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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買個電話吧!布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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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買個電話吧!布雷斯

考特先生好好的站在那裏,禮貌的盯著他那暫時的上司,她正在辦公室裏踱步,從金黃的頭發絲到新買的麝皮靴子都無不顯示出她的焦慮和急躁。

又或者說,是憤怒。

珍妮特.佩裏小姐時年二十歲零三個月,正是如花朵上的露水般嬌嫩的年紀,但她已經承受了太多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沈重。考特先生理解,從戰爭成長起來的孩子向來要比他們當年成熟的多,他是幸運的,他上學時伏地魔剛好被救世主所第一次擊敗。

她有著金棕及肩的卷發,以及一雙榛子色的明亮眼睛。笑容真誠,做事體貼,簡直是個再靠譜不過的小姑娘和後輩。她的腦後經常綁著個紅色絲綢料子的蝴蝶結,中間帶了條細沙般的金線,那蝴蝶經常隨著她的笑聲和動作一晃又一晃,像是立馬就要翩翩飛舞。與大多格蘭芬多一樣,珍妮特喜歡紅色的東西。

格蘭芬多——曾屬於赫奇帕奇的考特先生長嘆一聲,格蘭芬多大多時候是真誠又勇敢的夥伴,但他們的缺點也顯而易見。

憤怒,極容易被點燃的憤怒,雖然就是這種憤怒的沖動帶給了他們無上的勇氣。

珍妮特不想顯得自己很生氣,實際上她現在心如止水。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調查案件需要的是沈著和冷靜,而不是只會在辦公室裏一邊轉圈一邊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雖然她已經考慮好了,從科瑞先生那裏回來後她就連夜準備好了所要調查的一切,現在缺少的只是行動起來。但轉圈思考會顯得她非常的不專業,這會讓善攻心計的巫師從觀感層面上開始藐視她,從而不會對她輕易信任。

可沒辦法,不轉圈她想不出來啊,之前在霍格沃茲的期末考試她都是一邊走一邊覆習的。

那晚科瑞先生沒多拖延,只收拾了簡單的行裝就與他們一同回到了英國。珍妮特這才知道這位前神秘事務司司長的房產其實遍布歐洲,根本不需要帶什麽多餘的行李,果然物質與精神得到雙重滿足的人生才是贏家的人生。

不想半夜叫醒考特先生和倫,她自己親自連夜查了檔案,早上又和赫敏以及科瑞先生跑到神秘事務司深挖了一通。由於遭受了神秘事務司和熬夜的雙重傷害,現在她看東西都是兩個影子。

不過有收獲就還算值得,科瑞先生上午接受了吐真劑和部裏專門的攝神取念大師檢測,他並未撒謊,記憶也沒有被人為篡改的痕跡。那枚蝴蝶在神秘事務司的記錄自然也是支離破碎,然而她終究還是得到了一些線索。

今天是周四,傍晚就是和布雷斯約見的時間,他把位置定在了對角巷的一家餐廳裏,人均價格是珍妮特聽了就決定一輩子不會再邁進去的那種。但她沒強制讓他換掉,畢竟有飯不吃是傻瓜。

馬上午休就要結束,她在猶豫到底需不需要再叫布雷斯來魔法部一趟,有些事她需要單獨和他在傍晚之前聊聊。

珍妮特想要詐他,就像他用擠牙膏式放信息的方式來利用魔法部一樣,她也要讓他感受一下被人當作工具利用的滋味,順便看看他的反應,由此確定布雷斯到底知道多少內情,這決定了她下一步調查的方向。

畢竟,他大概率會對自己新出爐的調查結果感興趣呢。

但是怎麽聯系他是個巨大的問題,魔力已經被證明會與電磁產生劇烈的沖突,甚至看起來非常麻瓜的巫師收音機都是用魔法而非電力進行驅動。一般的巫師家庭是沒有任何除壁爐外快捷的溝通方式的——他們最常用的方法是寫信。

看看這兩個月她是怎麽和布雷斯溝通的吧:告訴紮比尼先生我們會在四天後的清晨拜訪他,一封信寄出去,出發前一天的深夜才收到回信,裏面只有一個字——好。

梅林,她可能要成為第一個被信氣死的公職人員了,希望她的葬禮上會有鮮花。

看上去就像是魔法部拼命求著他,可他才是那個正等著上法庭的人。珍妮特怒從心中起(現在她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她停止了踱步,對著一臉慈愛的考特先生說道:“考特先生,請以我的名義用壁爐直接轉告給紮比尼先生,就現在。”

“告訴他,半小時後我會在魔法部的大廳裏等他,有非常有趣的信息希望與他分享——過時不候。”她冷笑一聲:“然後我會和他去一趟那家典當行,不管是紮比尼的家養小精靈還是他本人在壁爐後,把話傳到就行,感謝。”

路過交報告的倫蹙起了他好看的眉,他們的珍妮特小姐終於瘋了。

如果不是非常、非常親密的關系,直接用壁爐溝通並不是一件十分禮貌的行為。魔法部在戰後強行獲得了所有純血統家族的壁爐探訪權,但這只是一個警告,對於那些急於和伏地魔撇清關系的人來說也是個表忠心的好機會。

考特先生喜悅的點點頭,他早看布雷斯.紮比尼這小子不順眼了,但是規矩上小珍妮特才是他們的頭,見她終於能強硬起來,這讓他很高興。

珍妮特利用這半小時趴在辦公桌上睡了一會,等魔法鬧鐘叫醒她的時候正是睡眠被打斷最痛苦的階段,她對自己匆忙施了個容光煥發後火速下樓。所以雖然出現在大廳裏的珍妮特竭力表現出坦然與專業,但布雷斯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那深深的黑眼圈,這還是容光煥發搶救後的結果。

她沒化妝,熬夜一宿的她已經完全放棄化妝這種事了。

“珍妮特小姐,您看起來很疲憊。”他對她輕輕點頭致意,周圍已經有不少巫師註意到了他那惹人註目的容貌:“說實話,您麾下的隊員剛才把我的家養小精靈嚇得不輕。”

珍妮特無法控制的打了個哈欠:“噓,赫敏聽到了會制裁你的。”紮比尼也是鐵了心要在家養小精靈權益促進會的監視下繼續保留讓小精靈做仆人的傳統。

“我給它發了工資。”布雷斯平靜的解釋道:“那我們去您的辦公室談談?——您的強硬使我無法拒絕。”

梅林,這是什麽鬼話?她皺了皺眉,礙於大廳人多口雜沒有糾正。她帶著布雷斯上了電梯,一路無話,他始終保持離自己身後兩步的距離。

穿過虎視眈眈的傲羅辦公室,穿過滿臉不善的偵察隊辦公區,珍妮特把門一關,靠著線索墻愉快的說道:“找你的第一件事,我和科瑞先生已經談過了。”

布雷斯淡定的看著那些待處理的紙飛機,不知道還以為他才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我以為我們會在晚上討論這個問題。”

“是,我找你來當然沒那麽簡單。”珍妮特揉著額角,用腦袋抵著滿墻的相片和資料,只要給個羽絨枕頭她就能當場沈睡:“咱們得去那個典當行一趟。”

這似乎有些出乎布雷斯的意料:“求之不得。”他謹慎而又試探的回覆著:“我以為在開庭前,你不會再帶我到那裏去。”

“配合著科瑞先生提供的信息,我找到了一些線索。”她眨了眨眼睛:“我們走吧,我得帶上關於那枚寶石的資料。”

隨後她左右張望,用魔杖指揮著把所有需要的資料和備份都裝進了檔案袋中。“說實話,我並不明白為什麽一枚小小的寶石就能引發這麽嚴重的事件——”珍妮特睜眼說著瞎話,檔案中貌似是缺了張速寫,她迷迷糊糊的尋找著,突然感到什麽東西靠了過來,睜開眼就發現布雷斯此時離自己只有不到四英寸。

這是一個近似暧昧,卻止於暧昧的距離。他比她高了一個頭,像棟無法逾越的墻一樣把她籠了進去,她想往後撤,卻發現自己的腦袋已經死死靠住了布滿線索的展板。於是她瞬間用魔杖頂上了布雷斯的下巴,盡管不太好施展,冰冷的杖尖還是成功的威脅到了他的安全。布雷斯低下頭看她,狹長的眼中都是她看不懂的居高臨下的情緒,但這情緒讓他看上去就像一條將獵物逼到死角的蛇。

“蝴蝶輕微的振翅,就將導致一場颶風。”他輕聲說,同時探下身來繼續靠近她,深色的卷發擦過她的臉頰,她甚至能感到自己的魔杖已經戳進了他的皮膚。

“看來你補了不少關於麻瓜的課。”珍妮特冷冷的回應,但她的手卻在幾不可見的顫抖。

“與時俱進。”布雷斯沒有譏笑她那無力的反抗,他輕輕從她腦後抽走那張失蹤的速寫,厚重的紙張與金棕色的長發摩擦,有幾縷發絲被從蝴蝶結中柔軟的抽離了出去。“出發吧,您帶路。”說著他一邊遠離她,一邊用修長的手指把那張速寫插進了檔案中。

珍妮特大聲的喘息,白皙的臉頰此刻紅的像顆蘋果,現在她一點也不困了。“我看是生活所迫。”她喘息道,順便用手背拼命拍了拍自己的臉。

她暫時解了咒,用鑰匙打開那家典當行的大門,從外表看它與任何一家屬於麻瓜的歷史悠久的當鋪都並無差別,要不是那封飛到了部長助理辦公室裏的匿名信,估計誰也查不出來它居然是紮比尼經營已久的財產。

但那些古老的世家大族又是否知曉這種偽裝呢,她不知道,也許只有他們的歷代家主才能完全弄清楚。

魔法在某些方面有著無可爭辯的優越性,任何的封鎖措施都可以用魔咒完成,而麻瓜只能持續不斷的派人值守。關於執法記錄也同樣,巫師有冥想盆這種神奇的魔法物品,所以隸屬於魔法部的珍妮特根本不用擔心翻供的問題。

“那位偵察隊裏黑頭發藍眼睛的年輕先生,”布雷斯在隨她進入時突然開口說道:“他應該傾慕著你。”

珍妮特搜索了一圈隊裏相關的特征:“你是說倫?”隨後她搖頭笑了笑:“應該不會,他甚至都沒邀請過我一起去餐廳吃飯。”

“對某些人來說,愛往往是收斂的。”布雷斯掃視著典當行內保持著原樣的格局,在魔法的保護下室內連一絲灰塵都沒被染上,但這裏除了基本裝修外已經空無一物:“他在你看不到的時候深深凝視著你。”

“您好像很懂的樣子。”珍妮特啞然,她來到了一排排已經空置的展示櫃旁:“布雷斯先生認為愛是什麽?”

布雷斯沈默,今天他穿的很低調,那枚耳釘是他身上唯一閃著光的東西。

“我知道它是什麽,但我認為它並不會屬於我。”他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

其實只要你稍微放低標準,就會發現真愛還是存在理論可能的,珍妮特很想這麽告訴他,但發現自己作為一位單身小姐好像也沒什麽資格指責別人。現在人也被她帶到了案發現場,她覺得是時候拉開帷幕了。

“布雷斯先生,那枚蝴蝶是戈德裏克.格蘭芬多大師的遺物,在被科瑞先生出售以前一直被保存在魔法部中。”她拋出了想好的問題:“現在,請您詳細描述一下您把目光鎖定到這枚寶石的經過吧。”

布雷斯歪了下頭,似乎毫不意外:“作為紮比尼先生,我自然清楚紮比尼的賬目下出了什麽問題。因為丟失的物品都是貴金屬和寶石,我就稍微動用了一下在市場的關系,最終查到了它們的流向,而這枚蝴蝶是最早被出售的財產,它的出售人的身份也是讓我不得不保持警惕的原因之一。”

他說的很隱晦,但珍妮特知道這所謂的“市場關系”來源於翻倒巷,這條黑巫師流竄的巷子中隱藏著大量的黑市和獨立交易系統,有的甚至可以繞過古靈閣的眼睛。

可這不能成為傲羅進場的理由,雖然翻倒巷幾乎就是黑巫師的溫床,但並不是所有進入翻倒巷交易的巫師就都是黑巫師或者黑巫師的候補。

“嗯,那我可以看看那些記錄麽?”珍妮特敲了敲展示櫃的玻璃。

“市場的規矩之一,任何交易不留記錄,哪怕只是為情報付費。”布雷斯故作惋惜的搖搖頭:“我想您一定也懂得這個規矩。”

好吧,讓他說中了,她確實懂,讓他拿出記憶則會極大的損害紮比尼在市場的名譽,所以她根本就沒問。珍妮特沒在意,繼續問了下一個問題:“和我聊聊這間典當行吧,不是我們之前記錄的那些,是關於您的父親老紮比尼先生——您接收這家店鋪的經過是怎樣的呢?”

“一九九九年年末,這是我正式成為紮比尼先生的時間。”說起來這應該算是家族隱私,但布雷斯很大方的把這些都貢獻了出來:“這些之前都是我父親的店鋪,有來往的朋友、或是真的懂行的人會來到這裏,以比較公道的價格寄賣或是當掉某些物品。因為有家族的魔法,所以平時甚至不需要雇員來看管,我只是會以季度為結點稍微查一下賬本。”

“為什麽這家典當行收加隆?”珍妮特很早就想確認這一點了,但怎奈布雷斯一直不合作。

“加隆的鑄造材料是純金。”布雷斯言簡意賅的說出了非常驚人的話。

她知道有些地方敢於在古靈閣的壟斷下將加隆熔煉為金子,而金的流通方式就比較自由了,要麽流通到金價極為不穩定的麻瓜市場上,要麽被鑄成別的貨幣進行交易,再把所獲拿回古靈閣兌換更多的加隆。這些富得流油的家族都是這樣,敢在妖精眼皮底下利用漏洞獲得驚人的財富。

這家典當行平時進行的都是些什麽詭異的交易——珍妮特不動聲色的問道:“你之前對這枚寶石有什麽了解?”

“曾經屬於紮德勒.科瑞,現在是紮比尼的私人財產,成色純正的藍寶石,應該有著強大的魔力,但消失方式不明。”他甚至做了些讓步:“不過既然是格蘭芬多的遺產,那就是屬於魔法部的,找回後紮比尼願意將其歸還。”

還歸還,那本來就是魔法部的公共財產。“所以你現在對於這樁案子的訴求是什麽?你也沒有像其他家族那樣找代理人,那就請你誠懇的告訴我你的需求,布雷斯。”珍妮特皺起眉,她的話語愈發直接。

“幫我找回這枚蝴蝶,其他丟失財產的價值在紮比尼的承受範圍之內,我會在事情結束後逐一賠償。”徹底攤牌的布雷斯比她還直接:“如果不是那封匿名信和突然的控訴,我本來不會選擇和魔法部合作,但既然涉及到了神秘事務司,那說明這是正確的選擇。”

“哦。”珍妮特漫不經心的應付著:“但是科瑞先生說他並未出售過這枚蝴蝶。”

“他在撒謊。”他露出一個“這很難理解嗎”的表情。

“以至於撒的謊可以騙過吐真劑和攝神取念大師?”她靠近他:“你不會不知道科瑞先生已經回到了英國了吧?布雷斯先生,您的線人消息可不太靈通。”或者是赫敏的抓內鬼工作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你到底知道多少?紮比尼到底在這件事裏處於什麽位置?”珍妮特輕彈了下他襯衣胸口的紐扣,以作為他剛才在辦公室如此對待她的小小回禮:“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什麽都不清楚,那你是怎麽會知道——”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月光的顏色呢?”

這是科瑞在攝神取念檢測下確認一無所知的,但她卻在神秘事務司的檔案裏查找到的唯一有價值的線索。

絕密,作用不可考,來源不可考,疑似戈德裏克.格蘭芬多的遺物,xx年x月x日,在巫師議會剛發現這枚寶石時,它周身破裂,並且散發出月光般的光芒。

“你真的一季度才查一次賬?”珍妮特默默握住了她的魔杖,科瑞先生顯然搞混了某些記憶,或許紮比尼比她想象的還要危險。

布雷斯靜默,隨後竟然樂出了聲。與以往那些為了刁鉆或是挖苦別人的笑容不同,這次他笑得真心實意:“看來你值得我交個底。”

珍妮特想給他一魔杖,而她也真的那麽做了:“在你心裏是不是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大傻瓜?”

“不全是,但現在您也除外了,小姐。”他輕松握住了她揮過來的魔杖:“我知道是因為我在它失蹤的前一天剛來過這裏,那天正好是我查賬的時間,當時它就被放在那裏。”說著他微微發力,她的魔杖就被強行指向了他所示意的方向:“雖然我當時並不知道你剛才所說的情報,但我確實意識到了它正散發著月光般的光芒。”

“而第二天它就不見了,連帶著那批寶石與貴金屬一起,沒多久那封信就到了魔法部。”他冷不防一松手,將魔杖歸還於了珍妮特:“這才是我鎖定了它的真正原因,後來我也確實是去了翻倒巷,但哪怕是紮比尼,追查它也費了些時間——它現在應該已經被倒了好幾次手。”

珍妮特因為他的洩勁差點摔了個結實:“你介意晚上細聊嗎?”這種東西越是流竄在外就越危險,她現在覺得格蘭芬多甚至是想要封印它才把它帶在身邊。

“晚餐時間,適合聊一切合宜的東西。”他冷笑,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諷現在這些家族的古怪風氣:“你願意的話隨時可以出發,哪怕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了那麽幾個鐘頭。”

“我要回去存檔案,再帶上我的包。”她嘀咕道,布雷斯應該習慣了陪伴小姐血拼,她去取個東西實在算不上什麽:“順便介意我提個建議嗎?”

“洗耳恭聽。”雖然他的語氣裏完全沒有認真采納的意思。

“隨便找間空屋子接個電話線吧,你的莊園和宅邸離麻瓜世界這麽近。”她哀嘆道:“難不成我每次真的都要通過壁爐才能很快聯系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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