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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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知道你沒有耐心, 擔心你等不及直接跑了。”說著，西姌把自己準備好的小禮盒放在桌上, “送你的新年禮物。”
“謝謝。”
白玫低頭睥了眼，顯得漫不經心，只伸手將禮盒推在一旁，像是對禮物絲毫不感興趣。
西姌似乎也不介意，定定地看白玫幾瞬，略顯淩厲的臉上帶著從容：“聽說季淩去煩你了？”
見她主動提起，白玫也不拐彎抹角：“西小姐，一個多年前的小物件而已，沒必要弄成這樣。”
“你怎麽知道它對我來說就只是小物件呢？”西姌幽幽嘆息一聲。
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目光灼灼。
似是透過白玫的這具驅殼，看向深處的靈魂。
真是好久不見啊，季淩。
她在心底打著招呼。
她知道自己心裏的猜測很瘋狂，已經完全突破了現在的世界觀。但比起那些所謂的世界觀，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眼前這個長得和白家大小姐一模一樣的人, 就是季淩。
她很確定。
其實在西姌年少的時候, 她就已經感覺得到, 自己周圍總是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目光。
各種黏膩的目光纏繞在她身上, 她就像個無處遁形的人，走到哪裏都會有一種很強烈的窺視感。
她雖然厭惡，卻也擺脫不了。
最後被心理醫生認定她具有精神類的疾病, 家人讓她轉學到長溪鎮休養。
然後她就遇見了季淩。
對方雖然是個壞學生，但神奇的是眼睛很幹凈。
甚至因為對方的到來，那些糾纏著自己的惡心存在似乎也有所忌憚, 不再敢接近自己。
像是弱者對強者的臣服。
只要有季淩的地方，身邊那些黏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就會消失。
於是她像個癮君子般, 慢慢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她知道那個木偶是對方的東西。
季淩幾乎不離身，經常能看見她手上拿著那個木偶人。
甚至不允許其他人碰。
偶然有一次，她意外碰到木偶人，這才發現原來這個木偶人也能讓自己暫時擺脫那些令人厭惡的目光。
她那時就曾問過季淩，可不可以把那個小物件賣給自己，她可以出高價。
可惜，季淩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她說，那東西已經有主了。
白玫沒有讀心術，自然不知道季淩此時的心裏正翻湧著什麽情緒。
她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東西並不是你的。”
說到這裏，她毫不遮掩地翻了個白眼：“以前也沒聽說西小姐這麽霸道，不是自己的東西還要強買，這種行為很敗好感。”
就算是有女主光環，都能讓季淩那邊受不了。
再這樣折騰下去，白玫甚至覺得不需要自己插手，西姌都能跟曲悠悠一樣敗光別人的好感。
折騰曲悠悠，是因為要給沈煙洛出一口惡氣，但西姌目前對她和沈煙洛都沒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她恩怨分明，不會去故意招惹。
當然，對方主動招惹她除外。
“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見白玫面露不悅，西姌揉了揉眉心，“但是那個東西對我真的挺重要。”
當初那場車禍以後，她再見到季淩，卻發現對方變化很大。
甚至那些窺伺自己的目光也不再懼怕對方，又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她迷惘且無措。
車禍後的季淩變化很大，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明明是件非常奇怪的事，但周圍的人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她們說車禍會讓人性情大變很正常，但她有調查過，明明車禍後的季淩和轉學前的季淩性格一模一樣。
轉學後的季淩明明和之前的變化那麽大，但意外的是根本不會有人懷疑。
再後來，大家慢慢淡忘那個張揚又傲氣的季淩，就連曾經跟季淩走得最近的沈煙洛好似也慢慢忘了對方。
她仍舊受那些黏膩目光的困擾，無人能救。
而車禍後的季淩變化愈發的大，大到令她厭惡，在對季淩的印象變糟糕之前，她再次轉學。
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擺脫那些目光，那天在商場看見白玫和曲悠悠她們的瞬間，黏膩的目光再次收斂。
剛開始，她是懷疑曲悠悠。
於是故意釀出車禍，讓對方陪在自己身邊。可惜，沒有絲毫作用。
後來她懷疑白玫，但也只是懷疑。直到兩人見面，對方用那種眼神看她。正如當年季淩第一次看見她一樣。
被監視的感覺果然消失，而後，白玫問出了那個季淩曾經問過自己的問題。
“那個東西對你重要，和我有關嗎？和其他人有關嗎？”白玫冷笑一聲，“說到底，還是你太霸道。”
她雙手抱胸靠在座位上，跟西姌說明白：“先不說那東西在不在我家煙洛身上，就算真的在，她不願意給，你就甭想硬搶。”
說到這裏，白玫的目光又冷了幾個度：“西小姐，你要是欺負她，我會很生氣的。”
對方話裏的護犢子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西姌靜默幾秒，驀地笑出聲。
眼裏透著無奈。
還真是……
一如既往地喜歡沈煙洛啊。
明明看起來對當初的事情忘得一幹二凈，可重來一回，喜歡的卻依舊是沈煙洛嗎？
不管是之前先遇見自己，還是如今先遇見沈煙洛，似乎都改變不了自己不被喜歡的結局。
“白玫。”看著對方帶著敵意的表情，她低聲嘆，“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如果她心存惡意，就不會急著去找那個木偶人了。
她尊重白玫的選擇，但也的確深受那些黏膩目光的困擾，她急於擺脫那些令人厭惡的東西。
“交朋友？”
聽見這三個字，白玫下意識挑眉。那跟她算是不謀而合了，她不想和女主交惡，當初也是抱著和對方交朋友的心，去向曲悠悠要聯系方式。
“可以嗎？”
“當然可以。”
說著，白玫臉上的表情微緩，雙手托著下巴看向西姌：
“都說朋友妻不可欺，西小姐，我家煙洛善良柔弱，你可別再欺負我家煙洛了呀。”
聞言，西姌微微失神，耳邊的這句話似乎和記憶中的某句話慢慢重疊。
那年的季淩似乎也對曲悠悠說過這樣的話。沒想到時隔多年，自己也收到了這句話。
“我當然不會欺負她。”頓了頓，西姌到底還是笑了聲，“白玫，其實從始至終，她都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柔弱善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憂心於你被她的外表所欺騙。”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白玫笑了聲，被沈煙洛的外表欺騙？她一直知道沈煙洛是潛在的反派。被欺騙的也一直都是沈煙洛，她心裏亮堂著。
木偶人的話題暫時被揭過去。
最後西姌把白玫送到白家大門口，在白玫下車前，她叫住對方：“白玫。”
“嗯？”
白玫聞言轉身。
“木偶人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可以，麻煩幫我再詢問一下沈煙洛，能否忍痛割愛。”
“好。”
對方態度還不錯，白玫點點頭，應了下來。
如果那東西真是季淩的，那沈煙洛應該不會留季淩的東西才對。
下午，她便去了趟公寓。
是突然襲擊，卻沒想到對方又不在家。只好打電話給沈煙洛，鈴聲響了好久才被接聽。
“白玫。”
沈煙洛的聲音似是故意壓低。
白玫默了幾秒，問她：“你在哪兒？”
沈煙洛那邊沈默了幾秒，而後道：“在圖書館。”
圖書館？
白玫一懵，驀地記起她們快開學了。休學這麽久，沈煙洛緊張是正常的。
心裏突然升起些愧疚感，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
“不會。”沈煙洛立刻搖頭，回頭看了眼還在做題的孩子，詢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白玫：“我在你家門口，想給你個驚喜來著。”
“啊……”
沈煙洛略有些為難，補習結束的時間還沒到，她走不開。
“沒關系，你忙你自己的，我在公寓裏躺躺就行。”
上次白玫去公寓的時候，就已經輸入了她的指紋。
“好。”沈煙洛松了口氣，又迅速道，“我會盡量快些回來。”
“嗯，待會見啦！”
“待會見。”
掛斷電話，沈煙洛抿了抿唇，距離補習結束還剩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可她已經恨不得馬上回去了。
欺騙了白玫，她心裏一陣發虛。
但上次低血糖差點暈倒被西姌告訴白玫以後，白玫這段時間一直讓她好好休息，調養身體。
如果知道她已經在兼職了，大概會生她的氣。
“沈老師。”在書桌前做題的女孩回頭，臉上帶著笑，“這道題怎麽做呀？”
沈煙洛收回思緒，走過去細看一眼題目，理了理思路後開始給女孩講題。
等沈煙洛講完這題，女孩伸了個懶腰：“沈老師，可以休息十分鐘嗎？”
沈煙洛看了眼手機，點頭：“可以。”
於是女孩歡呼一聲，轉過身將腦袋靠在椅背上：“沈老師，聽說今天我姐姐和女朋友約會去了，沈老師也有女朋友嗎？”
沈煙洛點頭：“有的。”
“是嗎？”女孩眼底劃過一道失望，不過很快又被好奇所代替，“那她長得好看嗎？”
提起白玫，沈煙洛臉上的疏冷淡了些，她勾了勾唇：“好看。”
聞言，女孩眼底的挫敗更甚，想了想又不甘心地開口：“聽說我姐姐的女朋友也長得很好看，而且家裏很有錢！”
照理說，沈煙洛到了這個年紀不應該還跟個孩子爭這些，但涉及白玫，她的好勝心卻意外的強起來。
於是青春期的那股叛逆的勁雖遲但到，板著臉和自己補習的學生爭論：“我女朋友家境也不錯。”
頓了頓又覺得討論這些太攀比，便板著臉道：“攀比是不好的，而且這些都是外在的東西，我們要看內在美。”
“啊……”這回女孩遲疑了，嘟囔道，“白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跋扈，內在美恐怕是沒有的。”
猝不及防地聽見個熟悉的名字，沈煙洛怔住：“你說誰？”
“白家大小姐呀。”女孩又來了勁，喜滋滋道，“我姐姐清心寡欲那麽多年，我第一次看她約女孩子，還給姐姐出謀劃策了半天呢！天，太有成就感了！到時候她們結婚我都得坐主桌！”
耳邊像是響起一道驚雷。
寒意從腳底往上躥，她垂眸，壓下眸底的情緒：“她們今天去哪了？”
“應該是去餐廳吃飯了吧？我好像看見姐姐預定了中餐廳的位置。”女孩想了想，驀地又狐疑地看向沈煙洛，“沈老師，你要是好奇的話，可以直接問我姐姐呀，你們不是認識嗎？”
說著，又有些扭捏地開口：“沈老師要是想換女朋友的話……”
話還沒說完，就察覺到一股冰冷的目光凝滯在自己身上。她的話音瞬間止住，沒敢再說。
“我和女朋友關系很好，不會分手。”她冷著臉起身，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她索性道，“抱歉，今天身體有些不適，可以請假嗎？今天的工資可以不用給。”
“那怎麽行！工資得照給的！”聽說沈煙洛不舒服，女孩立馬慌了，從座位上站起來，“沈老師，你哪裏不舒服？可別像上次一樣嚇人了！”
一想起上次沈老師臉色慘白的模樣，她就一陣後怕。
“沒什麽大事。”
沈煙洛搖頭，頓了頓又說了句抱歉，這才收拾東西走出房間。
和管家大概說明了情況，她這才離開西家。
西家別墅離公寓有些遠，她坐在西家給她安排的車上，滿臉郁色地閉上眼。
一路沈默到公寓。
一進去，就聽見廚房的動靜，乒乒乓乓的，動靜挺大。
沈煙洛臉色微變，趕緊走到廚房，看見白玫手裏拿著菜刀在菜板上狠剁的那瞬間，心瞬間提了起來。
不敢出聲，怕驚到白玫反倒壞事。沈默著快速走過去，她立刻從白玫手上奪過刀，聲音裏帶著後怕：“你在幹什麽？”
“你怎麽那麽快回來了？”
看見沈煙洛，白玫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沈煙洛回來的那麽快。
見她臉色不太好，她無辜眨眼：“我看見冰箱有胡蘿蔔和排骨，打算給你燉個湯來著。”
但她第一次弄生的肉類，先不提覺得惡心，光是剁碎排骨的難度就足以讓她恨不得撞墻。
太難了。
平時看沈煙洛下廚挺簡單的，怎麽自己一上手就難度翻倍了？
聽見白玫的話，沈煙洛堵了一路的悶氣散去一些，她抿著唇，將刀放在一邊後，抓著白玫的手腕擡起來。
手心朝上，果然見那白軟的手心裏紅了一大片。
瞧著像是都要被磨破皮了。
她的目光一凜，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最後擡眸，藏著滿眼的心疼：“下次不要再親自動手了。”
“知道了。”
白玫乖乖點頭，她也沒想到這具身體居然嬌氣成這個樣子。下廚本就只是心血來潮，折騰半天也就只得出了自己不適合這兒的結論。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她下次自然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疼嗎？”
白軟的手心裏都青紫了一片，想起之前白玫說的，沈煙洛擡起手，放在嘴邊輕輕吹氣。
動作很溫柔，以至於白玫怔了半天都沒緩過神。
突然發現沈煙洛記性很好，自己跟她說過的話，她好像一直記在心裏。
“親親就不疼了。”
壓下陌生情緒，白玫把手往前遞了遞，碰到沈煙洛滾燙的唇，這才停下動作。
眼底帶著逗弄。
感受著唇上的觸感，沈煙洛依言啄了啄，鼻尖縈繞著的卻不是熟悉的果香，而是淡淡的香水味。
她眸光微閃。
這是西家特有的香水。
聽說是西夫人很喜歡這一款香水，所以西家上上下下都是這種香水。
她剛從帶有那種香水味的車上離開，再熟悉不過。
心底各種思緒湧過，卻沒挑明，只是把人帶到客廳，輕輕將白玫按到沙發上坐著，她道：“你不適合廚房，以後別再進去了。”
“好。”
白玫敷衍地應下，繼續問她，“怎麽那麽快回來了？”
“嗯。”沈煙洛目光沈沈，“想你，所以回來了。”
白玫：！！！
沈煙洛那麽會說情話的嗎？
她眨眨眼，這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木頭嗎？
下一瞬，就聽沈煙洛驀地問她：“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我也是想你呀。”白玫說著挽住她的手臂，歪著腦袋睥她，“這麽多天沒見面了，都要想死我了。”
沒從沈煙洛臉上捕捉到什麽害羞的表情，白玫目光微頓，還未深想，就見對方驀地朝自己看過來，目光深沈：
“是嗎？”
白玫楞了楞，點頭：“當然。”
客廳突然陷入某種尷尬的氛圍，白玫心裏咯噔一聲，直覺不太對勁：“怎麽了？”
“沒事。”沈煙洛這才迅速收回目光，起身道，“我去收拾一下廚房。”
等沈煙洛進了廚房，白玫才想起來問系統：“沈煙洛好像有點不對勁，那個快速讀心的道具還能兌換吧？”
沈煙洛的嘴就跟上了鎖似的，她不是開鎖匠，撬不開對方的鎖，那就自然得找個金手指來探尋答案。
[當然可以，快速讀心需花費5積分，請問宿主是否確定兌換]
“確定。”
快速讀心的維持時間只有十秒，白玫第一次用這個道具，暗自揣摩著用的時機。
等沈煙洛出來，她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怎麽感覺你不太高興啊？是不喜歡我這樣突然來找你嗎？”
說完，她迅速使用道具。
——好想把她綁在身邊
嗯嗯嗯？
什麽意思？
猝不及防地聽見這麽一句，白玫微微睜大眼，好想把自己綁在身邊，是哪種意思？
“不會。”沈煙洛不知道自己的心裏話被暴露在外，垂著眸略顯局促，怕白玫誤會，多解釋了一句，“很喜歡你來找我。”
沈煙洛眼底的情意快要藏不住。
白玫瞬間恍然——是想和自己形影不離的意思嗎？
於是心情瞬間明媚起來。
感覺到氣氛不是很好，白玫便也沒提自己和西姌見面的事情。她知道沈煙洛對西姌敵意很重，自然不會主動提起來破壞興致。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白玫總覺得沈煙洛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怎麽說呢？
情意依舊，但就像一片裝滿情意的深海，深不可測，一不留神好像就會把人卷進去。
有點危險。
讓她容易想起大年初一那天被壓在床上弄得理智盡失的畫面。
於是吃完晚飯，立馬麻溜起身：“母親讓我晚上八點前必須回家。”
她說得煞有其事。
沈煙洛眸光微暗，白玫什麽時候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大小姐了？
把人送到公寓樓下，在白玫上車前，她還是忍不住問：“白玫，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話嗎？”
白玫被她問得一懵，沈默幾秒，試探著問：“聽說季淩最近還在纏著你？”
一聽這話，沈煙洛的心瞬間提了起來，眸底快速劃過一道冷意。
所以今天中午，西姌找白玫就是說了這件事嗎？
“我把她拉黑了。”沈默片刻，沈煙洛開口，她定定看著白玫，“她跟你說什麽了嗎？”
又或者是，西姌說什麽了嗎？
“提了一個木偶人。”說著，白玫臉上帶了些認真，“煙洛，季淩的木偶人在你身上嗎？”
心慢慢沈了下去。
沈煙洛垂眸：“嗯。”
語氣很輕，明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撒謊的，可被對方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否定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不是偷的不是搶的。”她沒敢擡頭，不知道西姌在白玫面前說了什麽，但還是認真地解釋，“是季淩當初送給我的，已經是我的東西。”
最後，她堅定道：“我不會把東西給她們，無論如何都不會。”
說完，她握緊拳頭。
像是跪在刑場上的死刑犯，等著鍘刀落下的那一瞬。
下一瞬，整個人被抱住。
她怔住。
“傻木頭，誰說要把東西給她們呀？”白玫緊緊抱住她，眉宇間染了些無奈。
不是勸自己把東西交出來嗎？
沈煙洛長時間地楞住，感受著對方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意，她僵硬地擡手回抱住對方。
“你的就是你的，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白玫低聲嘆，“煙洛，想要的就得努力爭取，想留的就得堅定挽留，不要因為任何人或事搖擺不定。”
“它曾經不屬於我。”沈煙洛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帶著輕微顫抖，在白玫看不見的角度，她眼眶通紅，帶著委屈，手上抱著白玫的力度卻漸漸加重。
正如白玫，曾經並不屬於自己。
如今木偶人的原主人讓她歸還，她卑劣地逃避，雖暫時安全，但自己卻愈發敏感，草木皆兵。
聽見這一句，白玫微微拉開兩個人的距離，臉上帶著認真：“沒有人會在乎曾經，只看當下。”
說到這兒，她語氣微頓，而後揚起一抹笑：“況且，就算不是自己的又怎樣？喜歡，搶過來就好了。”
看著沈煙洛明顯忪怔的表情，白玫在心底幽幽嘆息。
她家煙洛還是太善良太柔弱啊……
“你放心，我和你永遠一個陣營。”正如當初她說的，沈煙洛喜歡的她也喜歡，那麽同理，“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沒有人能從我手裏搶走屬於我的東西。”
說到後面，目光微冷。
沒想到一個小物件竟然能讓她家煙洛這麽在意。
回去的一路，白玫想了不少。
最後到了房間，靜靜地看著自己編了一半的手繩，驀地改變主意，沈默著將自己費盡心思學的手繩拆解開。
這東西不適合沈煙洛。
是束縛，是禁錮。
但她更希望沈煙洛如翺翔在天的鷹，可以盡情露出鋒芒。
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她把小阮叫過來，吩咐著她去準備自己需要的東西。
小阮整個人懵住：“小姐，您要這些東西做什麽呀？”
“讓你去準備就麻溜閉嘴去準備。”白玫掃她一眼，“能幹就幹，不能幹我就讓小棉去幹。”
聽白大小姐提起小棉，小阮瞬間不敢多問，趕緊點頭：“能能能！我馬上去！”
看著小阮離開視線，白玫垂眸。
良久，她拿出手機發消息給西姌：
——西小姐，如果真心要當朋友，就別讓我再發現你在覬覦沈煙洛的東西。
是威脅，也是警告。
剛發完，門就被人敲響，聽見小棉的聲音，白玫收起心神，叫人進來。
“小姐，您讓我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
知道沈煙洛最近在為學習努力，白玫生怕打擾她，忍了幾天都沒去她那兒，只在手機上時不時給她發發消息。
而白家依舊因為白煦而雞飛狗跳。白瑯回來以後的白煦安分許多，但到底是個孩子，沒多久就原形畢露，總愛鬧騰。
但好在唐韻采耐心足，扮起了惡人的角色，收拾過白煦幾回，後面白煦對白瑯的依賴一下子就重了。
一副母慈女孝的溫馨場面。
而白玫仍舊時不時地發朋友圈發微博，剛開始時朋友圈無人點讚，到現在，甚至還有人主動在下面評論。
當然，微博漲粉也蠻快。
開學前一天，白玫收拾好東西，對著自己的行李來了張照片，又站在陽臺上拍了張花園的照片，而後上傳微博：
白白白白：要開學啦～
沒多久，評論區慢慢熱鬧起來，但討論的東西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蛙蛙：這個行李箱好眼熟……
蘇恒要喝酥茶：這個花園也好眼熟……
眉心兒：我記得@曲曲不是蛐蛐之前拍過這裏吧？行李箱也好像是同款？難道是情侶？
……
像是突然有了方向，網友紛紛往情侶方面猜測。
又有人扒出白玫和曲悠悠是校友關系，甚至還有人表示白玫之前就是在追曲悠悠。
一時之間，已經讓白玫有些遺忘的名字瞬間無孔不入地鉆了過來。
滑了滑評論區，她點進網友艾特的那個曲曲不是蛐蛐的微博主頁。
對方最近發布的微博變少，但一翻之前，幾乎每天一更，發自拍、發日常，更新得很頻繁。
最後一條微博定格在大年初一那天，她發了張空蕩蕩的飯桌照片，文案一個大哭的表情。
白玫的目光卻定在她的IP地址上。
不在長溪鎮，而是在市裏。
大年初一不在長溪鎮而是出現在市裏，飯桌也是上好的梨花木，瞧著價格不菲。
所以曲悠悠在誰的家裏？
西姌嗎？
正思索間，不小心手滑，居然給對方的最新微博點了個讚。
她迅速取消，但下一秒，曲悠悠突然發了條私信過來：
——大小姐，我們見個面聊聊可以嗎？
這還是那麽久以來，曲悠悠第一次主動找上自己。她微一揚眉，慢條斯理地發消息過去：
——沒時間哦，有事直說。
她是真不理解為什麽人總喜歡把人約出去談，有什麽事是一通電話不能解決的？
她跟沈煙洛最近不都電話聯系？
哪有把女朋友晾在一邊，去找別的女人的說法呢？
曲悠悠那邊沒動靜了，白玫也不在意，桌上放著她包裝好的小禮盒，她拿在手上，有些煩惱地皺眉。
禮物倒是準備好了，但沈煙洛不一定喜歡。
以沈煙洛的性子大概是用不太上，她也不希望沈煙洛能用上。但真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是希望沈煙洛能大膽用上。
[宿主，請問您到底希不希望沈煙洛用上]
系統沒忍住，郁悶開口。
人類的情緒實在太覆雜，等宿主任務成功了，它一定要遠離人類！
“唔。”白玫眨眼，“我當然是希望她沒有機會用上。”
下午，她便帶著東西坐上車。
車外白夫人眼眶都紅了：“孩子大了竟然想著離開媽媽了，家也不住了，還沒娶媳婦呢，就要跟媽媽分開。”
白玫哭笑不得：“那裏離學校近，方便一點，而且我周末還是會回來的呀。”
對於白玫要搬到外面住的事，白杳芝沒有反對，但也沒有表示同意，這會兒人都要走了，這才不冷不淡道了句：“在外面別給我闖禍。”
“知道了。”
這段時間白杳芝忙著林思洋的事，倒是沒怎麽為難她，但白玫對她還是喜歡不起來，略顯敷衍地擺擺手。
只是今天曲悠悠的出現讓她突然想起沈煙洛的一些事，她擡眸：“煙洛身上還有植入的芯片，母親，什麽時候給煙洛取出來？”
“沒有到三個月。”白杳芝淡然提醒。
“是嗎？”白玫勾了勾唇，“那希望到了三個月的期限一到，母親可以誠信守諾。”
白杳芝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有那麽一瞬，她甚至覺得這個女兒是看透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她的確是生出了暫時不取出沈煙洛體內芯片的想法，尤其是在林思洋的事發生以後。
這段時間親自處理了林思洋的事，才發現這個女人私底下幹了多少讓人厭惡的事。
白瑯作為白家人，竟一個人承受了那麽多，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反省自己。她不是個合格的妻子、母親和姑母。
這事也給她警醒，讓她對原本放心的沈煙洛慢慢生出疑慮。
同樣家世不好的沈煙洛會不會是下個林思洋？
她沒有看透未來的能力，無從得知。但如果她們手裏有制衡沈煙洛的籌碼，多多少少也會放心一些。
後來沈煙洛聯系上她，對方很聰明，主動跟她說芯片可以不用取出來，她也總算放心了一些。
只是這樣一來，就顯得太不人道。
所以這事她誰也沒說，就連妻子也暫時瞞著，倒是沒想到白玫會像是洞察自己的心思，亦或是，沈煙洛那邊透露了風聲？
如果是後者……
白杳芝的眉頭越蹙越緊。
“玫玫那話是什麽意思？”等車走了，白夫人一邊擦拭著眼角一邊琢磨，目光停在妻子身上幾秒，“芝姐，你不打算把那個什麽沈煙洛的芯片弄出來嗎？”
她臉上帶著不解。
當初妻子知道自己叫人把芯片植入到沈煙洛身上，還對著自己發了通脾氣呢。
白杳芝否認：“沒有。”
如果沈煙洛對白玫確實是真心的，她當然會叫人取出來。
“對嘛。”
白夫人點點頭，現在都是一家人了，這種東西當然不能出現在自家人身上，誰知道會不會留什麽後遺癥呀，要是因為那個芯片，給她未來孫女造成影響，她得慪死自己。
轉念一想，又覺得女兒這麽不信自己，瞬間又傷心，難免落淚：“那孩子，竟然連自己親生母親和親媽都不信……”
妻子難過，白杳芝只好放下肚子裏的那些心思，趕緊輕聲哄。
白玫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讓白夫人傷心了許久，隨著離沈煙洛的公寓越進，心裏慢慢地竟多了些緊張。
幾天不見，竟然恨不得立馬飛過去見沈煙洛，真是有意思。
這種情緒很陌生，早在之前，白玫完全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沈煙洛生出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情緒。
明明不算遠的距離，卻像是突然增了幾十公裏，時間變得漫長。
到公寓的時候，沈煙洛就在樓下等著。
她身姿挺拔，滿身氣質，離開了白家，她身上的棱角慢慢顯露，像是光芒外洩的美玉。
白玫眸光一亮。
下了車，她第一時間把手裏拿了一路的禮盒遞過去：“吶，禮物。”
沈煙洛聞言低頭，看見精美的包裝後，微僵：“是買的嗎？”
“當然不是。”白玫瞪她一眼，“親手做的！親手！”
見她生氣，沈煙洛有些發慌，想起之前白玫說她很好哄的話，立刻伸手牽住白玫，低頭親了親她：“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說著，仔細睥著白玫的表情。
“要至少親三下才能哄好。”白玫微擡著下巴，說得理直氣壯。
這就是沒生氣的意思了。
沈煙洛有些歡喜地抿抿唇，趕緊湊過去親了五六下。
於是白玫也跟著笑起來，沈煙洛幫著白玫把東西拎上公寓，電梯上，竟然又遇見了當初那個要把女兒介紹給她們的李阿姨。
“哦喲，小沈，你女朋友這是要和你同居啦？”
沈煙洛喜歡別人說白玫是自己女朋友，耳尖下意識冒紅，她佯裝鎮定點頭：“嗯。”
李阿姨的目光在白玫臉上掃了掃，驀地又道：“啊呀，其實我女兒也有女朋友了，都要結婚了呢！”
“那麽快？”沈煙洛楞住，明明年前還在急著給她女兒張羅對象，竟然就要結婚了嗎？
“那可不是！”看見沈煙洛的反應，李阿姨滿意起來，帶著得意炫耀道，“這孩子竟然瞞著我偷偷談了女朋友，快結婚才告訴我。”
沈煙洛眼底劃過一道羨慕。
想了想，祝賀道：“恭喜。”
李阿姨應下來，剛好電梯到了她們這個樓層，便一塊出去。
見這個阿姨走路都帶風，進了屋的白玫忍不住笑出聲：“那阿姨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沈煙洛也跟著彎唇：“是啊。”
不由得去想，如果自己結婚又是怎樣的情形？
想著，她看向白玫。
白玫正好也看向她，卻好像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而是指了指禮盒：“不拆開來看看嗎？”
沈煙洛這才低頭：“是什麽？”
說著，心跳開始控制不住地加速。打開，看見的卻是一條漂亮的長鞭。
她徹底怔住。
“給你送鞭子是希望以後有欺負你的人，你可以大膽地抽回去。”
“別去管別人的看法，正如你總想讓我高興，我也只想你高興。”
望著對方認真的神情，沈煙洛眸光微動，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啞了：“白玫。”
白玫伸手把鞭子拿出來塞到沈煙洛手裏：“是我親手做的，不是很好，但很耐抽。”
說著，她朝著沈煙洛眨眼：“要是不知道怎麽抽人，我可以教你。”
沈煙洛壓著情緒，彎唇：“好。”
因為要長住，白玫帶過來的東西挺多，等走進自己沈煙洛替自己準備的房間，她下意識怔住。
布置得居然很溫馨很粉嫩。
跟外面截然不同的風格。
“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按著網上說的，隨便裝飾了一下。”
沈煙洛解釋道。
“隨便裝飾了一下啊？”
白玫似笑非笑睥她一眼，摸了摸桌上擺著的針織絨花，可以看出編制的人手藝並不熟練，有幾處地方有些小瑕疵。
再擡頭看看其他裝飾物，很多都是純手工做的東西，桌上甚至還放了條漂亮的紅色麻花圍巾。
“你買的？”
她拿起來，卻一眼看見尾部的一處小小的玫字。
是織上去的。
“最近外婆在和院友一起織圍巾，讓我也跟著一塊學。”沈煙洛紅著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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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沒有耐心, 擔心你等不及直接跑了。”說著，西姌把自己準備好的小禮盒放在桌上, “送你的新年禮物。”
“謝謝。”
白玫低頭睥了眼，顯得漫不經心，只伸手將禮盒推在一旁，像是對禮物絲毫不感興趣。
西姌似乎也不介意，定定地看白玫幾瞬，略顯淩厲的臉上帶著從容：“聽說季淩去煩你了？”
見她主動提起，白玫也不拐彎抹角：“西小姐，一個多年前的小物件而已，沒必要弄成這樣。”
“你怎麽知道它對我來說就只是小物件呢？”西姌幽幽嘆息一聲。
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目光灼灼。
似是透過白玫的這具驅殼，看向深處的靈魂。
真是好久不見啊，季淩。
她在心底打著招呼。
她知道自己心裏的猜測很瘋狂，已經完全突破了現在的世界觀。但比起那些所謂的世界觀，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眼前這個長得和白家大小姐一模一樣的人, 就是季淩。
她很確定。
其實在西姌年少的時候, 她就已經感覺得到, 自己周圍總是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目光。
各種黏膩的目光纏繞在她身上, 她就像個無處遁形的人，走到哪裏都會有一種很強烈的窺視感。
她雖然厭惡，卻也擺脫不了。
最後被心理醫生認定她具有精神類的疾病, 家人讓她轉學到長溪鎮休養。
然後她就遇見了季淩。
對方雖然是個壞學生，但神奇的是眼睛很幹凈。
甚至因為對方的到來，那些糾纏著自己的惡心存在似乎也有所忌憚, 不再敢接近自己。
像是弱者對強者的臣服。
只要有季淩的地方，身邊那些黏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就會消失。
於是她像個癮君子般, 慢慢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她知道那個木偶是對方的東西。
季淩幾乎不離身，經常能看見她手上拿著那個木偶人。
甚至不允許其他人碰。
偶然有一次，她意外碰到木偶人，這才發現原來這個木偶人也能讓自己暫時擺脫那些令人厭惡的目光。
她那時就曾問過季淩，可不可以把那個小物件賣給自己，她可以出高價。
可惜，季淩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她說，那東西已經有主了。
白玫沒有讀心術，自然不知道季淩此時的心裏正翻湧著什麽情緒。
她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東西並不是你的。”
說到這裏，她毫不遮掩地翻了個白眼：“以前也沒聽說西小姐這麽霸道，不是自己的東西還要強買，這種行為很敗好感。”
就算是有女主光環，都能讓季淩那邊受不了。
再這樣折騰下去，白玫甚至覺得不需要自己插手，西姌都能跟曲悠悠一樣敗光別人的好感。
折騰曲悠悠，是因為要給沈煙洛出一口惡氣，但西姌目前對她和沈煙洛都沒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她恩怨分明，不會去故意招惹。
當然，對方主動招惹她除外。
“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見白玫面露不悅，西姌揉了揉眉心，“但是那個東西對我真的挺重要。”
當初那場車禍以後，她再見到季淩，卻發現對方變化很大。
甚至那些窺伺自己的目光也不再懼怕對方，又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她迷惘且無措。
車禍後的季淩變化很大，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明明是件非常奇怪的事，但周圍的人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她們說車禍會讓人性情大變很正常，但她有調查過，明明車禍後的季淩和轉學前的季淩性格一模一樣。
轉學後的季淩明明和之前的變化那麽大，但意外的是根本不會有人懷疑。
再後來，大家慢慢淡忘那個張揚又傲氣的季淩，就連曾經跟季淩走得最近的沈煙洛好似也慢慢忘了對方。
她仍舊受那些黏膩目光的困擾，無人能救。
而車禍後的季淩變化愈發的大，大到令她厭惡，在對季淩的印象變糟糕之前，她再次轉學。
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擺脫那些目光，那天在商場看見白玫和曲悠悠她們的瞬間，黏膩的目光再次收斂。
剛開始，她是懷疑曲悠悠。
於是故意釀出車禍，讓對方陪在自己身邊。可惜，沒有絲毫作用。
後來她懷疑白玫，但也只是懷疑。直到兩人見面，對方用那種眼神看她。正如當年季淩第一次看見她一樣。
被監視的感覺果然消失，而後，白玫問出了那個季淩曾經問過自己的問題。
“那個東西對你重要，和我有關嗎？和其他人有關嗎？”白玫冷笑一聲，“說到底，還是你太霸道。”
她雙手抱胸靠在座位上，跟西姌說明白：“先不說那東西在不在我家煙洛身上，就算真的在，她不願意給，你就甭想硬搶。”
說到這裏，白玫的目光又冷了幾個度：“西小姐，你要是欺負她，我會很生氣的。”
對方話裏的護犢子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西姌靜默幾秒，驀地笑出聲。
眼裏透著無奈。
還真是……
一如既往地喜歡沈煙洛啊。
明明看起來對當初的事情忘得一幹二凈，可重來一回，喜歡的卻依舊是沈煙洛嗎？
不管是之前先遇見自己，還是如今先遇見沈煙洛，似乎都改變不了自己不被喜歡的結局。
“白玫。”看著對方帶著敵意的表情，她低聲嘆，“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如果她心存惡意，就不會急著去找那個木偶人了。
她尊重白玫的選擇，但也的確深受那些黏膩目光的困擾，她急於擺脫那些令人厭惡的東西。
“交朋友？”
聽見這三個字，白玫下意識挑眉。那跟她算是不謀而合了，她不想和女主交惡，當初也是抱著和對方交朋友的心，去向曲悠悠要聯系方式。
“可以嗎？”
“當然可以。”
說著，白玫臉上的表情微緩，雙手托著下巴看向西姌：
“都說朋友妻不可欺，西小姐，我家煙洛善良柔弱，你可別再欺負我家煙洛了呀。”
聞言，西姌微微失神，耳邊的這句話似乎和記憶中的某句話慢慢重疊。
那年的季淩似乎也對曲悠悠說過這樣的話。沒想到時隔多年，自己也收到了這句話。
“我當然不會欺負她。”頓了頓，西姌到底還是笑了聲，“白玫，其實從始至終，她都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柔弱善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憂心於你被她的外表所欺騙。”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白玫笑了聲，被沈煙洛的外表欺騙？她一直知道沈煙洛是潛在的反派。被欺騙的也一直都是沈煙洛，她心裏亮堂著。
木偶人的話題暫時被揭過去。
最後西姌把白玫送到白家大門口，在白玫下車前，她叫住對方：“白玫。”
“嗯？”
白玫聞言轉身。
“木偶人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可以，麻煩幫我再詢問一下沈煙洛，能否忍痛割愛。”
“好。”
對方態度還不錯，白玫點點頭，應了下來。
如果那東西真是季淩的，那沈煙洛應該不會留季淩的東西才對。
下午，她便去了趟公寓。
是突然襲擊，卻沒想到對方又不在家。只好打電話給沈煙洛，鈴聲響了好久才被接聽。
“白玫。”
沈煙洛的聲音似是故意壓低。
白玫默了幾秒，問她：“你在哪兒？”
沈煙洛那邊沈默了幾秒，而後道：“在圖書館。”
圖書館？
白玫一懵，驀地記起她們快開學了。休學這麽久，沈煙洛緊張是正常的。
心裏突然升起些愧疚感，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
“不會。”沈煙洛立刻搖頭，回頭看了眼還在做題的孩子，詢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白玫：“我在你家門口，想給你個驚喜來著。”
“啊……”
沈煙洛略有些為難，補習結束的時間還沒到，她走不開。
“沒關系，你忙你自己的，我在公寓裏躺躺就行。”
上次白玫去公寓的時候，就已經輸入了她的指紋。
“好。”沈煙洛松了口氣，又迅速道，“我會盡量快些回來。”
“嗯，待會見啦！”
“待會見。”
掛斷電話，沈煙洛抿了抿唇，距離補習結束還剩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可她已經恨不得馬上回去了。
欺騙了白玫，她心裏一陣發虛。
但上次低血糖差點暈倒被西姌告訴白玫以後，白玫這段時間一直讓她好好休息，調養身體。
如果知道她已經在兼職了，大概會生她的氣。
“沈老師。”在書桌前做題的女孩回頭，臉上帶著笑，“這道題怎麽做呀？”
沈煙洛收回思緒，走過去細看一眼題目，理了理思路後開始給女孩講題。
等沈煙洛講完這題，女孩伸了個懶腰：“沈老師，可以休息十分鐘嗎？”
沈煙洛看了眼手機，點頭：“可以。”
於是女孩歡呼一聲，轉過身將腦袋靠在椅背上：“沈老師，聽說今天我姐姐和女朋友約會去了，沈老師也有女朋友嗎？”
沈煙洛點頭：“有的。”
“是嗎？”女孩眼底劃過一道失望，不過很快又被好奇所代替，“那她長得好看嗎？”
提起白玫，沈煙洛臉上的疏冷淡了些，她勾了勾唇：“好看。”
聞言，女孩眼底的挫敗更甚，想了想又不甘心地開口：“聽說我姐姐的女朋友也長得很好看，而且家裏很有錢！”
照理說，沈煙洛到了這個年紀不應該還跟個孩子爭這些，但涉及白玫，她的好勝心卻意外的強起來。
於是青春期的那股叛逆的勁雖遲但到，板著臉和自己補習的學生爭論：“我女朋友家境也不錯。”
頓了頓又覺得討論這些太攀比，便板著臉道：“攀比是不好的，而且這些都是外在的東西，我們要看內在美。”
“啊……”這回女孩遲疑了，嘟囔道，“白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跋扈，內在美恐怕是沒有的。”
猝不及防地聽見個熟悉的名字，沈煙洛怔住：“你說誰？”
“白家大小姐呀。”女孩又來了勁，喜滋滋道，“我姐姐清心寡欲那麽多年，我第一次看她約女孩子，還給姐姐出謀劃策了半天呢！天，太有成就感了！到時候她們結婚我都得坐主桌！”
耳邊像是響起一道驚雷。
寒意從腳底往上躥，她垂眸，壓下眸底的情緒：“她們今天去哪了？”
“應該是去餐廳吃飯了吧？我好像看見姐姐預定了中餐廳的位置。”女孩想了想，驀地又狐疑地看向沈煙洛，“沈老師，你要是好奇的話，可以直接問我姐姐呀，你們不是認識嗎？”
說著，又有些扭捏地開口：“沈老師要是想換女朋友的話……”
話還沒說完，就察覺到一股冰冷的目光凝滯在自己身上。她的話音瞬間止住，沒敢再說。
“我和女朋友關系很好，不會分手。”她冷著臉起身，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她索性道，“抱歉，今天身體有些不適，可以請假嗎？今天的工資可以不用給。”
“那怎麽行！工資得照給的！”聽說沈煙洛不舒服，女孩立馬慌了，從座位上站起來，“沈老師，你哪裏不舒服？可別像上次一樣嚇人了！”
一想起上次沈老師臉色慘白的模樣，她就一陣後怕。
“沒什麽大事。”
沈煙洛搖頭，頓了頓又說了句抱歉，這才收拾東西走出房間。
和管家大概說明了情況，她這才離開西家。
西家別墅離公寓有些遠，她坐在西家給她安排的車上，滿臉郁色地閉上眼。
一路沈默到公寓。
一進去，就聽見廚房的動靜，乒乒乓乓的，動靜挺大。
沈煙洛臉色微變，趕緊走到廚房，看見白玫手裏拿著菜刀在菜板上狠剁的那瞬間，心瞬間提了起來。
不敢出聲，怕驚到白玫反倒壞事。沈默著快速走過去，她立刻從白玫手上奪過刀，聲音裏帶著後怕：“你在幹什麽？”
“你怎麽那麽快回來了？”
看見沈煙洛，白玫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沈煙洛回來的那麽快。
見她臉色不太好，她無辜眨眼：“我看見冰箱有胡蘿蔔和排骨，打算給你燉個湯來著。”
但她第一次弄生的肉類，先不提覺得惡心，光是剁碎排骨的難度就足以讓她恨不得撞墻。
太難了。
平時看沈煙洛下廚挺簡單的，怎麽自己一上手就難度翻倍了？
聽見白玫的話，沈煙洛堵了一路的悶氣散去一些，她抿著唇，將刀放在一邊後，抓著白玫的手腕擡起來。
手心朝上，果然見那白軟的手心裏紅了一大片。
瞧著像是都要被磨破皮了。
她的目光一凜，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最後擡眸，藏著滿眼的心疼：“下次不要再親自動手了。”
“知道了。”
白玫乖乖點頭，她也沒想到這具身體居然嬌氣成這個樣子。下廚本就只是心血來潮，折騰半天也就只得出了自己不適合這兒的結論。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她下次自然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疼嗎？”
白軟的手心裏都青紫了一片，想起之前白玫說的，沈煙洛擡起手，放在嘴邊輕輕吹氣。
動作很溫柔，以至於白玫怔了半天都沒緩過神。
突然發現沈煙洛記性很好，自己跟她說過的話，她好像一直記在心裏。
“親親就不疼了。”
壓下陌生情緒，白玫把手往前遞了遞，碰到沈煙洛滾燙的唇，這才停下動作。
眼底帶著逗弄。
感受著唇上的觸感，沈煙洛依言啄了啄，鼻尖縈繞著的卻不是熟悉的果香，而是淡淡的香水味。
她眸光微閃。
這是西家特有的香水。
聽說是西夫人很喜歡這一款香水，所以西家上上下下都是這種香水。
她剛從帶有那種香水味的車上離開，再熟悉不過。
心底各種思緒湧過，卻沒挑明，只是把人帶到客廳，輕輕將白玫按到沙發上坐著，她道：“你不適合廚房，以後別再進去了。”
“好。”
白玫敷衍地應下，繼續問她，“怎麽那麽快回來了？”
“嗯。”沈煙洛目光沈沈，“想你，所以回來了。”
白玫：！！！
沈煙洛那麽會說情話的嗎？
她眨眨眼，這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木頭嗎？
下一瞬，就聽沈煙洛驀地問她：“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我也是想你呀。”白玫說著挽住她的手臂，歪著腦袋睥她，“這麽多天沒見面了，都要想死我了。”
沒從沈煙洛臉上捕捉到什麽害羞的表情，白玫目光微頓，還未深想，就見對方驀地朝自己看過來，目光深沈：
“是嗎？”
白玫楞了楞，點頭：“當然。”
客廳突然陷入某種尷尬的氛圍，白玫心裏咯噔一聲，直覺不太對勁：“怎麽了？”
“沒事。”沈煙洛這才迅速收回目光，起身道，“我去收拾一下廚房。”
等沈煙洛進了廚房，白玫才想起來問系統：“沈煙洛好像有點不對勁，那個快速讀心的道具還能兌換吧？”
沈煙洛的嘴就跟上了鎖似的，她不是開鎖匠，撬不開對方的鎖，那就自然得找個金手指來探尋答案。
[當然可以，快速讀心需花費5積分，請問宿主是否確定兌換]
“確定。”
快速讀心的維持時間只有十秒，白玫第一次用這個道具，暗自揣摩著用的時機。
等沈煙洛出來，她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怎麽感覺你不太高興啊？是不喜歡我這樣突然來找你嗎？”
說完，她迅速使用道具。
——好想把她綁在身邊
嗯嗯嗯？
什麽意思？
猝不及防地聽見這麽一句，白玫微微睜大眼，好想把自己綁在身邊，是哪種意思？
“不會。”沈煙洛不知道自己的心裏話被暴露在外，垂著眸略顯局促，怕白玫誤會，多解釋了一句，“很喜歡你來找我。”
沈煙洛眼底的情意快要藏不住。
白玫瞬間恍然——是想和自己形影不離的意思嗎？
於是心情瞬間明媚起來。
感覺到氣氛不是很好，白玫便也沒提自己和西姌見面的事情。她知道沈煙洛對西姌敵意很重，自然不會主動提起來破壞興致。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白玫總覺得沈煙洛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怎麽說呢？
情意依舊，但就像一片裝滿情意的深海，深不可測，一不留神好像就會把人卷進去。
有點危險。
讓她容易想起大年初一那天被壓在床上弄得理智盡失的畫面。
於是吃完晚飯，立馬麻溜起身：“母親讓我晚上八點前必須回家。”
她說得煞有其事。
沈煙洛眸光微暗，白玫什麽時候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大小姐了？
把人送到公寓樓下，在白玫上車前，她還是忍不住問：“白玫，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話嗎？”
白玫被她問得一懵，沈默幾秒，試探著問：“聽說季淩最近還在纏著你？”
一聽這話，沈煙洛的心瞬間提了起來，眸底快速劃過一道冷意。
所以今天中午，西姌找白玫就是說了這件事嗎？
“我把她拉黑了。”沈默片刻，沈煙洛開口，她定定看著白玫，“她跟你說什麽了嗎？”
又或者是，西姌說什麽了嗎？
“提了一個木偶人。”說著，白玫臉上帶了些認真，“煙洛，季淩的木偶人在你身上嗎？”
心慢慢沈了下去。
沈煙洛垂眸：“嗯。”
語氣很輕，明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撒謊的，可被對方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否定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不是偷的不是搶的。”她沒敢擡頭，不知道西姌在白玫面前說了什麽，但還是認真地解釋，“是季淩當初送給我的，已經是我的東西。”
最後，她堅定道：“我不會把東西給她們，無論如何都不會。”
說完，她握緊拳頭。
像是跪在刑場上的死刑犯，等著鍘刀落下的那一瞬。
下一瞬，整個人被抱住。
她怔住。
“傻木頭，誰說要把東西給她們呀？”白玫緊緊抱住她，眉宇間染了些無奈。
不是勸自己把東西交出來嗎？
沈煙洛長時間地楞住，感受著對方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意，她僵硬地擡手回抱住對方。
“你的就是你的，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白玫低聲嘆，“煙洛，想要的就得努力爭取，想留的就得堅定挽留，不要因為任何人或事搖擺不定。”
“它曾經不屬於我。”沈煙洛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帶著輕微顫抖，在白玫看不見的角度，她眼眶通紅，帶著委屈，手上抱著白玫的力度卻漸漸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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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木偶人的原主人讓她歸還，她卑劣地逃避，雖暫時安全，但自己卻愈發敏感，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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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煙洛還是太善良太柔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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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不適合沈煙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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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更希望沈煙洛如翺翔在天的鷹，可以盡情露出鋒芒。
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她把小阮叫過來，吩咐著她去準備自己需要的東西。
小阮整個人懵住：“小姐，您要這些東西做什麽呀？”
“讓你去準備就麻溜閉嘴去準備。”白玫掃她一眼，“能幹就幹，不能幹我就讓小棉去幹。”
聽白大小姐提起小棉，小阮瞬間不敢多問，趕緊點頭：“能能能！我馬上去！”
看著小阮離開視線，白玫垂眸。
良久，她拿出手機發消息給西姌：
——西小姐，如果真心要當朋友，就別讓我再發現你在覬覦沈煙洛的東西。
是威脅，也是警告。
剛發完，門就被人敲響，聽見小棉的聲音，白玫收起心神，叫人進來。
“小姐，您讓我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
知道沈煙洛最近在為學習努力，白玫生怕打擾她，忍了幾天都沒去她那兒，只在手機上時不時給她發發消息。
而白家依舊因為白煦而雞飛狗跳。白瑯回來以後的白煦安分許多，但到底是個孩子，沒多久就原形畢露，總愛鬧騰。
但好在唐韻采耐心足，扮起了惡人的角色，收拾過白煦幾回，後面白煦對白瑯的依賴一下子就重了。
一副母慈女孝的溫馨場面。
而白玫仍舊時不時地發朋友圈發微博，剛開始時朋友圈無人點讚，到現在，甚至還有人主動在下面評論。
當然，微博漲粉也蠻快。
開學前一天，白玫收拾好東西，對著自己的行李來了張照片，又站在陽臺上拍了張花園的照片，而後上傳微博：
白白白白：要開學啦～
沒多久，評論區慢慢熱鬧起來，但討論的東西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蛙蛙：這個行李箱好眼熟……
蘇恒要喝酥茶：這個花園也好眼熟……
眉心兒：我記得@曲曲不是蛐蛐之前拍過這裏吧？行李箱也好像是同款？難道是情侶？
……
像是突然有了方向，網友紛紛往情侶方面猜測。
又有人扒出白玫和曲悠悠是校友關系，甚至還有人表示白玫之前就是在追曲悠悠。
一時之間，已經讓白玫有些遺忘的名字瞬間無孔不入地鉆了過來。
滑了滑評論區，她點進網友艾特的那個曲曲不是蛐蛐的微博主頁。
對方最近發布的微博變少，但一翻之前，幾乎每天一更，發自拍、發日常，更新得很頻繁。
最後一條微博定格在大年初一那天，她發了張空蕩蕩的飯桌照片，文案一個大哭的表情。
白玫的目光卻定在她的IP地址上。
不在長溪鎮，而是在市裏。
大年初一不在長溪鎮而是出現在市裏，飯桌也是上好的梨花木，瞧著價格不菲。
所以曲悠悠在誰的家裏？
西姌嗎？
正思索間，不小心手滑，居然給對方的最新微博點了個讚。
她迅速取消，但下一秒，曲悠悠突然發了條私信過來：
——大小姐，我們見個面聊聊可以嗎？
這還是那麽久以來，曲悠悠第一次主動找上自己。她微一揚眉，慢條斯理地發消息過去：
——沒時間哦，有事直說。
她是真不理解為什麽人總喜歡把人約出去談，有什麽事是一通電話不能解決的？
她跟沈煙洛最近不都電話聯系？
哪有把女朋友晾在一邊，去找別的女人的說法呢？
曲悠悠那邊沒動靜了，白玫也不在意，桌上放著她包裝好的小禮盒，她拿在手上，有些煩惱地皺眉。
禮物倒是準備好了，但沈煙洛不一定喜歡。
以沈煙洛的性子大概是用不太上，她也不希望沈煙洛能用上。但真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是希望沈煙洛能大膽用上。
[宿主，請問您到底希不希望沈煙洛用上]
系統沒忍住，郁悶開口。
人類的情緒實在太覆雜，等宿主任務成功了，它一定要遠離人類！
“唔。”白玫眨眼，“我當然是希望她沒有機會用上。”
下午，她便帶著東西坐上車。
車外白夫人眼眶都紅了：“孩子大了竟然想著離開媽媽了，家也不住了，還沒娶媳婦呢，就要跟媽媽分開。”
白玫哭笑不得：“那裏離學校近，方便一點，而且我周末還是會回來的呀。”
對於白玫要搬到外面住的事，白杳芝沒有反對，但也沒有表示同意，這會兒人都要走了，這才不冷不淡道了句：“在外面別給我闖禍。”
“知道了。”
這段時間白杳芝忙著林思洋的事，倒是沒怎麽為難她，但白玫對她還是喜歡不起來，略顯敷衍地擺擺手。
只是今天曲悠悠的出現讓她突然想起沈煙洛的一些事，她擡眸：“煙洛身上還有植入的芯片，母親，什麽時候給煙洛取出來？”
“沒有到三個月。”白杳芝淡然提醒。
“是嗎？”白玫勾了勾唇，“那希望到了三個月的期限一到，母親可以誠信守諾。”
白杳芝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有那麽一瞬，她甚至覺得這個女兒是看透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她的確是生出了暫時不取出沈煙洛體內芯片的想法，尤其是在林思洋的事發生以後。
這段時間親自處理了林思洋的事，才發現這個女人私底下幹了多少讓人厭惡的事。
白瑯作為白家人，竟一個人承受了那麽多，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反省自己。她不是個合格的妻子、母親和姑母。
這事也給她警醒，讓她對原本放心的沈煙洛慢慢生出疑慮。
同樣家世不好的沈煙洛會不會是下個林思洋？
她沒有看透未來的能力，無從得知。但如果她們手裏有制衡沈煙洛的籌碼，多多少少也會放心一些。
後來沈煙洛聯系上她，對方很聰明，主動跟她說芯片可以不用取出來，她也總算放心了一些。
只是這樣一來，就顯得太不人道。
所以這事她誰也沒說，就連妻子也暫時瞞著，倒是沒想到白玫會像是洞察自己的心思，亦或是，沈煙洛那邊透露了風聲？
如果是後者……
白杳芝的眉頭越蹙越緊。
“玫玫那話是什麽意思？”等車走了，白夫人一邊擦拭著眼角一邊琢磨，目光停在妻子身上幾秒，“芝姐，你不打算把那個什麽沈煙洛的芯片弄出來嗎？”
她臉上帶著不解。
當初妻子知道自己叫人把芯片植入到沈煙洛身上，還對著自己發了通脾氣呢。
白杳芝否認：“沒有。”
如果沈煙洛對白玫確實是真心的，她當然會叫人取出來。
“對嘛。”
白夫人點點頭，現在都是一家人了，這種東西當然不能出現在自家人身上，誰知道會不會留什麽後遺癥呀，要是因為那個芯片，給她未來孫女造成影響，她得慪死自己。
轉念一想，又覺得女兒這麽不信自己，瞬間又傷心，難免落淚：“那孩子，竟然連自己親生母親和親媽都不信……”
妻子難過，白杳芝只好放下肚子裏的那些心思，趕緊輕聲哄。
白玫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讓白夫人傷心了許久，隨著離沈煙洛的公寓越進，心裏慢慢地竟多了些緊張。
幾天不見，竟然恨不得立馬飛過去見沈煙洛，真是有意思。
這種情緒很陌生，早在之前，白玫完全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沈煙洛生出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情緒。
明明不算遠的距離，卻像是突然增了幾十公裏，時間變得漫長。
到公寓的時候，沈煙洛就在樓下等著。
她身姿挺拔，滿身氣質，離開了白家，她身上的棱角慢慢顯露，像是光芒外洩的美玉。
白玫眸光一亮。
下了車，她第一時間把手裏拿了一路的禮盒遞過去：“吶，禮物。”
沈煙洛聞言低頭，看見精美的包裝後，微僵：“是買的嗎？”
“當然不是。”白玫瞪她一眼，“親手做的！親手！”
見她生氣，沈煙洛有些發慌，想起之前白玫說她很好哄的話，立刻伸手牽住白玫，低頭親了親她：“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說著，仔細睥著白玫的表情。
“要至少親三下才能哄好。”白玫微擡著下巴，說得理直氣壯。
這就是沒生氣的意思了。
沈煙洛有些歡喜地抿抿唇，趕緊湊過去親了五六下。
於是白玫也跟著笑起來，沈煙洛幫著白玫把東西拎上公寓，電梯上，竟然又遇見了當初那個要把女兒介紹給她們的李阿姨。
“哦喲，小沈，你女朋友這是要和你同居啦？”
沈煙洛喜歡別人說白玫是自己女朋友，耳尖下意識冒紅，她佯裝鎮定點頭：“嗯。”
李阿姨的目光在白玫臉上掃了掃，驀地又道：“啊呀，其實我女兒也有女朋友了，都要結婚了呢！”
“那麽快？”沈煙洛楞住，明明年前還在急著給她女兒張羅對象，竟然就要結婚了嗎？
“那可不是！”看見沈煙洛的反應，李阿姨滿意起來，帶著得意炫耀道，“這孩子竟然瞞著我偷偷談了女朋友，快結婚才告訴我。”
沈煙洛眼底劃過一道羨慕。
想了想，祝賀道：“恭喜。”
李阿姨應下來，剛好電梯到了她們這個樓層，便一塊出去。
見這個阿姨走路都帶風，進了屋的白玫忍不住笑出聲：“那阿姨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沈煙洛也跟著彎唇：“是啊。”
不由得去想，如果自己結婚又是怎樣的情形？
想著，她看向白玫。
白玫正好也看向她，卻好像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而是指了指禮盒：“不拆開來看看嗎？”
沈煙洛這才低頭：“是什麽？”
說著，心跳開始控制不住地加速。打開，看見的卻是一條漂亮的長鞭。
她徹底怔住。
“給你送鞭子是希望以後有欺負你的人，你可以大膽地抽回去。”
“別去管別人的看法，正如你總想讓我高興，我也只想你高興。”
望著對方認真的神情，沈煙洛眸光微動，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啞了：“白玫。”
白玫伸手把鞭子拿出來塞到沈煙洛手裏：“是我親手做的，不是很好，但很耐抽。”
說著，她朝著沈煙洛眨眼：“要是不知道怎麽抽人，我可以教你。”
沈煙洛壓著情緒，彎唇：“好。”
因為要長住，白玫帶過來的東西挺多，等走進自己沈煙洛替自己準備的房間，她下意識怔住。
布置得居然很溫馨很粉嫩。
跟外面截然不同的風格。
“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按著網上說的，隨便裝飾了一下。”
沈煙洛解釋道。
“隨便裝飾了一下啊？”
白玫似笑非笑睥她一眼，摸了摸桌上擺著的針織絨花，可以看出編制的人手藝並不熟練，有幾處地方有些小瑕疵。
再擡頭看看其他裝飾物，很多都是純手工做的東西，桌上甚至還放了條漂亮的紅色麻花圍巾。
“你買的？”
她拿起來，卻一眼看見尾部的一處小小的玫字。
是織上去的。
“最近外婆在和院友一起織圍巾，讓我也跟著一塊學。”沈煙洛紅著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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