……”
曹光立感覺自己血壓又要升高了。
他是造了什麽孽，生了這麽個蠢貨！！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曹光立也懶得解釋，一邊開門，一邊吩咐道：“行了，你們別管那麽多了，最近不要出門，等簽證下來，我們就立刻走……”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門口的警察舉起警察證和拘捕令。
“曹先生，現在懷疑您涉嫌違法犯罪，請跟我們走一趟。”
“很遺憾，恐怕您暫時無法出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