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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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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鳳思楠誓要將祝佩玉置於死地以洩心頭之恨。偏偏這個祝佩玉跟個老鼠一樣,整日藏匿在安北王府,不敢輕易露面。鳳思楠本欲派遣暗探潛入安北王府,可偏偏她那個傻子四妹將祝佩玉當成個寶貝疙瘩似得,呵護備至,難以下手。

明槍暗箭的計劃都只能作罷。

佳人卿關門大吉;溫心避而不見;四妹又對她誤會至深……

鳳思楠說不清自己怎麽了,明明自己計劃無誤,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怎麽突然間一切都變了?

變的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都是那個祝佩玉!

鳳思楠緊握拳頭重重叩擊在桌案上,她明明兩年前就應該死在火場,可偏偏毫發無損的活了下來,還嗖的一下跑去了北洲。

入京後,屢次壞她的好事,尤其還將鳳思霜牢牢掌控在手裏。

鳳思楠越想越覺得詭異,難不成這世上真有妖人?

習雲觀察到自己的殿下似乎有些過於執著,區區一個低級官吏,何須如此耗費心力?但鳳思楠每日的情緒波動如同狂風暴雨,讓習雲即便想要勸解,也開不了口。

關珠更是焦急萬分:“前日樺林發現了陌生人的蹤跡,您有沒有告知殿下?”

習雲搖了搖頭:“殿下現在這個樣子,誰敢去觸怒她。”她沈默了片刻:“你也不必過於緊張,樺林並非私有領地,有百姓路過是常有的事。如果實在不放心,你可以派人去調查一番。殿下已經夠煩惱了,你就不要再因為這種小事去打擾她了。”

雖然如此,但殿下對樺林的事務非常重視,如果不告知她,關珠總是擔心會有意外發生。

“不過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吏,殿下為何如此執著?”

習雲嘆了口氣,她要是知道,她不早就勸殿下放下了嗎?

萬幸否極泰來,這日,祝佩玉終於離開了安北王府。

烏晴蒙冤入獄的消息,是烏溫瑜帶來的,母親被指控收受巨額賄賂,數額高達數千兩白銀。都察院的官員氣勢洶洶,未給予烏晴任何辯駁的機會。禁軍在接到命令後迅速行動,闖入烏晴府邸,粗暴搜查,不久便在其寢室中發現了所謂的銀票證據。

烏晴大聲疾呼自己的清白,卻無人願意傾聽。隨即就被關押至監察獄中。

烏晴只是出身平凡的士女,頗有一番作為,又憑借滿腔熱血和對朝廷忠誠,一步步攀升至如今的地位。在她的繼任期間,由於堅持原則,不畏強權,得罪了不少權貴。如今身陷囹圄,烏老夫人四處奔波試圖為女兒伸冤,卻接連遭遇閉門羹。

烏溫瑜堅信母親是無辜的。他不顧兒郎之身,跪在刑部尚書的府邸外,耐心等待了數個時辰,直至宵禁的鐘聲響起,仍舊未能見到刑部尚書一面。

烏溫瑜一夜未眠,心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於是第二天一早,他又跪倒在安北王府的門外,將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形事浪蕩的王女身上。

盡管已經做好了被鳳思霜玩弄的準備,然而當她真正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的內心仍舊無法抑制的緊張起來,難以保持平日的從容。

“家母一生光明磊落,對官場的貪汙腐敗深惡痛絕,絕不可能收受賄賂。懇請殿下為我母親洗清冤屈。”他深深叩首,聲音中帶著哀求:“若殿下願意伸出援手,我願終身為奴為仆,侍奉殿下左右!”

他無法窺見鳳思霜的神情變化,只感覺到自己的手掌被她緊緊握住,她掌心的粗糙老繭磨紅了他的手背,他卻不敢流露出一絲痛苦,只是低著頭,靜候她的答覆。

她緩緩開口:“你所說的侍奉本王,可是出自真心?”

烏溫瑜的背脊瞬間僵硬,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地點了點頭。

鳳思霜突然輕笑出聲,那笑聲在烏溫瑜聽來異常刺耳,他的臉色漲得通紅,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恥和尷尬。正當他猶豫是否要有所行動時,鳳思霜又說道:“本王就知道,你也喜歡本王。”

烏溫瑜微微一怔。

鳳思霜的語氣中透露出從容與輕松:“莫哭!區區小事,本王擡擡手便幫你辦了。”

烏溫瑜難以置信地擡起頭,只見她臉上並無半分輕蔑之色,相反,她的目光熾熱而堅定,面帶溫和。隨即,她面色一沈,轉頭看向一旁看戲的祝佩玉,命令道:“還楞著作甚?抓緊去辦啊!辦不好,本王就讓你的屁股開花!”

祝佩玉:“……”

知道了,活娘!

祝佩玉微微躬身,語氣慵懶地應了一聲:“是。”

祝佩玉原以為提醒了宣穎然,她就能警示一下鳳思雨,沒想到烏晴依舊蒙冤入獄。

她還在想宣穎然是否知曉此事時,馬車劇烈的搖晃了一番,她暗道一句不妙,不會是鳳思楠殺過來了吧?

於是緊緊抱著自己,驚恐的看著車門。

孔眉見車內之人久久無言,只得推開車門:“吏書,是孫嬤嬤。”

孫嬤嬤?

祝佩玉急忙探出頭去,就見孫嬤嬤微微一躬身:“祝吏書,陛下有請。”

女帝?見她?

剛剛懸著的心,再次懸了起來,甚至比剛剛還要驚恐,可惜孫嬤嬤口風很緊,半個字也不願意透漏。

祝佩玉惴惴不安的再次進了宮門,最終在一座熟悉的宮宇門前,止住了腳步。

宣穎然不知候了多久,端的一副老神在在摸樣,察覺她入宮後,嘴角微微揚起。

祝佩玉登時全身一涼,不可置信道:“不是吧奶奶,你出賣我?”

宣穎然覺得這小輩不僅可惡,而且不懂禮貌,誰是她奶奶?但當下這種情況,還是內心的竊喜居多:“吏書下了好大一盤棋,這世上敢將川南王、睿王、禮公及老身做棋子之人,吏書也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好好借此機會揚名,吏書不覺白來世上走一遭嗎?”

祝佩玉嘴角微抽,挑起鳳家三女的爭端,簡直和在女帝頭上拉屎沒什麽區別了。

祝佩玉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的結局,車裂?五馬分屍?還是千刀萬剮?

隨意被宮人喚入殿內時,祝佩玉的大腦只剩下空白一片,只是乖乖跪在殿中老老實實道:“罪臣祝長生見過吾皇陛下,願陛下春秋鼎盛,國泰民安。”

殿中默了幾息,上首之人問她:“罪臣?你何罪之有啊?”

祝佩玉感覺自己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只能憑著阿諛的慣性說:“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愧對皇恩,今特來請罪,不敢奢求寬恕。只盼陛下不要責備安北王,安北王對陛下之忠誠之心,天地可鑒。罪臣所做之事,皆是罪臣一人主張,殿下全不知情。罪臣願接受任何懲罰,還望陛下聖裁。

殿內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沈默,奚晨小心翼翼地窺視著女帝的面色,感覺氣氛和緩,她才鼓起勇氣,以一種恭敬而審慎的語氣提醒道:“祝吏書都把陛下搞糊塗了,敢問您究竟涉及了烏大人的貪汙案,還是文大人的挪用公款案?”

祝佩玉在一陣驚愕之後,終於緩緩擡起頭來,目光在大殿中逡巡,試圖洞察局勢。

大殿內呈現出一派寧靜祥和的景象,既沒有三位皇女的身影,也不見任何緊張對峙的氣氛。祝佩玉意識到自己被宣穎然給耍了,心中頓時一寬,眼神在輕松流轉之餘,再次鄭重其事地叩首,謙卑地說道:“微臣雖未直接參與其中,卻早已對文大人的行徑心存疑慮。然而,鑒於自身地位卑微,不敢貿然將此疑慮稟報陛下。恰逢與宣大人偶遇,便將心中所想與她探討。懇請陛下寬恕微臣……知情不稟之罪。”

女帝的目光如利劍般穿透堂下之人。

她端坐於鳳位三十餘年,自詡擁有洞察人心的非凡能力。她深知,一個人能攀登至何種高度,與其才幹密不可分。然而,面對祝佩玉,女帝首次感到了猶豫。這位女子的洞察力異常敏銳,僅憑占星臺的坍塌和太湖橋的崩裂兩起事件,便能洞察到素以清廉著稱的工部大人,早已與皇女暗中勾結。

究竟是何種勇氣,使得她敢於與宣穎然聯手?宣穎然是誰?朝中書令,門生眾多,又因是五皇女的祖母而權勢膨脹,幾乎要淩駕於女帝之上。

五皇女同樣令人頭疼,因趙固被貶,她將怒氣發洩在審理此案的刑部郎中烏晴身上,甚至勾結都察院的官員,誣陷忠良。

女帝對此事一無所知,若非今日宣穎然的‘大義滅親’之舉,她仍被這些奸佞之輩蒙蔽。因此,她愈發困惑於宣穎然的反常行為。以往,每當五皇女犯錯,宣穎然總是巧言令色,動員朝臣為她辯護,今日卻主動揭露五皇女的罪行。

這個祝佩玉……當真有幾分能耐。

良久,女帝斂起繁雜情緒,過問起文大人一案。

祝佩玉不敢有私,交代的徹底。又提及烏晴一案恐有冤情。

在女帝面前,祝佩玉絲毫不敢懈怠,每一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即便是與宣穎然的所謂“勾結”,也不過是在路途中的偶然相遇。

女帝對宣穎然抱有深深的戒心,祝佩玉自然不願讓女帝產生誤會,認為安北王與宣穎然之間有結盟的意圖。她的一切行動,說到底,也只是為了鳳思霜的情感糾葛而操心。

她對自己今日的巧妙辯解感到非常滿意,就連宣穎然也諷刺她有成為奸臣的潛質。

因此,當他們一離開宮門,兩人相視一笑,宣穎然調侃道:“宣大人今日可是將小的好一番愚弄,小的差點以為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宣穎然呵呵一笑,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當真以為自己操控了全局:“那祝吏書可得有表示才行。”

祝佩玉沈思片刻:“小的愚鈍,還望宣大人賜教。”

宣穎然收起笑容:“你曾預言朝堂近日會有風波,如今已過去十日,朝堂依舊風平浪靜。可知其中緣由?”

祝佩玉沈默不語。

宣穎然目光深邃:“城外的風光固然迷人,利益也誘人心,但比起在朝堂掀起波瀾,川南王似乎更傾向於對付一個尚未成氣候的禮公,以圖私利。”

祝佩玉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宣大人……難道派人監視了川南王?”

宣穎然冷哼一聲:“能在朝堂上掀起風浪的,不過寥寥數人。那日川南王府的宴會上,安北王與她長談,老身怎能不生疑?老身也未曾料到,一向老實本分的禮公,背後竟有如此深的圖謀。不僅刺探朝臣消息,還在城外秘密培養親衛,冶煉兵器。”

宣穎然見祝佩玉臉色蒼白,似乎對自己的計劃被察覺感到不安,於是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老謀深算的光芒:“安北王對文家小子並無好感,一直為退親之事煩惱。老身今日幫了她這麽大的忙,安北王是否應該有所回報?”

祝佩玉目光堅定:“我家殿下絕不會卷入朝堂的爭鬥。”她的言辭不再含蓄,甚至帶有威脅:“若宣大人企圖打我家殿下的主意,小的不介意玉石俱焚。”

宣穎然楞了一下,隨即笑道:“祝吏書放心,老身並無此意。”

祝佩玉警惕地看著她:“那您的真正意圖是什麽?”

宣穎然語氣平淡:“祝吏書與禮公的矛盾,老身也略知一二。你之所以做出這些舉動,無非是因為禮公逼得你無路可走,你想發洩私憤罷了。”她輕描淡寫道:“不過是將禮公拉下水,老身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祝佩玉神色緊張:“這世上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確實如此,”宣穎然道:“老身只有一個要求,你既然說安北王不參與朝堂爭鬥,那就永遠不要參與。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安北王都不要插手。老身這個要求,應該不難做到吧?”

祝佩玉沈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看來禮公這些年的努力,是要為宣大人做嫁衣裳了。”

宣穎然眼神銳利,言辭中帶著警告:“那就不勞祝吏書操心了,你只需將老身的意思轉達給安北王即可!”

祝佩玉深深揖禮:“小的定不負宣大人所托。”

蹄聲漸遠,不多時,宣穎然的馬車便消失在了長街的盡頭。祝佩玉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轉身登上了不遠處等候的馬車。

車內,孫嬤嬤似乎已在耐心地等待了許久。而她的腳邊,竟是一名昏死的侍女,祝佩玉凝神看著她的臉,認出了此女正是鳳思楠身邊最信任的習雲,當即抱拳道:“謝孫嬤嬤救命之恩。”

孫嬤嬤懶懶恩了一聲。

祝佩玉觀她神色,輕聲又道:“正如陛下所預料,川南王與宣大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聽到這話,孫嬤嬤緩緩睜開了她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睛,她的聲音沈穩,如深秋的湖水,平靜中蘊含著深邃的力量:“陛下將會讓他們領悟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在黃雀之後,更有雄鷹在高空盤旋,等待著時機。”

那日鳳思霜從城外回來,祝佩玉建議她將城外消息透漏給大皇女,屆時三方勢力傾軋,鹿死誰手,就要靠天意了。

鳳思霜聞之有理,便也同意了祝佩玉的計劃。

只是剛送風思霜離開別院,回房時,竟發現孫嬤嬤不知靜坐了許久。

面對她銳利的註視,祝佩玉當即雙腿一軟,狼狽的跪倒在地。

孫嬤嬤這才緩緩展露笑顏:“老奴只是奴才,擔不起吏書行此大禮。”

隨後,她就被孫嬤嬤帶‘飛’進了皇宮,祝佩玉本以為鳳思霜的武功天下第一,那日親眼得見孫嬤嬤的功法,方知人外有人。

面對女帝的質問,祝佩玉一字不敢隱瞞,將最近所謀之事說了個清清楚楚。只是太過恐懼,總有疏漏,唯一忘了的,就是她懷疑文大人或早已投誠鳳思楠這件事。

得知鳳思楠狼子野心,女帝只是沈吟良久,方才感嘆一句:“原來如此。”

祝佩玉不解其意,她也不敢追問。

然而,女帝罕見地為她揭開了謎團。她的聲音如同流雲般飄渺,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困惑。

“兩年前,朕於夢境中遭遇了一幕異象。在那虛幻的一幕中,朕因病駕崩。朕的靈前,那些平日裏備受朕寵愛的皇女們皆消失無蹤,唯有身著鳳袍的老二,以及身披戰甲的老四。老四顯得極為疲憊,仿佛歷經了一場鏖戰,卻依舊堅守著為朕守靈七日的職責,跪在朕的靈柩前,眼中流露出深沈的哀傷,七日之內未曾解下戰袍。而老二只是偶爾出現,她的眼中沒有對朕的尊敬與仰慕,反而在凝視朕的靈柩時,屢屢露出冷笑,目光中透露出明顯的蔑視。”

啊這……

祝佩玉一時竟不知要說些什麽好。

女帝言罷,她那雙鳳眼微微轉動,目光落在祝佩玉的面龐上:“說起來也頗為奇異,在那個虛幻的夢境裏,你的夫君竟然成為了老二的君後。你是因此對老二心生不滿嗎?”女帝似乎頗感困惑:“僅僅因為一個男人?”

祝佩玉沈思了片刻,謹慎的開口:“小臣自知才疏學淺,官職名譽雖是榮耀,但若非己力所能及,便覺心中不安;財富私產雖誘人,但非己勞所得,便感愧疚難安。小臣曾與愛侶有過爭執,因愛生恨,一度以為此生不覆相見為佳。然而,命運的安排讓小臣得到殿下的賞識,重返京城後,又重逢了溫心。小臣漸漸發現……沒有他,小臣雖能獨善其身,但有了他,小臣的生活將更加完滿。陛下作為天下之主,胸懷天下,心中裝著江山社稷,或許難以體會小臣這些瑣碎的私事。”

女帝默了幾息,鳳眸偏轉凝望像遠方:“你走吧。”

那日,當祝佩玉步出皇宮的重重門庭,步出那座金碧輝煌的建築時,她的內心如同波濤洶湧的大海難以平靜。一種幸免於難的感慨在她心中油然而生,仿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後的重生。

她開始意識到,女帝的命運軌跡和書中所描述的細微差異,或許是天道給予了她某種警示。因此,她不再沈迷於那些玄虛的占蔔之術,而是決定將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對女帝深不可測的城府,祝佩玉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她突然意識到,若是沒有提前窺見劇情,她的那些小九九,在這些權謀高手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難以立足……甚至就是笑話。

所以,今日的祝佩玉選擇了沈默,她只是謙卑地點了點頭,謹慎道:“陛下英明,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孫嬤嬤再次緊閉雙眸:“京城的路顛簸,老奴送吏書回府吧。”

兩日之後,烏晴的貪汙案真相大白,其清白得以昭雪,隨即獲釋。而那些參與構陷的檢察院官員,因罪行昭著,均被處以極刑,以示警戒。

又時隔兩日,朝堂有人呈奏工部尚書涉嫌貪汙建資。不久,文息便取代了烏晴的位置,被拘押至監察獄中。

文雅珺效仿烏溫瑜,跪於安北王府外,懇求一見。然而,直至日暮時分,王府的大門仍舊緊閉,未曾為他開啟。無奈之下,文雅珺轉而跪至禮公主府前。

出人意料的是禮公主府的大門敞開了。

外界無人知曉禮公主是如何安撫文雅珺的,只知道京城的百姓對此議論紛紛:安北王的未婚夫婿在深夜時分進入了禮公主府,直至次日清晨仍未離開。

流言蜚語中充滿了暧昧之意,仿佛為鳳思霜戴上了不忠的帽子。鳳思霜因此感到極大的不滿,於是憤怒進宮面聖。當她離開皇宮時,女帝解除了兩人婚約的消息,迅速傳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數日後,為了安撫烏晴所受的不白之冤,女帝特別下旨,將烏溫瑜賜婚給安北王,並命其即日完婚。

在婚禮舉行的同一天,文息的貪汙案也終於有了結果。雖然他有私心,但考慮到文息多年來對朝堂的貢獻,只將其流放至北洲。

現實文息的下場,與書中烏晴的下場一致。

而文雅珺則因那些流言蜚語,竟成了鳳思楠的小侍,卻也幸□□放奔波之苦。

而神子也在這場貪墨案中受到了牽連,女帝命他出宮,終身在城外寺中為國祈福。

祝佩玉也說不清,這是不是天意弄人。

數日之後,城外山匪的騷動驚擾了城中的安寧,川南王遂向女帝請旨,欲清剿這些匪徒;女帝輕揚唇角,簡潔地應允:“準。”

川南王出征之日,鳳城遭遇了一場罕見的暴雨,雨勢之大,仿佛天幕傾瀉。隊伍抵達樺林之時,鳳思楠早已率軍等候,雙方隨即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當雙方兵力均遭受重創,力量大為削弱之際。

剛剛平定了小息樓之亂的宣穎然,攜帶著五皇女緩緩步入了戰場的核心。

川南王與禮公主迅速達成了某種默契,隨即與宣穎然的軍隊展開了一場混亂的交鋒。

城中的居民對於樺林中所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們唯一知曉的是,那天城外降下了如血的暴雨,將大地染成了一片深紅。

直至次日雨停,這番奇異的景象才逐漸消散。

三方軍隊在樺林中暫時停戰,五皇女一方以微弱的優勢取得了勝利。正當宣穎然自信滿滿,準備統領其他兩位皇女時,山林外突然出現了大批的安北軍。

宣穎然正要怒斥祝佩玉背信棄義,卻發現率領安北軍的並非鳳思霜,而是女帝本人。

在此之前,小息樓也再次易主。

三方勢力均元氣大傷。

然而,除了局中人,仿佛無人知曉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麽,朝臣們只知道,川南王不再享有女帝的獨寵;宣穎然也不再有往日的威嚴,連帶的五皇女也顯得頹勢;原本康健的禮公主,似乎在那場雨中再次染病,元氣大傷,甚至連朝會都無法出席。

唯一不變的,還是鳳思霜。

她依舊不懂朝堂之爭,也依舊聽不懂朝臣的奉承,依舊只會揣手皺眉傾聽眾臣的爭吵,偶爾插上一句:張大人說的對;劉大人說的對;王大人說的對上加對!

每每這個時候,女帝只會默默扶額,咬牙切齒地說一句:“你給朕閉嘴!”

鳳思霜:“……”

女帝:“堂堂安北王上殿揣手?什麽毛病!手也給朕放下!”

鳳思霜摸摸鼻子:“主要是北洲天寒,兒臣習慣……”

女帝怒呵:“你還敢犟嘴!”

鳳思霜立馬乖乖側立,眼觀鼻,鼻關心。

雖然也不知道怎麽觀,但祝佩玉就是這麽教的,其實對眼沒什麽難的,就是對時間長了,眼疼。

聽了她控訴的祝佩玉:“……”

兩年後。

鳳思霜被立為皇太女的詔書在朝堂上宣讀,其聲音響徹整個朝廷。

而祝佩玉,正是那位宣讀詔書的官員。

她未曾料到,自己的命運最終會是成為鳳思霜身邊的女官……

那不就是太監嗎?

女帝睨她那張頹勢的臉,幽幽道:“你好像對朕的安排很不滿?”

祝佩玉急忙道:“小臣……啊不,奴才不敢。”

鳳思霜緊咬後槽牙,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女帝窺見,莞爾一笑:“你這奴才叫的也別扭,還自稱小臣吧。”

祝佩玉這才展露歡顏:“小臣謝過陛下。”

彼時正是初春,京城的天空湛藍如洗,陽光溫暖而明艷,空氣裏都是萬物覆蘇的氣息。

街道兩旁的樹木抽出嫩綠的新芽,隨風輕擺。京城的長街熙熙攘攘,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歡笑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切都是欣欣向榮,充滿了希望和活力。

祝佩玉與鳳思霜結伴回府,兩人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拉得老長。

溫心小腹已經明顯隆起,劉清山曾說預產期就在這幾日,因此祝佩玉近來對她更是呵護備至。

見到溫心端著茶杯款款走來,祝佩玉心急如焚地迎上前去,溫柔地接過茶杯,輕聲細語地說:“不敢勞煩夫郎大人,您快坐。”

溫心看著祝佩玉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調侃道:“怎麽?宮人做的還挺得心應手?”

祝佩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微微一揖禮:“全靠夫郎大人提攜。”

溫心噗的笑出了聲,卻突然‘哎呦’一聲。

祝佩玉急忙將手放在他隆起的小腹上,感受到了肚子的跳動,祝佩玉難掩心中激動。

她能感受到那股生命的活力,每一次輕輕的踢動都讓她的心隨之跳動,不過片刻,眼中微熱,竟有了淚意。

溫心楞了楞,急忙拉著她的手安撫:“怎麽哭了?”

祝佩玉也說不清自己為何這麽激動,只輕聲道:“沒想到有一天我會當娘,而且還不用我生,有點激動。”

溫心:“………………”

溫心覺得她奇奇怪怪的:“女人怎麽能生孩子?那不是天方夜譚?”

祝佩玉:“………………”

祝佩玉覺得他說的有理:“你說的對,我也覺得孩子就該男人生!”

溫心白她一眼。

祝佩玉則輕挽溫心的手,十指相扣,腕間的跳動直達心底,泛起層層漣漪。

日光柔和,如同細密的金紗,輕輕披在溫心的眉眼之上,映照的他眸若秋水,清澈而深邃,仿佛承載著所有的溫柔與深情,統統都賦予給了面前之人。

祝佩玉漸漸沈溺在他的眉眼之間,情不自禁的靠近,剛吻上他的唇……

卻被不合時宜的人打斷。

蔣幼柏一手提著酒,一手捂著雙眼控訴:“大白天的,都要當娘父的人了,你倆能不能克制克制?”

祝佩玉:“……”

溫心滿臉脹紅,起身忙著招待。

不久之後,席間談笑生風,一酒飲罷,祝佩玉有感而生。

愛人陪伴在側,好友環繞四周。

她想,她的人生完滿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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