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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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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水流

“不如我給你們唱一首歌吧,”珍妮特一邊對這些明顯不懷好意的巫師露出一個示弱的笑容,一邊艱難的背著手從腰帶和襯衣的縫隙裏摸索著備用的魔杖。但說實在的,一只手握著塊懷表大小的寶石,另一只手還要以最輕微的浮動從衣褶裏抽出一根十二英寸長的木棍,這確實有點太難為人。她幾乎要把自己貼在墻上,纖細的手指在薄紗與緊繃的皮質腰帶間僵硬的像是在沼澤中往前爬。

有點後悔把腰帶綁的這麽緊,她覺得自己的手都要被墻壁給擠紅了——或許我能以和他們討價還價為理由往前挪個幾英寸,珍妮特絕望的想著法子,快啊,再快點。

這根屬於祖父的櫻桃木魔杖是她最後的底牌,父親雖然對自己堅決要和他們簽赤膽忠心咒的行為大發雷霆,不過還是把這根多餘的魔杖拿給了她。對於大多數巫師而言,多一次使用魔杖的機會就是多了次生命,哪怕一個巫師一生中往往只能被某類魔杖所選擇,但沒人會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在意匹配問題的。

何況這還是自己的祖父,希望老佩裏的魔杖也能寬容的對待他生前最疼愛的孫女。珍妮特本來打算的是悄悄的找到寶石再悄悄離開,誰知道在即將被炸毀的南半區裏還活躍著這麽多巫師,自己的魔杖已經被他們折斷了。也許這會是個機會,珍妮特小口的喘息著,他們不會重視一個失去了魔杖又形單影只的女巫的。

“這麽說,你真和布雷斯.紮比尼搞在一起了?”果然這些人被她的話頭吸引過去,帶頭的那個巫師拿臟兮兮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臉蛋上滑來滑去:“那你一般都在哪裏唱歌呢,小鳥?”他露出了一個惡心的笑容,或許能夠惡心紮比尼會讓他感到愉悅:“在他的床上?”

她想直接把這根戳在她嘴邊的手指給咬掉,但現在弱勢的是她,她必須等待更好的時機。

於是珍妮特向前探直身體,對這幫虎視眈眈的黑巫師們說道:“聽著,先生們,我確實不應該偷東西,不過請不要殺我。”她故意擺出一個“抱歉”的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假設你們會對布雷斯的消息感興趣?他、他很喜歡我,他甚至說除了娶我做紮比尼夫人外什麽都會給我。”在貼在背後的右手獲得解放的同時她的眼淚也撲簌簌的流了下來:“他跟我說了很多東西——我可以全部告訴你們。”

黑巫師們確實沒想到一個魔法部的條子能哭成這個樣子,他們看著這個微微發抖,哭的梨花帶雨的金發美人,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應該羞辱還是利用更好。玩布雷斯.紮比尼玩過的妞固然刺激,但這和搶奪紮比尼的財富相比不值一提。正當他們猶豫的時候,為首的那個巫師看到她輕輕張開了嘴巴——也許布雷斯.紮比尼就曾親吻過這樣紅潤的唇瓣,再把她們像用過的坩堝一樣丟到角落。不過只有這短短的一個念頭,隨後他就什麽也看不到了,因為比響起的爆炸聲更快的是眼前的滾滾濃煙。

珍妮特像只被獵物追趕的兔子一樣竄了出去,她的右手緊握了祖父的那根櫻桃木魔杖。因為自己遭到過一根龍心弦櫻桃木魔杖(她到現在都好在意)的拒絕,所以她不敢用無聲咒,更不敢一上來就施那些覆雜度和難度都極高的咒語,這種情況下一發四分五裂就成了最好的選擇。現在看來她祖父的魔杖還是願意配合她,珍妮特聽到了身後黑巫師們惱羞成怒的咒罵和腳步聲,她不能再回頭看了——至少要把他們甩掉為止。

最開始她聽到了幾聲輕微的魔咒發出的聲音,不過隨後更多的爆炸聲開始在周遭的空氣中響起,她變得什麽都聽不清楚了,整個翻倒巷像是被她點了個炮仗一樣開始炸鍋。珍妮特一邊跑一邊確保自己身上鐵甲咒和幻身咒能一直起到作用,她覺得自己快跑出南區了,但當跑過最後一個狹小的岔路時她突然被人直接拽進了拐角裏。

準頭真夠好的,被拉進黑暗裏的時候珍妮特莫名想道,要知道她每個咒語的施法間隔也就那麽一點點而已。

想都沒想,她直接用手肘給了後面的人一下子,隨後她把魔杖指向剛剛制造出動靜的方向。不過還沒等她念出什麽強力的傷害性咒語,她的嗓子就被突然剝奪了聲音,於是珍妮特立刻甩了個無聲切割咒,結果予以回禮,她手上的力氣被那人輕松卸掉了。這次不是演戲,疼痛帶來的眼淚一下子從她的眼眶中流了出來——鑒於現在已經沒有了什麽掙紮的餘地,於是她迅速保持了安靜,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又一次陷入被動的境地。

她平靜的等待新的機會,默默看著那人在周圍施了一圈的防竊聽咒。隨後她掉在地上的魔杖被人撿起,不過很快這桿漂亮的櫻桃木就被扔回了她身上。“不得不說,”布雷斯.紮比尼用他那慢條斯理的聲線幽幽的說道:“和那些魔法部裏的蠢貨相比,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把我的手接回去,”感到施在自己喉嚨上的咒語消失,珍妮特一字一句的低聲念道:“你能把人的胳膊卸掉,就一定能再把它接回去吧。”

“如果我再不這麽做,你就要弄死我了。”他假模假式的嘆息了一下,下一秒珍妮特意識到自己的手臂慢慢恢覆了知覺,只不過也伴隨著被卸掉時同樣的劇痛。“魔法法律執行司真應該給你升個職——”布雷斯看著她的眼淚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往下流,隨後他收回了自己的魔杖:“要知道多少人連盔甲護身都用不利索。”

珍妮特慢慢開始挪動自己的手指:“那個切割咒命中你了麽?”她抹了抹自己的眼眶,漸漸的她的視野也適應了沒有月光的黑暗,那個寶石現在又不發光了?真該死。

要知道如果不是它在她拿到它後突然開始發光,也許她根本就不會被發現。

“當然,不過你是該練練準頭,”布雷斯冷笑:“這種時候比起臉,你更應該瞄準的是我的心臟。”

“也許我下次該註意?”脫離了生命危險的珍妮特開始想打他了:“我還沒見過有殺人犯告訴魔法部要如何殺掉自己的——也許你想創造歷史?”

“我救了你,珍妮特.佩裏。”他把她推到墻上,很快拐角外就傳來了一陣喧鬧:“然後你就對我說這個?”布雷斯把她籠在陰影裏,不過毫不顧忌幾米外嘈雜的人聲,看來他對自己的閉耳塞聽咒相當自信:“我不殺了他們,下星期每個巫師都能在《預言家日報》上看到你給我唱過歌。”

“我...”珍妮特想解釋說自己只是在拖時間,但突然意識到他沒理解自己在說帕克斯的事,不過她也很快反應了過來:“你把那群黑巫師殺了?”所以她才能一路相安無事的跑到南區外,但那些爆炸又是怎麽回事?

“希望你不會對人渣也有慈悲,這會讓我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格蘭芬多。”布雷斯嘆了口氣:“而且你就非得用爆破咒?你鬧得全世界都知道這裏出了事,現在他們估計正忙著在用不可饒恕咒宰了對方,小姐,你可真有本事。”

他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挪到了最裏面。突然珍妮特手裏的寶石又亮了起來,頓時一道瑩藍色的漂亮月光出現在兩個人之間。他們互相看著彼此,珍妮特註意到他在靠近顴骨下方的地方有一條正在愈合的血痕——應該是自己切割咒的傑作。“看來我們的理解出現了偏差,”布雷斯狹長的雙眼被這種月色映射出綺麗的藍色,這顯得他本來與老紮比尼夫人肖似的面孔更加驚艷,他很順利的從珍妮特眼中看到了茫然和疑惑,雖然一瞬之後她就把寶石給蓋起來了:“你本來的意思是?”

珍妮特正努力用一層層的衣服悶死這道惹眼的光:“你殺了帕克斯,他死了。”

“看在梅林的份上,他在我這裏一直是失蹤人口。”這誤會可夠大的,布雷斯簡直想笑出聲,可實際上他還是得冷靜的處理問題:“看來你在這段時間找到了不少新東西,”他的目光瞥過那塊已經被包起來了的寶石,最後轉移到不遠外的巷道中:“不過我們之後再考慮這件事。”

珍妮特也順著他的目光往巷子外瞧,但她被藏的太嚴實,只能看到布雷斯扭頭過去警惕又流暢的側臉線條。“我們可以走壁爐,”她對他說道,用力想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現在已經不能用幻影移形了。”

然後她就因為疼痛小小的叫出了聲,該死的,布雷斯下手有必要這麽重麽。

“謝謝你提醒我,珍妮特,原來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布雷斯刺了她一下,他讓她把接好的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徹底恢覆估計還需要一些時間。“但很遺憾,我們不能走壁爐了,最近的還連通的壁爐在300米外,而現在的翻倒巷每隔20米都會死一個人或是別的什麽智慧魔法生物。”

“那我們怎麽辦?”珍妮特艱難的揮舞著魔杖暫時封閉了自己手臂的感官,杖身每一下的轉折都像要把自己殺了一樣的疼,但隨後就是一陣麻木的平靜。魁地奇裏會用這種極端的魔咒保證隊員不影響發揮——當然該有的傷口還會在,因為過度使用肢體從而躺進醫療翼一星期也是球手們的家常便飯。

“等著,”布雷斯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等這一切結束,如果這一切不能結束,那你和我就會死在這裏。”說罷他回頭認真盯著她流露出驚恐的榛子色眼睛:“我以為你跑來這兒就有對應的覺悟。”

“那你為什麽要來救我?”珍妮特覺得他瘋了:“而且總有些別的方法能逃掉的吧?”

“所以你是在期待我不救你?”布雷斯表現的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焦慮可救不了命,這時候不參與翻倒巷之間的游戲對我們反而有好處,你不會想知道你落入他們手裏之後這幫人會做什麽的。”

也許這就是斯萊特林的法則,珍妮特也慢慢冷靜下來等待著外面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停止,蟄伏於暗流湧動之中,而且只要想,他們的頭絕對低的幹脆利索。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一開始她還在數巷外爆炸和魔咒發射的數量,後來它們幹脆連成了一整片。隨後她開始把註意力轉到這個拐角的其他地方了,雖然嘴上不留情面,但布雷斯仍舊好好的把她護著,考慮到他真的救了她的命——珍妮特咬咬嘴唇,決定把觀察的對象從其他東西上轉向看他。

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布雷斯也回過頭,他的雙眼在黑暗中像一汪靜默的深潭,這時候的他整個人都變得安靜,沒有咄咄逼人的諷刺,也沒有那惹人討厭的傲慢,他所做的只是用他雙漂亮的、繼承於老紮比尼夫人的狹長眼睛看著她。他的神情中有一些淡漠,一些斯萊特率獨有的冷冽,一些表示他正在思考的精明,剩下的部分則完全交給了珍妮特自己發揮,就好像她只要想,他就會變成她認為的樣子。

這本來該是個充滿探究意味的、甚至是兀需再多言一句的對視,甚至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因這個充滿含義的對視而做出些改變。於是珍妮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輕輕碰了下布雷斯左耳那枚精巧異常的月亮耳釘,她的右手由於魔咒失去了感知的能力,但她仍能夠回憶起它戳進自己耳垂的那種異樣的觸感。

那就如同布雷斯本人給人的觀感一樣,冰冷又尖銳,卻總是在閃閃發光。

布雷斯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做,稍微楞了一下,但隨後也大大方方的允許她繼續。“這好像不是第一次你碰它,”他開口,聲音裏明顯蘊涵著一股壓抑的探求,不過這種索求隨後又像游蛇一樣潛了下去:“看上去它對你有很大吸引力。”

“你有雙很像你媽媽的眼睛,”珍妮特沒回答他,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總是會對這個東西感興趣,也許是因為自己從沒打過耳洞,唯一一次戴耳環的經歷還是在變形成他之後才做的嘗試,所以這枚月亮的尖穿過自己耳垂的觸感才會變得如此清晰與深刻。“雖然這讓我恐懼,”她小聲笑道,感到有風穿過彼此之間:“不過女人們都會嫉妒這樣的眼睛的。”

“越漂亮的東西就越危險,”他嘆氣說道,他對自己的母親非常有發言權:“你應該慶幸自己擁有一對如此善良的父母。”

“說起來,你真沒殺帕克斯?”珍妮特想起來他並不承認自己做了這件事。

“當然沒有,我一直認為他失蹤了,畢竟他離開了紮比尼這麽久。”布雷斯流暢的解釋了起來,這時候的他有一種“早知道你會問”的坦然,也許剛才他在剛才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把一切梳理的順理成章。“既然你問了,那你肯定知道關於他的一切了。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從哪裏知道的這號人呢?”

她並不打算把雷昂這位不知道算不算半妖精的混血給供出來。“寶石告訴了我,”於是珍妮特選擇了另一個正確答案:“它有一定的自主意識,可以在夢中引導我。”

布雷斯“啊”了一聲,看上去並不意外這種解釋,隨後他又聚精會神的聆聽起了巷外的動靜。珍妮特把它看作是不想繼續對話的信號,於是她也保持了沈默,反正現在顯然並不是說這個的時間。

“一切都有合理的答案,”他的聲音驀地在她的耳邊響起,布雷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我想我們很快就都會清楚了。”

“要發生什麽了麽?”她茫然的任他擺布,他在擡起她右手手腕的時候自己的手臂仍是毫無知覺。

“降雨,”布雷斯此刻看上去像個精通天文的神棍,他擡頭望向天空的方向:“如果翻倒巷在降雨前還沒決定好它的下一任皇帝,那我們也沒必要等待他的慶典了。”

如果她能活著離開翻倒巷,珍妮特小心翼翼地走過一排排羅列整齊的金屬罐,她一定要向認識的人吹噓自己從翻倒巷的排水系統裏走過一遭。不過比起人工建築,這裏反而更像是某種深埋地下的巖洞。“翻倒巷下面有暗河,所以巫師實際上做的只是對用水進行過濾,它們最後會匯合到附近的湖泊中,翻倒巷不會把幻影移行的限制伸到那裏去。”

“那你知道應該怎麽走麽?”珍妮特用左手捏著正在發光的魔杖,聽到了來自頭頂降雨的敲擊聲,頓時整個地下空間都滴滴答答的嗚咽起來。“不知道,”布雷斯聳聳肩,他的面容被熒光閃爍的光照割裂成明與暗的兩半:“所以才需要等到降雨——水流總是會流到它們該去的地方。”

她有點不太想想象這個計劃失敗後的場景:“我們也許會碰到死路,或者很多人根本過不去的地方。”她甚至不確定用爆破咒到底能不能掃清障礙。

“那我也不會到上面去,比起和垃圾人打交道,我更傾向於相信自然。”他說著用魔杖掀翻一條已經破碎的水管,裏面散發著渾濁腥氣的血水安靜的流淌了出來:“如果你連我都打不過,那就不要心存僥幸了,畢竟你我都沒有準備備案不是嗎?”

你相信自然,那我這一次選擇相信你。珍妮特嘆氣,在這種事情上這個人怎麽比她這個格蘭芬多還格蘭芬多。

逐漸的,滴落下的雨滴慢慢匯聚成奔騰的水流,聲音也從一萬個時鐘響起的節奏變為了震顫的轟鳴。我們一定是在地勢非常低的地方,珍妮特用熒光閃爍給到的照明觀察著四周,水火不侵很快就將無法阻攔這種程度的水花,但她卻並不感覺冷,看來地下的溫度一直保持在一個適宜的溫度中。

他們很幸運,千百年間水流沖出的空間非常充裕,他們已經平靜的走出了幾百碼的距離,珍妮特試著幻影移形,發現自己還在受到反幻影移形的影響。“我們需要潛下去,”布雷斯蹲下:“你會游泳吧?”

“會。”不過從沒在這麽湍急的情況下,珍妮特開始擔心自己的靴子會影響自身的重量,也許她應該給它們一個漂浮咒?

“我要先去看看,不然我們可能都會被淹死。”他這話輕巧的好像他只是要去赴一場討人厭的晚宴:“五分鐘後如果我沒回來,你就可以自己從上面跑了,運氣好的話你或許還可以撿一條命。”

“聽著,你不需要去擔心我,我永遠都有我自己的方法逃出生天。”發現珍妮特的臉色有點不對,他站起來伸出雙手撫上她蒼白的臉頰。“我也不會拋下你不管,”落在他發梢上的雨水被水火不侵咒彈開,轉而一滴滴溫柔的流淌到她的手腕上:“我們是永遠的共犯——記得嗎?”他低聲說道,隨後轉身消失在湍急的流水中。

珍妮特沒帶懷表,所以也無法準確的估計五分鐘到底有多漫長,於是她只能數著上方一根細長的水管滴落血水的節拍。隨著時間的流逝,那根水管漏下的汙水已經在她腳下聚成一汪小小的水坑,她開始解自己的腰帶減輕重量,準備也跳進水裏把布雷斯給找出來。或者是和他死在一起,珍妮特莫名悲壯的想道,最大的可能是他還能好好的活下去,只有我一個人會葬身在這該死的水流中。

但還沒等她縱身跳下去,頭頂的巖石突然被一股極強的力量爆破開來,珍妮特被沖擊震開了好幾米,爬起來後立刻用幾個四分五裂擊碎了周圍要砸向她的石塊和方磚。她擡頭望去,黢黑的夜晚由於雲層的緣故見不到一絲月光,不過已經足夠她看清廢墟之上幾個人頭攢動戴著兜帽的黑影。

魔咒要比她的思想更快,她想都沒想就射出了幾個混淆咒和石化咒,不過隨之幾發閃著綠光的咒語也更快的從她的腿邊擦了過去。珍妮特轉頭就跑,直接悶頭紮進了洶湧的河流中,沒有選擇用熒光閃爍照亮前路,這樣會被那些黑巫師當活靶子打。她被河水中的暗流沖的暈頭轉向,不過很快她就繞過倒塌的廢墟又重新浮了起來。但接著她又聽到廢墟另一端人群的吵鬧聲,如果不想個方法,他們就會像聞到腐肉味的蒼蠅一樣纏著人不放。

珍妮特伸出了魔杖,一次次揮舞著標準的手勢把四周能看到的東西都炸了個粉碎,大量因震動而滾落的石塊掉落進水裏,隨後又堵住了其他人想要追上她的路。她被嗆了好幾大口水,右手手臂也慢慢失去了魔咒的保護,開始隨著她大開大合的動作傳導出鉆心的疼痛。她想再給自己一個咒語,然後就被一塊巨大的鐘乳石掉入水中產生的水浪給拍了個結實。

一瞬間她的腦子都有些發懵,她在水中先是確認了祖父的魔杖還被自己握在手裏,隨後又伸手確認了寶石還留在身上。珍妮特漸漸被水流沖的更遠,她想上浮,右手卻使不上勁,也無法再用魔杖成功施上一個咒語。她意識到自己正在下沈,於是她試圖繼續解掉掛在自己半腰間的腰帶,但只用一只左手無法打敗那些精密扣好的結。我估計是要完了,珍妮特在水中吐出了幾個泡泡,左手的手指慢慢撫上口袋中那塊正散發著月光的蝴蝶寶石。

人為財死,一切都是因為這塊該死的妖精制品。珍妮特迷迷糊糊的想著,她的意識已經開始變得模糊,她多希望一切可以就此得到結束。同時,如果再有下次——她絕對不會再系腰帶了。

她感到水溫慢慢由溫和變得冰冷,這感覺就好像自己在深秋的禁湖裏被人魚和巨烏賊給活活憋死。可是這也太冷了,冷到她又睜開眼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聽不見任何人說話的聲音了,也許那些黑巫師真的被自己給擋在了外面,但她還能聽見雨水一滴滴落在水面之上的漣漪,這種聲音令她恐懼,因為它們像死亡那般平靜,就那樣滴答,滴答,滴答——

突然她被人給帶出了水面,無數不同於下水道的新鮮又帶著潮濕的空氣爭先恐後的闖進了她的喉嚨和鼻腔,珍妮特被嗆得猛地咳嗽了幾聲,幾乎是下意識的又要往下沈。她張著嘴大口呼吸著氧氣,隨後感到了一個溫熱的懷抱從背後把自己抱了起來,同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輕輕的捂住了她的雙眼。

“冷靜,我就在你身邊。”布雷斯低沈的聲音響徹在她的耳畔,他捂住了她的眼睛,說出的話語像囈語一般輕柔的貼在她的頸側。“現在我要解開你的腰帶,你需要配合我的動作。”從金棕色頭發上淌下的湖水無聲的流入他遮住她的雙眼,很快又被他的體溫加熱成暧昧的溫度。“如果感到有人扯著你的腰,請你可千萬別再給我一個手肘了。”

隨後珍妮特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人輕輕攬了過去,布雷斯正一個個打開腰帶上那些扣好的結。伴隨著腰帶的落水,她整個人都往上浮了一大截,布雷斯隨後放開遮住她視線的手,珍妮特努力掃視著四周,但是迎接她的只有一片漆黑與水滴滴落的回響。

“我不能用熒光閃爍,因為這會把咱倆的眼睛給晃到,”布雷斯一邊解釋一邊用魔杖給她的右手又施上了那個阻隔知覺的魔咒。“我也並不建議你在徹底恢覆之前再多施魔法。”

“你是個畜生,布雷斯.紮比尼。”珍妮特斷斷續續的說道,她冷的牙關都在顫抖:“卸掉我的胳膊的人正是你本人,而我剛才因為這個差點死在水裏。”

“我的錯,”布雷斯嘆息道,這已經是自己第二次向她認錯了:“但我高興的是咱們都好好活著——看在梅林的份上,我剛才差點就想給你做人工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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