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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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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朝廷裏養著一批專門打造武器的匠人,輕易是不會讓他們外調做其他事的,趙恒這段時日就是在打這些人的主意。

好不容易等昭元帝松了口,趙恒當日便把那幾人接了回來。

這幾日便與那幾位鐵匠商量了一番,讓他們先按照先前的圖紙來打造,趙恒再新畫幾張圖紙,慢慢嘗試便是。

黛玉也沒說話,直到趙恒落下最後一筆,才發現一直站在他身後提著宮燈的黛玉。

“妹妹怎麽來了也不叫我一聲。”趙恒上前去握住黛玉的手,順手接過宮燈,又朝不遠處的松煙看了一眼。

黛玉會意,連忙道:“是我讓松煙別打擾你的。”

“夜裏風大,妹妹怎麽也不加件衣裳。”趙恒把披風解下來披到黛玉身上,又問她,“可用了晚膳?”

黛玉抿嘴笑了笑:“剛從善堂裏回來,我已經讓人去傳膳了,估摸著還要一會兒,正好有件事要與你說呢。”

趙恒原以為是善堂的事,聽黛玉說完,他面色也凝重了幾分:“我這便傳信到中州和北地,讓他們打聽打聽月芽兒所說是否屬實。”

月芽兒母女入關必然要有通關文牒,從北地一路來中州,也需要路引。既然是馮先生身邊的丫鬟送她們出關的,那必然在北地動用了定國公府的關系。

可為何北地竟沒有一絲消息傳來?

不到十日的功夫,中州那邊就傳了消息回來,月芽兒的母親出身來歷俱都屬實,族中還有族老為她作證。

一個月之後,趙恒也陸續收到了北地傳回來的消息。當年確實是馮先生身邊的侍女送月芽兒母女進關的,那侍女手持定國公府的信物,守衛自然是報告上官通知定國公府。

因李鄴當時正整軍前往西疆,是李卞親自處理的。

而李卞的回信卻姍姍來遲。

那侍女手中的信物是當年趙恒送給馮先生的,李卞認得是趙恒之物,也知道持有此物應當是趙恒重視之人。

當年他派人把月芽兒母女從關外帶出來,路引辦好後,他在手中扣留了三個月,才給了月芽兒母女。

一來是想借著月芽兒母親查清楚馮先生的下落,日後趙恒問起來時也有個交代;二來是想查一查月芽兒母女是否是關外來的探子。

李卞查出這對母女身份無疑之後,才給了她們二人盤纏和路引,並且修書一封給了趙恒。

那時趙恒剛從西疆回京,正是忙的腳不沾地的時候,李卞後來見趙恒遲遲未回信,便以為他是無暇顧及或者另有打算,也不再提起。

這便是李卞書信姍姍來遲的原因了。

除了奏上的折子,李家與京中的書信往來一直是專人專道。因為趙恒說沒有收到他的信,李卞心中起了疑心,也不知道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這次幹脆就用了官方的遞鋪。

至於弄丟的書信,自然是要一層一層的往下查。

不過半月功夫,李卞又來了書信,他已經查清楚了,他給趙恒寫的書信被趙恒的小舅母方氏私自扣下了。

這種家醜在趙恒跟前,李卞也直言不諱。

原來當初李卞寫給趙恒的書信是與家書和給定國公夫人的狐裘一道送過來的。

因狐裘貴重,那差役不敢怠慢,要親自送到老夫人的手上才能放心。

正巧方氏當時就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她替老夫人接過書信時,又隨嘴問剩下的一封信是給誰的,聽說是給趙恒的之後,她便說趙恒在西疆立了大功,這段時日都被上皇留在宮裏,書信若是給寧王府中的下人,弄丟了可沒地方說理去。

接著她又建議讓差役把信一道留在定國公府,若是趙恒來向老夫人請安,正好順道給了他,若是他短期內不來,等他回府時,也可打發人送去。

那差役急著回去覆命,哪有時間空等,見方氏如此好心,連忙躬身謝過。如何知道堂堂定國公府的五夫人,竟會做出私自扣留別人信件之事。

黛玉看完定國公的回信,也有些無語,只無奈道:“這位小舅母,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扣留趙恒的信件,與她而言並沒有什麽好處,且容易東窗事發。

她扣留公爹給外甥的信便罷了,看了信後也不知道還回來。若是信中真有關系馮先生安危的消息,被方氏這般扣留下來,也不知要耽誤多少事。

“還能怎麽想?”趙恒沈沈道,“我當時正從西疆回京,自然是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沾到什麽好處。”

黛玉看了一眼面色冷肅的趙恒,有些為難:“莫不成真要如外祖父所說的那樣?咱們手上雖然有外祖父的親筆書信,可若是外祖母護著,又該怎麽辦?”

若不是定國公夫人在前頭擋著,方氏的兩個兒子哪能獨獨留在京中。

“這件事情你不好出面,我自己處理就是了。”趙恒拍了拍黛玉的手,面上有些歉意,“本來說好了咱們明年開春再走,如今想來要提前了。”

黛玉不以為意:“這有什麽,世事無常才是人生呀。再說了,早日到北地,也可以早些打聽馮先生的消息。我算了算,兩地消息往來就要一月,若是馮先生那裏真有什麽變故,我只能在此處幹著急。”

趙恒與那些鐵匠們交代了一番,才與黛玉離了莊子。

因這些鐵匠要一並帶去北地,如今出發的日子恐要提前,他們雖然只在後頭跟著大部隊,卻也要讓家小提前準備了。

馬車進了城之後,趙恒先把黛玉送回了寧王府,這才起身往定國公府去。

黛玉叮囑他道:“外祖母年歲大了,你好好說,別讓她氣急上火。可你也不能因為顧及著長輩,反而讓自己受氣。”

趙恒便朝她一笑:“我與這些舅母們打交道的時日可比你多,你就別操心了。你若真心疼我,這幾日就不回林府小住了。”

黛玉見他話又繞到這裏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因不日就要去北地,黛玉雖向往外頭的廣闊天地,可每每想起家中父母,也難免生出幾分不舍之意,因此才想臨出發前在林府住一段時日。

趙恒自知理虧,心虛的笑了笑,立刻策馬走了。

趙恒並沒說錯,他一進府,便先去找了在府中掌中饋的大舅母,讓她幫著自己在一旁掠陣,又讓府裏的大夫在外頭候著,這才進了定國公夫人的正房。

定國公夫人見趙恒來看她,原本還樂呵呵的,可見大兒媳開始屏退左右,心裏就有些嘀咕,越看趙恒就越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趙恒果然不負她所望,只拿出定國公的親筆信,讓在座的人一一傳閱。

眾人面上五彩紛呈,趙恒便道:“外祖母想來是看不清楚的,小舅母也是不識字,我這就給你們念一遍。”

二舅母素來與方氏不對付,聞言只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來。

趙恒也不管方氏鐵青的臉,一字不漏的把定國公的訓斥信念了出來。

當念到定國公讓家中僅剩的兩個男丁去北地時,方氏尖聲叫道:“浚兒是讀書人,為什麽要他去北地,公爹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還有俊兒,他才那麽小,如何也要去北地。”

說罷她又看向定國公夫人:“老太太,當初您可與我說好,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兩個兒子去北地送死的。”

“弟妹!”向來沈默的大夫人立刻怒斥一句,“什麽叫送死,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大夫人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孫子都在北地,方氏這樣的話像是詛咒一般,已經讓她出離憤怒了。

她平覆了一會兒情緒,以免自己說出什麽更加難聽的話,才看著沈默的定國公夫人:“老太太為何不做聲,既然公爹發了話,便讓兩位侄兒隨著外甥一道北上吧。”

方氏往地上一坐,掩面哭了起來:“我命怎麽這麽苦啊,一個個的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老爺你怎麽死得那麽早啊,如今被人欺到頭上來了......”

“行了,你別哭了。”定國公夫人看著方氏如同潑婦一般的撒野,頭痛的揉了揉額角,“我先寫信過去求一求情。”

“老太太,方氏的兒子就是寶貝,我的兒孫難道是草芥不成?”大夫人冷聲說道,“從前浚兒和俊兒留在家中便算了,我們妯娌幾個雖然覺得不公平,卻也憐惜她進門沒幾年就守了寡。”

“可浚兒和俊兒跟在她身邊能學好便罷了,可你看好好的孩子被她教成了什麽樣子,再這樣下去,兩個孩子都要廢了。但凡浚兒讀書能讀出個名堂來,我也不會開這個口。”大夫人指著方氏道,“弟妹也別如此了,雖然外甥不是外人,我也覺得怪丟臉的。”

大舅母說話時,其他兩位舅母都站起身來,二舅母便添油加醋道:“弟妹也真是做得出來,私自扣押外甥的信件,也不知這些年有多少被她私自扣留下來的東西。”

方氏尖聲否認:“空口無憑的事,二嫂這是硬要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說罷又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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