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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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服務員端來咖啡，他回頭說了聲謝謝，伸手摸上去，杯子熱熱的，暖暖的。服務員收盤子剛走，他的眼神又看向了窗外。只見那個白羽絨服的男生被同伴摘了帽子露出一頭栗棕色的頭發，伸著手指喊了一聲，彎下腰撿了一把雪扔出去，雪沒聚成團，扔出去沒多遠就散了，於是那男孩兒跑起來追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他剛揚上去的嘴角瞬間凍結在了原地，那張熟悉到能用眼睛刻出來的側臉直直往他眼裏鉆。反應過來的下一秒他就起身追了出去，以至於忘了剛脫下來的大衣和圍巾。服務員從內間出來看見他的座位上被拋下的衣服，拿起來追出門，但那人已經跑出去數十米，喊也喊不停。
“小笙！柳潤笙！”廖靜簫在後面嘶喊著，他剛跑出來忘了衣服，現在冷風吹在臉上，吹在胸口上簡直是要命的難受，但他不能停，或許停了，再見就難了。
“藍桉，快還給我，我的耳朵要凍掉了。”柳潤笙追在後面喊著跑著，藍桉右手舉著他的帽子頭都不回。
“小笙。”廖靜簫又喊了一聲，空氣太冷了，吹得他的鼻子特別疼，吸進去的全部是冷空氣，他感覺自己的內臟都被凍住了。
柳潤笙恍惚了一瞬，不知為何，他好像聽見了有人喊他。於是他停下來轉身去看，好巧不巧一輛鏟雪車開過，剛好擋在了他剛跑過來的路上。他吸了吸鼻子回頭看見藍桉欠揍地躲在一個細高的路燈桿後面，把他的帽子舉著晃朝他吐舌頭。他又擡腿向前走去，沒走兩步又聽見了那聲音。
“小笙。”廖靜簫喊完這聲再沒了力氣，直接倒在了地上。
這次幾乎是沒有聲音，純氣音來的。別說近百米外的柳潤笙能不能聽到，廖靜簫自己都覺得沒多大聲，但那人不知道為什麽，又回頭了一次。
天已經不亮了，雪又下起來了，柳潤笙的眼睛很模糊，但一片茫茫的白雪地裏，那一團黑色直直倒在自己面前。不知為何，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他的腿更是難以掌控，邁出去的步伐比剛才追趕藍桉的還要大出許多。
“哥！”
柳潤笙看見那張熟悉又蒼白到有些陌生的臉一下腿軟跪了下去，脫了自己的羽絨服蓋在哥哥身上，把圍巾也給他圍上，然後抱著人一直哭喊。
“哥，哥，你醒醒...”
懷裏的人渾身冰冷，睫毛上眉毛上都是凍出來的冰渣子，嘴唇和臉蛋被凍得發紫發青，四肢都在抖，連呼吸也很微弱。
藍桉看著柳潤笙向反方向跑去還有些納悶，直到看人跪倒在地開始脫衣服，他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跑了過去。
“笙！”
“藍桉，快把帽子給我。”
柳潤笙接過帽子戴在他哥頭上，把毛線帽全部拉下來，遮住了廖靜簫的四份之三還多的臉，哭著喊藍桉，“叫救護車。”
大學天，救護車來得很慢，柳潤笙背著被凍暈了的人一步一個腳印往醫院方向走。藍桉跟在後面，看著他被凍紅的臉，有些愧疚，剛才不該耍壞。
醫院裏消毒水味道很重，樓道都是臟鞋印，清潔工拿著拖把沒一會兒就要重新拖一次。
廖靜簫打著點滴還在睡，他的臉色已經恢覆得很好了，只是一直不醒。
藍桉背著包過來，叫醒了趴在病床邊的室友。他剛上完課從學校回來，買了點吃的帶來。
“笙，吃東西。”他拿了一個面包遞給柳潤笙，柳潤笙卻沒什麽胃口，搖了搖頭沒有接。
藍桉把面包裝回書包，又拿了盒牛奶出來給他，還有些溫熱，“你回去睡吧。”
柳潤笙接過牛奶紮開喝了一口，“我要看著他。”
“你認識他？”藍桉看著床上躺著的人，他不知道為什麽柳潤笙會這麽擔心他。
柳潤笙把牛奶盒扔進垃圾桶，抓著那人的手道：“他是我哥。”
“你哥！？”藍桉有些驚訝，真有這麽巧的事兒？
“嗯。”
藍桉仔細打量了一下病床上的臉，皺了皺眉，柳潤笙和他很像但又好像不那麽像。
直到傍晚廖靜簫才醒，他睜開眼的第一件是就是找柳潤笙，可那時他不在病房裏。
“笙去接熱水了。”藍桉放下樂譜。
廖靜簫偏頭看著旁邊坐著的老外皺了皺眉，“你是誰？”
“我是笙的同學，和朋友，”他停了停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室友。”
“藍桉，天快黑了，你先回去吧，要不然不安全。”柳潤笙提著熱水壺進來放在一邊，他沒註意床上的人已經醒了，直接對藍桉說。
英國人沒有喝熱水的習慣，他拜托藍桉在附近超市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個，還是容量很小的。
“笙，他醒了。”藍桉轉頭看著他指著床上的人道。
柳潤笙心跳漏了一拍看向床上，他的哥哥正看著他笑，然後流著淚伸著手要抓他。他邁開步子走過去蹲跪下，拉住廖靜簫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淚也流了滿臉。
藍桉不明所以，安靜收拾了東西，安靜出了病房，安靜帶上了門。
“哥，你怎麽會來？”
“我來工作的，沒想到會遇見你。”
柳潤笙抽泣了一下，用袖子擦了臉上的淚，又想去擦哥哥的，還沒碰到又停下抽了張紙拿著擦。
“那你怎麽不穿衣服？嚇死我了。”
“我跑得太急忘了。”
蹲太久腿麻了，柳潤笙站起來，把床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倒了杯熱水出來，吹了吹，插上吸管遞到廖靜簫嘴邊。
病房裏有另外的床，兩人一人躺一個睡著。
第三天廖靜簫就出院了，酒店的工作人員打電話問他的行李還有退房的一些瑣事，他又付了兩天酒店的房錢，雖然可能不過去住，只希望酒店能幫他存好行李。
柳潤笙把他接到了藍桉家，躺在自己睡的床上。
看著哥哥吃完飯，柳潤笙收了餐具出去，身後的手擡起來又放下。藍桉正好也吃完，兩人在門口遇見，柳潤笙把門帶上。
“藍桉，我今晚能和你睡嗎？”
藍桉接過柳潤笙手上的餐具，有些興奮，“當然可以啊，我早就想跟你睡了，你一直不同意我。”
門雖關著，但這些話廖靜簫聽得一字不差。
晚上幫人擦拭過後，柳潤笙端著盆子起身。
“你好好休息。”
廖靜簫：“你幹什麽去？”
“我去放東西。”說著他擡了擡手裏的盆子。
“然後呢？”
“然後睡...睡覺。”
“睡在哪裏？”
柳潤笙有些疑惑，“......”
“放完了過來睡。”
“我和我室友睡一張床。”
“為什麽，這不是你的房間嗎？”
柳潤笙咬了咬唇，生硬道：“你生病了。”
“怕傳染？”
“不是。”
“那就過來睡。”
“...好。”
他出去放了盆子，洗漱了下，跑去跟藍桉說了。藍桉見他進來的時候眼睛還是亮的，結果被告知不能一起睡的時候立馬蔫兒下來。
柳潤笙道了好一會兒歉，又答應欠人好幾個好處後，才回來。
他不在的那幾分鐘，廖靜簫一直看著門的方向，他怕弟弟騙他不來。直到看見人推門進來才放松下來。
兩人沒說話，也沒有眼神交流，只是柳潤笙不想交流，而廖靜簫一直看著他。他掀開被子躺好，只躺在床邊上，跟哥哥中間還能睡下一個人。
廖靜簫：“我關燈了。”
他偏過頭後腦勺對著他：“嗯。”
昨天到今天一直看柳潤笙與那個叫什麽藍桉的綠頭發老外關系很好，廖靜簫怕他的弟弟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一直不敢碰他，連手都不敢主動去牽一下。直到今天看見抽屜裏那本發黃了的相冊，以及剛才的試探，才讓他有了些安全感。
燈滅了，柳潤笙的視線裏只剩了黑暗，但床那邊的人還能看見一點點。雖然知道自己看不見，但他還是轉頭看了一眼哥哥，且剛好被當事人發現。柳潤笙不知道被發現了，剛翻身過去背對著人，後背上就貼上來一片溫暖。
廖靜簫挪到他身後伸手把他抱住了，手臂死死擁著他，而他也沒有掙紮。身後的人也彎著腿，剛好卡在他腿彎裏。
等一切姿勢弄舒服了，廖靜簫在那塊修長的後脖頸蹭了蹭，低音道：“你不想我嗎？”
被問的人咬著嘴唇不回答，廖靜簫自顧自說著，“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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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端來咖啡，他回頭說了聲謝謝，伸手摸上去，杯子熱熱的，暖暖的。服務員收盤子剛走，他的眼神又看向了窗外。只見那個白羽絨服的男生被同伴摘了帽子露出一頭栗棕色的頭發，伸著手指喊了一聲，彎下腰撿了一把雪扔出去，雪沒聚成團，扔出去沒多遠就散了，於是那男孩兒跑起來追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他剛揚上去的嘴角瞬間凍結在了原地，那張熟悉到能用眼睛刻出來的側臉直直往他眼裏鉆。反應過來的下一秒他就起身追了出去，以至於忘了剛脫下來的大衣和圍巾。服務員從內間出來看見他的座位上被拋下的衣服，拿起來追出門，但那人已經跑出去數十米，喊也喊不停。
“小笙！柳潤笙！”廖靜簫在後面嘶喊著，他剛跑出來忘了衣服，現在冷風吹在臉上，吹在胸口上簡直是要命的難受，但他不能停，或許停了，再見就難了。
“藍桉，快還給我，我的耳朵要凍掉了。”柳潤笙追在後面喊著跑著，藍桉右手舉著他的帽子頭都不回。
“小笙。”廖靜簫又喊了一聲，空氣太冷了，吹得他的鼻子特別疼，吸進去的全部是冷空氣，他感覺自己的內臟都被凍住了。
柳潤笙恍惚了一瞬，不知為何，他好像聽見了有人喊他。於是他停下來轉身去看，好巧不巧一輛鏟雪車開過，剛好擋在了他剛跑過來的路上。他吸了吸鼻子回頭看見藍桉欠揍地躲在一個細高的路燈桿後面，把他的帽子舉著晃朝他吐舌頭。他又擡腿向前走去，沒走兩步又聽見了那聲音。
“小笙。”廖靜簫喊完這聲再沒了力氣，直接倒在了地上。
這次幾乎是沒有聲音，純氣音來的。別說近百米外的柳潤笙能不能聽到，廖靜簫自己都覺得沒多大聲，但那人不知道為什麽，又回頭了一次。
天已經不亮了，雪又下起來了，柳潤笙的眼睛很模糊，但一片茫茫的白雪地裏，那一團黑色直直倒在自己面前。不知為何，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他的腿更是難以掌控，邁出去的步伐比剛才追趕藍桉的還要大出許多。
“哥！”
柳潤笙看見那張熟悉又蒼白到有些陌生的臉一下腿軟跪了下去，脫了自己的羽絨服蓋在哥哥身上，把圍巾也給他圍上，然後抱著人一直哭喊。
“哥，哥，你醒醒...”
懷裏的人渾身冰冷，睫毛上眉毛上都是凍出來的冰渣子，嘴唇和臉蛋被凍得發紫發青，四肢都在抖，連呼吸也很微弱。
藍桉看著柳潤笙向反方向跑去還有些納悶，直到看人跪倒在地開始脫衣服，他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跑了過去。
“笙！”
“藍桉，快把帽子給我。”
柳潤笙接過帽子戴在他哥頭上，把毛線帽全部拉下來，遮住了廖靜簫的四份之三還多的臉，哭著喊藍桉，“叫救護車。”
大學天，救護車來得很慢，柳潤笙背著被凍暈了的人一步一個腳印往醫院方向走。藍桉跟在後面，看著他被凍紅的臉，有些愧疚，剛才不該耍壞。
醫院裏消毒水味道很重，樓道都是臟鞋印，清潔工拿著拖把沒一會兒就要重新拖一次。
廖靜簫打著點滴還在睡，他的臉色已經恢覆得很好了，只是一直不醒。
藍桉背著包過來，叫醒了趴在病床邊的室友。他剛上完課從學校回來，買了點吃的帶來。
“笙，吃東西。”他拿了一個面包遞給柳潤笙，柳潤笙卻沒什麽胃口，搖了搖頭沒有接。
藍桉把面包裝回書包，又拿了盒牛奶出來給他，還有些溫熱，“你回去睡吧。”
柳潤笙接過牛奶紮開喝了一口，“我要看著他。”
“你認識他？”藍桉看著床上躺著的人，他不知道為什麽柳潤笙會這麽擔心他。
柳潤笙把牛奶盒扔進垃圾桶，抓著那人的手道：“他是我哥。”
“你哥！？”藍桉有些驚訝，真有這麽巧的事兒？
“嗯。”
藍桉仔細打量了一下病床上的臉，皺了皺眉，柳潤笙和他很像但又好像不那麽像。
直到傍晚廖靜簫才醒，他睜開眼的第一件是就是找柳潤笙，可那時他不在病房裏。
“笙去接熱水了。”藍桉放下樂譜。
廖靜簫偏頭看著旁邊坐著的老外皺了皺眉，“你是誰？”
“我是笙的同學，和朋友，”他停了停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室友。”
“藍桉，天快黑了，你先回去吧，要不然不安全。”柳潤笙提著熱水壺進來放在一邊，他沒註意床上的人已經醒了，直接對藍桉說。
英國人沒有喝熱水的習慣，他拜托藍桉在附近超市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個，還是容量很小的。
“笙，他醒了。”藍桉轉頭看著他指著床上的人道。
柳潤笙心跳漏了一拍看向床上，他的哥哥正看著他笑，然後流著淚伸著手要抓他。他邁開步子走過去蹲跪下，拉住廖靜簫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淚也流了滿臉。
藍桉不明所以，安靜收拾了東西，安靜出了病房，安靜帶上了門。
“哥，你怎麽會來？”
“我來工作的，沒想到會遇見你。”
柳潤笙抽泣了一下，用袖子擦了臉上的淚，又想去擦哥哥的，還沒碰到又停下抽了張紙拿著擦。
“那你怎麽不穿衣服？嚇死我了。”
“我跑得太急忘了。”
蹲太久腿麻了，柳潤笙站起來，把床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倒了杯熱水出來，吹了吹，插上吸管遞到廖靜簫嘴邊。
病房裏有另外的床，兩人一人躺一個睡著。
第三天廖靜簫就出院了，酒店的工作人員打電話問他的行李還有退房的一些瑣事，他又付了兩天酒店的房錢，雖然可能不過去住，只希望酒店能幫他存好行李。
柳潤笙把他接到了藍桉家，躺在自己睡的床上。
看著哥哥吃完飯，柳潤笙收了餐具出去，身後的手擡起來又放下。藍桉正好也吃完，兩人在門口遇見，柳潤笙把門帶上。
“藍桉，我今晚能和你睡嗎？”
藍桉接過柳潤笙手上的餐具，有些興奮，“當然可以啊，我早就想跟你睡了，你一直不同意我。”
門雖關著，但這些話廖靜簫聽得一字不差。
晚上幫人擦拭過後，柳潤笙端著盆子起身。
“你好好休息。”
廖靜簫：“你幹什麽去？”
“我去放東西。”說著他擡了擡手裏的盆子。
“然後呢？”
“然後睡...睡覺。”
“睡在哪裏？”
柳潤笙有些疑惑，“......”
“放完了過來睡。”
“我和我室友睡一張床。”
“為什麽，這不是你的房間嗎？”
柳潤笙咬了咬唇，生硬道：“你生病了。”
“怕傳染？”
“不是。”
“那就過來睡。”
“...好。”
他出去放了盆子，洗漱了下，跑去跟藍桉說了。藍桉見他進來的時候眼睛還是亮的，結果被告知不能一起睡的時候立馬蔫兒下來。
柳潤笙道了好一會兒歉，又答應欠人好幾個好處後，才回來。
他不在的那幾分鐘，廖靜簫一直看著門的方向，他怕弟弟騙他不來。直到看見人推門進來才放松下來。
兩人沒說話，也沒有眼神交流，只是柳潤笙不想交流，而廖靜簫一直看著他。他掀開被子躺好，只躺在床邊上，跟哥哥中間還能睡下一個人。
廖靜簫：“我關燈了。”
他偏過頭後腦勺對著他：“嗯。”
昨天到今天一直看柳潤笙與那個叫什麽藍桉的綠頭發老外關系很好，廖靜簫怕他的弟弟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一直不敢碰他，連手都不敢主動去牽一下。直到今天看見抽屜裏那本發黃了的相冊，以及剛才的試探，才讓他有了些安全感。
燈滅了，柳潤笙的視線裏只剩了黑暗，但床那邊的人還能看見一點點。雖然知道自己看不見，但他還是轉頭看了一眼哥哥，且剛好被當事人發現。柳潤笙不知道被發現了，剛翻身過去背對著人，後背上就貼上來一片溫暖。
廖靜簫挪到他身後伸手把他抱住了，手臂死死擁著他，而他也沒有掙紮。身後的人也彎著腿，剛好卡在他腿彎裏。
等一切姿勢弄舒服了，廖靜簫在那塊修長的後脖頸蹭了蹭，低音道：“你不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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