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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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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

俞峸池醒來之時,看見言阮正側身曲臂,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那眼神中的覆雜,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他伸手去摸他的臉時,明顯感到言阮的身體一顫。

“怎麽了?”他皺眉問道。

“葉之濛……”言阮突然提到了這個人的名字……

“他把我的禮物弄壞了,你說再賠給我一個,我沒有要,其實我是口是心非,你如果後來再補給我一個,我會很高興的……”

俞峸池看著他的眼神嚴肅了起來。

“後來你一直在訓練營不給我好日子過,讓我和他比唱歌,讓我對自己要有自知之明……那段時間,我都快氣死了……”

“還記起了什麽嗎?”男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竟像是一種鼓勵。

“我們馬上要去塗山塢了,我想去滑雪……後來我的願望實現了嗎?”

看著言阮的眼神從高深莫測轉為毫不掩飾的期待,男人哂笑一聲,表情一松。

“我還以為你已經記起來大半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笨蛋。”

……

言阮的記憶,恢覆的突如其來,正好第二天是俞峸池帶他回醫院覆查的日子。

主治醫師檢查了言阮那顆被他親自操刀救回來的,手術傷痕已經被新生長出的茂密秀發覆蓋的腦袋,感到無比欣慰和高興。

像看言阮的長輩一般看著俞峸池,問他道:“言阮最近是不是受到了一些情緒上的刺激?”

這句話問得兩人一楞,但也同時提醒了他們。

等覆查完畢,他們從醫院出來時,言阮突然在俞峸池耳邊道:

“你再親親我,興許我會好得更快呢?”

光天化日之下,語出驚人,並且毫無羞愧之心,這種事只有言阮能做得出來。

俞峸池沒有回答他,而是把他強硬地拽回了車裏,警告他道:“以後在外面,不準亂說話。”

對於言阮記憶的恢覆,俞峸池心裏並不是沒有一絲波動,他一邊希望言阮能快點恢覆過來,一邊又擔心他想起來之後,會毫不猶豫地再次離他而去……

他想如果言阮的記憶能止步於此就好,或者停留在他們從塗山塢回來,言阮還是那個言阮,但是他會快樂許多。

……

“我想跟顧林去挪威看他們拍戲……”

言阮提出這個請求的時候,俞峸池正在公司開會。

“我不可能一直呆在家裏,我想回到工作的狀態,或許記憶能快點恢覆。”

“你現在去劇組,有沒有想過何瀟的處境?”男人問他道。

“我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謝謝他,然後誇獎他的演技,並且做好奧蘭徹底更換演員的準備。”

“不準欺負人家。”俞峸池道,“他畢竟是白商親手選出來了的。”

他說這句話時帶了私心,也不知道言阮聽出來沒有。

“俞總,您放心吧,我到了那邊一定謹言慎行,不會給盛華添麻煩的。”

俞峸池一滯,言阮誤會了他的意思。

言阮失憶的消息,一直沒有對外公布,並且也很久沒有公開亮相過了,狗仔只偶爾蹲守在醫院,拍到過幾次他從醫院進出的畫面。

或許公眾關心的並不是言阮的恢覆情況,而是等著看《諸神》劇組的好戲。

但對於粉絲來說卻並不是那樣。

白商親手推何瀟“上位”的消息,不知是從哪裏洩露出來的,對於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告白宣言”的大多數cp粉可謂傷透了心,言阮在無意間“提純成功”,竟然名副其實地“躺贏”了……

粉絲們等著言阮的覆出好戲,網上也已經有了他和白商的新版同人小說,主線劇情主打覆仇升級,擺脫戀愛腦,成為影帝,登上人生巔峰……

他想,言阮的卻有再往上爬的能力,但卻不可以是再借助白商。

*

挪威是極北之地,世界的盡頭,許多人的精神故鄉。

最後一點,言阮不能更讚同了,他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七月的挪威,白晝的時間越來越長,低郁的空氣一掃而空,陽光帶來的滋養,讓人仿佛踏入了一片童話世界。

同時,七月也是全境挪威人放長假的時間,且這一長假,一放就是一兩個月,是國內如何也享受不到的超豪華假期套餐。

他來挪威的消息,只有顧林與導演約克知道。劇組駐紮在卑爾根,這裏是通往挪威各地峽灣的必經之地,言阮到達卑爾根時,正碰上顧林和一些挪威當地演員出去采購“放風”。

顧林當場把他攔住,將他的行李交給隨行助理後,要他陪自己去當地的超市采買,聲稱讓他第一時間融入挪威的生活,並適時鍛煉一下身體。

“我飛這麽長時間已經夠累了。”

可顧林卻態度強勢:“累極了,我會負責把你送回來的,下次采買不知會是什麽時候了,這次你一定要去!”

“我就不能哪天單獨陪你出來逛超市嗎?”

顧林挑了挑眉,笑道:“你這樣跟我說話,我差點以為你已經恢覆記憶了,我和你很熟嗎,已經熟到了可以一起隨隨便便逛超市的程度?”

他和言阮還從未在國內悠閑的逛過超市,一來沒有時間,二來怕粉絲尾隨最後形成圍堵……

“顧林,你總說這些話來氣我……”

言阮說完,轉身朝著大部隊的方向追去,徒留顧林呆楞在原地。

“你記起來了嗎……”

身後的聲音悠悠的,言阮志在必得地一笑,沒有回答他。

他的記憶並不是以時間為序的,其中顧林的部分,已經恢覆了七七八八了,只是為了避免一些麻煩,他誰也沒說……

“怎麽這麽貴!”

等進了超市,言阮每伸一次手便會收獲一種罪惡感。

兩只雪糕花了五十,一瓶果汁七十多,兩包薯片一百出頭……這個價格怎麽不去搶呢?!

“你一個普通游客,操這份心幹嘛,人家本地人工資高著呢,這個價格也就是揮揮手的事兒……”

顧林拿了一包糖豆,裝進購物車裏,一把攬住言阮的肩,心猿意馬地帶著他繼續往前走。

“逛完超市帶你去看卑爾根的魚市。”

“魚市有什麽好看的?”

“請你吃鯨魚漢堡……”

……

顧林在挪威已經待了快三個月,對卑爾根已經熟悉得像個土著,他帶著言阮漫無目的的閑逛,好像企圖將他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疲憊一掃而空……

“你不知道我們才來卑爾根的時候,晝長短,整日陰雨綿綿,又冷得要死,和國內簡直是兩個極端,那個時候你又病成那樣,在病床上沒心沒肺地躺著不理人,我來來回回不知跑了多少趟,時差倒不過來,睡眠時間不夠,都快抑郁死了……”

“現在是這裏陽光最好的時候,要說你運氣好呢,來了就別想走了,陪我們直到殺青。”

言阮走在他身邊,第一次沒有反駁。

“怎麽不說話啦?”

“我怕說出來惡心你,還有,我餓啦,我們早點回去吧!”

他沒說出口的是,如果一直有一個顧林一樣熱鬧的人在他身邊,那該多好啊。

顧林對此毫無察覺,笑話他道:“剛才跟你臉一樣大的海膽,還沒把你吃夠?”

“我還是病人,體力消耗快嘛……”

……

等他們回道劇組所在的民宿區,天色已經變得黑沈,林克說,明天劇組大部隊準備出發前往離這裏幾十公裏以外的一個的峽灣,有一場大戲要拍,讓他今晚好好休息。

而白商,言阮是在第二天劇組出發時才看到他的。

彼時他正和顧林在甲板上準備登上游艇,白商落在隊尾,身後跟著一個全身穿了一身白的防曬衣,頭發也染成了白金色的青年,言阮想,那人一定就是何瀟了。

白商與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刻,眼中露出滿滿的錯愕。

“白商哥。”他微笑著與甲板對面的白商打了聲招呼。

“阮……言阮,你怎麽在這裏?”白商驚訝道。

“來看你們拍戲啊,林導說挪威是最理想的海國取景地,我正想見識見識呢。”

顧林攬上言阮的肩,意味深長道:“昨天下午就來了,為了不打擾你和何瀟排戲,所以一直沒告訴你。”

“白商身邊的就是何瀟。”顧林擡了擡下巴,又對何瀟沒正形道,“這是言阮,我想你應該沒見過他本人吧。”這句是對對面的何瀟說的。

何瀟的笑容僵在臉上:“你好,我是何瀟,很高興見到你……”

白商皺著眉頭向兩人走近,眼神卻緊抓著被顧林攬住的言阮不放,像是宣示主權一般對言阮說道:“來之前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等會兒海上風大,衣服帶夠了沒有?”

顧林將他的這副作態看進眼裏,嗤笑一聲道:“白商,他都全忘光了,再說你把他當三歲小孩兒啊,他知道照顧自己的。”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在場的人除了他們三個,沒人能聽懂。

“走吧言阮,我們先進去占個座兒~”

顧林挑釁地看了白商一眼,然後便在言阮的默許之下和他先行一步了。

白商看到顧林那副“舊情重燃”、攜私報覆的模樣,心裏火氣頓生,又礙於周圍人的目光不好發作,只好作罷。

在游艇上的前艙甲板上落座後,顧林拿著一瓶防曬噴霧對著言阮的臉一陣猛噴,噴完了又準備去噴他露出衣領的脖頸,言阮咳了幾聲,示意他可以自己來。

“你剛才說話怎麽陰陽怪氣的……”

顧林冷笑一聲:“怎麽,你還準備在挪威和他不清不楚,再續前緣?”

“才不是,我是覺得昨晚來的時候應該跟白商哥知會一聲的,這樣太不禮貌了。”

顧林卻不以為意:“他忙著調教他的何瀟呢,哪有空理你。”語氣中竟還帶著譏諷。

“他們上來了,你小聲點……”言阮向側門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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