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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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被抓走了？！
為了隱藏身份，大家互相都用代號的方式來稱呼彼此。
除了沈星辭，另外五個人都是第一次來到荒區，一邊跟著沈星辭，一邊不動聲色的四處打量。
極難想象，在高度科技化的帝國外圍，還存在著這樣落後、貧窮、破爛的人類禁區。
荒區的生存環境宛如廢土，不僅毫無生機可言，甚至能用屍橫遍野來形容。
天色漸暗，殘陽如血，整個荒區都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死寂之中。
走在荒區疑似通車的大道上，一路上隨處可見奇怪的屍體。
有的身上有明顯蜂窩狀的彈孔，有的腰上足有籃球大小的恐怖咬傷；還有的面黃肌瘦，身體瘦得只剩骨架，半生不死地倒在路邊……
每當沈星辭他們看見就會停住腳步，然後遠遠地避開。
“這也太恐怖了……”
饒是見過不少戰場的淩雪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我只知道荒區危險，但不知道原來有這麽危險，來這麽久了，我到目前為止沒看到過一個活人。”
“是啊，”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趙飛炎神色都罕見的有些嚴肅：“死屍倒是看了應該有上百個。”
“你們少說幾句，”沈星辭眉頭緊蹙：“阿清，怎麽樣？”
餘子清正在檢查身上被咬了一個大洞的屍體，搖了搖頭：“只能大約看出是鄂嘴獸幼體幹的好事，但是一般來說，這種品種的異種應該沒有這麽強的咬合力啊……”
“怎麽說？”
“看齒印是鄂嘴獸幼體，但你看這裏，明顯是一次性連著人體的肉和骨骼被撕咬開的模樣。”
經過三年醫務室的歷練，在場的沒有人能比餘子清更熟悉異種造成的傷口，他用手比劃著屍體腰上的痕跡，指著屍體圓弧空洞上方明顯的一道淺傷。
“你看這裏，鄂嘴獸幼體形態還存在著成年體所沒有的鼻刺，因此吃人的時候會留下這樣的戳傷。”
“奇怪的是，這具屍體明顯是個成年人的屍體，盡管他身形瘦小，但是骨頭發育完整，純靠鄂嘴獸幼體的牙齒是無法將成年人的兩根肋骨咬斷。”
趙飛炎聽著餘子清的分析，冷不丁摸了摸自己的腰，不誇張的說，一身冷汗。
沈星辭沒理他，繼續問道：“有沒有可能不是鄂嘴獸？”
餘子清略一沈思，依舊搖了搖頭：“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沈星辭點頭表示了解，又看向夏朗：“你那邊怎麽樣？看出那個屍體上的槍傷是怎麽回事了嗎？”
夏朗站起身，略有些嫌棄地從淩雪那接過紙巾擦手：“看出來了一點，大約是12mm小口徑激光槍連射十一搶，其中兩槍打中了心臟，屍體直接當場死亡。”
“不過我有些好奇的是，”夏朗丟掉紙巾，“據我所知，荒區是不允許購買和使用槍支的，鬼知道他們這些槍從哪裏來的。”
沈星辭沈吟不語。
事實上，他一個多月前還來過一次荒區，那個時候的荒區雖然也很荒涼，但還不至於到如此危險的程度。
至少以前的荒區路邊不會有那麽多詭異的人類屍體，也沒有多這麽嚴重的異種吃人情況。
這樣看起來像是發生了激烈交戰的街區，已經是他們從進入荒區後遇到的第六個了。
本就滿目狼籍的殘垣斷壁更增添了許多新的創傷，無數被撕扯成碎片的人肉血跡噴濺在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荒涼的腥風從觸目驚心的街道裏穿堂而過，嗚嗚的聲音仿佛在吊唁著此處的生靈塗炭。
盡管經歷三年戰場後的他們這種畫面不知道看過多少次，可是每一次都會讓人覺得心驚膽顫，連呼吸似乎也變得困難起來。
即便餘子清猜測，荒區是遭遇了異種入侵才會變成這副慘狀，可詭異的是，他們所在的荒區外圍，沒看到任何一個異種的屍體。
“根據我所得到的情報，荒區過去並不是這副樣子的。”
沈星辭思考了很久，才開口：“我可以斷定，這裏最近一個多月，一定發生了什麽我們所不知道的大事。”
“走吧，我們去荒區的核心圈看看什麽情況。”
所謂的核心圈，其實就是荒區在天啟控制範圍最大的地方，幾乎包攬了整個荒區。
之前是沈星辭不知道，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許知秋的集裝箱房子就在荒區核心圈和外圍的交界。
他第一次跟蹤許知秋闖入荒區的時候也是運氣好，要不然差點就人不生地不熟的闖入了核心圈。
以他當初那個實力，恐怕剛踏入核心圈就會被天啟組織的人給抓住，即便是有A級異能者實力的戰鬥機器人蓋亞幫助，他也插翅難逃。
原因無他，因為核心圈也有自己的身份憑證。
對，沒錯，核心圈有著類似帝國光腦一樣的東西，不過他們這裏的身份憑證只是一個小小的芯片，功能也不像光腦一樣齊全，只有著最基礎的個人信息和天啟組織層級身份。
是的，荒區的核心圈完全被天啟所掌控，規模之龐大，甚至已經隱隱有四分之一個帝國國土面積大小了。
要不是沈星辭後來決定跟著許知秋加入天啟，他也不知道。
就在那時，他才醒悟過來。
原來當初許知秋隨隨便便就將他放走，並不是因為有多麽可憐他，而是因為認為他只是外圍的底層人，且確信他無法進入核心圈，並不會給天啟造成麻煩，才心血來潮的大發慈悲。
沈星辭就光是帶回帝國這麽一條信息 ，他在天啟的臥底行動就十分有價值了。
但荒區畢竟就在帝國眼皮子底下，天啟組織也不敢太過張揚，因此身份芯片上的技術含量並不是很高，沈星辭上交之後，很快就被帝國實驗室破譯並偽造出了其他假貨芯片，然後用於沈星辭他們這一次潛入天啟的行動之中。
沈星辭他五人送進核心圈打探消息之後，又折返出來，來到了核心圈和外圍的交界——集裝箱。
其他的消息都可以讓他的隊友去打探，而天啟這邊的消息，只有他自己親自來才可以。
擬態手表白光一閃，沈星辭立刻變化成蘇清的模樣。
為了避免被人察覺出異樣，這三年來他也隨著時間變化調整了蘇青的樣子，曾經的男孩變成一米七左右的少年模樣，一頭亞麻色短發略微卷翹，琥珀色的瞳孔水潤異常。
沈星辭調整了一下狀態，輕手輕腳地敲響了集裝箱大門。
迎接他的，是滿臉愁容的許知秋。
許知秋一臉憔悴，雙眼布滿血絲，眼下掛著明顯的青紫，她在看見沈星辭的瞬間就撲了上來。
“你有沒有看見其他孩子們？！！”
許知秋雙手抓住沈星辭的肩膀，情緒激動地歇斯底裏，“你有沒有看到孩子們？！！”
沈星辭茫然地搖搖頭，“他們不在嗎？”
許知秋眼眶微紅，如同收到了什麽巨大刺激般後退了兩步，陷入魔障似的不斷重覆著：“不會的，不會的，他們答應過我……不會帶走他們的……”
沈星辭看她神經質的樣子，不禁追問道：“是孩子們不見了嗎？誰帶走了他們？”
“不會的！”許知秋像是突然被沈星辭的話驚醒，大聲反駁道：“他們答應過我絕不會帶孩子們走！！”
“知秋姐姐，你冷靜一點！”沈星辭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追問：“你說的他們是誰？不會是壞人吧？”
他的話仿佛一下子點醒了許知秋，她驟然一怔，咬唇哽咽：“你說的對，他們……才是我見過最可惡的壞人。”
沈星辭楞楞問道：“姐姐你說的他們，到底是誰啊？”
許知秋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天啟。”
皮下的沈星辭微微一笑。
——果然，他就知道來許知秋這裏，能夠獲得重要的一手情報。
表面上，沈星辭依然露出疑惑地表情，“知秋姐姐，你會不會是搞錯了什麽，天啟不是對你很好的嗎？”
許知秋警惕地掃了一圈周圍，“你先進來。”
“好。”
沈星辭跟著她走進屋，一進去就嚇了一大跳。
原本許知秋將集裝箱房間布置得十分溫馨，家具擺設和裝修風格全都是孩子們會喜歡的風格，看上去就覺得溫暖。
現在裏面卻亂七八糟的，活像是被誰翻箱倒櫃的搶劫了似的，桌椅倒得歪斜，床單被罩也破爛不堪，東西扔了一地，原本鐵皮墻面充滿溫馨的暖黃色塗鴉上多了幾個煞風景的黑色腳印。
沈星辭盯了墻上的腳印一會，感覺超過了44碼。
孩子們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腳，許知秋平時穿的拖鞋最多也就39碼，那這個……
——大抵是成年男人的腳。
“不好意思，這幾天我忙著找人，家裏都沒空收拾，你就坐椅子上吧……”
許知秋搬來一張椅子放在空地上，自己則是把沙發上的東西往旁邊一堆，尷尬地坐了上去。
“沒關系的，我理解姐姐。”
沈星辭也不推辭，客客氣氣道了聲謝，才不理解地詢問：“知秋姐姐，你剛才說天啟是壞人，他們做了什麽嗎？”
許知秋沈默不語，腦袋裏似乎掙紮了許久，才開口：“以前你只是跟著我做任務，對真實的天啟並不了解，我還是從頭開始跟你講吧。”
沈星辭乖巧地點點頭，許知秋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是出生於荒區，父母養我到十歲左右就意外去世，而我因為覺醒了異能‘千面人’被天啟看中，進入天啟進行啟蒙教育。比起荒區的其他孩子，我幸運很多，在天啟的幫助下學習了兩年，到了我十二歲那天，他們才開始展露出他們的真正目的。”
“他們要我執行各種臥底任務，竊取帝國機密，這些我能理解，我早就知道他們養我不是沒有代價的。”
“我只想盡可能收養幾個孩子，只要天啟同意我養這些孩子，我可以一輩子給天啟幹活。”
“但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許知秋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身體更是在輕微地顫抖，“利用我對荒區孩子的憐憫，竟然以此為要挾，要我交出子軒。”
沈星辭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在三年後聽到許知秋提起馮子軒的名字。
“子軒身上有一種罕見的異能，能夠通過血液增幅異能者的能力，天啟根本等不及讓他長大就要帶走他。”
“我當然不允許，子軒還是那麽小，他當時才4歲而已，”許知秋雙目赤紅：“他們就威脅我說，如果不讓他們帶著子軒，就把我養的其他孩子都帶走！”
“姐姐，你冷靜一點，”沈星辭安慰道：“天啟帶走這些孩子是想要幹什麽？”
他隱隱覺得，這才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許知秋冷笑：“給他們執行任務，或者成為人體實驗的材料。”
“人體實驗？！”
“具體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許知秋解釋道：“聽說他們正在研究人和異種的結合，已經抓走了不少荒區的普通人進行殘忍的研究，我懷疑孩子們也是被他們抓走了……”
沈星辭心中震驚，面上卻微微皺起眉，“知秋姐姐，你這麽說有沒有證據？”
“要什麽證據，”許知秋一拍茶幾站起身，“我直接就去跟天啟他們要人！”
“等等！姐姐！”
沈星辭是真怕許知秋失去理智直接跑去天啟打草驚蛇，連忙拉住她的手，“我覺得這個事情沒準真有蹊蹺呢？”
“還能有什麽蹊蹺？”
許知秋氣急，“天啟已經不是第一次用這個方法威脅我了，在孩子們失蹤之前，這個月他們就已經來找過我四次，恰好我這一次不在家，孩子們就全部失蹤了，一定是他們把算盤打到了孩子們頭上！”
“不，你聽我說，”沈星辭焦急道：“我們這樣貿然過去會不會有點太沖動，天啟既然這麽過分，怎麽可能會輕易放人，我們就算是去找孩子也找不到呀。”
許知秋咬唇越想越氣：“那你說怎麽辦？”
沈星辭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松開許知秋的手，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們可以這樣……”
沈星辭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許知秋，聽他說完，許知秋詫異地掃了沈星辭兩眼，徹底冷靜下來。
想不到三年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小少年，這三年來學到了這麽多東西，做事情比她還冷靜沈著，甚至還能提出這麽周密的計劃。
“姐姐，你放心吧，你救過我，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
沈星辭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我果然沒看錯你。”
許知秋欣慰地拍了拍沈星辭的肩膀，隨即臉上露出一絲陰狠，“那該死的天啟，也該為了孩子們付出代價了。”
兩個人又密謀了一番之後便各自分散離開，沈星辭回到核心圈與另外五個隊友集合。
荒區的核心圈比外圍好一些，卻也好不到哪去，大多數地方都是光禿禿的沙堆、亂石坑和廢棄垃圾，偶爾有幾顆零星的小樹也只剩下枯枝敗葉了，看上去十分荒涼。
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中，一個個在瓦礫中支起來的帳篷匯聚成小型村落，看著還稱得上是整潔，至少沒有外圍建築那種淒涼得跟爛泥似的樣子。
可即便如此，那一片片淩亂骯臟的帳篷也讓人覺得很是淒苦。
穿著粗布衣裳的人們不約而同聚集在這裏，他們每個人都瘦的只剩一把骨頭，神情很嚴肅，手握鐵棍，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時而低頭交談，時而擡頭望天，時而低聲議論。
他們聲音都很小，像是沒有力氣說話似的，眼中全然沒有期盼未來的光。
沈星辭趕到集合點的時候，恰好看見趙飛炎和淩雪兩人的目光望著地上縮成一團的流浪漢和小孩面露不忍，臉上閃過幾分覆雜的情緒。
他們心裏都知道，這些人是被帝國流放的罪大惡極的罪犯，以及他們的後人，但他們看到荒區這幅景象，還是忍不住心生憐憫。
荒區與異空間直接連接，在這樣的環境下，這些人能夠生存下來的概率實在太小了。
“你們可不要好管閑事，然後顧此失彼，”沈星辭盯著他倆，“真的可憐他們，就好好執行我們的計劃，這才是真的幫助他們。”
“隊長！”
“你來了！”
兩人收回視線，淩雪沈默，趙飛炎看了她一眼，撓了撓頭，不是滋味的說道：“沈哥，我只是覺得……這樣太不人道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星辭意有所指地提醒：“不過我們現在沒有選擇，執行計劃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出路。”
在場的人都認識了那麽多年，聽沈星辭說話，理解他話外意思的默契還是有的，趙飛炎楞了半晌，突然猛地拍打自己腦袋，沈聲道：
“我明白了。”
沈星辭點點頭，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
他本身也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看到人類同胞過的如此淒慘，心裏也並不好難受，畢竟他是一個從小受苦慣了的孩子，對於這些人的遭遇他也深感同情。
只不過沈星辭現在身負重任，還要肩負隊伍每個人的安全，不能輕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緒，以免出現任何差錯。
荒區的人魚龍混雜，在這種惡劣的生存環境下，每個看似無害的人都有可能會被迫成為儈子手。
——更何況還有無處不在的天啟推波助瀾。
沈星辭將所有人帶到隱蔽地方，仔仔細細檢查了周圍沒有任何金屬機器人巡邏隊後，才清了清嗓子，看向自己的隊員。
“好了，現在你們告訴我你們探查到的信息。”
“我先來吧，”餘子清自告奮勇地舉起手：“我和夏朗兩人，主要去看了一下核心圈地形，還有居住在這裏的人所說的話，從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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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隱藏身份，大家互相都用代號的方式來稱呼彼此。
除了沈星辭，另外五個人都是第一次來到荒區，一邊跟著沈星辭，一邊不動聲色的四處打量。
極難想象，在高度科技化的帝國外圍，還存在著這樣落後、貧窮、破爛的人類禁區。
荒區的生存環境宛如廢土，不僅毫無生機可言，甚至能用屍橫遍野來形容。
天色漸暗，殘陽如血，整個荒區都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死寂之中。
走在荒區疑似通車的大道上，一路上隨處可見奇怪的屍體。
有的身上有明顯蜂窩狀的彈孔，有的腰上足有籃球大小的恐怖咬傷；還有的面黃肌瘦，身體瘦得只剩骨架，半生不死地倒在路邊……
每當沈星辭他們看見就會停住腳步，然後遠遠地避開。
“這也太恐怖了……”
饒是見過不少戰場的淩雪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我只知道荒區危險，但不知道原來有這麽危險，來這麽久了，我到目前為止沒看到過一個活人。”
“是啊，”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趙飛炎神色都罕見的有些嚴肅：“死屍倒是看了應該有上百個。”
“你們少說幾句，”沈星辭眉頭緊蹙：“阿清，怎麽樣？”
餘子清正在檢查身上被咬了一個大洞的屍體，搖了搖頭：“只能大約看出是鄂嘴獸幼體幹的好事，但是一般來說，這種品種的異種應該沒有這麽強的咬合力啊……”
“怎麽說？”
“看齒印是鄂嘴獸幼體，但你看這裏，明顯是一次性連著人體的肉和骨骼被撕咬開的模樣。”
經過三年醫務室的歷練，在場的沒有人能比餘子清更熟悉異種造成的傷口，他用手比劃著屍體腰上的痕跡，指著屍體圓弧空洞上方明顯的一道淺傷。
“你看這裏，鄂嘴獸幼體形態還存在著成年體所沒有的鼻刺，因此吃人的時候會留下這樣的戳傷。”
“奇怪的是，這具屍體明顯是個成年人的屍體，盡管他身形瘦小，但是骨頭發育完整，純靠鄂嘴獸幼體的牙齒是無法將成年人的兩根肋骨咬斷。”
趙飛炎聽著餘子清的分析，冷不丁摸了摸自己的腰，不誇張的說，一身冷汗。
沈星辭沒理他，繼續問道：“有沒有可能不是鄂嘴獸？”
餘子清略一沈思，依舊搖了搖頭：“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沈星辭點頭表示了解，又看向夏朗：“你那邊怎麽樣？看出那個屍體上的槍傷是怎麽回事了嗎？”
夏朗站起身，略有些嫌棄地從淩雪那接過紙巾擦手：“看出來了一點，大約是12mm小口徑激光槍連射十一搶，其中兩槍打中了心臟，屍體直接當場死亡。”
“不過我有些好奇的是，”夏朗丟掉紙巾，“據我所知，荒區是不允許購買和使用槍支的，鬼知道他們這些槍從哪裏來的。”
沈星辭沈吟不語。
事實上，他一個多月前還來過一次荒區，那個時候的荒區雖然也很荒涼，但還不至於到如此危險的程度。
至少以前的荒區路邊不會有那麽多詭異的人類屍體，也沒有多這麽嚴重的異種吃人情況。
這樣看起來像是發生了激烈交戰的街區，已經是他們從進入荒區後遇到的第六個了。
本就滿目狼籍的殘垣斷壁更增添了許多新的創傷，無數被撕扯成碎片的人肉血跡噴濺在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荒涼的腥風從觸目驚心的街道裏穿堂而過，嗚嗚的聲音仿佛在吊唁著此處的生靈塗炭。
盡管經歷三年戰場後的他們這種畫面不知道看過多少次，可是每一次都會讓人覺得心驚膽顫，連呼吸似乎也變得困難起來。
即便餘子清猜測，荒區是遭遇了異種入侵才會變成這副慘狀，可詭異的是，他們所在的荒區外圍，沒看到任何一個異種的屍體。
“根據我所得到的情報，荒區過去並不是這副樣子的。”
沈星辭思考了很久，才開口：“我可以斷定，這裏最近一個多月，一定發生了什麽我們所不知道的大事。”
“走吧，我們去荒區的核心圈看看什麽情況。”
所謂的核心圈，其實就是荒區在天啟控制範圍最大的地方，幾乎包攬了整個荒區。
之前是沈星辭不知道，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許知秋的集裝箱房子就在荒區核心圈和外圍的交界。
他第一次跟蹤許知秋闖入荒區的時候也是運氣好，要不然差點就人不生地不熟的闖入了核心圈。
以他當初那個實力，恐怕剛踏入核心圈就會被天啟組織的人給抓住，即便是有A級異能者實力的戰鬥機器人蓋亞幫助，他也插翅難逃。
原因無他，因為核心圈也有自己的身份憑證。
對，沒錯，核心圈有著類似帝國光腦一樣的東西，不過他們這裏的身份憑證只是一個小小的芯片，功能也不像光腦一樣齊全，只有著最基礎的個人信息和天啟組織層級身份。
是的，荒區的核心圈完全被天啟所掌控，規模之龐大，甚至已經隱隱有四分之一個帝國國土面積大小了。
要不是沈星辭後來決定跟著許知秋加入天啟，他也不知道。
就在那時，他才醒悟過來。
原來當初許知秋隨隨便便就將他放走，並不是因為有多麽可憐他，而是因為認為他只是外圍的底層人，且確信他無法進入核心圈，並不會給天啟造成麻煩，才心血來潮的大發慈悲。
沈星辭就光是帶回帝國這麽一條信息 ，他在天啟的臥底行動就十分有價值了。
但荒區畢竟就在帝國眼皮子底下，天啟組織也不敢太過張揚，因此身份芯片上的技術含量並不是很高，沈星辭上交之後，很快就被帝國實驗室破譯並偽造出了其他假貨芯片，然後用於沈星辭他們這一次潛入天啟的行動之中。
沈星辭他五人送進核心圈打探消息之後，又折返出來，來到了核心圈和外圍的交界——集裝箱。
其他的消息都可以讓他的隊友去打探，而天啟這邊的消息，只有他自己親自來才可以。
擬態手表白光一閃，沈星辭立刻變化成蘇清的模樣。
為了避免被人察覺出異樣，這三年來他也隨著時間變化調整了蘇青的樣子，曾經的男孩變成一米七左右的少年模樣，一頭亞麻色短發略微卷翹，琥珀色的瞳孔水潤異常。
沈星辭調整了一下狀態，輕手輕腳地敲響了集裝箱大門。
迎接他的，是滿臉愁容的許知秋。
許知秋一臉憔悴，雙眼布滿血絲，眼下掛著明顯的青紫，她在看見沈星辭的瞬間就撲了上來。
“你有沒有看見其他孩子們？！！”
許知秋雙手抓住沈星辭的肩膀，情緒激動地歇斯底裏，“你有沒有看到孩子們？！！”
沈星辭茫然地搖搖頭，“他們不在嗎？”
許知秋眼眶微紅，如同收到了什麽巨大刺激般後退了兩步，陷入魔障似的不斷重覆著：“不會的，不會的，他們答應過我……不會帶走他們的……”
沈星辭看她神經質的樣子，不禁追問道：“是孩子們不見了嗎？誰帶走了他們？”
“不會的！”許知秋像是突然被沈星辭的話驚醒，大聲反駁道：“他們答應過我絕不會帶孩子們走！！”
“知秋姐姐，你冷靜一點！”沈星辭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追問：“你說的他們是誰？不會是壞人吧？”
他的話仿佛一下子點醒了許知秋，她驟然一怔，咬唇哽咽：“你說的對，他們……才是我見過最可惡的壞人。”
沈星辭楞楞問道：“姐姐你說的他們，到底是誰啊？”
許知秋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天啟。”
皮下的沈星辭微微一笑。
——果然，他就知道來許知秋這裏，能夠獲得重要的一手情報。
表面上，沈星辭依然露出疑惑地表情，“知秋姐姐，你會不會是搞錯了什麽，天啟不是對你很好的嗎？”
許知秋警惕地掃了一圈周圍，“你先進來。”
“好。”
沈星辭跟著她走進屋，一進去就嚇了一大跳。
原本許知秋將集裝箱房間布置得十分溫馨，家具擺設和裝修風格全都是孩子們會喜歡的風格，看上去就覺得溫暖。
現在裏面卻亂七八糟的，活像是被誰翻箱倒櫃的搶劫了似的，桌椅倒得歪斜，床單被罩也破爛不堪，東西扔了一地，原本鐵皮墻面充滿溫馨的暖黃色塗鴉上多了幾個煞風景的黑色腳印。
沈星辭盯了墻上的腳印一會，感覺超過了44碼。
孩子們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腳，許知秋平時穿的拖鞋最多也就39碼，那這個……
——大抵是成年男人的腳。
“不好意思，這幾天我忙著找人，家裏都沒空收拾，你就坐椅子上吧……”
許知秋搬來一張椅子放在空地上，自己則是把沙發上的東西往旁邊一堆，尷尬地坐了上去。
“沒關系的，我理解姐姐。”
沈星辭也不推辭，客客氣氣道了聲謝，才不理解地詢問：“知秋姐姐，你剛才說天啟是壞人，他們做了什麽嗎？”
許知秋沈默不語，腦袋裏似乎掙紮了許久，才開口：“以前你只是跟著我做任務，對真實的天啟並不了解，我還是從頭開始跟你講吧。”
沈星辭乖巧地點點頭，許知秋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是出生於荒區，父母養我到十歲左右就意外去世，而我因為覺醒了異能‘千面人’被天啟看中，進入天啟進行啟蒙教育。比起荒區的其他孩子，我幸運很多，在天啟的幫助下學習了兩年，到了我十二歲那天，他們才開始展露出他們的真正目的。”
“他們要我執行各種臥底任務，竊取帝國機密，這些我能理解，我早就知道他們養我不是沒有代價的。”
“我只想盡可能收養幾個孩子，只要天啟同意我養這些孩子，我可以一輩子給天啟幹活。”
“但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許知秋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身體更是在輕微地顫抖，“利用我對荒區孩子的憐憫，竟然以此為要挾，要我交出子軒。”
沈星辭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在三年後聽到許知秋提起馮子軒的名字。
“子軒身上有一種罕見的異能，能夠通過血液增幅異能者的能力，天啟根本等不及讓他長大就要帶走他。”
“我當然不允許，子軒還是那麽小，他當時才4歲而已，”許知秋雙目赤紅：“他們就威脅我說，如果不讓他們帶著子軒，就把我養的其他孩子都帶走！”
“姐姐，你冷靜一點，”沈星辭安慰道：“天啟帶走這些孩子是想要幹什麽？”
他隱隱覺得，這才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許知秋冷笑：“給他們執行任務，或者成為人體實驗的材料。”
“人體實驗？！”
“具體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許知秋解釋道：“聽說他們正在研究人和異種的結合，已經抓走了不少荒區的普通人進行殘忍的研究，我懷疑孩子們也是被他們抓走了……”
沈星辭心中震驚，面上卻微微皺起眉，“知秋姐姐，你這麽說有沒有證據？”
“要什麽證據，”許知秋一拍茶幾站起身，“我直接就去跟天啟他們要人！”
“等等！姐姐！”
沈星辭是真怕許知秋失去理智直接跑去天啟打草驚蛇，連忙拉住她的手，“我覺得這個事情沒準真有蹊蹺呢？”
“還能有什麽蹊蹺？”
許知秋氣急，“天啟已經不是第一次用這個方法威脅我了，在孩子們失蹤之前，這個月他們就已經來找過我四次，恰好我這一次不在家，孩子們就全部失蹤了，一定是他們把算盤打到了孩子們頭上！”
“不，你聽我說，”沈星辭焦急道：“我們這樣貿然過去會不會有點太沖動，天啟既然這麽過分，怎麽可能會輕易放人，我們就算是去找孩子也找不到呀。”
許知秋咬唇越想越氣：“那你說怎麽辦？”
沈星辭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松開許知秋的手，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們可以這樣……”
沈星辭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許知秋，聽他說完，許知秋詫異地掃了沈星辭兩眼，徹底冷靜下來。
想不到三年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小少年，這三年來學到了這麽多東西，做事情比她還冷靜沈著，甚至還能提出這麽周密的計劃。
“姐姐，你放心吧，你救過我，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
沈星辭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我果然沒看錯你。”
許知秋欣慰地拍了拍沈星辭的肩膀，隨即臉上露出一絲陰狠，“那該死的天啟，也該為了孩子們付出代價了。”
兩個人又密謀了一番之後便各自分散離開，沈星辭回到核心圈與另外五個隊友集合。
荒區的核心圈比外圍好一些，卻也好不到哪去，大多數地方都是光禿禿的沙堆、亂石坑和廢棄垃圾，偶爾有幾顆零星的小樹也只剩下枯枝敗葉了，看上去十分荒涼。
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中，一個個在瓦礫中支起來的帳篷匯聚成小型村落，看著還稱得上是整潔，至少沒有外圍建築那種淒涼得跟爛泥似的樣子。
可即便如此，那一片片淩亂骯臟的帳篷也讓人覺得很是淒苦。
穿著粗布衣裳的人們不約而同聚集在這裏，他們每個人都瘦的只剩一把骨頭，神情很嚴肅，手握鐵棍，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時而低頭交談，時而擡頭望天，時而低聲議論。
他們聲音都很小，像是沒有力氣說話似的，眼中全然沒有期盼未來的光。
沈星辭趕到集合點的時候，恰好看見趙飛炎和淩雪兩人的目光望著地上縮成一團的流浪漢和小孩面露不忍，臉上閃過幾分覆雜的情緒。
他們心裏都知道，這些人是被帝國流放的罪大惡極的罪犯，以及他們的後人，但他們看到荒區這幅景象，還是忍不住心生憐憫。
荒區與異空間直接連接，在這樣的環境下，這些人能夠生存下來的概率實在太小了。
“你們可不要好管閑事，然後顧此失彼，”沈星辭盯著他倆，“真的可憐他們，就好好執行我們的計劃，這才是真的幫助他們。”
“隊長！”
“你來了！”
兩人收回視線，淩雪沈默，趙飛炎看了她一眼，撓了撓頭，不是滋味的說道：“沈哥，我只是覺得……這樣太不人道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星辭意有所指地提醒：“不過我們現在沒有選擇，執行計劃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出路。”
在場的人都認識了那麽多年，聽沈星辭說話，理解他話外意思的默契還是有的，趙飛炎楞了半晌，突然猛地拍打自己腦袋，沈聲道：
“我明白了。”
沈星辭點點頭，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
他本身也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看到人類同胞過的如此淒慘，心裏也並不好難受，畢竟他是一個從小受苦慣了的孩子，對於這些人的遭遇他也深感同情。
只不過沈星辭現在身負重任，還要肩負隊伍每個人的安全，不能輕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緒，以免出現任何差錯。
荒區的人魚龍混雜，在這種惡劣的生存環境下，每個看似無害的人都有可能會被迫成為儈子手。
——更何況還有無處不在的天啟推波助瀾。
沈星辭將所有人帶到隱蔽地方，仔仔細細檢查了周圍沒有任何金屬機器人巡邏隊後，才清了清嗓子，看向自己的隊員。
“好了，現在你們告訴我你們探查到的信息。”
“我先來吧，”餘子清自告奮勇地舉起手：“我和夏朗兩人，主要去看了一下核心圈地形，還有居住在這裏的人所說的話，從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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