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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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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我的花

“好麽?”聞緒鍥而不舍地問。

他目光誠摯地看著李群青,急切地需要答案。

李群青伸手勾掉聞緒的眼鏡,這下那雙和原來一般五二,赤誠毫無保留的,藏滿火熱的愛與欲的黑眸暗流翻湧。

“裝什麽正經人?”李群青伸手拍了拍聞緒的臉,隨後捏住聞緒的臉,訕笑道,“你戴眼鏡是為了和大家一樣正常嗎?可是你裝再正常,你為愛發瘋的樣子,還是一次又一次出賣你。聞緒,你騙不了我。到這一步了,你大可以強迫我,順著你的心意去做就好了,不是麽?”

聞緒看不透李群青現在在想什麽,他拉住李群青的手,認真說:“是,你說的都對。但我已經不再是二十一歲的不分時刻發瘋的聞緒了,對別人我依舊和從前一樣,只是你,李群青,我會用愛克制自己,讓自己是愛你,而不是傷害你。”

以前李群青大可以說你只會說,從來不會做。可是這麽長時間以來,他看到聞緒從裏到外的變化,雖然很多時候依舊能看到以前的聞緒的影子,可李群青很快就會發現,不一樣了,分明就是有什麽不一樣了。

他從前不屑看聞緒那不堪入目的愛,不願聽從他嘴裏說出來任何愛,沒有人會覺得傷害的目的是因為愛,所以李群青一直在踐踏、在鄙夷這份無足輕重的愛。但現在這份愛變得有重量了,李群青沒法忽視,也沒辦法把它再次踩在腳下。什麽愛能一年又一年,一直卑微地等?

可他絕不會承認現在對聞緒的所有退讓,都是來自那份他自己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的情愫,他這不是賤得慌嗎?他從來不低頭看的,不低頭看犯罪無可恕的錯的人的。

聞緒的吻又落在臉頰上,這時他才驚覺自己在流淚。

李群青看著聞緒,他的期待已然落空,不知道是因為他沒能答應他,還是因為看到他流淚,聞緒給他擦眼淚,眼眶也發紅,他聽見聞緒說:“你別哭,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

李群青等那雙手給他眼淚擦幹凈,他伸手握住要離開他臉頰的手。

他望著李群青,他此刻猶如垂憐世人的神仙,面上冷淡疏離,眼裏卻心軟得潮濕一片。

“今天我可憐你。”李群青說。

他的聲音像飄在空中,聞緒很認真很認真才捕捉到。這種感覺有多奇妙?大約是春游的時候見到一只異常漂亮的蝴蝶,它自願落在自己鼻尖上,但因為自己貪心弄疼了蝴蝶翅膀,蝴蝶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在聞緒覺得沮喪,再也見不到時,這只翩翩蝴蝶折了回來,吻了他的唇。

聞緒不知道怎樣去觸碰這只被他弄疼翅膀的蝴蝶,本能驅使他去親吻,去擁抱,去回以無上的愛。

“可憐我有時效性嗎?沒有的話,”聞緒沈迷地,貪婪地看著李群青,“可憐我一輩子吧李群青。”

……

李群青的呼吸變慢,因為聞緒有在看他,一直都在看他,看得他覺得很丟臉,他輕輕給了聞緒一巴掌,問:“看……看我幹什麽?”

“好看。”聞緒毫不猶豫地說,他彎腰又親了一下,“我的李群青是世界上最聰明漂亮的男人。”

這下好了,更是羞得要變成一個紅燈籠了。他的視線移開,聞緒鎖骨上的火烈鳥吸引了他的視線,沒等他看清楚,聞緒在他耳邊低聲說,“對不起,和你待在一起我還是會變成一個暴徒,青青……讓我盡情發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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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了這樣的境地,李群青的眼睛依舊那般清冷,只是摻了欲,不能叫人後退,越發讓人心潮澎湃。

鎖骨上那只栩栩如生的火烈鳥隨著主人身體的顛簸搖晃,好像活了過來,在李群青眼前舒展身姿,用粉色的羽毛輕撫他,似乎想要幫他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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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緒捧起李群青的臉,一下一下親吻,隨後抱緊李群青的脖頸,與他纏纏綿綿親吻,輕輕訴說愛:“寶貝……我好愛你。”

他以前覺得寶貝土極了,可李群青這樣珍貴,那就是他捧在手心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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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群青真的懶得動了,翻起眼皮看著聞緒,眼神跟寒冬的冰一般冷。

聞緒心虛地不敢和他對視,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沒到天亮他已經很克制了。可處理了好久都沒弄幹凈,聞緒不敢親李群青的臉,只敢蹭他的頸窩,像做錯事的小狗蹭主人的手一樣去討好李群青。

“我明天還有工作。”李群青說。

聞緒眼皮一跳,說:“我幫你做,你睡著。”

李群青在他懷裏仰頭看他,水珠沿著他的發梢往下掉,流過他熱度消退的臉,滑進他鎖骨裏:“你行嗎?”

那滴水還在他鎖骨裏,亮晶晶的。

聞緒看得春心蕩漾,心一亂,他就忘了一些該有的距離,只是想靠近。他扳著李群青的下巴,偏頭吻他的唇:“我行不行,你不是知道麽?”

李群青在聞緒的舌尖剛碰到他的舌尖時,他推開聞緒,臉上又騰了一層粉:“再油嘴滑舌你就滾出去。”

“不說了不說了。”

聞緒趁機又吻了李群青的臉蛋一口,這才接著幫他塗沐浴露,沖洗泡沫,最後抱他回床上。

李群青翻身都難受,這下他不能動,倒合了聞緒的心意,聞緒把他摟在懷裏,他也掙不開。

“我問你。”李群青眼皮在不停打架,可他依舊能看到那雙柔情蜜意盯著他看的眸有多專註,“在加拿大那三年,你當真沒有再找過我?”

聞緒把玩著李群青的頭發,他看著他秀挺的鼻子,問:“……我回答什麽樣的話,你不生氣?”

“我知道答案了。”李群青低下頭,呼吸漸弱,“我記得我在路燈下見過一個衣冠楚楚的青年,他捧著花沒做什麽,但我喝醉了酒,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了他。可奇了怪了,他不還手,我把他踹在地上,他又站起來,我把他的嘴打得鮮血淋漓,可他還是站得筆直,當我的免費沙袋。每次我喝醉酒,他總要出現,總要挨我打,身體真好……”

聞緒摸他頭發的手越來越慢,他的臉色極其覆雜,心裏五味雜陳。

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他。

只有李群青喝醉酒的時候,他才會出現在他面前。就算喝醉了,他還是那麽恨,打得那麽狠,那麽痛。一次兩次三次,手指被打斷過,肋骨也裂過,頭也縫過,現在扒開茂盛的頭發,還能看到那條淺淺的疤。

和他一起去的鮮花也逃脫不掉被打的命運,每次的花都變成一灘流著粉色的血的屍體。至少它立馬就死了,但聞緒只能流著血,受著煎熬,茍活著受折磨。

“李群青……”聞緒一下一下輕撫李群青不知道真睡著還是假寐的臉,難過地問,“你原諒我了嗎?”

李群青往他懷裏埋了埋,並沒有說話。聞緒屏氣凝神等著聽回答,但什麽都沒有,就像他和他這樣,最後好像也沒有愛,或許李群青也只是因為寂寞,因為可憐他罷了。

昨晚睡很晚,早上七點聞緒起床的時候,李群青都沒動靜。聞緒洗漱完,讓服務員把他們昨天的送去洗的衣服拿回來,下去買了早餐回來,他把睡夢中的李群青叫醒,問他他的工作是什麽。

李群青迷迷糊糊,嗯了半天把被子拉起來蒙住頭,說:“桌面上那篇關於白冠長尾雉的文獻還沒翻譯好……”

沒了結尾,李群青又睡過去了。聞緒趴到床上看了一眼被打擾睡夢後眉頭緊蹙著入睡的李群青,輕輕笑了一下,他拿手機和他一起拍了一張照,稍稍調整了一下他就設為壁紙,去坐到電腦旁邊。

日上三竿,李群青終於醒過來了。

睡一晚是有緩解,但還是很別扭,他坐起來邁著輕柔的步子走進洗漱間洗臉刷牙,出來的時候他才驚覺聞緒不在。

他走到電腦旁,雖然他很困,但說了什麽他還是記得的。聞緒沒關文檔,文獻已經翻譯好了,專業名詞各種都很準確,一篇看下來都沒什麽大問題。他掃視房間,桌上放著熱騰騰的菜,但人不見了。他慢慢靠近雕滿花紋,向外大開的木窗,往下看時,下面正在摘花的青年也擡起頭來,看向他。

院子裏各色鮮花競相開放,玫瑰一朵比一朵艷,虞美人一朵比一朵嬌,籬笆上的薔薇小巧可愛,在風裏搖曳生姿。

“李群青!”聞緒晃了晃手裏的花束,陽光下的聞緒唇紅齒白,把平日裏的狠戾驅趕了個無影無蹤,他快樂地揮舞著手臂說,“今天也有花送你!你找個花瓶放滿水,我馬上上來!”

“……誰要你的花。”李群青拉上窗,轉身木木地看著房間,剛剛聞緒的笑容印在他腦海裏,讓他有些恍惚。

聽著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李群青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給花瓶裏灌水,好像很期待那束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讓他手忙腳亂,他拉開窗子就要往外倒水,但聞緒已經進來了,一束帶著陽光氣息的花已經遞到他面前,鮮艷多姿。

“誰要我的花?”聞緒把花拿到李群青背後,又把人圈在懷裏,就著這個姿勢把花插進花瓶,他輕輕吻了吻李群青在光裏粉得要命的耳垂,又握著李群青的腰去吻那緊抿的薄唇,嘴角微微上揚,“我的好青青要,我的漂亮老婆要,你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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