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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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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會議室幾個人爆發一陣笑聲和議論,說還是老路會玩。

陸傾哈哈大笑,說一句什麽,孟禮不僅沒翻臉,反而黏黏糊糊回視。

“孟……”

路秦川嘴唇無聲地開合,只覺腦子裏轟地一聲,兩步追上去攥住孟禮胳膊,向室內慢慢看一眼。

他的表情太肅穆,嬉笑聲漸熄,陸傾訕訕停下笑聲,路秦川掃視兩圈,頷首:“失陪。”

他一直緊緊抓著孟禮,像是宣誓主權,領著離開。

會議室在路秦川辦公室下面兩層,會議室到電梯也不遠,可是孟禮慢慢悠悠的,一步拖三步,路秦川拉他緊走兩步,他還要不樂意,他說:“你不就想這樣嗎?最好全公司都來看看——”

“不是。”路秦川打斷,脫下外套圍系在孟禮腰上。

“走。”路秦川手勁沒松一點。

一路到辦公室,路秦川吩咐外面秘書:“讓嚴助理取消所有會面,不許任何人打擾。”

一直走到裏間洗手間路秦川才松開孟禮,他讓孟禮坐在浴缸邊上,蹲跪在地親手剝掉白色西裝褲,非常沈默,剝完起身取下花灑,調試水溫,慢慢往孟禮身上沖。沖完從架子上拿幹凈浴巾給擦幹,孟禮渾身幹幹凈凈清清爽爽,路秦川用浴巾把他整個裹住。

如果忽略孟禮滿身的狼狽都是拜他所賜,還真有點溫情脈脈的意思。

孟禮四肢放松舒展,目光一半嘲弄一半好笑,沒說話也沒動。

後面他也不肯說一句話,路秦川鋪開休息室的床極盡溫柔地愛他,問他好點沒有爽沒爽,問他怎麽不說話難道是腫了,問他怎麽冰紅酒剛剛浸過一遍又變得這麽熱,問他喜不喜歡愛不愛,他都沒搭理。

最後時刻路秦川問他想要什麽。

“什麽都可以。”路秦川埋著強調一遍。

孟禮掀掀眼皮,搖搖頭,路秦川盯著他白色汗濕的臉,加重語氣:“任何要求,都可以。”

“嗬,”

孟禮嗓子沙沙的,像是笑一聲又好像只是咽一口氣,“給我來條幹凈褲子吧。”

路秦川身形凝滯片刻,出去拿一條進來:“我這只有外褲,沒有——”

“哦。”

孟禮打斷,很幹脆翻身起來抽走褲子套上,又從地上扒拉出自己的衛衣外套,穿戴整齊往外走。

“孟禮?”路秦川叫他,可他已經走到走廊盡頭,擺擺手沒回頭,腳步不停打開門出去。

外間嚴田不在,兩個秘書看著孟禮一臉惶恐,惶恐之下還有那麽點兒……

輕蔑。

一個小時前孟禮進去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他們都看見了。他們沒看見孟禮的褲子,因為有路秦川外套的遮擋,但是他們看見孟禮站都站不穩地歪在路秦川懷裏,看見他的虛弱也看見他的屈辱。

孟禮沒管,按電梯,下樓,沒喊小胡,自己打車回世斐。

在公司耽擱一下午,此時天已經擦黑,孟禮也不餓,回到世斐第一件事,三兩下踹掉路秦川的褲子,臟死了,換上幹凈衣褲,孟禮環視四周。

今天,今晚,立刻馬上就得走,一秒鐘都多呆不了。

臥室衣櫃裏很多路秦川買的衣服,原封不動掛在那兒,孟禮碰都沒碰,收拾幾件平時自己買的,收好。

等等,自己買的?呵呵。

孟禮一腳踢翻垃圾桶又過去撿起來擺好,還不是路秦川的錢嗎。

為了路秦川的錢,他該受的受了,不該受的也受了,真是受夠了。

以前孟禮常常想,錢錢錢,為什麽路秦川總那麽愛談錢,如果他沒愛上路秦川,只是愛路秦川的錢,會不會好受很多?

那會兒剛剛和路秦川分手,不對,路秦川剛剛和他分手,那會兒冷靜下來以後仔細盤算,孟禮還是想念完書,想完成學業,但是家裏……還是要孟禮自己想辦法。所以他才會想,什麽腦子?和路秦川好三年,怎麽沒揩點油水搞點錢呢?

現在,嘗過路秦川的愛也嘗過他的錢,孟禮覺得都好苦,又苦又毒,世界上怎麽會有路秦川這種瘟神?

如果一定要吃苦,一定要受到傷害,孟禮堅持多年前的想法,覺得還是有錢拿比較劃算。

清到衣櫃最底下一層,一本東西撞進孟禮視線,是他親手做的那本相冊,孟禮彎下腰拾起來,捧在手裏翻一翻。

真是,好醜。

孟禮從廚房找出烤盤,又在浴缸裏蓄滿水,烤盤扔進水裏漂啊漂,相冊再扔到上面也不會沈,打火機燎著相冊一個角,也沒有沈,一個角燒著,慢慢變成整本相冊燒著,還是沒沈。

烤盤上顯出該有的景色,火焰熊熊的,孟禮奇異地升起一些食欲。

一本相冊能有多厚,很快燃燒殆盡,孟禮拎著箱子下樓,想起世斐門口出去往東拐路口有家肯德基,挺好,24小時營業,正適合吃夜宵。

今天不是星期四,沒事,現在不是星期四他也吃得起,走吧。

-

路秦川接到孟禮發來的賬單,剛剛落地H市。

“路總?”嚴田在旁等候,不明白自家老板為什麽幹坐著不往過道走,落地開艙門已經很久,後面商務艙和經濟艙的人都下去好多,在等什麽?

路秦川在看孟禮發的東西。

說是賬單,真是擡舉,雖然是仟夢的報銷單,但是名目沒有,明細也沒有,擡頭大剌剌三個字“醫藥費”。

接著是大片空白,中央草草寫著肛管撕裂,備註那一行寫一行字:路總要是不給報,我只好去金林找你老丈人好好說道說道。

路秦川和金家小公子談好了,但是和小公子他爹沒談,和老一輩說開放婚姻無異於找死,金總一向保守,雖然看重路秦川,路秦川也不敢。這一點孟禮猜得很準。

猜很準,奈何路總不買賬。

“你庇股就值這麽點兒?”路秦川給孟禮發一條語音,收起手機起身下飛機。

這回他們來H市有正事,魏越天終於露面。

要說他不夠魄力,但凡他拿著錢遠走高飛,路秦川有什麽辦法?一旦出境,即便是路家也沒辦法,但是丫潛回H市老巢,那就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一頭撞進來,被路秦川布置的眼線一盯一個準。

“路總預計工程款能追回多少?”嚴田問。

路秦川短促笑一聲:“十分之一。”

嚴田顯出吃驚的神色:“那咱們跑這一趟是?”

“十分之一,了不起了,”

路秦川站在廊橋上舒一口氣,鬼使神差摸出手機看看,屏幕上還是和孟禮的聊天界面,“我有話要問魏越天。”

沒人知道孟禮為什麽會進魏越天的公司,查不到,孟禮沒有開口的意思,路秦川幾次打探都被孟禮岔開,那只好親自來問問魏總。

雖然孟禮現在,不肯開口的不僅僅是……

路秦川提一口氣,先見見魏越天吧。

他們在魏越天家見著人,魏越天比從前清瘦一些,神奇地去掉一大半油膩的氣質,被路秦川的人一邊一個陪著坐在沙發裏,戰戰兢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魏總,”路秦川微笑,“聊聊吧。”

魏越天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聊、聊聊,路總想什麽?”

“當時從貴司簽孟禮的時候規程沒走全,”

路秦川笑容可掬一臉客氣溫厚,“孟禮和老東家的合同沒錄入,不合仟夢的規矩。”

“孟禮?”

魏越天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對,對還有孟禮,路總賴好看著孟禮的面子,我馬上把款子還上,路總寬限幾天,寬限幾天,別……”

他眼睛往樓梯方向瞟。

樓上有動靜,有女人的聲音,依稀還有兩聲清脆的童聲,路秦川好奇的樣子:

“別什麽?別驚擾嫂夫人和我侄子,還是別驚動警方?”

客廳裏是路秦川的人,樓梯口是路秦川的人,樓上還用說?不怪魏越天害怕,趁天黑摸進家門,兜頭被制住,老婆孩子見不著面,只能隔著兩層樓喊兩句平安。

“路總,你行行好,”

魏越天哆哆嗦嗦,“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有保命的路子,我不報警,我的人也不久留,”

路秦川原地晃悠兩步,“看你啊。”

“我只有幾個問題,你只要照實說,一分錢不用還,一秒鐘的橘子不用蹲。”

“您問!您盡管問,我魏越天知道的我告訴您,不知道的我豁出命替您查!”魏越天指天指地。

路秦川偏偏頭,嚴田招呼兩個小哥:“辛苦,喝口水吧。”三人走到門口空出客廳清場。

“孟禮,”

路秦川壓低聲音,話題繞回來,“哪年哪月開始……”

路秦川感覺胸腔不知道哪兒在冒血:“怎麽跟的你?”

魏越天臉上泛起苦澀:“您何必呢?這不就我那破公司非法經營那麽些事兒嗎?”

他回憶一番說一個年份,大約是四年前的九月份,“我們在網上‘招聘’培訓生,孟禮來應聘。”

“就這樣?”

路秦川俯下身視線和他的臉齊平,“聽上去你很清白啊,正式招聘進來的培訓生,又怎麽培訓到你魏總的床上了呢?”

“啊?”

魏越天大驚,瞇縫眼睜得強行撐開一個縫,“沒有啊!哎!路總,我冤枉啊!我可沒碰過小孟一根汗毛啊!”

“你沒有?”

路秦川覆站直身體,不置可否,“就算你沒有,拉皮條的活兒你總幹過吧?”

“你給孟禮介紹過多少客人?都是些什麽人?你、你們……”

路秦川閉閉眼,感覺肺葉上的出血點轉移到腦子裏,血液在腦血管裏哐哐哐亂撞,頭暈眼花。

魏越天嗷地一嗓子喊上:“我冤啊!路總您是頭一個啊!就算,就算我有這個心,孟禮性格您還不知道嗎?他不得把我脖子擰斷嗎?!”

“……你說什麽?”路秦川徐徐轉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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