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覺得自己閑下來已經是淩晨兩三點了，睡不著，安眠藥沒有了。失眠就是對我最大的殺手，但要是言淮裴栩在的話，那我可能會嘴硬，說只是因為自己不想睡覺想熬夜，或者想幹其他什麽事情。

安靜的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手機放著輕音樂，看著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很安心，但很孤獨。能聊天的都睡了，只剩我一個人了。空蕩的房間裏面，只有我一個人。空曠至極，這下又覺得嚇人了。

我很討厭一個人待著，那個時候總是黑夜，亮著的只有書桌上的臺燈，微弱的燈火根本不足以令我溫暖，朝北的房間到了晚上連空氣都是冰冷的，根本不讓人眷戀的環境。

抱著自己的腿窩在凳子上，右手擡起隨手翻看桌上的日歷，三月幾號，距離百日誓師大會已經過去不知道多久了，幾個月了吧，都忘了當初講過些什麽了，都是一些說自己要努力的廢話，沒什麽聽的必要。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

現如今已經是六月初了，離高考不剩幾天，連學習的時間都快不夠了，明天還要跟老師請假，去診所覆診。

說真的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明白把自己搞得這麽累的意義在哪裏。漫無目的的拼命難道不傻嗎？就算我有目的，想跟夏雲輕考同一所學校，至於嗎？

不想想了，不，是不敢想了。現在的狀態，就像是在黑夜裏摸黑走著，看到了遠處那個半亮不亮的燈光，內心告訴我要追著它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追上它為止。可燈不見了，我便迷失了。停下腳步不現實，卻又沒有力氣繼續走下去。

這個時候黑暗中飄出隱約的聲音，“不要懼怕黑暗，黎明就快到了。”可笑的是我根本連太陽都沒有看到，這只是一種用來哄騙我的把戲罷了。

就胡思亂想，坐著發呆不動，我看見太陽翻出來的朝霞暈到我窗子裏面了，一點兒都不漂亮，沒有那天傍晚的藍調時刻的景色好看。

太陽出來了，我還是睡不著，不過買的安眠藥到是到了。拆開罐子倒了兩粒在手裏，連水都沒有和，就這麽幹吞下去，有點難受，像是藥丸卡在嗓子眼了，催吐卻又吐不出來。

我爬上了床，拉了一下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伴著喉嚨裏的異物感沈沈地睡了過去。

不是睡到藥效結束了才醒過來的，睡到一半喉嚨裏面的異物感更加難受了，室友已經去上學了，家裏只有我一個人。沖到廚房裏面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用力咽下去，又去廁所裏面抱著馬桶催吐。吐出來之後總算是好受一些了。

不過噎死在我看來其實也不錯，無聲無息的死掉，沒有人會發現我。理想中的死法。

離下午三點鐘的預約時間還有五個小時，於是我放了個音樂，又窩在床上打算睡覺了，盡管後來醒了好多次，根本就沒睡幾分鐘。

坐上公交車，在醫院門口買了一點午飯，坐在吧臺上吃著，然後吃完轉身就進了醫院。

今天是周六，人特別多，來的也有些晚了，就取了號在醫院裏面等了會兒。

“最近感覺怎麽樣？”醫生又放在我面前一杯紅茶，親切地問我近況，隨便答了幾句，拿起紅茶喝一口，今天的茶有點甜，不像是以前那樣苦了，是放糖了嗎？還挺好喝。

“醫生，我快高考了，下次覆診就放在高考之後吧。”順手放下杯子，默默向醫生提議到，對方很欣然地接受了這個建議。“可以的，只要你狀態撐得住，下次記得提前兩天預約就好。”我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後面的半個小時就是很純粹的再聊日常，聊學習，聊心情，隨便的閑聊其實並不能減小我現在的焦慮，這東西就像是噩夢一樣，到了白天也不放過我，只是不講道理的纏在我的軀幹上，把我纏到喘不上氣是它的最終目的。

我恨它，恨它沒有找上別人，確是偏偏纏住了我。

和醫生的對話還在繼續，閑來無聊就從口袋裏面摸出來一個硬幣，放在桌上，手指一松，把它轉了起來。看著它轉到了桌子的邊緣，用手墊了一下，硬幣落在了我的手裏。

“小心！”還沒有清醒，只感覺有只手墊在我的腦袋後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擡眸，眼前人是夏雲輕。“嗯…？”不自覺的嗯一聲，現在是在醫院的走廊裏，原來剛剛的都是夢啊……

“啊…謝謝。”有禮貌的起身道謝，他也沒說什麽，只是囑咐我小心一點就走遠了。

他怎麽在這兒？他不應該在學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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