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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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了三次才放了榮嚖。
被拶榨得氣力全無的榮嚖軟倒在床上，身體還在發顫，大腦就先行步入了關機狀態。
之後要是再有什麽事發生，榮嚖都無從知曉。一覺昏沈到十點後，她不情不願地被孟荑嵐輕輕搖醒。
“中午你要坐動車回H市，別睡過頭了。”孟荑嵐笑容和煦，雙眼中能折毀人心、矛盾而詭異的情愫隨著逝去的夜消失不見，它們又恢覆到了清透狀態。
“我知道啊……”榮嚖坐起身，撒氣似的推了對方一把，“全身上下又酸又疼的，都怪你。”
“我昨天那樣，你很反感麽？”
榮嚖躲閃著目光，坦白道：“倒也不。”
“那就好，”孟荑嵐曲著手指刮了刮榮嚖的臉，“你啊，該鍛煉了，身體有點虛弱。”
“哎，你還好意思說我？”榮嚖扒開她的手，差點把黑眼仁翻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不耗能的新物種呢，這麽能造。”
“反正多鍛煉對你沒有壞處。”
“不鍛煉也對我沒有壞處，足不出戶多睡覺，養顏養神還能節省飯錢，多好。”
孟荑嵐偏了下頭，正經八百地說：“你要是不鍛煉，以後經受皮肉之苦的時候不就更容易累？你累到了我可不會收手，等你暈倒了再說。”
榮嚖扯了一下嘴角：“還恐嚇我呢……”
“放寒假的時候我去找你，那個時候我們就開始，好不好？”
“好，”榮嚖頓了頓，“個鬼啊。”
她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腦袋，又道：“這段時間我得想想，想好了再告訴你。”
孟荑嵐笑著捏了捏她道臉頰：“不急，聽你的。”
乘動車返校的路上，榮嚖不住地在腦內回放這幾天經歷的種種事情，糟糕的，開心的……想得最多的卻是令她害臊的事。
稍有個念頭勾住她，就會越想越深，越想越遠，不知不覺中，榮嚖臉頰和後背就快速燥熱起來。
她的阿嵐真的是個特別特別完美的戀人，給予她溫暖，又賜她關懷，無論是大事小事怪事煩事都會選擇和她一起面對，共同克服難題。
如果非要挑刺的話，就是在床榻上……過分強勢了些，昨晚孟荑嵐的表現讓她心悸——
即使對方只是在初步試探她的承受度，即使施行的方式也不過是掐脖按項與肢體管制。
榮嚖知道，一旦開始了那種危險游戲，自己的身心會在一定程度上加固對孟荑嵐的依賴與臣服，這種心理不歡迎理性，甚至是與之相抵觸的。
伏低的感情勢必會向著理性無法觸碰的領域延伸下去，相當於冒險家拓展一個未知版圖，不能預知即臨之地是雨林還是沙漠，會被毒蛇咬傷還是挖到滿箱的寶礦，一切都不可估量。
榮嚖本能地對這不可估量的游戲產生了怯意。
細細回想，孟荑嵐提出這個請求的時間點頗有些詭異——
偏偏是在關瑾昕提出要“奴役”她的這個想法的後面，像是順水推舟順勢而為的，多多少少有些爭奪“支配權”的含義在裏面。
不管怎麽樣，榮嚖也無法把它和孟荑嵐所說的“轉移註意力”這一點理由相聯系，因為它過於牽強。
榮嚖早該意識到孟荑嵐潛意識裏存在的施虐傾向，比如在K市上高中的時候，孟荑嵐住在她家的那一段時間，就已經在神態和肢體上暴露了她的想法。
孟荑嵐把她壓在床上用雙手掐脖時，神情會莫名冷凝起來，眼中流淌的情緒讓她感到慌亂。
再早一點，第一次在孟荑嵐家過夜時，對方的表現更是令人發怵。
“大腦混亂”麽，呵，萬一是壓制在表意識下的真實念頭呢……她不敢多想。
榮嚖斂目盯著雙膝發呆，擡起左手貼住滾燙的臉頰拍了拍，又半蜷起手指，以手背慢慢地蹭臉，接著向下滑動，在脖子處停下，張開五指將其捏住。
皮膚的溫度很灼手，脈搏在手掌心裏強勁地跳著。
觸摸到了頸總動脈便掌控了整顆心臟的躍動頻率。
她體會對方所體會的，貌似有了些同理心……可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喜歡這種感覺嗎？受人凝視、掌控、支配，體會服從與疼痛的感覺，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對象是孟荑嵐，是自己深深依戀的女友，榮嚖才可以忽視原則，容納她賜予的痛楚。
但要換成另一個人呢？不管那個人是男是女是俊是醜，但凡他們對自己做出任意一種施壓性的舉動她都會惱怒不已，更別談操控她的身心這種毫無人權可言的事了。
現實的藩籬已經讓她的自尊感降低至微乎其微，如果在游戲裏還要扮演低自尊的角色，她必定會熟悉到反感，因為游戲裏的角色暗示了她在現實中赤裸刻骨的社會定位，相當於讓她“本色出演”。
榮嚖認為自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maso，遭受打罵欺辱只會感到憤怒、想成倍還擊。
從痛楚中感受到快感對她來說是天方夜譚。
除非……是從擊打別人肉/體反作用回來的痛，那種可以激起自己勝負欲的痛。
一個念頭劃過腦中的黑幕，閃著白光發出一聲驚響。
榮嚖瞥向玻璃車窗上自己近乎透明的五官，微微一笑。
怎麽能有那種想法？太不應該了。
榮嚖擺擺頭，想努力把念頭甩出去，她靠著軟椅合上眼睛，逼迫自己放空大腦。
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想讓她哭，想聽她呻吟，想目睹到只屬於她的脆弱神態。
榮嚖驀地睜開眼睛，大喘著氣，魔怔地盯著前排座椅背靠上的紋路發呆。
她到底怎麽了？竟然想對孟荑嵐做出那樣的事情。實在是太罪過了。
榮嚖皺著眉轉念一想：為什麽會覺得這種念頭是罪過？難道在她的潛意識裏，孟荑嵐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聖女”麽？
可她是在跟人談戀愛啊。
她不愛神明，她的阿嵐也不是神明，對方甚至親口跟她坦言過自己不是個“好人”，也討厭被別人以“完美”之詞稱讚。
榮嚖明白，孟荑嵐向她提出請求的時候，心裏不會有任何愧疚自責的感覺。
很正常，因為這本來就只是個將施虐的心理需求通過適當的渠道傾洩出來的游戲，不能當真。
她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陷入了莫名的自責情緒中。
給人帶來傷害這件事本身就足以加重她的心理負擔，更何況傷害的對象是個值得她尊重且令她朝思暮想的戀人。
想歸想，能不能做又是一碼事，理不清頭緒的時候，她便重拾了所謂的“道德心”給自己上了層鎖鏈。
姑且放在一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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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了三次才放了榮嚖。
被拶榨得氣力全無的榮嚖軟倒在床上，身體還在發顫，大腦就先行步入了關機狀態。
之後要是再有什麽事發生，榮嚖都無從知曉。一覺昏沈到十點後，她不情不願地被孟荑嵐輕輕搖醒。
“中午你要坐動車回H市，別睡過頭了。”孟荑嵐笑容和煦，雙眼中能折毀人心、矛盾而詭異的情愫隨著逝去的夜消失不見，它們又恢覆到了清透狀態。
“我知道啊……”榮嚖坐起身，撒氣似的推了對方一把，“全身上下又酸又疼的，都怪你。”
“我昨天那樣，你很反感麽？”
榮嚖躲閃著目光，坦白道：“倒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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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還好意思說我？”榮嚖扒開她的手，差點把黑眼仁翻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不耗能的新物種呢，這麽能造。”
“反正多鍛煉對你沒有壞處。”
“不鍛煉也對我沒有壞處，足不出戶多睡覺，養顏養神還能節省飯錢，多好。”
孟荑嵐偏了下頭，正經八百地說：“你要是不鍛煉，以後經受皮肉之苦的時候不就更容易累？你累到了我可不會收手，等你暈倒了再說。”
榮嚖扯了一下嘴角：“還恐嚇我呢……”
“放寒假的時候我去找你，那個時候我們就開始，好不好？”
“好，”榮嚖頓了頓，“個鬼啊。”
她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腦袋，又道：“這段時間我得想想，想好了再告訴你。”
孟荑嵐笑著捏了捏她道臉頰：“不急，聽你的。”
乘動車返校的路上，榮嚖不住地在腦內回放這幾天經歷的種種事情，糟糕的，開心的……想得最多的卻是令她害臊的事。
稍有個念頭勾住她，就會越想越深，越想越遠，不知不覺中，榮嚖臉頰和後背就快速燥熱起來。
她的阿嵐真的是個特別特別完美的戀人，給予她溫暖，又賜她關懷，無論是大事小事怪事煩事都會選擇和她一起面對，共同克服難題。
如果非要挑刺的話，就是在床榻上……過分強勢了些，昨晚孟荑嵐的表現讓她心悸——
即使對方只是在初步試探她的承受度，即使施行的方式也不過是掐脖按項與肢體管制。
榮嚖知道，一旦開始了那種危險游戲，自己的身心會在一定程度上加固對孟荑嵐的依賴與臣服，這種心理不歡迎理性，甚至是與之相抵觸的。
伏低的感情勢必會向著理性無法觸碰的領域延伸下去，相當於冒險家拓展一個未知版圖，不能預知即臨之地是雨林還是沙漠，會被毒蛇咬傷還是挖到滿箱的寶礦，一切都不可估量。
榮嚖本能地對這不可估量的游戲產生了怯意。
細細回想，孟荑嵐提出這個請求的時間點頗有些詭異——
偏偏是在關瑾昕提出要“奴役”她的這個想法的後面，像是順水推舟順勢而為的，多多少少有些爭奪“支配權”的含義在裏面。
不管怎麽樣，榮嚖也無法把它和孟荑嵐所說的“轉移註意力”這一點理由相聯系，因為它過於牽強。
榮嚖早該意識到孟荑嵐潛意識裏存在的施虐傾向，比如在K市上高中的時候，孟荑嵐住在她家的那一段時間，就已經在神態和肢體上暴露了她的想法。
孟荑嵐把她壓在床上用雙手掐脖時，神情會莫名冷凝起來，眼中流淌的情緒讓她感到慌亂。
再早一點，第一次在孟荑嵐家過夜時，對方的表現更是令人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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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嚖斂目盯著雙膝發呆，擡起左手貼住滾燙的臉頰拍了拍，又半蜷起手指，以手背慢慢地蹭臉，接著向下滑動，在脖子處停下，張開五指將其捏住。
皮膚的溫度很灼手，脈搏在手掌心裏強勁地跳著。
觸摸到了頸總動脈便掌控了整顆心臟的躍動頻率。
她體會對方所體會的，貌似有了些同理心……可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喜歡這種感覺嗎？受人凝視、掌控、支配，體會服從與疼痛的感覺，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對象是孟荑嵐，是自己深深依戀的女友，榮嚖才可以忽視原則，容納她賜予的痛楚。
但要換成另一個人呢？不管那個人是男是女是俊是醜，但凡他們對自己做出任意一種施壓性的舉動她都會惱怒不已，更別談操控她的身心這種毫無人權可言的事了。
現實的藩籬已經讓她的自尊感降低至微乎其微，如果在游戲裏還要扮演低自尊的角色，她必定會熟悉到反感，因為游戲裏的角色暗示了她在現實中赤裸刻骨的社會定位，相當於讓她“本色出演”。
榮嚖認為自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maso，遭受打罵欺辱只會感到憤怒、想成倍還擊。
從痛楚中感受到快感對她來說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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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念頭劃過腦中的黑幕，閃著白光發出一聲驚響。
榮嚖瞥向玻璃車窗上自己近乎透明的五官，微微一笑。
怎麽能有那種想法？太不應該了。
榮嚖擺擺頭，想努力把念頭甩出去，她靠著軟椅合上眼睛，逼迫自己放空大腦。
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想讓她哭，想聽她呻吟，想目睹到只屬於她的脆弱神態。
榮嚖驀地睜開眼睛，大喘著氣，魔怔地盯著前排座椅背靠上的紋路發呆。
她到底怎麽了？竟然想對孟荑嵐做出那樣的事情。實在是太罪過了。
榮嚖皺著眉轉念一想：為什麽會覺得這種念頭是罪過？難道在她的潛意識裏，孟荑嵐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聖女”麽？
可她是在跟人談戀愛啊。
她不愛神明，她的阿嵐也不是神明，對方甚至親口跟她坦言過自己不是個“好人”，也討厭被別人以“完美”之詞稱讚。
榮嚖明白，孟荑嵐向她提出請求的時候，心裏不會有任何愧疚自責的感覺。
很正常，因為這本來就只是個將施虐的心理需求通過適當的渠道傾洩出來的游戲，不能當真。
她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陷入了莫名的自責情緒中。
給人帶來傷害這件事本身就足以加重她的心理負擔，更何況傷害的對象是個值得她尊重且令她朝思暮想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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