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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13發子彈 | 郁今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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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13發子彈 | 郁今歌4

【119】

二十多年前,國特部的權力很大,國家的政治經濟軍事無不掌控。核戰以後,秩序紊亂,國特部內部分化成兩派:一派是放權地方,就是後來的軍隊地區自治,後來稱之放權派;一派是堅持中心集權,就是當時的中心管控制,後來稱之為中心派。

後來兩派就爭鬥起來了,最慘烈的就是郁今歌死的那年,死了一批人。

從結果看來,放權派贏了,國特部也撤部了。

大致跟楚寧所說差不多。

“你能查到派系的那些人嗎?”季容夕問道。

“國特部是特級機密,洩露算違規。”黎未舒狐貍一樣笑了,“你怎麽感興趣了?”

黎未舒是知道自己所有過去的人,沒必要隱瞞,季容夕把楚寧說的那些,一五一十地說了。

“你怎麽不問陸洲?”黎未舒若有所思。

“陸洲才回來多久,哪知道這些事啊。”都是陳年爛谷子的事了。

今晚陸洲還要來呢,想起這個,季容夕不自覺地甜蜜微笑。

“真受不了,提個陸洲你就這模樣。”黎未舒看不下去了。

“我喜歡他啊。”

黎未舒被狗糧塞得堵心:“行,你等著晚上問他吧。”

陸洲雖然有權限,能看到的都是官方資料,不像黎未舒是情報出身,細枝末節觸類旁通,掌握的資料能建一個資料庫,季容夕催促:“你快說嘛!”

哎呀,當年那個冷面冷心的臥底,怎麽被調.教得都會撒嬌了,黎未舒收拾起淩亂的心情。

“郁今歌?我爸或許認識。”

黎未舒的父親在國家的安全情報部門工作了幾十年,多少應該了解的。

季容夕期待地看著黎未舒。

目光灼熱。

像看著貓薄荷的小貓。

黎未舒鬼使神差地撥通了電話。

黎父劈頭就罵他:“明知道是特級機密還問什麽!都說了保密保密,你呆了這麽久還不知道!”

“我就隨便問問。”

“問什麽!我都說了當年死的不是一個兩個,是所有人,所有相關的人!”

“我只是想問一下……”

“你別問了,那段彎路是安全體系的恥辱,我們都被釘在恥辱柱上,只有死了的人解脫了。再翻歷史沒有意義,你以後都別問了!”

黎父肯定知道一些事。

“您別咆哮了,我就問問您認識郁今歌嗎?”黎未舒捏著快被震聾的耳朵拿遠手機。

“不認識!”

“您再看一下照片,好好想想。”

掛了後,黎未舒傳了一張郁今歌釣魚的照片過去。

黎未舒喃喃:“跟我想象完全不一樣,你爸竟然是憂郁胡子大叔一枚,不過也是照著我口味長的——我也很喜歡大叔的。”

“燒一封信讓他等你一起投胎吧。”季容夕幽幽地說。

“對了,你準備覆仇嗎?”

“比起覆仇,我更想看看那些贏了的人是誰。”

“為什麽?”

“在那種看不清未來的時代裏,沒有人是無罪的。”季容夕說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

這時,轟隆隆——

私人機的螺旋槳聲由遠而近。

這麽大動靜,必須是陸洲了,不提餘橋軍區的人好一頓接風。

陸洲摒棄閑雜人等,直奔季容夕而來。

陸洲一看多了個人:“未舒你怎麽來了?”

季容夕:“他路過!”

黎未舒:“啊,對,路過!”

陸洲無語,這倆真不是合夥來騙他的吧?

黎未舒攤開手機,展示郁今歌的照片:“陸洲你也看一看,容夕的爸爸帥不帥。滿臉胡子,一臉頹廢,簡直不要太招人心疼!”

陸洲驚得手機都拿不穩。

黎未舒哈哈大笑:“看吧,不止我,陸洲也被帥到了。”

“是挺帥的。”陸洲有點尷尬。

陸洲的眼睛落在郁今歌俊郁的臉上,沒挪開。

季容夕酸了,奪過手機:“他到底是有多帥,你眼睛都不眨一下。”說句不孝的話,如果老爸活著,自己是不是還多一個情敵了?

陸洲啼笑皆非:“你胡想什麽,我在想我能查到什麽。”

季容夕:“別太勉強。”

戀人之間應該透明,但國家機密,該保密還要保密,季容夕心裏也有紅線。陸洲沒理會,認真地操作了數分鐘,季容夕不由自主湊到他肩頭看。

紅霞西落,一對眷侶相依,令人羨慕。

可惜國家機密不懂風情。

大部分資料顯示的是[銷毀],銷毀,就是灰飛煙滅了連底子都沒留下。

陸洲一臉抱歉:“有權限也沒用了,我愛莫能助。”

“沒關系,也不是非要知道。”

“你還要繼續查嗎?”

“不查了吧。”

陸洲如釋重負,又趕緊解釋:“覆仇是一把雙刃劍,我怕你被覆仇迷了眼睛。”

這時,警衛員過來說,有人找季容夕,正在辦公室等待。

季容夕離開一下。

剩兩個好友相對,陸洲表情嚴肅:“未舒,你怎麽來了?”

“昨天很晚,季容夕忽然問我,知不知道國特部,我想起很久以前你也問過我。”黎未舒笑了笑,“對了,你給他看的那些資料為什麽都銷毀了,那可是歷史!”

陸洲知道瞞不過好友:“沒有銷毀,銷毀只是表象。”

黎未舒:“為什麽不想他查下去?”

“沒有意義。”

“比起有沒有意義,我認為你們互相坦白,容夕的想法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樣。”

陸洲沈默了。黎未舒低頭看手機,是黎老爺子發來的好幾條信息,沒頭沒尾、自說自話一般:「是非功過,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沒有人是無罪的。」黎未舒看看走進辦公樓的季容夕,忽然覺得,他並非一無所知。

就說季容夕。

他狐疑地走到辦公室。

只見楚寧和一個花發老人並排坐著,老人手裏拄了一根拐杖,一看面相,就是學術界的耿直老頭。

老頭眼睛亮了:“你是小夕?”

這位就是楚寧的父親,有老人的智慧以及歷經苦難的謹慎,知道季容夕不承認身份必有原因,百感交集:“長大了就好,叫什麽不重要,當年對不住了。”當時他還存有一絲僥幸,認為小夕被國特部的人帶走了。不過問訊時,那些人一直問他小夕在哪,楚父就知道真丟了。愧疚半生,終於可以放下了。

“你被問訊時沒有受苦吧。”季容夕不知該怎麽安慰。

“苦倒沒受,不過被弄走了一把槍。”說到這裏,楚父憤怒地用拐杖敲了敲桌子腿。

“什麽槍?”

原來,郁今歌巷子口受傷的那一回,身邊帶著一把槍,養傷期間暫放在楚家。郁今歌含糊地過:「那把槍是兇器和證據,我的同事就死於那一把槍下。」

郁今歌車禍之後,楚父被訊問,楚家被翻了個底朝天,那把槍也不見了。

楚父問執行任務的警員,警員不承認拿了,這事不了了之。

季容夕一激靈,猛的想起一把極有淵源的槍:差點殺死陸洲的黑麋鹿R9。他冷汗直流,搜出了同型號的槍支照片。

“是這一把嗎?”季容夕顫抖著手,遞給楚父,聲音發顫。

“不是。”

“您再看仔細一點。”

“不用看,你這是短|槍,郁今歌拿的是一把克林特的野狼型號,有這麽長。”楚父比劃出沖|鋒|槍的長度。

季容夕松了一口氣。

這時,手機響了。

屏幕上是陸洲俊朗的臉:“你在哪兒呢!等你半天了!”

季容夕笑了:“讓你久等,我的王子殿下。”

陸洲噗嗤一笑:“趕緊過來!”

季容夕掛了電話,就看見楚父怪怪地看著他,臉色不太好看。

“這個小夥子是誰?”楚父問。

“我男朋友,很帥吧。”季容夕忍不住炫耀。

“我雖然老了,眼睛一直都不錯,記性也湊合。好幾年前,這個小夥子找過我,問的全是今歌和小夕的事,還想拿走照片,被我訓了一頓,看來他很了解你啊。”

什麽?

陸洲又都知道了?

不對,昨天和今天說這事時,陸洲明明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季容夕背過身,面向墻壁,默不作聲。

楚父問:“你在幹什麽?”

“在原諒他。”想努力原諒,可心情還爆炸。小事就無所謂了,這麽大的事都不跟自己透一點風聲嗎?陸洲到底有多少事瞞著自己,不行,待會兒必須質問他。

楚父不明白他的糾結,給了一把鑰匙:“前兩年你的爺爺奶奶去世了,遺產留給了我,你可以回去看看。”

“我沒資格收。”季容夕拒絕了。

多謝一直照顧他們,代替郁今歌盡那些未盡的孝道。荒涼人生路上,熱心的多是普通人,沒有家仇國恨,沒有錦繡華章,只是平平凡凡、扶持彼此至夕陽落幕的一日又一日。

心善多是,普通如你我。

陸洲心神不寧,一個人心不在焉地撥弄手機,實則一個字也沒落在眼裏,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陸洲,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季容夕開門見山。

“沒有啊。”陸洲條件反射。

人不能撒謊。像陸洲,磊落慣了,想撒謊就漏洞百出。什麽謊都還沒說,就先從耳廓紅到了臉頰。

季容夕好氣又好笑:“我提醒你一下,姓楚。”

看著季容夕驟然嚴肅的神情,陸洲意識到隱瞞不過去了:“沒錯,剛認識你時,我為了了解你,查到了郁今歌和楚老最後一次聚餐。”

“你幹嗎瞞我!”

“事情過去這麽久,我不希望你糾結在覆仇裏。”

“覆不覆仇是另一回事,你不信任我!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標準,你不能擅自替我做決定!”

陸洲忽然抱住季容夕:“容夕,我錯了。”

“……”

這麽快就認錯,讓人怎麽能兇得下去呢,季容夕的心軟了又軟,連一絲絲責備的心都沒了,一聲長嘆。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季容夕溫聲說。

“就是你知道的那些。”

“只有這些?”

“我當時只想知道你的經歷,結果觸楚教授的雷了。他把我當成國特部的人了,我問一句他就罵我一句。”陸洲十分委屈,“要不是為了了解你,我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

季容夕想起楚父一邊說話一邊用拐杖敲桌子的憤懣樣子,笑了:“他沒用拐杖打你吧?”

陸洲訝然:“你怎麽知道?要不是跑得快我都破相了!”

季容夕撫摸戀人的臉,感慨:“我的身份,不能有過去,總是新的。時間久了,我忘了真正的父母,忘了真正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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