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夜空中繁星點點，時不時幾道流星劃過。

砰！

邊發呆邊走的洛初被這突然的巨響嚇了一跳，猝然回頭，剛才經過的路上被不明物體砸出一個深坑。

空氣中燒焦味彌漫，洛初捂緊口鼻，矮著身子，小心翼翼靠近那散發滾滾黑煙的巨坑。

裸露的泥土表面附著一層漆黑的油脂般的黏液，黑煙籠罩下，坑底是一人高的橢圓狀艙體。

艙體的縫隙處滴滴答答地往外滲著黏液，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已經在坑底匯成一窪。

洛初趴在坑邊，瞇著眼睛也只能看見一點模糊的銀白色，在各處漆黑的映襯下顯眼非常。

想要給艾爾海森傳信息的念頭剛在腦海中閃過一瞬，底下就有了新動靜。

艙體頂部緩緩打開弧形洞口，一縷黑氣在煙霧的掩蓋下直奔洛初而來。

被那艙體打開的聲響吸引的洛初一時沒防備，腦門挨了黑氣一擊。

頓時眼前天旋地轉，完全失去意識昏倒前，洛初最後的念頭是——

今天趕不及跟艾爾海森一起吃飯了。

他們約好了，待洛初參加完交流會就去吃新開的那家璃月菜館的。

——

新月堂內，不少在外求學經商的璃月人士舉著杯觥籌交錯。

有人夾了一筷子菜後就紅了眼眶，大著舌頭跟身旁好友誇家鄉菜。

“這就是鄉味嗎，真懷念啊……”

也有些人起哄著要請新月堂老板吃飯，能在異國他鄉開一家正宗的家鄉風味的菜館，慰藉了不少游子的心。

一片喧鬧中，唯有靠窗的角落處寂靜非常。

耳機能隔絕外界聲響，艾爾海森身處其中也並沒有感覺不適，翻著菜單的手悠閑放松，在心底盤算了好幾道賣相還不錯的菜。

可以和初初一起嘗試下。

掛鐘的指針又劃過一格。

菜館內的人已經換了一批，但窗邊的客人還沒有點單。

服務生端著水壺走近，第三次為客人半空的水杯內添水。

艾爾海森點頭示意了下，誰知服務生倒完水也沒走，踟躕在原地，欲言又止。

他放下手中不知何時拿起的書，詢問：“你好，請問還有什麽事嗎？”

“先生…您可以先點菜，邊吃邊等。”服務生有些為難的說，“如果您有什麽困難的話，不要擔心，我們會盡力幫您解決。”

艾爾海森擺了擺手，臉上沒什麽特別表情，聲音淡淡的：“不用了，謝謝關心，我沒事。”

服務生低頭看著他，最終還是沒能再說些什麽，只當客人心情不好。

已經不早了，依照教令院那群人的特性，相互交流完學術問題肯定還要一起娛樂，但都這個時間了，人怎麽也該散差不多了。

怎麽還沒來——

艾爾海森關掉耳機中播放的交響樂，耳邊恢覆聒噪的瞬間，遠處炸開了一朵煙花。

橘紅的煙火在空中綻放，匯聚成笑臉模樣。艾爾海森默默在心中記下。

煙火很壯觀，盛大又驚艷，雖然短暫，但看到的一瞬間心中產生的滿足感是無可替代的。

洛初一定很喜歡，有機會要和洛初一起看。

興許是有事耽擱了？艾爾海森在憧憬和期待中繼續等待著。

——

“宿主，您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嗎？”

“艾爾海森他確實就是前世奪走你力量的人中的一員，您不要再待在他身邊了，我不想看到您為這樣一個壞人糾結痛苦……”

“申請執行記憶清除指令。”

洛初的眼神空洞，系統說他暗中收集了艾爾海森身上和洛初同源的氣息，足夠多的氣息匯聚到一起，便能拼湊一些前世的場景。

而艾爾海森，在她的對立面。

他是促進她死亡的催化劑。

雖然這一世還未發生像那樣慘烈的景象，但洛初仍舊為自己看到的一切心痛到無以覆加，她閉上眼沈默許久。

“允許執行。”

忘了吧，忘掉就沒有痛苦了。

她還只會是整天為畢業而焦頭爛額的小學者。

不會想著趕快做完實驗回家品嘗某人新研究的菜式，不會絞盡腦汁想辦法把某人的心思引到自己身上……

更不會…揣著滿肚子的懷疑整日惶恐。

忘了吧。

雖然日後可能會兵刃相見，但沒有特殊感情的自己會更勝一籌吧。

洛初苦笑著，口中無聲吐露一句：

對不起，艾爾海森。

記憶被抽離替代的感覺是很微妙的，洛初清楚地感知到屬於艾爾海森的身影越來越模糊，面容和聲音也逐漸湮滅在腦海中。

啪嗒——淚珠隨著洛初閉上眼睛的動作從眼角劃落。

枕頭濕了一個角。

洛初摸了摸，濕潤半幹的觸感，一時間竟有些心虛，自己睡覺居然還流口水了！

若無其事拆下洗凈晾好，洛初看了下便簽上寫下的每日目標。

“…跑步二十分鐘…嘶，可是今天腿好酸，不跑了，不跑了。”

心安理得劃掉這一項，洛初視線繼續向下掃。

“……實驗重做……清掃房間……欸！這個好！獎勵自己一個蛋糕。”

教令院分發的學者宿舍雖然小了些，但勝在五臟俱全，什麽都有，包括廚房。

但蛋糕這種食物類的，洛初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奈，手笨，炸廚房就是分分鐘的事。

還是去食堂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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