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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阿馬多阿尼莫,阿尼馬多,阿尼馬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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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阿馬多阿尼莫,阿尼馬多,阿尼馬格斯

珍妮特在看被風吹落在窗戶上的雨滴,這樣的天氣已經持續了好幾天。由於多日的降水把陽光藏了起來,所以它會讓人產生時間一直停留在黑夜的錯覺——她今天醒來時甚至以為自己還在晚上,直到來到禮堂裏,發現已經有不少人把他們的早餐給吃掉了。

她喜歡這種日子,無論是順勢賴床還是用來做避光的魔藥,亦或是聽著啪嗒啪嗒的雨聲去閱讀卷宗和書,下雨都是非常好的選擇。曾經她請教過赫敏為什麽有人會對這些聲音天生就有好感。“白噪音,珍妮特。”赫敏皺起眉頭說道,她總是知道許多東西:“麻瓜的概念,例如風與雪,人們不會把它們劃到聒噪的範圍裏去。”

那壁爐裏木頭破裂的聲音一定也屬於白噪音的範疇,珍妮特發現為了應對已然到來的冬季,霍格沃茲開始把所有的爐火都燒的更旺,兩種白噪音夾雜在一起起到了加倍舒適的效果。在英國這種地方,如果你喜歡雨水,那你會變得更快樂一點。

當然不是所有事物都會對降雨表示開心,畢竟溫室裏不能只種滿好養活的椒薄荷和小雛菊——而從人的角度看,海蓮娜.拉文克勞顯然是這陣陰雨最大的受害者,從今天下午起她就邊看星圖邊憂心忡忡的望著被潑成瀑布的玻璃,甚至試圖鉆到高高的天文塔裏去,即使望遠鏡的作用已經被壞天氣給徹底的毀了。

“你覺得她在等什麽?”珍妮特用餘光捕捉到了布雷斯的存在,她沒回頭看他,反正他肯定知道自己是在和他對話。“你是說海蓮娜?”布雷斯挑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他的身上沁著室外潮濕的氣息:“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

越過她的腦袋,布雷斯直接把一杯南瓜汁放到了窗沿上面,這成功讓一直盯著室外的珍妮特註意到了它。由於動作的需要,她看到他的胳膊輕巧的從自己身邊經過,於是也轉回頭把註意力放回了他那邊。珍妮特啜了一口這種霍格沃茲幾百年來都非常受歡迎的飲料,實際上它是溫熱的,只是因為被放到了窗邊才會冒出蒼白的熱氣。

不過這才正常,拿來這個杯子的人畢竟是布雷斯.紮比尼,一個幾乎不會出現紕漏的人。珍妮特想如果這杯南瓜汁真的滾到冒泡,那也大概率不會是個失誤——他肯定是想故意燙死自己。

這幾秒鐘瞎想的時間已經足夠紮比尼先生思考完畢,布雷斯示意珍妮特看向窗外厚厚的雲層:“今天是雨天。”

嗯,今天是雨天。她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然後聽話的等他繼續說下去。看到她如此反應,布雷斯故作驚訝的歪了下頭,表現的就好像他已經說的足夠明白,甚至他又狀似嚴謹的補充了一下:“今天一整天都是雨天。”

就…這樣?

珍妮特懵了,然後開始懷疑是自己理解能力下降了,還是他真的什麽也沒說。“下雨導致沒有陽光和足夠的氣溫,”並未把這個游戲貫徹到底,於是布雷斯低笑著解釋起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就開始變得非常耐心:“她一定是需要其中的某幾樣東西。”

挺過分的,但她最終也笑出了聲:“你學不會好好說話?”珍妮特只決定小小的報覆回去,她是個格蘭芬多,格蘭芬多可不會因為一個玩笑就發脾氣——前提是雙方都認同這只是個玩笑的話。

不過的確,雨水帶來陰天、潮濕和對天空的遮蓋,也確實有許多魔法需要依賴氣象的幫助。珍妮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盤算起了時間,他們正位於未知世界十一月中旬的某個夜晚,大概還有一刻鐘就會徹底進入深夜的領域。

海蓮娜一定不是需要太陽,那樣她就不會執著的等到現在。馬上就要到宵禁,由於對那塊寶石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結果,她和布雷斯正在等待四巨頭的通知,但灰夫人在等什麽?珍妮特看到她因為嗆水咳出了一片小小的葉子,海蓮娜神情覆雜的望著它,似乎想用眼神直接讓它原地燒成灰。

“該死,”只聽她小聲罵道,似乎這枚葉子並不應該在此時此刻吐出來,可很快她就意識到一位淑女不應該說這種粗魯話,從而忍住了想要繼續發洩的沖動。她看看天色,隨後陷進了某種自我安慰的漩渦,反正也不是正確的時間——海蓮娜在心裏這樣想道,她很快收拾好了東西,又趕在宵禁的尾巴上離開了。

看到那片綠葉子的一瞬間珍妮特就明白了,她的草藥學和魔藥學沒有那麽好,但也足夠支持她參加並拿到一張還算不錯的N.E.W.T.成績單。那是一片雖然小卻相當完整的曼德拉草葉片,是多類醫療品與魔藥的常見原料,麻瓜喜歡把它們的根制成護身符,盡管它在沒被加工時其實含有大量有毒的成份。

“她正試圖成為一個阿尼瑪格斯。”不用她問,布雷斯也沈吟著說出了答案,他的看法和珍妮特想的差不多,畢竟同時涉及到曼德拉草與天氣的魔藥並不常見,尤其海蓮娜還從嘴裏把它給當場吐了出來。

平心而論阿尼瑪格斯的門檻很低,只是它過於強調一系列的巧合。它的練習始於一個幹凈的滿月,你需要把一片曼德拉草葉片含在嘴裏並保證彼此都平安無事,葉片也必須在第二個滿月的月光下接受最純粹的照射,否則一切就得推倒重來——不過如果這一步成功,接下來你只需要在施咒的同時等待一場帶著閃電的暴風雨,而魔法會自動為你安排好其餘所有的事情。

聽上去很簡單,魔藥的原料除了巫師本身外也只需要一片植物、一枚鬼臉天蛾的蛹和一小銀茶匙的露水,可阿尼瑪格斯卻讓幾百年間的巫師們紛紛望而卻步。畢竟在這個經常降雨的國家,你有多大的概率既沒有把葉片嚼碎從而被擡進醫療翼,又恰好真的等到了一個晴空萬裏的滿月呢?

珍妮特聽到了不遠處宵禁的指示音,她很驚訝在今天這個下著雨的夜晚,也有人同他們一樣在等待著月光的消息。

“為什麽阿尼瑪格斯登記在冊的人數那麽少?”因為太困難了?珍妮特好奇,他們按照約定在宵禁後去找四巨頭碰面,不同於之前的教職工休息室,這次他們要在校長辦公室與他們談話,只不過現在的校長辦公室不屬於他們四位中的任何一個。

還是說其實大家都不願意去登記?她覺得這也是有可能的,因為阿尼瑪格斯歸根結底是一種越少人知道越好用的魔法。

“我傾向於對它感興趣的人沒有那麽多,”布雷斯正等著樓梯挪到腳下,他的語氣並不算禮貌,但人卻很紳士的給她讓了位置:“真不計較代價,一個強效昏迷咒加石化咒就足夠讓一個巫師控制好自己的舌頭了,只要能在這個基礎上再保住他的命,那等到滿月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代價甚至有點低,如果一個巫師能夠躺著就學會不可饒恕咒,那相信很多人都趨之若鶩,畢竟被變成石塊可不會像親手折磨人那樣受良心的譴責。

“那樣的話不是很容易?”因為工作幾年的經驗,珍妮特深知巫師們為了追求力量能幹出多瘋狂的事。她其實非常羨慕這種技能,只是她在知曉阿尼格馬斯的具體練習方法時已經臨近畢業,早已失去了能夠躺好幾個月的空閑與自由。

“阿尼瑪格斯並不強大,珍妮特。”布雷斯擡眼觀察接下來樓梯們的行動規律,以便以最簡便的路線去到他們想到的地方。“它需要耗費遠超正常水平的時間和精力,最後卻只是拋棄全部的魔力變成可以思考的動物,尤其你還並不能選擇它們的類別。”他伸手示意墻壁上想要插話的畫像閉嘴:“對於大多數巫師來說,用來練習的時間足矣做出更多有價值的成就,而不只是把自己變形成另一副樣子。”

謹慎、細致與足夠的好運可以創造世界上的一切奇跡,但它們對阿尼瑪格斯來說僅僅只是個開始。

珍妮特閉嘴了,倒不是受不了他口中的力量至上論(她畢業後見過太多了),只是她的腦海裏還停留著布雷斯剛剛的模樣。六年的時間過去,這是他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做出這個噤聲的手勢,或許是記憶模糊使然,又或許是他的舉止真的要比六年前要更加體貼柔和,她竟然第一次不帶任何負面情緒的感嘆起來。如果拋開一切其他的標準,作為情人或是伴侶,他大概真的就是大部分女孩夢想中想要的樣子。

珍妮特看向他被閃爍的燭光包裹起來的眉眼,她曾認為和他對視就像踏入了一片林海,而他的傲慢則是密林中長久盤踞著的深夜,只會偶爾露出幾縷讓人無法抓住的孤獨。但珍妮特發現不知從何開始,這片樹林也逐漸接納了她的靠近,此刻它就警惕的伸出它陰森森的枝椏,也依舊端著那套矯揉造作的矜持,卻開始偷偷利用起所擁有的風、流水和林間生長的所有除了刺的玫瑰,向她悄然獻上一首只送給自己聆聽的歌,而那首歌仿佛在謳歌愛情。

這讓珍妮特不禁咬了下嘴唇——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她開始把註意力轉到其他的地方上,比如剛剛他們提到的阿尼瑪格斯。她拿起魔杖,按照規則,在等待暴風雨的每一個日出日落巫師都應該心無旁騖的念出對應的魔咒,而如果操作正確,他就會感應到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心跳。

明知不會有任何結果,珍妮特還是選擇把杖尖指向自己的心臟。“阿馬多,阿尼莫,阿尼馬多,阿尼馬格斯。”她輕聲念道,當然沒有任何事發生,珍妮特.佩裏小姐沒能感受到不同形態的另一個自己,她能全部感知的只有自己那顆砰砰跳動的心。

突然布雷斯停了下來,珍妮特已經慢慢落後了他一步的距離。因為他猝不及防的動作她差點撞到他的背上,但還算及時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珍妮特想斥責他,就好像往常他們會做的那樣,可她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句話。布雷斯已經轉過了身,他平靜的凝視著她,那雙漂亮的狹長眼睛宛如一對夜空裏最明亮的晨星。她覺得他最好有什麽話想說,可他保持著安靜,仿佛要故意看清別人局促不安的狼狽,於是她的胸膛因情緒無法自控的起伏,松開的嘴唇也顯示出一彎明顯藏著心事的齒痕。

別看我了,她無助而又絕望的想著,這就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麽一樣。

大概過了很久,久到雨聲已經在他們耳邊經過了一輪又一輪,布雷斯終於決定打破沈默。“我們到了,”他不起波瀾的說道,仿佛只是在談起一個再糟糕不過的天氣:“我假設你還記得赫奇帕奇告訴你的口令?”

“當然。”珍妮特故意很快的回應道,她讓手指跳躍著撫上自己的脖頸,好像這樣就能讓身體裏的心悸立馬停下來。

當然——當然。

“我們當然得到了很多東西,”赫爾加.赫奇帕奇故意緩和著說道,她不想讓這兩個年輕人認為事態有所升級:“在我個人的理解中,任何事都應該有始有終,而這也往往就是我們需要的真相的原因。”

這句話簡單翻譯一下,把他們叫到校長辦公室這種嚴肅的地方不是因為他們要被清算了,而只是給真相一個應有的尊重——雖然在四巨頭眼中,這件事早就從一個平常的家族糾紛演變成了一樁涉及到眾多矛盾與魔法的超級未來殺人案。除了解決她和布雷斯的去留問題,他們還不得不臨時負責起裁決者的工作。

反正珍妮特不害怕,她自詡從始至終沒隱瞞過什麽,而如果布雷斯真的殺了帕克斯,她相信格蘭芬多能比她先動手把他扔進霍格沃茲的地牢裏去。但珍妮特認為布雷斯沒必要也對著四巨頭撒謊——他們畢竟是大師,你會在人命攸關的事情上試圖對鄧布利多撒謊嗎?

她以為作為赫赫有名的攝神取念大師,斯萊特林先生肯定也會出現在這裏,但事實是校長辦公室中並沒有那個戴著黑色兜帽的嚴肅身影,看來四巨頭的分歧仍舊深深地影響了他們的友誼。或許在每一個世界中,因理想而相聚到一起的人們都免不了走上各不相同的道路。

“你們需要真相,而我們也渴望答案。”拉文克勞夫人說話像上課,她的嗓子有點緊巴巴的:“我們對這塊寶石的魔法做了多方面的研究,它確實也解答了我許多個人的疑惑。作為萊格納克一世的作品,它確實擁有和制作者本人相同的狡詐品質,就所有同等的魔法物品來比較,它的意識都處於很活躍的水平。”

拉文克勞口中的同等魔法物品想必至少也得是格蘭芬多寶劍起步的聖物,比如高等的魔杖或是分院帽,他們或多或少都有著被魔法賦予的自主意志。

“它真的是妖精的作品?”珍妮特帶著點希冀的問道,這說明他們當時的推理完全正確。

“它自己承認這一點,而且特意說明出自萊格納克一世本人的手。”格蘭芬多放松的聳聳肩,這讓他看上去沒那麽不好接近:“它不騙人,這也是它為數不多的優點。”說罷戈德裏克嗤笑一聲,他認為這就像是麻瓜傳教士口中的魔鬼,試圖哄人簽訂邪惡的契約,但仍會受到有問必答的約束,還非要讓麻瓜心甘情願把脖子拴進繩套裏才行。

看來四巨頭們還是找辦法撬開了這塊寶石的嘴,珍妮特想起自己在很多個夢裏和它對峙的奇怪場景,那時候它還跟自己玩文字游戲,而面對四巨頭卻把什麽都吐出來了。“它說它的記憶始於一次毫無征兆的蘇醒,就是你所說神秘事務司司長試圖利用它的時候。”格蘭芬多繼續說道:“但考慮到它誕生的年代,我們一致認為是它周圍的銅囚禁了它的魔法。”

那圈銅紋果然是額外的附加品,隨後格蘭芬多主動表示鑒於它是作為他的遺物被發現的,或許真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他自己親自給它鑲了上去。“那它就好好的留在巫師議會,直到嵌著的銅破了一個小口?”珍妮特努力設想著當時的情況:“接著它就看到了科瑞先生?”

“也許是這樣,”布雷斯饒有興趣的補充起來:“然後它就利用他逃了出去——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有第二個人願意把那塊脫落的銅給補上。”這寶石應該去找拉文克勞的求知欲與紮德勒.科瑞本人的強迫癥報仇,換個其他學院的人也許根本不會有這麽多事。

這即是這塊寶石的本質,作為承載了自我的象征,它利用實現人們的渴望達成自己的目的。蘇醒的伊始它瞄上了唯一能夠接觸到的紮德勒.科瑞,也成功的讓他的自我幻象帶它離開了魔法部,但它並不能完全左右自我的決定,紮德勒的自我陰差陽錯的又修好了能夠削弱它魔力的銅紋,最後自我消失,沒人記得一塊寶石被偷了出來,但它也不得不安靜的呆在紮比尼的店中再度過十幾年的時間。

“然後它等到了帕克斯,也就是你們跟我們談起的那位半妖精。”拉文克勞淡淡開口,她很驚訝在未來妖精與人類的混血已經淪落到了需要躲躲藏藏的地步:“那位神秘事務司的司長先生修補的咒語只堅持了很短一段時間,而這讓這塊寶石再次等到了機會。”

按照羅伊納.拉文克勞轉述寶石的說法,它利用了帕克斯對寶物的貪婪又創造了一個自我,試圖讓幻象把它及一部分貴珠寶帶到更自由的地方去。雖然帕克斯本人及時發現了幻象的存在,但半妖精當然無法接受世界上存在著另一個更不受控制的自己——

所以,一個幻象把他殺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後,布雷斯開始思考如果幻象殺人的話,那幻象消失後到底是誰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似乎好像誰也不需要?珍妮特看到布雷斯逐漸變得似有所悟的表情後直接杵了他一下,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想一些魔法部並不允許的事。“只是想想,小姐。”他露出一個故意裝出來的“原諒我吧”的神情:“不過我想我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等法律把這個漏洞補上後,我們就和解。”珍妮特試圖回憶起如果魔法物品傷人,那責任是不是會歸於物品的主人,那等於這個殺人的帽子最終還是得扣在紮比尼的頭上——但他肯定會在那些法條中大做文章,她發現回去後他們還得經歷一場相互扯皮的威森加摩判決。

思考間她沒意識到赫爾加.赫奇帕奇望向她的神情中帶著點憐惜,這個孩子還不知道他們或許永遠都回不去了。

隨後,殺掉正主的帕克斯幻象給魔法部寫去了那封對紮比尼的舉報信以拖延時間,帶著寶石及大批珠寶來到翻倒巷中試圖掩蓋掉他的行蹤,但自我又一次像易碎的氣泡那樣消失了,所以等到最後留給布雷斯本人的只剩滿地的狼藉,半妖精的失蹤,以及一封馬上要飛進部長助理辦公室信箱裏的信。

“後來故事就是我們所知道的那樣了。”布雷斯利用這封信狠狠地扇了魔法部一個耳光,珍妮特悶悶不樂的承認魔法部真的被他給算計了,哪怕他真的對寶石一無所知,他還是做出了對紮比尼而言最好的安排。

那簡.瓦倫丁小姐又是怎麽回事?但很可惜,寶石只是說當時她的自我並沒像它設想的那樣行動,這讓她恨不得親自切了它問個清楚——但她沒四巨頭那樣強大的魔力,於是珍妮特問出了最後的問題:“那它是如何帶我們來到的過去呢?”

拉文克勞的話語間有一絲凝滯,她似乎是斟酌著想出了一個盡力溫柔的解釋:“嚴格來說,這裏並不是你們的過去。”隨後她開始向他們解釋起來自我魔法的最大特點,它可以利用人的渴望,其自身也總有充沛而強大的魔力,但也總有它無法做到的事。

“它是想回到過去,可它並不能真的代替時間,而你們也無法為它提供這個能力,所以這個世界其實只是一個嘗試。”赫奇帕奇搖搖頭對珍妮特說道:“它說這是它的一個游戲,它聽到了你當時在河流中對自我的呼喚,於是它響應了,僅此而已。”

“那…它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珍妮特不能理解,自己當時希望一切都可以結束,而這句話足夠它衍生出無數的可能,而不是只來到一個虛假的世界中。

“親愛的,你有沒有想過,它也有想要做到的事?”赫爾加說出的話比風還要輕:“哪怕它只是個物件,但它們也的的確確有著屬於自己的思維。”

珍妮特怔住了,她想起在曾經幾個月的工作中,有位體貼的半妖精老人請她喝了很多次的茶,也曾推心置腹的對她說過這樣一句話。

“它想回家,”於是她最終喃喃自語道:“這塊寶石想回到它主人的身邊。”

為此它願意忍受千百年的孤獨,從巫師議會到不見天日的木制展示櫃,再到利用所有能夠利用的自我與渴望,甚至願意創造出一個自欺欺人的游戲。而它只是像任何一個巫師與麻瓜那樣,念念不忘的眷戀著伊始所誕生的地方。

“它說它的確抱有著嘗試的意圖,只是在使奧利凡德傳送後發現這裏確實不是真正的過去。”格蘭芬多平靜的補充道:“奧利凡德的幻象在前往妖精王國的路上遇到了正在旅行的斯萊特林。”它把全部的魔力都用來去賭這唯一的可能,這也是它在被珍妮特試圖拿出翻倒巷時不停發出月光顏色的原因——自我與夢想向來如月色般美妙卻脆弱,雖然萊格納克一世本人向來以追逐金錢為樂,但無論是鑄造勇氣的利劍還是月光,它創造出的東西總帶有著浪漫的遐思。

那它也可以離開,退出這場並不真切的過家家。珍妮特想說既然它捏造了這一切,那它也能把它撤回來,也不用再耗費全部的魔力。

“一旦結束,這個世界也許會隨之崩塌。”赫爾加為珍妮特點明可能,她不在乎自己可能只是個假象,但明顯有人要比他們在意的多:“它自述不會那麽做的,它說它還從沒見過你這樣自我也執著想把它關回魔法部裏的巫師——它覺得這裏或許能留住你們。”

“可是,為什麽呢?”珍妮特想不明白,每個人都知道這裏是假的,可為什麽會有人想要生活在假象中?

“它在這裏能更靠近萊格納克一世,而回去只會被你鎖進魔法部。”許久未曾發言的布雷斯忽然開口,他靠在他們那個世界中被麥格教授刷成小麥色的墻上,意外的沒展現出什麽挑剔的姿態。“因為人們能在謊言中找到渴望的東西,”他低下頭,看上去就像是被現實給囚禁了一樣:“因為他們認為這樣就會變得自由。”

珍妮特在這一刻想說很多,但隨後她的思維也像月色下的泡沫那樣融化了。在變得恍惚前她意識到,不僅是有人在和她一起等待月光,也會有人在接受月光編織出溫柔的夢境後,不願意再從殘酷的現實中醒來。

一段時間後她又恰好了海蓮娜碰了面,看來她還一直為自己當時當面把曼德拉草葉子咳出來的事而內疚,這真的不是一個淑女應有的行為。“抱歉,珍妮特,但我希望你們替我保密。”她神神秘秘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看來裏面又含了一片新的:“我總會等到一輪足夠漂亮的滿月的。”

珍妮特笑了笑:“事實上,我想提供幾點建議。”隨後她告訴海蓮娜她完全可以到一個季節分明的地方去練習阿尼瑪格斯。“你可以去非洲,那裏的旱季和雨季分明的就像是冬天的白天和夜晚,學生們會在旱季的最後時間含下葉片,然後去等待雨季的第一場暴雨。”

所以非洲的變形學造詣世界聞名,他們的阿尼瑪格斯甚至都是成批登記的。

她告訴她,她應該去世界的其他的地方看一看,也許會在那裏找到能超越拉文克勞夫人的智慧。珍妮特望著海蓮娜聽的津津有味的精巧眉眼,忽然意識到她眼前的一切都很可能只是個夢,而面前這個擁有無限可能的少女也再也不會等來第二個機會。

於是下意識的,她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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