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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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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花

一個月後,Untinowslp明星酒吧。

言阮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被林覓截胡。

深紫色的星空主題包廂內,林覓將一件厚重的牛皮紙信封遞到他面前。

他帶著不怎麽好的預感,將信封打開。

信封裏裝著一組從連續抓拍的照片……照片的主人公,正是他和白商。

“你們被Ar傑盯上了。”林覓邊說邊觀察著言阮的神色,“三天前,他在T3平臺上盲拍這組照片,是俞總把它們買了下來。”

林覓口中的Ar傑,是圈內一個臭名昭著的“明星狗仔”,作為一個狗仔,卻坐擁千萬粉絲,明裏暗裏幾乎是所有名人明星忌憚的存在。

所謂盲拍,指的是一種標好起價,卻不公布照片內容的拍賣方式,T3平臺是這群狗仔的狂歡之地,潛於水下的“合法平臺”,因為其中龐大的利益鏈條,在圈內一直被允許存在。

照片拍攝的鏡頭十分密集,連起來是一個完整的視頻畫面——他和白商在接吻。

地點就在小區的車庫,那天晚上他和白商逛完這片住宅區附近的高端會員制超市,下車時,大概是興之所至,遂抱在一起來了個深吻。

“他看過了嗎?”言阮問道。

“為什麽不直接讓Ar傑把照片公布。”上面的內容已經足夠讓他身敗名裂了。

“阿言,他其實比你想象中的對你要好。”

“好到把我送到白行的床上去嗎?”

林覓一噎,半晌,才回道:“阿言,你以前明明很愛他的……”

“現在不愛了。”言阮打斷她,“覓姐,替我謝謝他,這件事算是我欠他一個人情。”

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插曲,差點打亂了言阮今日的行程安排。

他深吸一口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重新回到酒吧正中央電音舞臺前的卡座上。

“怎麽去了這麽久?”

白商將他拉近,親密地替他理了理改良漢服的紗衣領口。

他今天和白商是來參加Untinowslp的擂臺賽的,選擇的參賽曲目是一首對唱形式的古風歌,剛才他去後臺就是為了換這身衣服,不想卻在包廂外與林覓偶遇。

穿著這身外經過改良的漢服,他仍是有些不習慣。

“遇到了林覓。”他實話實說道。

這倒是讓白商很意外,不過後者很快恢覆神色,狀似隨意地問了他一句:

“這是不是說明,那個人也來了?”

言阮一楞,繼而後知後覺意識過來。

如果不是跟著俞峸池,林覓一般不會出沒在這種地方。

“今天的擂臺賽選手大多是臨時報的名,不過聽說也有被指定的。”

言外之意,俞峸池不是偶然出現在這裏,他的到來是為盛華的藝人捧場?或者單純是為了“視察工作”……

由透明旋轉樓梯連接著的,電音舞臺前視野最好的半吊頂卡座上,林覓重新站回到了男人身邊。

“你去見他了?”俞峸池的視線向下一瞥,看到言阮也正好回到吊頂前方的卡座上。

“您會怪我嗎?”林覓問道。

“林覓,什麽時候你可以自作主張,替我做決定了?”

林覓小心翼翼道:“我只是覺得他心裏還有您,不想讓他再做一些今後會令自己後悔的事。”

男人自嘲一笑:“後悔嗎?他的心腸現在已經冷得不能再冷了……”

男人的視線再次投向前方。

Untinowslp酒吧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電音主場,也是擂臺賽的賽場。今晚來的可都是“角兒”,連場上暖場的樂隊主唱都是某大型音樂節目的飛行嘉賓。

舞臺上方連接著一座誇張炫酷的環形大燈,周圍則遍布流線型環繞的燈帶,場外吊頂的光束正變換著角度向內場掃射著。前來電音舞臺看熱鬧的人已經越來越多,沸騰的尖叫聲與音浪一波一波襲來……

言阮踩在藍紫色星空主題的透明地面上,如同身在一片璀璨的銀河中央,他與白商來到了擂臺賽的候場區域,開始賽前抽簽。

“原力、羿風、智光、夢星……”言阮數著前來參賽的歌手公司。

“那我們算什麽?”今天他與白商是以組合的形式參賽。

白商笑道:“只爭勝負,不論來處。”

第一位上場的是夢星的藝人,一曲《問風》唱得挑釁又桀驁,一開場便拉爆了整個現場的氣氛!

第二組歌手演唱的曲目名叫《索多瑪城》,歌詞講述的是一位在索多瑪城生活了十幾年的歌女,在這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裏,邂逅相遇了一個註定不會為她停留的流浪畫家的故事。歌詞大膽開放,抒情從奔騰熱烈到哀婉悲涼,男女對唱一氣呵成,很快打敗演唱《問風》的獨唱歌手,成為了新的擂主。

第三、第四、第五組歌手不管是演唱技巧還是對歌曲的改編,都新穎又炸眼,可卻都沒能撼動《索多瑪城》的對唱。

到他和白商時,說沒有壓力那是假的,況且這還是他第一次嘗試古風對唱,即使身經百戰過,言阮隨著前奏走上臺時,腳步仍有些虛浮。

他和白商演唱的曲目名叫《朽凡》,講述的是一對轉世戀人,經過無數次的輪回轉世,相伴相依,愛意仍是蔥濃,無限對彼此心動的故事。兩人在第一世策馬仗劍,橫行天涯,第二世跨越關山,金戈鐵馬,第三世修成仙果,卻再步紅塵……

言阮和白商,唱法一個爛漫無羈,一個成熟內斂,到高潮部分時,言阮負責高音主唱,白商負責伴唱,一張一弛,配合完美,加上歌詞的浪漫,在場所有人的心弦都被挑動了起來。

“救命,怎麽又蘇又炸的!”

“果然歌手也是需要演技的!”

“誰說是演的,我看他們倆是真的!”

“好養眼的兩個人!”

就在演唱進入第二段高潮時,場下粉絲開始了送花互動環節。

一支一支的鮮花送上來,粉絲又是求抱又是求合照,但卻一點沒有打亂二人的演唱節奏,直到林覓突然出現在舞臺下方……

言阮一眼便瞧見了她。

林覓踩著配樂節奏,將一捧白色的玫瑰花親自送到了他手上,臨走前,用眼神牽引他看向捧花中的附帶的一張卡片……

九支純白的玫瑰花,是他從未見過的品種,帶著奶油的微甜味,美到看不到一點瑕疵。

You're the one,my sweet.

層層密密的花瓣上躺著一張小卡片,上面用金色筆刷寫了這樣一句話,不是林覓的筆記……

言阮的心跳漏了一拍,條件反射般向舞臺不遠處,懸吊在半空中的坐臺看了過去……

那裏坐著他的金主,他曾經喜歡的人。

俞峸池的目光專註而幽深,正跨越音浪與他對視著,自是知道他已經看到了卡片上的內容。

同一時間,白商的視線落在了言阮手上的玫瑰捧花上,他察覺到了言阮的不專心。

這個小插曲,一下子將兩人完美的配合攪亂,下半場,言阮變得有些不在狀態,而白商也不再投入,歌調中的敷衍讓臺下的粉絲大失所望,本以為會是一匹黑馬的《朽凡》,最終竟然也沒有贏過二號選手的《索多瑪城》。

言阮並沒有在意這個結果,而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等候區,直到第七名歌手站上了舞臺。

《初見》,這是第七首歌的名字。

言阮沒有註意歌詞唱了什麽,只是對歌手的印象比較深刻——因為後者在演唱的過程中,不知盯了白商多少次。

《初見》像是專門唱給白商的一首歌,就是不知道兩人的“初見”到底是什麽時候。

那是一個長相清秀,舉手投足頗為溫柔的男人,言阮曾在一檔歌手類競技綜藝中看到過他,對他有些印象。

比賽結束,歌手們回到後臺後,白商將言阮單獨叫了出來。

等兩人站定,白商一把奪過了他手上的捧花!

言阮一楞,這才意識到他從演唱結束一直到現在,竟然一直攥著這九朵玫瑰沒放手……

“我剛才看見你臉紅了。”白商的語氣異常平靜,“為什麽要接這束花,你明明知道是那個人送上臺的。”

“我當時沒想這麽多……”

“是沒有想太多,還是本身就有期待?”

言阮楞了楞,不明白白商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白商哥,我不知道他今天會來……下半場我唱得不好,拖累你了,對不起……”

白商冷冷一笑:“你覺得我是在因為這個生氣?”

言阮擡頭,眉頭一皺:“我和他早就結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商失卻了以往的溫柔,情緒更是讓人捉摸不透:“你心裏還有他是不是?你看他的眼神,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無動於衷。”語氣十分篤定。

“白商哥,我不想和你說這些,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回答我,言阮。”

白商再次叫了他的全名,聲聲質問一點也不像平時冷靜自持的模樣。

言阮心裏一堵,很不是滋味,他有些倔強地看著白商,差點說出:

你幹嘛那麽在意!

你和我之間,不都在演戲嗎,為什麽還要說這麽多多餘的話,做多餘的事……

可最終,言阮什麽也沒說,他知道,這些事他們心知肚明就好,根本不用捅破……

“白商哥,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今天去你家。”他妥協道。

可白商看著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好像並不打算接受他的示弱。

“今晚你自己回去。”語氣冷硬到不行。

說完便轉過身,丟下他頭也不回地從來時的通道離去。

……

他剛想要去追,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突兀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來得太不合時宜,言阮心裏一凜。

剛才他和白商的對話不會被人聽了去吧……

他轉身回頭!

可當他見到這個人的臉時,卻又瞬間放下了警惕。

是俞峸池……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男人一言不發,居高臨下,用一種和陌生的看著他,

明顯是他自己要來找自己的,為什麽不說話?是為了等他先說嗎?

“您今天是為了親自來這裏替公司挑選新人嗎,還是為了挑選能替代藍溪的人?”

今天擂臺賽的選手們,恐怕都知道俞峸池來了,所以比賽的時候才會爭得你死我活,可勁兒掙表現,不就是為了借機博得這位“俞總”的青睞嗎?

俞峸池知道,言阮剛才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真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

他心中突然就升起一股名為嫉妒的怒火,質問他道:“你現在很喜歡他是不是?”

言阮不明白男人為何將話題引到這方面來,承接著方才的情緒,脫口而出道:

“我不喜歡他和他在一起幹嘛?!”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遷怒……

半晌,他自暴自棄地說道:“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俞峸池根本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和白商在一起,就像他不明白明明都已經發生過那樣的事了,為什麽俞峸池反而想著,他還會和他糾纏在一起。

是他活該,前前後後,都沒能遇到他愛的,也愛他的人。

男人目光陰沈,緊盯著他道:“你變心了。”

言阮差點就被氣笑了。

繼而不想再回答他,反而有些生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與他錯開身,往白商離去的方向尋去……

一捧花惹來三個人不高興,俞峸池每次出現都會給他找不痛快!白商也變得莫名其妙的……

俞峸池看著言阮遠去的,越來越陌生的背影,雜念頓生。

他是怎樣和他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言阮曾經對他那麽死心塌地,突如其來的轉變,真的和橫插一腳的白商沒有任何關系嗎?

他和他白商做過了嗎,是他主動的,還是半推半就?一想到言阮會對除了他以外的人主動,俞峸池心中的戾氣便暴漲……

言阮會對別人主動,說明自己在他心中,已經變得越來越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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