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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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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訴

放下快遞派送員的電話,Cindy 突然有一種惡嘔堵在心頭,這股惡堵讓她好不舒服。在國外生活多年,對於許多違法犯規之事已經越來越陌生,在國外風平浪靜的生活,讓她經常只顧睜著一只眼睛過日子。許多不願意收進眼裏的東西已經越來越模糊陌生了。回國便不一樣了。生龍活虎花樣繁多的國內生活,即讓人感到興奮不已,也讓人感覺處處都隱藏著深不可測的地雷。所以毎次回國她都讓自己提前換一下腦袋,從簡單的程序調試到覆雜的程序進行中來。腦袋裏也安上許多根弦,許多不願意面對的弦。以防踩上各種各樣的地雷。只是自己提前預警了半天,地雷還是踩上了。她胸口堵出來一種憤怒,這是對真相的乞求,自己還又是想躲都躲不過的當事人。

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自己面臨著兩個選擇:可以選擇逃避,忍一忍舒一口氣,把這件事按下慢慢忘掉的鍵盤。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第二項選擇就是:選擇發聲。逃避的好處是不再憤怒也不再生氣。選擇自己吞進去咽下去。而發聲的代價是,也許憤怒還在延續,傷口還會朝撕裂的方向發展。但是也許會阻止更多受害者的產生和延續。

Cindy 晚上給平臺的總部打去了電話,一連幾天都是電話音樂不斷的循環聆聽,直到積攢好的耐心已快殆盡之時的第四天,才有一個聲音出現在電話裏。

投訴這個詞出現在中國,已經有若幹年了,但是投訴是需要門檻的,像一般意義上的證據一定是必不可少的。好在Cindy有一個習慣,只要是自己意識上陌生起疑的電話,她都會點上錄音功能,在德國生活期間,自己的手機也會接到類似電信詐騙之類的電話,她都是這樣處理的,以防一旦問題出現,證據是唯一可以說明白的東西。

一切像是很順利,有了證據這把鑰匙,Cindy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經贏定了這場糾紛。

當時國內的所有商業平臺都處於正常和不正常的營業狀態中運行,疫情也使這些商業平臺處於一個特殊的階段。待Cindy 講明原委之後,一個陰陽怪氣又心不在焉的聲音出現在電話的那端:

“你這單快遞一直都處於已經完成的狀態,我們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幫到你?”

她的話聽上去仿佛無可挑剔。

“相反我的快遞不光一直沒有到手,而且我還接到一個勒索的電話。”

“勒索?”

“現在我有證據在手,它完全可以為我作證。”

“什麽證據?你從哪裏獲得的證據?”

“當然是我自己想辦法獲得的,這是一段電話錄音,可以提供他完整的勒索證據。”

“錄音證據,我們怎麽能夠知道你獲得的真實性和合法性?非常時期還會有這樣的閑人?”

“我不會無事生非的杜撰非事實的東西的,我只會真實的反映當事人留在我手機裏的證據。”

“當事人,如果你使用這個詞,那麽你的問題我就解決不了,你可以選擇直接報案。”

電話那頭聽到報案的字眼,不知是由於畏懼?還是由於順勢推脫,好像要立即停止這段談話似的。

“報案,我現在不正是向你報案嗎?難道你們平臺自己的事都解決不了嗎?偏要我向公安機關備案嗎?”

“那還真幫了我們的忙,也省了我們許多的麻煩,公安機關會幫我們辨別錄音的真假的。”

那女人看來並不是什麽業務生手,她的冠冕堂皇的話也很專業。

Cindy在電話中吃了個硬梗。原想解堵不想又添新堵,胸口的惱氣無可排解,後悔自己一步棋走錯,給自己找氣受。舊氣不去又添新氣,一陣陣的惱怒和沮喪。只是還未等她回話,電話那邊的自以為贏就了這場鬥法,索性又率先掛斷了電話。

晚飯時分父親做了清湯掛水的掛面湯,連蔥花和鹽都忘放了,Cindy看著父親的臉色有些下沈,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自己悄悄的把掛面湯又重煮了一遍,添好了漏放的佐料才又端了上桌。

“爸爸明天的飯我來做吧,你就負責買好菜就行。”

“買菜 又要出去一趟,明天你就湊合做點簡單的吧。我歲數大了,記東西總是不行了。”

父親話出奇怪,讓做女兒的Cindy也好生納悶。

“出去買東西,跟您的記憶力有什麽關聯?”

“還沒有關聯呢。我還沒有來的及跟你說呢,這兩天咱們小區也開始效仿別的小區,進出小區已經需要口令了。這些看門人給了點權力,就不知怎樣讓它劍走偏鋒了。”

“聽風就是雨,說來還真的就來了。什麽口令?”

父親拍著腦袋想了想苦笑道:

“昨天特有的經歷,在小區門口只要是守衛問你:什麽有朋自遠方來。你馬上就要接住下一句才讓進。“

“搞得跟特務對暗號似的,我猜下一句應該是不亦樂乎才對。”

“什麽不亦樂乎,現在還能不亦樂乎嗎?正好相反,必誅之!”

“必誅之!您說的是玩笑話,還是真有這麽一回事?”

“這時候我還有什麽心思開玩笑?我倒是想開玩笑吶。你看現在還開得出來嗎?”

“啊…  這種句子他們也敢使用?”

Cindy一邊問著父親,一邊笑得快直不起腰來了。

手拿著游戲機正在玩游戲的侃侃,這時候也止不住跟著湊熱鬧來了,

“爺爺明天的密碼我預先透露給您,您提前練習一下吧,上句是:生活苦於太無聊了。下句話您可記好了:我只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我越來越低調。”

“那還叫低調?都已經動了殺機。”Cindy的父親不知道怎麽突然開竅了,明知故問著自己的孫子。

“殺機也分明刀子與暗刀子之分,這還不是明明掖著明刀子專放冷槍嗎?”

父親喃喃地叨叨著自己的不滿。

吃過了晚飯,Cindy的手機上躍然出現了幾個字,這幾個字的出現,才讓她從一天的悶堵中嗅到了一絲新鮮的空氣:

“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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